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佛教之盛興

2024-09-19 17:39:36 作者: 柳詒徵

  漢魏以降,佛教盛興,西域僧徒之來華者,後先相望。茲依《高僧傳》略表於下:

  《高僧傳》,記載東漢永平至梁天監間著名僧人的傳記。簡稱《梁傳》、《皎傳》。梁代僧人慧皎(497~554)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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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弘法之士,殆尚不止於此。《隋書·經籍志》稱:「姚萇時,鳩摩羅什至長安,大譯經論。時胡僧至長安者數十輩,惟羅什才德最優。」是僅姚秦一時,胡僧已數十輩。《高僧傳》所載,特其著者耳。稽其蹤跡,大抵自西域入關中,至洛陽鄴中者居多。其南來者,或抵青州,或屆南海,隨緣所至,亦無定方焉。

  當此之時,中土僧俗,亦多銳意西行求法 。自朱士行

  朱士行(生平不詳),三國魏高僧,我國西行求法第一人。留有《大品般若經》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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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僧傳》(釋慧皎):「朱士行,潁川人。少懷遠悟,脫落塵俗。出家以後,專務經典。昔漢靈之時,竺佛朔譯出《道行經》,文句簡略,意義未周。士行嘗於洛陽講《道行經》,覺文意隱質,諸未盡善。每嘆曰:『此經大乘之要,而譯理不盡。』誓志捐身,遠求大本。遂以魏甘露五年發跡雍州,西渡流沙,既至于闐,果得梵書正本,凡九十卷。遣弟子弗如檀(此言法饒),送經梵本,還歸洛陽。士行遂終于闐。」

  至宋雲、

  《洛陽伽藍記》(楊衒之):「城北聞義里有敦煌人宋雲宅。雲與惠生……向西域取經,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

  《魏書·[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2755.jpeg" /]噠傳》:「熙平中,明帝遣王伏子統宋雲、沙門法力等,往西域求訪佛經。時有沙門慧生者亦與偕行,正光中還。」

  寶暹等,殆不下六七十人。

  《續高僧傳》(釋道宣):「齊僧寶暹、道邃、僧曇等十人,以武平六年相結同行,采經西域,往返七載。將事東歸,凡獲梵本二百六十部。」

  其最著者,為江陵辛寺釋法顯。

  《高僧傳》:「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三歲便為沙彌。及受大戒,志行明敏,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求。以晉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西度流沙,凡所經歷三十餘國。後至中天竺,於摩竭提波連弗邑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訶僧祗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曇心經》、《方等泥洹經》等。顯留三年,學梵經、梵書,方躬自書寫。於是持經像寄附商客到師子國,同旅十餘,或留或亡。停二年,復得《彌沙塞律》、長雜二《含》及《雜藏》,並漢土所無。既而附商人大舶,循海而還。經十餘日,達耶婆提國,停五月,復隨他商東適廣州。舉帆二十餘日,夜忽大風,合舶震懼,任風隨流,忽至青州長廣郡牢山南岸,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禪師佛馱跋陀於道場寺,譯出《摩訶僧祗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毗曇心論》,垂有百餘萬言。後至荊州,卒於辛寺。春秋八十有六。」

  而月支之僧,如竺曇摩羅剎者,先由吾國而西,既乃還歸中夏,則兼兩方之事而一之焉。

  《高僧傳》:「竺曇摩羅剎,此雲法護,其先月支人。本姓支氏,世居敦煌郡。年八歲出家,事外國沙門竺高座為師。是時晉武之世,寺廟圖像,雖崇京邑,而《方等》深經,蘊在蔥外。護乃慨然發憤,志弘大道。遂隨師至西域,遊歷諸國。外國異言三十六種,書亦如之,護皆遍學,貫綜詁訓,音義字體,無不備識。遂大齎梵經,還歸中夏,自敦煌至長安,沿路傳譯,寫為晉文。所獲《賢劫》、《正法華》、《光贊》等一百六十五部,孜孜所務,惟以弘通為業,終身寫譯,勞不告倦。經法所以廣流中華者,護之力也。」

