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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好友結婚了

2024-09-19 18:39:32 作者: 常山漸青

  國慶節碰上了中秋節真是太巧了,巧得如同一個女子既是她母親的女兒又是她女兒的母親一樣。這一天是桂卿的同事李憲統結婚的日子,也是其好友李忠良結婚的日子,更是兩個不同的女子同為新娘的日子。

  從北溝鄉駐地一直到美麗可人的落鳳山之間,放眼望去全是開闊的高粱地和玉米地。那些前幾天還是茂密的青紗帳的秋收作物,其中絕大部分已經收穫完畢了,田野里還剩下一些地瓜和大豆分別披著墨綠色和枯黃色的葉子在盡情地吮吸著秋日的陽光,這是它們生命中最為輝煌和耀眼的時刻。落鳳山上零星散布著幾株柿子樹,那掛滿了枝頭的柿子金黃金黃的顏色煞是惹眼,讓人不禁感嘆這種果樹強大的結果能力。還有不少櫻桃樹依然枝繁葉茂、生機盎然,不肯輕易退出秋天的舞台。大樹底下到處都能看到頑強倔強的酸棗子樹,它們已經多到讓人很容易視而不見的地步。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讓桂卿覺得連酸棗子的刺也是那麼的可愛和恰當,因為用酸棗子圪針熬出來的綠豆湯是最香的。

  「我是泥土的兒子,我是山野的兒子,」他想張開雙臂向著山谷開口狂呼,好抒發一下滿腔的情感,儘管他並沒有喝醉,「人來自塵土,最後還是要歸於塵土,這便是最好的歸宿。這遼闊的山谷,這豐收的大地,這高遠的天空啊。埋葬在自己的家鄉是一種無上的光榮,也是最高形式的功德圓滿,尤其是可以埋在落鳳山南面那塊坡地上。那塊坡地背山臨水,視野開闊,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真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為什麼老祖宗們要選擇水庫南沿安葬呢?他們一定沒有料到後來這個地方會修水庫,水大的時候會淹了他們選中的棲居地。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即便是眼下我看中的這塊地方誰知道多年以後會不會被無情地破壞掉呢?唯有變化才是不變的,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我既然是泥土的兒子,死了以後就該再次化為塵土。既是塵土,又何必在乎埋在哪裡,將來又被誰破壞呢?我是山野的兒子,終歸離不開山野便是了,想再多又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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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是一個美麗的中途,他可以好好地暢想一下。

  「今日無雨亦無風,高峰入雲覽蒼穹。忙裡偷閒數落葉,秋菊猶綻青石東。香還在,味更濃,含露帶霜仍從容。欲借花箋寄心語,清流見底與溪同。」他逍遙自在地琢磨起一首詞來,心情頗佳,興致頗高,因為他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陶醉了。

  只是這生他養他的落鳳山還算不得真正的高峰,因此平日裡也就難見其悄然入雲的瑰麗景象了。只有在很特殊的時候碰巧遇到了雲層很低的連續的雨霧天,才能在這山上見到雲霧繚繞的神奇情況。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落鳳山雖然不是什麼名山,但是細看起來還是頗具氣象的……

  忠良那邊中午的酒席已經進行完了,而晚場的酒席還早著呢,所以桂卿趕到的時候正好是一個人困馬乏、萬事停頓的空檔,大家都在搶抓著休息,只是幾個帶著白布圍裙的土廚師在那裡逍遙自在地忙碌著,如同一切偉大的藝術家在埋頭凝神創作一樣。

  忠良的新房就在村子南邊臨近大路的地方,婚禮則是在村子裡邊的老家舉辦的,老家的院子非常寬敞,容納一場農村的婚禮綽綽有餘。兩人打過招呼之後忠良就陪桂卿在堂屋西邊那間屋裡聊起天來了。午後的陽光金子一般從窗戶外斜著照射進來,陽光所到之處皆留下一片聖潔的光芒,很契合婚禮歡慶熱烈的氣氛。

