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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遭遇報復

2024-09-19 18:39:17 作者: 常山漸青

  事實證明威哥這次的策略是對的,他們的人只是被抓進去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埋伏在旁邊的預備隊沒被牽扯進去,即使被抓進去的那些人也很快就被放了出來,畢竟瘦猴的傷還是很重的。桂芹的老公公徐盛斗雖然和徐德明關係很好,但是還沒好到可以把那伙痞子隨便抓起來進行重罰的程度,同時徐德明做事也要給自己留有餘地。另外就是他徐德明的人情也不是白賣的,他要積攢著留作後用或者就那麼掛著,讓所謂的本家老徐始終欠他一個人情或者在他面前不得不矮上三分。

  當天晚上人家放桂明出來的事情已經被威哥埋伏的那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因為後來他們又跑到關帝廟所附近搞了個偵查。事後,威哥一方見事情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給糊弄過去了,心裡當然很不服氣,但是他們不敢明著對抗人家,而且他們也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桂明這小子上頭有人,所以搶工程的事情他們已經不再奢望了。但是,瘦猴的頭不能被白砍了,這個仇還是要報的,就算威哥不替這個倒霉的小弟出頭,瘦猴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威哥最後決定還是要想辦法教訓一下桂明方能解掉心頭之氣。他琢磨著既然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反正這是他們這類人最拿手的活。瘦猴原本執意要親自參加報仇活動的,但是威哥告誡他這樣容易暴露身份,讓他在家等消息就行。當然,一向莽撞不堪、有勇無謀的威哥這回終於學聰明了,他也沒讓自己的小弟出手,而是在別的地盤上找了幾個小混混出面,讓他們偷偷地去教訓一下桂明,並且特別安排他們千萬不要搞出人命。

  桂明當然也想到了防備,但是他沒想到威哥的人下手會這麼快。他以為威哥即使要報復也要等過一段時間才有可能去實施,因為時間隔得越長,他們這夥人被懷疑為兇手的可能性才越低。但是,他顯然高估了這幫人的智商和心機,他們才懶得去耐心地等候最佳行動時機呢,他們不是做事有原則、說話有立場的君子,因此報仇不用等上十年。對他們來講遲來的正義同樣不是什么正義,他們要的就是快意情仇和以暴制暴,他們信奉的就是「今朝有冤今朝申,絕不留恨到明天」。當時沒能把桂明這小子打殘已經夠讓他們遺憾的了,這次他們說什麼也要挽回點面子,所以他們把自己僅有的那一點智商也發揮到了極限。

  

  打架之後第五天的晚上,桂明在從工地騎車子回宿舍的時候就被人偷襲了。那天晚上八點左右,他在工地附近的商店裡買了幾瓶易拉罐啤酒,在附近一個很有名的攤點買了點燒豬肉。他把酒肉等東西放前邊車筐子裡,然後就騎車子往宿舍趕。當他走到一段比較偏僻的行人和車輛都比較稀少的路段時,幾個黑影稀稀拉拉地站在前邊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看這架勢立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身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對方那幫人手裡都拿著傢伙料,不是砍刀就是鐵管或木棒,正極度陰森恐怖地往他這邊壓過來,他們一邊走成半圓形的陣勢圍堵他,一邊不住地嘿嘿冷笑著。

  桂明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對比,對方不僅人多勢眾而且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所以他很快就感覺到自己單槍匹馬恐怕難以取勝了,這時他腦子裡掀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掉。他想,能跑掉當然是最好的,實在跑不掉再和他們拼命。主意打定,他丟下自行車撒開腳丫子就往來時的方向一路狂奔而逃。那幫混混們壓根就沒想到桂明會如此膽怯,竟然連照面都沒打就望風而逃了,不由得在欣喜若狂之餘些許亂了分寸,等明白了對方的策略之後趕緊去追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不過,雖然他們的表現像狗呆子一樣慢了半拍,但是畢竟都是些鬥狠逞能之輩,所以還是有兩三人像火箭一樣趕上了桂明逃跑的步伐。特別是其中有一個傢伙身手最是敏捷,在眼看就要追上桂明的時候猛然把手中的砍刀照著桂明的腿部就狠狠地投擲了過去。結果桂明被那把砍刀擊中了,再加上跑得又慌不擇路,所以立即就栽倒了。