  弘法之事,莫重於翻譯。漢開其端,而後累朝列國踵其事,譯業之盛,殆無過於此時。茲據《開元釋教錄》表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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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門,音譯為「勤息」。原為古印度出家修道者的通稱,佛教盛行後多指出家的僧尼。

  緇素,僧徒與俗眾。緇是紫黑色,素是白色,僧徒著紫黑衣,俗眾多著白衣,故號僧俗為緇素。

  優婆塞,梵文Upasaka的音譯,指在家信佛的男子。

  翻譯之法,多據梵本,間憑口誦。近人謂初期譯業,率無原本,但憑譯人背誦。按

  《高僧傳》:「漢靈之時,天竺沙門竺佛朔齎《道行經》來適雒陽,即轉梵為漢。」又:「沙門曇果,於迦維羅衛國得梵本,康孟詳與竺大力譯為漢文。」又:「支謙以大教雖行,而經多梵文,未盡翻譯。己妙善方言,乃以集眾本,譯為漢語。」

  是漢、魏時譯經明有梵本之證。至朱士行等求經,則梵本輸入更多。譯人之兼釋華梵者,眾共推之。

  《高僧傳》:「竺佛念,涼州人。諷習眾經,粗涉外典。其《倉》、《雅》訓詁,尤所明達。少好遊方,備貫風俗,家世西河,洞曉方語,華梵音義,莫不兼釋。苻氏建元中,有僧伽跋澄、曇摩難提等入長安,趙正請出諸經,當時名德,莫能傳譯,眾咸推念。於是澄執梵文,念譯為晉,質疑斷義,音字方明。自苻、姚二代,為譯人之宗。故關中僧眾,咸共嘉焉。」

  至法顯、法勇等,直詣西域,專學梵書梵語。

  《高僧傳》:「曇無竭,此雲法勇。姓李,幽州黃龍人。以宋永初元年,招集同志沙門僧猛、曇朗之徒二十五人,遠適西方,至罽賓國,禮拜佛缽。停歲余,學梵書梵語。」「寶雲,涼州人。以晉隆安之初,遠適西域,與法顯、智嚴先後相隨,遂歷于闐、天竺諸國。雲在外域遍學梵書,天竺諸國音字詁訓,悉皆備解。晚出諸經,多雲所治定。華梵兼通,音訓允正,雲之所定,眾咸信服。」

  則直接讀書,勝於僅憑展轉之移譯矣。

  魏黃初中,中國人始依佛戒,剃髮為僧。

  《隋書·經籍志》:「魏黃初中,中國人始依佛戒,剃髮為僧。」

  《高僧傳》:「曇柯迦羅,以魏嘉平中,來至雒陽。於時魏境雖有佛法,而道風訛替,亦有眾僧未稟歸戒,正以剪落殊俗耳 。迦羅既至,立羯磨法,受戒。中夏戒律,始自乎此。」

  於是四民之外,別有出家之民。至道安時,復定以釋命氏。

  《高僧傳》:「初,魏、晉沙門,依師為姓,故姓各不同。安以為大師之本,莫尊釋迦,乃以釋命氏。復獲《增一阿含》,果稱四河入海,無復河名。四姓為沙門,皆稱釋種,既懸與經符,遂為永式。」

  姚興命僧[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35181.jpeg" /]為僧主,爰有僧正等秩。

  《高僧傳》:「姚興下書曰:『大法東遷,於今為盛。僧尼已多,應須綱領,宣授遠規,以濟頹緒。僧[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39989.jpeg" /]學優早年,德芳暮齒,可為國內僧主。僧遷禪慧兼修,即為悅眾。法欽、慧斌共掌僧錄,給車輿、吏力。[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41353.jpeg" /]資侍中秩。』傳詔羊車各二人,遷等並有厚給。僧正之興,[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44771.jpeg" /]之始也。」

