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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十月懷胎

2024-09-19 17:50:33 作者: 易化才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個過程中女人特別辛苦。薛平猶猶豫豫懷了個孩子,決計要把懷孕生產過程中的辛苦分給老公一半。

  從決定將妊娠過程繼續下去的那一刻開始,薛平就開始對王軍撒嬌:「我要給你們王家傳宗接代了,王軍,從現在開始,你得好好伺候我。」

  「沒問題,一定的。你只管懷孩子,我負責照料你的一切,決不讓我親愛的老婆受一點點委屈。」王軍的態度無半點含糊。

  「你不許說空話。經常出車、出差,還怎麼照顧我、伺候我?在我懷孕、生孩子期間,你不許外出,必須好好陪著我、伺候我,不僅家務活兒要全包,還得給我洗腳、洗澡、按摩。當然了,襪子、褲頭,也必須由你來洗。」薛平毫不猶豫提出聽上去有點苛刻的要求。

  「哎呀,我好不容易換了份好工作。開大車跑運輸,怎麼能天天呆在家裡呢?咱這樣好不好,我該出差照常出差——這不剛剛懷孕嘛,等你肚子變大、月份快到了的時候,我保證不再開車外出——但從現在起,只要我回到家,保證滿足你剛才提出的所有要求。你看行不行?」王軍想和妻子討價還價。

  「不行。」薛平斬釘截鐵否定了王軍的意見,「你趕緊去找汽車隊的頭兒,實在不行讓你表哥幫忙,這段時間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哪兒也不許去。」

  「薛平啊,這樣干,你難道不怕我調動工作所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換一份理想的工作不容易。」

  「怎麼會呢?你不是上面有靠山嘛,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找劉表哥。我就不信,有副廠長罩著,誰敢故意給你找茬兒?你先在洗車運輸隊乾乾內勤啥的,等我生完孩子再繼續跑運輸不成?你去爭取嘛,不聽話,我就去打胎。」

  「聽聽聽,我怎麼敢不聽你的?你是我的姑奶奶,你肚裡的孩子是太上皇,我去爭取就是了,大不了再回來開天車。」王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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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當天開始,家務勞動薛平基本上不做了。打掃衛生,買菜做飯,統統成了王軍的專利。好在他們小家庭家務勞動量不算太大,王軍又積極肯干,還能應付得來。除了一般的家務,給妻子洗腳,洗襪子,洗內褲等等,都成了王軍的專利。薛平心安理得,頤指氣使,王軍積極主動,服服帖帖。

  「王軍,過來,給我捶捶腿,揉揉肩膀。我渾身上下酸痛,這才懷孕沒多長時間,咋這麼難受呢?」薛平說。

  王軍趕緊捶腿、揉肩。

  「王軍,過來,給我倒杯水。啥都不放,就白開水,喝茶晚上睡不著。唉,白開水一點味道沒有!」薛平又發布一道指令。

  王軍趕緊倒了一杯白開水,吹著晾涼,雙手遞給親愛的老婆。

  「王軍,過來,床上好像有渣渣,硌得慌,你給看看,弄乾淨。」薛平自我感覺懷了孕比往日顯得尊貴,故而吃飯睡覺,各方面的要求都提高了。

  王軍立即行動,不折不扣執行。

  終於等到可以上床了,王軍酣著臉說:「老婆,累得不行了,慰勞慰勞咋樣?」意思想求歡。

  「滾一邊去!」薛平狠狠推了老公一把,「懷孕前三個月和臨產前的三個月最危險的不能過性生活。肚裡的孩子會抗議的,你要故意傷害他(她),還是怎麼著?」

  「唉,苦哇!」王軍只好退避三舍。

  按常理,王軍剛剛調到汽車隊不久,正跟著有經驗的老師傅見習,屬關鍵時期,關係到他在汽車運輸隊能不能站穩腳跟以及在新單位起點的高低,但偏偏遇到一個蠻橫的媳婦,給他下了死命令,必須暫時放棄出差跑車的機會,否則以消滅他們王家的後代相威脅。萬般無奈,王軍只好找表兄劉成斌幫忙。劉副廠長聽表弟陳述了緣由,說:「女人懷孩子、生孩子的確不容易,況且有的人妊娠反應特別強烈,熬過孕期的前幾個月不容易。既然表弟媳婦提出不讓你出差,我給汽車運輸隊說一聲吧。你們那兒正好我分管,給你們隊長打聲招呼准行。過段時間,實在不行給你媳婦也調換個輕鬆些的工作,咱們是重要親戚,你的事再難辦哥不也得用心辦嗎?」

