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開場
2024-09-19 17:25:18
作者: 周作人
(伊俄拉俄斯[2]上,同了赫剌克勒斯的孩子們坐在神壇的台階上面。)
伊俄拉俄斯 我從前一直就是這樣相信,有些人生來這樣,對於旁人是正直,有些卻是一心唯利是圖,既無益於城邦,也很難於對付,[3]只是對他自己才是好人。我知道這個情形,並不單從傳聞聽來的。[4]
即如我,本來可以安靜的住在阿耳戈斯,只因為了名譽和尊重親屬的關係,只有我一人和赫剌克勒斯分擔了許多辛苦,當他同我們在世的時候,現在他是住在天上了,我還將他的這些孩子收在我的翅膀底下,保護著他們,雖然自己還是需要保護。因為自從他們的父親去世以來,歐律斯透斯[5]首先想要殺害我們,但是我們逃走了。現在我們沒有了家邦,只是保留得性命。我們成為亡命,流竄在外,從這城市跑到別個城市。可是在這些惡事之上,歐律斯透斯還敢於[6]做出橫暴的事來:他知道了我們寄居在什麼地方,就派遣傳令官去,要求驅逐我們出境,警告那城邦說,阿耳戈斯的友誼和怨恨不是可以小看的,而且他自己又是多麼的強盛。他們看得我的力量薄弱,那些又都是失掉了父親的小孩,所以對強者敬禮,把我們驅逐出境來了。我在逃亡,同了那些逃亡的兒女們,我在受難,同了他們一起受難。我猶豫著不敢拋棄他們,怕人家會得說話,——你們看,那小孩們的父親一不在,伊俄拉俄斯便不來幫助他們了,雖然他原來是親屬哩。[7]
我們從希臘的一切地方都被驅逐了出來,現在來到馬拉松和這接連地區,坐在神的祭壇前面,請求保護。[8]因為據說是忒修斯[9]的兩個兒子住在這平原上,這是他們分得的產業,他們乃是潘狄翁的子孫,[10]和那些孩子們是親戚。[11]為了這個緣故,我們所以上路,來到這光榮的雅典的邊界的。兩個老人領導著這群逃亡人,我專是操心管這些孩子們,還有她阿爾克墨涅呢,[12]是在這廟裡用兩手圍著她兒子的女兒們,[13]保護著哩,因為我們覺得叫年青閨女去站在群眾旁邊,或是神壇前面,都是羞恥的事。[14]許羅斯[15]和他的大一點的兄弟們出去尋找什麼地方,可以給我們做避難處的,萬一我們被迫要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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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孩子們,孩子們,來這裡,抓住我的衣衫吧!我看見歐律斯透斯的傳令官向著我們走來了,我們老是被他追趕著,我們被剝奪了一切國土的亡命者。——啊,這可惡的人!我願你和派遣你來的人都滅亡了!這就是你,從你這張嘴裡,曾於他們的高貴的父親,發出過那許多壞的命令。[16]
(科普柔斯[17]上。)
科普柔斯 看來你覺得這個坐位挑得很好,並且來到了你同盟的城邦了,是不是?你這愚夫。可是沒有人會得選上你的微弱的力量的,拿去和歐律斯透斯的一比,走吧!為什麼鬧這些麻煩?你該當起來到阿耳戈斯去,在那裡有石頭打死的刑罰[18]等著你哩!
伊俄拉俄斯 決不,神的祭壇保護著我,還有我們來到的這自由的土地。
科普柔斯 你要叫我費事來對你動手麼?
伊俄拉俄斯 不管對我或是對於他們,你不能用強來拉了去。
科普柔斯 你就會知道,那麼關於這事你顯得不是一個高明的先知。
(去抓那些孩子們。)
伊俄拉俄斯 (抵抗)這不成!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不成!
科普柔斯 走開!這些人我要抓走,雖然你不答應,因為我認為這是歐律斯透斯的,他們正是屬於他的。
(科普柔斯將伊俄拉俄斯摔倒在地上。)
伊俄拉俄斯 啊,你們長久住在雅典的人們,請幫助吧!我們是市場的宙斯[19]的請願人,被用強拉走,花枝[20]污穢了,這是城邦的恥辱,神們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