  魏道武帝以法果為道人統,綰攝僧徒,

  《魏書·釋老志》:「皇始中,趙郡有沙門法果,誡行精至,開演法籍。太祖聞其名,詔以禮征赴京師。後以為道人統,綰攝僧徒。」

  後改為沙門統。

  《魏書·釋老志》:「高宗時,京師沙門師賢……為道人統。……和平初,師賢卒,曇曜代之,更名沙門統。」

  又立監福曹,以斷僧務。

  《魏書·釋老志》:「先是,立監福曹,又改為昭玄,備有官屬,以斷僧務。」

  其寺宇則有維那、都維那等職。

  《金石萃編·孫秋生等造像記跋》(王昶):「《魏書·釋老志》:『若為三寶巡民教化者,在外齎州鎮維那文移,在台者,齎都維那等印牒。然後聽行,違者加罪。』又《翻譯名義》南山之聲論:『翻為次第,謂知僧事之次第。』《寄歸傳》云:『華梵兼舉也,維是綱維,華言也;那,是梵語,刪去羯磨陀三字也。』《僧史略》云:『梵語羯磨陀那,譯為知事,亦云悅眾。謂知其事,悅其眾也。』《音義指歸》云:『僧如網,借有德之人為綱繩也。』《隋書·智琳傳》:『潤州刺史李海游命琳為斷事綱維,爾後寺立三綱:上座、維那、典座也。』此碑稱維那,因附詳於此。」

  《僧史略》,即《大宋僧史略》的簡稱。是一部採用典志體編撰的佛教典故集。宋代高僧贊寧(919~1001)撰。

  則宗教而兼有政治之性質矣。

  僧、尼衣住均與俗殊。初服赤衣,後改雜色。

  《魏書·釋老志》:「漢世沙門皆衣赤布,後乃易以雜色。」

  袈裟梵服,雖犯嘲譏,不顧也。

  《高僧傳》:「或嘲支孝龍 曰:『大晉龍興,天下為家,沙門何不全髮膚,去袈裟,釋梵服,被綾羅?』龍曰:『剪髮毀容,改服變形,彼謂我辱,我棄彼榮。』」

  東漢之季,已有浮圖,至於晉世,洛中益盛。

  《後漢書·陶謙傳》:「笮融聚眾數百,往依于謙。謙使督廣陵、下邳、彭城運糧。遂斷三郡委輸,大起浮圖寺。上累金盤,下為重樓,又堂閣周回,可容三千許人,作黃金塗像,衣以錦彩。每浴佛輒多設飲飯,布席於路,其有就食及觀者且萬餘人。」

  《魏書·釋老志》:「自洛中搆白馬寺,盛飾佛圖,畫跡甚妙,為四方式。凡宮塔制度,猶依天竺舊狀而重搆之,從一級至三、五、七、九。世人相承,謂之『浮圖』,或雲『佛圖』。晉世,洛中佛圖有、四十二所矣。」

  吾國建築之式,遂增入印度制度。南北相望,競事營搆。唐杜牧詩云「南朝四百八十寺」,以金陵一地而論,已有四百八十寺之多,他可知矣。近人輯《南朝佛寺志》,博考諸書,約有二百三十有一寺 ,未能語其全也。其立寺之類別,有由僧尼營建者,如長干寺本吳時尼居,宋熙寺為天竺僧伽羅多哆所造之類;有由帝王創造者,如晉簡文帝造波提寺,梁武帝立同泰寺等;有由個人舍宅而成者,如莊嚴寺為謝尚舍宅所造,平陸寺為宋平陸令許桑舍宅建剎,因以官名名之之類;有由僧徒啟乞而立者,如瓦官寺本陶瓦處,沙門慧力啟乞為寺之類。有專居一僧者,如佛馱什至京諸檀越立罽賓寺;求那跋陀羅譯經,特立天竺寺;摩訶至都,建外國寺以居之之類。有為人求福者,如蕭惠開為父思話造禪岡寺,宋孝武帝為殷貴妃立新安寺之類。有人民為帝王而立者,如宋泰始中,京師民為孝武帝立天保寺之類。有達官以寺為家者,如法輪寺為何點家寺,何點常居其中之類。一時風尚,波起雲興。而魏之寺塔,尤盛於南。

  《南朝佛寺志》,南朝佛寺史志書,清代學者孫文川(生平不詳)撰,陳作霖(1837~1920)對其遺稿加以整理,並間加批註而成。

  平陸寺,南朝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名寺,為宋少帝景平元年(423),平陸令許桑舍宅而建,故名。後改稱奉誠寺。