  忠良的幾個狐朋狗友也坐在那間屋裡胡吹海侃,而新娘就躲在裡間休息呢。在和忠良拉閒呱之餘,桂卿偶爾聽到了幾句那幫傢伙們說的笑話,比如「離地三尺一道溝,一年四季清水流。不見牛羊來喝水,常有和尚來洗頭」和「遠看森林一片,近看紅門兩扇。進去一個流氓,外面留兩壞蛋」等等。不時還能聽見那些賤人哄堂大笑的聲音,有個別嘴賤得厲害的人甚至還喊起了忠良的外號「荷蘭豬」,有意讓裡邊的新娘聽見,滿屋子都是猥瑣而又溫馨的歡樂氛圍。

  「你的這些夥計是不是都憋足了勁等著晚上鬧新媳婦啊?」桂卿笑著問道,也想像別人那樣往下坡道上走。

  「這些傢伙,」忠良非常鄙夷地回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放心吧,他們幹不了什麼好事。」

  「當然了,」他又嘿嘿笑道,樣子同樣猥瑣不堪,「以前他們有先結婚的,我也沒少鬧。」

  他大約是回憶起了他以往幹過的那些鳥勾當,因而非常得意地笑了半天,這就使得他那張本來就油頭粉面的圓餅子臉更加喜上加喜,同時也更加搞笑了。

  「這個應該不難想像,你這傢伙也不是個好和尚,所以說他們今天算是來報仇雪恨的。」桂卿開玩笑道。

  「結婚嘛,就是三天不分大小,這個時候不鬧什麼時候鬧?」忠良這廝此時倒是會自我開脫,看來是被幸福和性福同時沖昏了頭腦,人生三大喜嘛,「再說了,沒人鬧的場還有什麼意思?」

  「噢,都像你,」他隨後卻諷刺道,「外表看著就和正人君子似的一本正經的,那我這個婚禮還不熱鬧了呢。」

  「我承認在鬧新媳婦這方面我確實不大擅長,這個我甘拜下風,」桂卿在坦承之餘又主動挑起了新的事端,並且覺得這是一個挖掘不盡的好話題,「不過據說現在都時興鬧伴娘了,對吧?」

  「對啊,你的嗅覺很靈敏嘛,」忠良繼續猥瑣不堪地笑道,「上午你正好沒來,上午的時候我的一幫夥計們把伴娘鬧得很熱烈啊,有的小妮差點就春光外泄了,那個小裙子都快被扒下來了,哈哈。」

  「哎,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緒,」桂卿善意地提醒道,其實他也知道此舉大可不必,但是他確實又沒有更好的話可以代替已經說出口的話,「還有你那快要流出來的口嘍水。別搞得伴娘好像比新娘還好看似的,讓你老婆王歡看見了,回頭不好好地收拾你才怪呢。」

  「散了吧夥計,別搞得這麼嚴肅啊,男女之間說到底不就是吐口痰的事嘛,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忠良使勁拍了拍桂卿的肩膀後認真而又親切地教育道,不枉為一個絕好的良師益友,「俗話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我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之乎者也的老一套了,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白嗎兄弟?人生苦短,一定要及時行樂啊,千萬別等到底下那玩意不行了,再想著去風流快活,那就晚了個小舅子了!」

  「唉,能與你這樣的高人狼狽為友,此生又有何憾?」桂卿真心實意地調笑著拍馬屁道,「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看啊,就咱兩人那你也是我的老師,我也是你的學生,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過獎了,過獎了,」忠良嬉皮笑臉地道,這廝竟然也懂謙虛為何物,「不敢當,不敢當。」

  「哎呦,還知道謙虛?」桂卿譏諷他道,「行,還有得救。」

  晚上的喜酒喝得自然是非常的精彩,忠良的夥計們尤其是那幫子永華陶瓷廠的工友們狠狠地調戲了一把花枝招展、喜不自禁的新娘子王歡,把這個在縣城東勝超市上班的中等姿色的美女刺激得渾身一哆嗦一哆嗦的,晚上做夢的時候全身還不時地抽搐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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