  片刻功夫那伙人中的大部分人就沖了上來,他們對桂明好一陣拳腳和棍棒伺候,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他在極度恐懼和驚慌之時腦袋裡突然靈光一現,他想到了以前曾經看過的一本關於人體防衛的書里講過,在暴力傷害不可避免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頭部和腹部,所以他在倒下的同時立馬雙手抱頭,弓腰蜷腿,把頭部和腹部保護好。對方鬧哄哄地邊打邊罵,煞是囂張了好一陣子,好在他們並沒用刀棍下黑手,不然的話後果還真難以預料。

  桂明倒地的地方離公路邊的綠化帶很近,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個賣水果的小攤,那個攤主是一個面目模糊、心境不清的中年婦女,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壞人瘋狂地毆打一個年輕人,卻仿佛在欣賞一場免費的香港武打電影一樣,不僅沒有任何恐懼或者躲避的想法,而且還偶爾搓搓手或抽搐一下鼻子,帶著點小小的興奮和好奇的意思。桂明在被動挨揍之餘影影綽綽地瞥見了那個女攤主,心裡不禁覺得無限悲涼。就是一條流浪的野狗被人在街頭暴打了,她也不至於這麼自私冷漠和無動於衷地旁觀啊。他突然覺得有些人的人性是多麼的讓人慾哭無淚和看不到點滴的希望啊,哪怕是在面對一條鮮活的生命很有可能掛掉的時候!

  「如果我一直就這樣不還手,任由他們瘋狂地打下去,」繼而他又本能地想到,「他們要是我把打死了怎麼辦?恐怕自己死絕氣了也沒有多少人來過問一下,至少那個女攤主肯定不會。」

  猛然間,他好像被及時現身說法的佛祖點化了一般渾身一激靈,感覺到剛才的策略是極其愚蠢的,他怎麼能夠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這幫不通人性的痞子的心慈手軟上呢?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開國際玩笑嗎?幸虧這幫傢伙沒用刀子捅他,沒拿棍子砸他的頭。

  「我從一開始跑不掉的時候就應該全力以赴地反擊的,」他又熱血沸騰地想道,腎上腺素急速飆升,「就應該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反擊的,我寧肯失手把對方這幫傢伙打死一兩個,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僥倖心理把自己的小命白白地掉在這幫痞子手上。我乾死他們多少還有點正當防衛的意思,哪怕最後去蹲監獄,至少我是活著的,我還能見到自己的親人。如果我死了,而且還是沒做任何抵抗,任由一幫渾渾噩噩的狗屁不是的痞子打死的,那我將死不瞑目啊,到時候我心裡得多憋屈啊!別說自己的父母、姐姐和哥哥這些最親的人了,就是我自己也不能原諒我的這種蠢豬式的應對之策啊。」

  想畢這些關節,他突然間如有神助般地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拖著長腔用盡洪荒之力怒吼一聲「啊——」之後便騰身躍起。當他鐵塔般的身子瞬間站起來之後,他立即對著周圍的一幫傢伙照死命地踢打,在離開一段距離之後他直接抽出腰間別著的鋼質甩棍全力甩開,然後噼里啪啦地照著那幫傢伙的胳膊、肩膀和腿部一頓狠砸猛打。

  那幫痞子最初只是想著遵照先前和威哥的約定適當地教訓教訓桂明這傢伙就算完了。當然了,這個「適當」的前提是他不能進行強烈的反抗。如果他的戰鬥力太強,著實不好對付,他們要麼及時撤退,要麼改變戰鬥性質往死里硬打。剛才他們像打一條死狗一樣已經輕鬆地打他好一陣子了,基本上再打幾下過過癮就該收場了,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死而復活,一下子就把局勢徹底逆轉了,這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讓他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一愣一呆之間就讓被打者占了上風了,他們想要挽回局面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因為此刻的桂明就像一條發了瘋的狼狗一樣武力值直線飆升,駭得這幫傢伙們徹底亂了方寸。