  《魏書·釋老志》:「自興光至此(太和),京城內寺新舊且百所,僧尼二千餘人,四方諸寺六千四百七十八所,僧尼七萬七千二百五十八人。」「至延昌中,天下州郡僧尼寺,積有一萬三千七百二十七所。」「神龜中,寺至三萬有餘。」

  《洛陽伽藍記》載永寧寺之壯麗,可見其時建築之宏大焉:

  《洛陽伽藍記》,專寫洛陽名寺的地理類史著,北魏楊(或作陽、羊)衒之撰。「伽藍」為梵文音譯「僧伽藍摩」的簡稱,即寺廟。

  永寧寺,熙平元年靈太后胡氏所立。……中有九層浮圖一所,架木為之,舉高九十丈。有剎復高十丈,合去地一千尺。去京師百里遙已見之。……剎上有金寶瓶,容二十五石。寶瓶下有承露金盤三十重,周匝皆垂金鐸。……浮圖有九級,角角皆懸金鐸,合上下有一百二十鐸。浮圖有四面,面有三戶六窗,戶皆朱漆。扉上有五行金釘,合有五千四百枚。……僧房樓觀一千餘間,雕梁粉壁,青璅綺疏,難得而言。波斯國胡人言,此寺精麗,遍閻浮所無也。

  佛教之興,首由翻譯,次即講學。當時高僧,既聚徒眾,旦夕講貫。

  《高僧傳》:「康法朗,在中山,門徒數百,講法相系。」「支遁於沃洲小嶺,立寺行道,僧眾百餘,常隨稟學。」「竺法義,受業弟子常有百餘。」「釋道安,住受都寺,徒眾數百。」「竺僧朗,立精舍於金輿谷,聞風而造者百有餘人。朗孜孜訓誘,勞不告倦。」「釋法遇,止江寧長沙寺,講說眾經,受業者四百餘人。」

  復時開講席,兼教僧俗,

  《高僧傳》:「竺法義,大開講席,王導、孔敷並承風敬友。」「竺法汰形解過人,流名四遠。開講之日,黑白觀聽,士庶成群。及咨稟門徒,以次駢席,三吳負帙至者千數。」「釋慧持,講《法華》、《毗曇》,四方雲聚,千里遙集。」

  問難質疑,不憚往復。

  《高僧傳》:「支遁晚出山陰,講《維摩經》。遁為法師,許詢為都講。遁通一義,眾人咸謂詢無以厝難;詢每設一難,亦謂遁不復能通。如此至竟,兩家不竭。凡在聽者,咸謂審得遁旨,回令自說,得兩三反便亂。」「於法開,每與支道林爭即色空義。廬江何默申明開難,高平郄超宣述林解,並傳於世。……開有弟子法威,嘗出都,經過山陰,支遁正講《小品》。開語威言:『道林講,比汝至,當至某品中。』示語攻難數十番,云:『此中舊難通。』威既至郡,正直遁講,果如開言。往復多番,遁遂屈。」「道安事佛圖澄為師。澄講,安每複述,眾未之愜。咸言須待後次,當難殺崑[img alt="" class="inline" src="images/092717947381.jpeg" /]子。即安後更復講,疑難鋒起。安挫銳解紛,行有餘力。人語曰:『漆道人,驚四鄰。』」

  《小品》,指《小品般若經》。大乘佛教經典,又稱《道行般若經》。

  每有勝義,講者恆為斂服。

  《高僧傳》:「沙門道恆,頗有才力,常執心無義,大行荊土。竺法汰曰:『此是邪說,應須破之。』乃大集名僧,令弟子曇壹難之,據經引理,析駁紛紜。恆拔其口辯,不肯受屈。明日更集,慧遠就席攻難數番,關責鋒起;恆自覺義途差異,神色微動,麈尾扣案,未即有答。遠曰:『不疾而速,杼柚何為?』坐者皆笑。心無之義,於此而息。」「僧苞東下京師,正值祗洹寺發講。乘驢往看,衣服垢弊,貌有風塵。堂內既迮,坐驢韉於戶外。高座舉題適竟,苞致問數番,皆是先達思力所不逮。高座無以抗其辭,遂遜退而止。」