  聽了表哥這番話,王軍心中溫暖,趕忙向表哥道謝不迭。

  回到家一說,薛平也在丈夫面前表揚副廠長表哥:「說實話,王軍,你表哥這人真不錯。剛剛給你換了工作,我不讓你外出本來是無理要求,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還主動提出要給我換一份輕鬆活兒。咱們得記著劉表哥的好處,以後有機會好好感謝人家。」

  王軍說:「沒事,他畢竟是我姑媽的兒子嘛,他把我爹媽叫舅叫妗子哩。」

  有主管副廠長打招呼,王軍在汽車運輸隊得到了充分的照顧。短時間內不安排出差,只在駐地搞搞內勤,打打雜,甚至可以遲到早退。於是,他每天都能按時或者提前下班,然後在家裡精心照顧有孕在身的薛平。

  薛平的妊娠反應的確很嚴重,動輒吐得翻江倒海,弄得小臉兒蠟黃。難受的時候,只要王軍在場,必然會成為她撒氣的對象,又掐又擰又罵:「都是你幹的好事!男人只管舒服,受苦受難就成女人的事兒了。王軍你個沒良心的,你要是做不到一輩子對我好,那就是狼心狗肺!老娘太難受了,這孩子我不想要啦!」

  每每遇到媳婦因為嘔吐難受發脾氣,王軍趕緊陪笑臉:「媳婦媳婦,這都是咱兒子鬧的。你甭怪我,要怪就怪肚裡的兒子不老實。這時候我拿他沒辦法,打不能打罵不能罵,你就忍忍吧。實在不行打我,拿我出出氣也行嘛。」

  「你咋知道是兒子?現在大家都只生一胎,男孩女孩都一樣,你又不受罪,還重男輕女。將來萬一生了女孩,你要是不待見,我不讓她管你叫爸爸!」薛平說。

  「哪兒能呢?我看你妊娠反應很嚴重,心想肯定是男孩,才這麼能鬧騰。生女兒我一樣高興,說不定長得和你一樣漂亮,該多好啊!」

  「哼,啥時候學會見風使舵了?嘴兒還挺甜。我就怕生個孩子像你,圓滾滾的,男孩也就罷了,女孩長成你那身形,就不招人喜歡啦。」

  「不會的,女孩一定像你,美若天仙,該行了吧?忍著吧,為了咱的兒子,或者女兒。」

  「不行。你趕緊過來,我手癢了,抽你幾下,才能好受些。」

  王軍主動靠過來,薛平的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掐和擰亦然,動作很誇張,實際執行卻很輕柔。王軍有一種受驚若寵的感覺:「還是媳婦心疼我啊。」於是伺候得更精心了。

  自打懷孕之初被薛平警告過之後,在夫妻生活方面王軍一直不敢造次,實在忍不住了,也只能輕手輕腳摟摟抱抱,撫摸撫摸,連親吻也不大敢涉及敏感部位,怕難以自持,只能幹著急。好不容易捱到薛平懷孕滿三個月,妊娠反應劇烈的階段熬過去了,王軍不想再忍,但又怕被妻子訓斥,只能循序漸進,外圍的動作相對加大了力度而已。

  「你傻呀?你以為我一點兒都不想?」有一天薛平忽然增強了響應的主動性,用語言和行動給了王軍強烈的暗示和慫恿。

  「真的?你也想?我比你還想,想得要命!」王軍喜出望外。

  「輕些,溫柔些,要不然沒有下一次啦。」薛平說。

  王軍小心翼翼動作,而且在整個過程中顯得饒舌,請示匯報太多,結果讓薛平並沒有太盡興。

  「看來刀不磨要生鏽,幾個月沒怎麼用,你咋不行了呢?」薛平提出質疑。

  「我不是怕驚動孩子嘛,那多不好意思?你要是覺得不妨礙,咱再來,讓你看看我厲害不厲害。」王軍起碼在表面上很英武。

  「算啦,緩緩再說吧。餓過勁兒了,先忍住飢,甭想著一下子撐死,畢竟是非正常時期嘛。」

  「還是老婆大人說得對,先忍。不光我忍,你也得忍。」王軍說。

  又過了不久,副廠長劉成斌打電話給表弟,說讓弟妹到他辦公室來一趟,有重要事情。

  「我表哥讓你去找他一趟。你要是身子懶,不想動,我去問問吧,看他究竟有啥事。」王軍對薛平說。

  「他說讓我去?」

  「是。電話上不給我說什麼事,只說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我想大不了是幫你調動工作,何苦弄得神神秘秘。」王軍對於表兄單獨會見他老婆,似乎有點不放心。

