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混跡

  打抱不平，嘴上說著很簡單，但真的做起來，並不能只是莽夫行為。

  就像為什麼很多女性會在婚姻中隱忍，因為她們有各種各樣的苦衷，比如沒有經濟來源，比如沒有強大的後盾，若是一旦為了一時爽快而自損八百，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苦？

  就像為什麼很多人不敢與相惡的撕破臉，因為置身那個環境中的人不是旁人。

  所有的決定，都應該是自己去定的，因為所有的後果都是由自己去承擔。

  就像此刻的王宴之，之前並非懦弱，而是生活的另一種選擇。

  如今，他覺得拿個大棒槌每天賣冰糖葫蘆，頂到天最多也買不到一百塊錢，而這一百塊錢遠不夠季慧子買一個小包包的。

  他就像是希望，在邁進小庫里菜市場的時候，雖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但從大家的眼睛裡能看出來，他是被歡迎的。

  小庫里屬於市裡的管轄，局子裡有賀港的人，大家自然也不敢鬧的太大。

  那時候，王宴之是小庫里唯一一個不交保護費的攤位。

  在他攤位不遠的地方胖大姐，賣的是豬肉，本來也挺了一段時間，但最終也耐不住賀港等人的下三濫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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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宴之既然敢再次來，那就必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賀港本來就想找他事，見到他自己送上門來，硬是當天就派人來砸場子了。

  王宴之也不是吃素的，在那群人圍上來砸他攤子的時候，突然從外面衝進來一群人，跟賀港的人扭打在一起。

  打完那群人就一鬨而散了。

  鬧到局子裡的時候，賀港的牙都打掉了一顆，大腿也被刀子劃拉傷了。

  但王宴之沒動手，這一點菜市場的人都能作證。

  賀港那伙人自然什麼事沒有出來了，但他們也抓不住王宴之的把柄。

  在局子門口，賀港身後的小弟全都受了傷，即使對面的王宴之形單影隻的孤身一人站在那裡，稍稍一動，那群人都嚇得一個激靈往後集體撤一步。

  「王宴，你等著，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賀港撂下狠話後，帶著一群小弟離開了。

  王宴之哼著小曲，騎上小三輪，自在地回家了。

  那群人大都是乞丐，王宴之叫樹子把他們搜羅在一起，給他們錢，雇他們打一架就跑。

  就算賀港想報復，連人毛都找不到。

  賀港的人就算再多，也是有爸有媽，甚至有的是有家庭的。

  但王宴之搜羅的人就不一樣了，雲橋的乞丐聽說有人雇他們打架，聚集的越來越多。

  一開始的王宴之，壓根就沒想掙錢，他就是要在小庫里打長期戰爭，跟賀港槓到底。

  那些僱人的錢，都是季慧子給的，她一發工資，幾乎就全給了王宴之。

  「把錢全都給了我，不怕我拿了錢跑啊。」王宴之送季慧子回家的時候，忍不住問。

  「怕啊。」季慧子用手挑著他的衣領，肆意地說：「可誰讓我喜歡你呢。」

  王宴之並沒有給季慧子什麼天長地久的承諾，他只在心裡默默發誓，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對她好。

  慢慢地，王宴之的身邊也有了幾個知心的小弟，他說：「對付不要臉的人，就得用不要臉的方法。」

  那種半夜敲賀港家大門，等他出來再用麻袋一捂打一頓的事，王宴之常干。

  時間一久，這種車輪戰賀港的很多手下都有些吃不消，便也都開始消極起來。

  王宴之這邊倒是風生水起。

  為了平衡一個支點，為了一個和平的結局。

  賀港請了局子裡的人來出面，讓兩人握手言和了。

  從此，賀港自願分出小庫里一半給王宴之。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無非就是混口飯吃，既然你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我沒法，只能讓你一起發財。」賀港拿著就被，拍著王宴之的肩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分給王宴之的這一半是脫離苦海了，可在賀港手裡的那一半，卻依舊是過著從前的日子。

  王宴之已經被畫地為牢，若是再去摻和另一半的事，那就是徹底壞了規矩。

  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法子，只能靠著擺攤開始過起日子。

  但江湖這個地方，一旦一隻腳邁了進去，那另一隻腳邁進去，也是早晚的事。

  王宴之在道上有了點小名氣，去唱歌下館子，經常能碰上熟人把單給結了。

  人情欠下，是要還的。

  很多事情，全都身不由已。

  菜市場是個小江湖，那時候剛剛興起的KTV又何嘗不是。

  去那唱歌的不是道上混的，就是做生意的，要麼就是混白道的。

  不多說，三天兩頭的一場架是少不了的。

  王宴之被拽著去了幾次，幾乎每次都能趕上喝多了干架的，他倒是幫著老闆解了幾次圍，一來二去的，倒是也處成了哥們。

  王宴之的哥哥繼續走街串巷的賣著糖葫蘆，王宴之則是在小庫里混的風生水起。

  他有點小錢了，全都會給了季慧子。

  兩人就這樣處了兩年多，所有人都叫他晏哥，叫季慧子小嫂子。

  可實際上，兩人壓根就還沒有發生過關係。

  期間，王宴之倒是去過季時安家裡兩次，每次都被狼狽的趕出來。

  季時安是文人，但生氣起來的時候也會罵人，不帶髒字的那種。

  反正季慧子已經皮了，不管季時安說什麼，她好像都認定了王宴之這個人。

  第一次去的時候，季慧子還有點擔心王宴之的脾氣不好，而父親肯定是不會給他好臉的，她還真怕兩人一言不合，就掐起架來。

  可王宴之的面對季時安的時候，脾氣態度好的不得了，無論季時安說什麼，他都不吭氣，全然接受。

  這倒是讓季慧子對他更加堅定了。

  兩人也在一起磨了兩年多了，每天晚上天黑之前，王宴之都會把季慧子送回家。

  但季慧子心有不甘，在巷子裡的時候，季慧子一把拉回王宴之，整個人就靠在他身上，頭鑽到他的胸膛里，雙手緊緊地抱著他。

  那一刻，她清晰地聽到王宴之心臟跳動的聲音，由正常，慢慢地變得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