  故世族學子,聞而信奉,非徒以迷信也。

  《魏書·釋老志》載魏世造像鑿石之巨,

  「興光元年,初……鑄釋迦立像五,各長一丈六尺,都用赤金二十五萬斤。」「曇曜白帝,於京城西武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鐫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飾奇偉,冠於一世。」「顯祖又於天宮寺,造釋迦立像。高四十三尺,用赤金十萬斤,黃金六百斤。」「景明初,世宗詔大長秋卿白整准代京靈岩寺石窟,於洛南伊闕山,為高祖、文昭皇太后營石窟二所。初建之始,窟頂去地三百一十尺;至正始二年中,始出,斬山二十三丈。……永平中,中尹劉騰奏為世宗復造石窟一,凡為三所。從景明元年至正光四年六月已前,用功八十萬二千三百六十六。」

  及其度僧之多,

  《魏書·釋老志》:「高宗制:諸州、郡、縣於眾居之所,各聽建佛圖一區,任其財用,不制會限。其好樂道法,欲為沙門,不問長幼,出於良家,性行素篤,無諸嫌穢,鄉里所明者,聽其出家。率大州五十,小州四十人,其郡遙遠台者十人。」「太和十六年,詔: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聽大州度一百人為僧尼,中州五十人,下州二十人,以為常准。」「熙平二年春,靈太后令曰:年常度僧,依限大州應百人者,州郡於前十日解送三百人,其中州二百人,小州一百人,州統、維那與官及精練簡取充數。」「正光以後,……僧尼大眾,二百萬矣。」

  多本於宗教之信仰,而其推行佛教之普遍,亦至可驚。君後侶於上,土民應於下。以今日所存造像推之,其奉佛之風之盛可想。

  《金石萃編》(王昶):「造像立碑,始於北魏。迄於唐之中葉。大抵所造者,釋迦、彌陀、彌勒及觀音、勢至為多。或刻山崖,或刻碑石,或造石窟,或造佛堪,或造浮圖。其初不過刻石,其後或施以金塗彩繪,其形模之大小廣狹、製作之精粗不等。造像或稱一區,或稱一堪,其後乃稱一鋪。造像必有記。凡造像人自稱曰佛弟子、正信佛弟子、清信士、清信女、優婆塞、優婆夷。凡出資造像者,曰像主、副像主、東西南北四面像主、發心主、都開光明主、光明主、天宮主、南面北面上堪中堪像主、檀越主、大像主、釋迦像主、開明像主、彌勒像主、彌勒開明主、觀世音像主、無量壽佛主、都大檀越都像主、像齋主、左右葙齋主。造塔者曰塔主;造鐘者曰鍾主;造浮圖者曰東面、西面、南面浮圖主;造燈者曰登主、登明主、世石主。勸化者曰化主、教化主、東西南北面化主、左右葙化主、都化主、大都化主、大化主、都錄主、坐主、高坐主。邑中助緣者曰邑主、大都邑主、東、西面邑主、邑子、邑師、邑正、左右葙邑正、邑老、邑胥、邑諝、邑政、邑義、邑日、都邑忠正、邑中正、邑長鄉正、邑平正。鄉黨治律,其寺職之稱,曰和上、比丘、比丘尼、都維那、維那、典錄、典坐、香火、沙彌、門師、都邑維那、邑維那、行維那、左右葙維那、左右葙香火,其名目之繁如此。」

  《語石》(葉昌熾)云:「造像莫先於元魏,道俗人等,同心發願。余所見景明三年四人造像,其最少矣,遞增而有廿三人 、卅二人 、卅五人 ,又自四十 、五十 、六十 、七十 ,以至二百 、三百餘人。」

  《語石》,我國第一部通論古代石刻文字的金石學專著。清末藏書家、金石學家葉昌熾(1849~1917)著。

  而佛經之刻石,亦相繼而興,若泰山《金剛經》、徂徠《般若經》、

  《語石》:「泰山有《金剛經》全部,徂徠山映佛岩有《大般若經》,錢竹汀謂皆齊武平中王子椿所刻,其字徑尺。」

  風峪《華嚴經》等。

  《語石》:「風峪《華嚴經》,亦北齊刻。其地在太原西三里,磚甃一穴,方五丈,共石柱一百二十有六。」

  其寫刻之多,幾過於儒家之石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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