  一通慘不忍聞的鬼哭狼嚎之後領頭的傢伙不得不發出了撤退的指令,眾人遂作鳥獸散。桂明也不好再追趕他們,於是就提著甩棍想去取自己的車子。臨走之前他又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女攤主,那個女攤主依然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裡,仿佛眼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到底是城裡人,見多識廣,心態真好。」 他心道。

  「哎,小伙子,買點蘋果吧?」他剛在心裡念叨完,那個女攤主就對著他推銷道,「又酸又甜,好補補身子。」

  「沒帶錢。」他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

  待好不容易才找到自行車之後,他發現車筐子裡的啤酒和燒豬肉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襲擊他的小痞子拿去了,還是被路人拿去了。他不得不又一次對人性的複雜離奇和豐富多彩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感慨。

  「可惜了我的晚飯。」他嘟囔道。

  他稀里嘩啦地回到宿舍之後,忍痛把被那幫傢伙撕扯得破爛不堪的衣服脫下來,又用溫水洗了洗臉,用熱水燙了燙腳,然後把立下汗馬功勞的甩棍仔細收好。等他終於躺到床上能夠有時間有心情細細地查看自己傷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具體都傷到哪了。首先他的右腳跟和踝骨劇烈地疼痛,這應該是被砍刀的刀背砸的,他暗自慶幸不是刀刃朝前。其次是尾椎骨和左半個屁股疼痛難忍,害得他只能向右側臥著才稍微好受點。另外就是上邊有個門牙被掉了小半個,上嘴唇同時也破了一大塊,這個情況他是在剛才洗臉之後照鏡子的時候才意外發現的,他沒想到牙齒這麼結實居然也能被打斷,而不是被打掉。

  雖然有傷但又不是太重,這個結果他還能接受。此時疼痛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重要,眼下他心中最難以壓制的是怒火。雖然剛才對整個打鬥過程的認真回憶使他確信對方肯定也沒賺到什麼便宜,但是他還是難以容忍這種狀況,他感到特別的憋屈和惱怒。他深刻地認識到他從一開始就實施的躲避和逃跑的策略是不對的,因為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人家遲早還是要來算計他的。同時,在跑不了的情況下直接放棄抵抗而一味地裝死也是極其危險和愚蠢的,如果對方上來就給他一刀,恐怕他功夫再高也無濟於事了。他恨自己沒有盡善盡美地應對這個原本可以預測和防範的突發事件,更恨自己沒有鍛鍊好一身過硬的功夫,同時還嘲笑自己低估了對方的無恥和高估了對方的智商。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感覺非常欣慰,那就是有了這次報復行動之後,應該可以消了威哥那伙人的心頭火氣,這對於了結這場無妄的恩怨來講未嘗不是一種好的結果。

  「但願這個豬將的傢伙能夠知難而退就此罷手,」他惡狠狠地咒罵道,即便如此心裡還是覺得罵得不過癮,「他要是個明白人,還沒憨透頂,不再來搗蛋,大爺我就暫且放過他,讓他暫且逍遙快活一陣子。不過,從長遠來看我是不會輕易饒了他這個※※的,只是我沒有他那麼愚蠢,那麼急著來報仇,我要慢慢地來,我要耐心地等機會,我要讓他挨完揍都不知道是誰揍的他……」

  他一會感到心裡怒火中燒,氣憤難當,把對方恨得咬牙切齒,從而認為自己再碰見他們的時候一定會豪氣沖天和無所畏懼,不把他們打得七零八落絕不罷手,他甚至非常強烈地期盼著盡情報仇的那一刻趕緊到來;一會又覺得到處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從而覺得自己目前的處境極其兇險。這事擺明了是人家躲在暗處而他站在明處,從理論上來講他對他們是防不勝防的。他這一夜是前也想了後也想了,甚至連剛認識不久的黃汝也想了,最後是帶著無盡的不甘心迷迷糊糊地進入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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