  「表哥說讓我去,我還是去一趟吧。」薛平說。

  「乾脆我陪你去吧。」

  「我看你別去了。那是你親親的表哥,還是廠領導,估計人家是真心想幫咱倆,說不讓你去你就別去,也沒啥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我是怕你一個人走著去太累,我陪著你能好些。」

  「得啦,我沒那麼軟弱。最近不是好好的嘛,胃口好,吃得多,人覺得很有勁兒。」

  薛平於是去拜見老公的表哥兼廠領導劉成斌。女人本來愛美,遇見這種重要的會見當然免不了捯飭一番,結果弄得花容月貌,光彩照人。懷孕三個多月不怎麼顯懷,女工薛平依然是絕色美女,輕妝淡抹勝過濃妝艷抹,風光宜人,也不過分招搖。

  進了劉成斌辦公室,副廠長竟然將表弟媳婦上上下下掃描了老半天,弄得久經沙場的美少婦也有點侷促。

  「弟媳婦,你來了?坐坐坐,我給你倒杯水。」副廠長果真親自動手,給表弟媳婦沏了一杯紅茶。

  「表哥,王軍說您來電話,讓我見見您。車間那邊我給主任請假了,也沒說是您叫我,晚一點去沒問題。」

  薛平的話有點小聰明在裡面,劉成斌聽出來了。他說:「沒關係的。我叫你來也沒有啥見不得人的,正常工作。事情是這樣的,考慮到你目前懷孕,在車間幹活兒有點累。尤其要堅持到生孩子,肚子越來越大,乾重體力活兒的確有困難,所以我有個想法,把你臨時借調到廠辦來,干勤雜工。具體工作無非是打掃打掃衛生,擦擦桌子掃掃地,還有澆花什麼的,都很輕鬆。等你生過孩子、休過產假之後,再看要不要永久性地調到廠機關來。這樣做不違反原則,我給廠長說一聲就可以辦。叫你來是想徵求徵求意見,看你同意不同意。」

  薛平聽罷沉吟許久,然後說:「不管怎樣,我都從內心十分感激表哥對我們兩口子的關心、關照。至於借調我到廠辦的事,我想了想,暫時就不調了吧?我是這樣想的,畢竟我懷孕了,再往後會慢慢顯懷。廠辦是什麼地方?是全廠的樞紐和中心,而且在領導眼皮子下面,某種程度上也是領導的臉面,我到這裡來,挺著個大肚子,多影響形象啊!要不是有懷孕生孩子這件事,您把我放到領導身邊也不辱沒,只要我勤勤懇懇幹活兒,想必能站住腳,別人不至於說什麼閒話,表哥您也不會有麻煩——我倒不是說現在立即把我調到廠辦有多大麻煩,只是我不願意給您造成哪怕一丁點不良影響。再說,我即使繼續留在生產一線,車間領導知道我懷孕,也會給予一定的照顧,不讓我再干太重太累的活兒。照顧懷孕生孩子的女工,既有相關的勞保規定,也有以前車間對待其他女工先例。表哥的關心關照我心領了,但眼下我個人覺得暫且不調動的好。調廠辦這件事,等我生完孩子、修完產假再商量行不行?到那時候,別說借調,您就是一下子給我辦了永久性的調動,我也會欣然接受。」

  「弟媳婦呀,聽了這番話,我才知道你是個有思想,有眼光,還有定力的女人。一般女同志要做到這樣並不容易,哪兒有見了好處往後退縮的?只要你承認我幫你調到廠辦是好事就行,算我的心沒有白操。我的意思,如果你不反對我把你調過來,那麼咱抓緊把手續辦了。還是我剛才說的,一開始算借調,你目前也可以不來廠辦上班。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我已經給廠長說了,他好不容易同意了,咱再打退堂鼓不好。」劉成斌並沒有覺得表弟媳婦不識抬舉,而是從內心感嘆這個年輕女人通情達理,有一定城府,但他仍然堅持初衷不改。

  「那好吧。我要是再不聽話,表哥您是不是該說我不識抬舉了?等把借調手續辦了,我一定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爭取早日修完產假,然後換個崗位,也換個心情,好好工作,給表哥您把面子掙得足足的。」薛平做了最終的表態。

  告別時,薛平主動伸出手去與劉成斌相握,明顯感覺到表哥將她的手握得有點兒緊,眼神中也透出熱辣,薛平倏忽間臉紅了,心中有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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