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下一個更乖

  他看到趙靈，昨日她與韓沐陽在登仙樓門口的情景就不自由主浮現在眼前，心頭如同堵著一塊巨石。

  壓抑。

  他不再看趙靈，扭頭，目視前方。

  暗藍天幕，繁星點點，秋風颯颯。

  

  外面充斥著喧鬧的賓客暢飲聲。

  明亮燈火下，趙靈披著紅蓋頭，望著眼前的紅色，抿唇不語。

  昨日韓沐陽問她是否願意嫁給陸淵，她雖然話上沒有直說，但是第一反應是願意。

  她心中有陸淵，她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所以，趙靈想再試一次，她最後再掙扎一次，在洞房花燭夜再問一遍陸淵，他心中之人究竟是誰。

  趙靈這麼想著，心頭升起一陣淺淺的希冀。

  上次成婚前，腦海中重複過數十遍的畫面再次蠢蠢欲動。

  搖曳燈火下，眉眼俊朗的陸淵輕輕挑開她的紅蓋頭，她羞澀地望著他，輕聲低喚，「王爺，從此靈兒便將自己交給你了。　」

  外面賓客喧鬧聲漸漸散去，秋夜如水，冰冷寂靜。

  春月納悶道：「　咦？都到這個時候了，王爺怎麼還沒過來？「」

  秋華道：「許是喝多了，我們再等等。　」

  她倆的話落進趙靈耳中，她沉默不語。

  已到後半夜了，而新郎到現在還沒過來掀蓋頭。

  又待片刻，月到中天。

  春月實在坐不住了，「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

  言罷，她拔腿便朝外跑。

  「　站住！　」

  趙靈猛然扯下蓋頭，聲音冷漠，「　別去了，今晚……陸淵不會來了……」

  春月訝然，「今晚可是王妃與王爺的洞房花燭夜，王爺怎麼可能不來！定然是有什麼事情，要不就是喝多了。　」

  趙靈直直望著虛空，「不必請了。」

  她聲音異常平靜，好像早就猜到陸淵不會過來一般。

  春月不甘心跺腳，「王妃！」

  跳躍的燭火刺目，趙靈緩緩閉上眼睛，一臉疲憊，「你們下去吧，我有點累了。」

  外面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唱諾聲，「王爺到！」

  室內眾人皆愣。

  春月欣喜，急忙拿起蓋頭，胡亂的蒙在趙靈頭上。

  「吱呀──」

  門開了。

  陸淵緩步進來。

  他喝的滿臉通紅，雙眸發紅，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春月和秋月行禮，出去了。

  臨走，春月還不忘將門關好。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酒味，趙靈垂眸，一雙黑色金紋長靴映入眼帘。

  陸淵望著紅蓋頭上的鴛鴦刺繡，諷刺一笑。

  片刻後，他拿起挑稱，緩緩挑起紅蓋頭。

  燈火掩映下，趙靈雙眸若春水，面若嬌嫩海棠，直直望著陸淵。

  陸淵痴痴望著趙靈，手顫抖著撫摸著她的臉，「靈兒，你今日可真美。」

  陸淵渾身酒氣，一說話，一股濃烈的酒味直衝鼻腔。

  趙靈聲音很輕，「我以為王爺今晚不會來了。」

  陸淵道：「怎麼會不來？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

  陸淵神色怪異，趙靈望著他，「王爺……」

  她頓了下，「我想問你……」

  陸淵一瞬不瞬地盯著趙靈，「你想問我什麼？」

  他突然笑了一聲，似有諷刺似有悲切，「問我你在大婚前一天幽會寧遠侯世子，本王有沒有看到嗎？」

  趙靈神色驟變，「你……你看到了？」

  陸淵倏然緊緊捏住趙靈的下巴，眼神狠戾，強行壓抑心中怒氣，「趙靈，本王待你不薄！」

  趙靈臉色微白，喉嚨發緊，「所以你覺得我跟韓沐陽……」

  剩下半句話，趙靈輾轉到唇邊又咽了下去。

  「我待你如此深情，你為何要這麼做？」

  陸淵惱怒交加，手上情不自禁加大了力氣。

  「唔……」

  下巴傳來一陣劇痛，趙靈忍不住蹙眉。

  陸淵微微鬆開手，「今晚本王去書房睡。」

  他摔門離去。

  「砰」一聲，發出巨響。

  門口守著的春月和秋華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

  春月趴在門框上往裡看，趙靈呆呆望著虛空，一言不發，下巴有很明顯的紅印。

  春月驚呼一聲，奔了進去，「王妃，王爺怎麼走了？」

  趙靈置若罔聞。

  秋月暗嘆一口氣，這二人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秋月扯扯春月，「我們走吧。」

  讓她一個人靜靜。

  春月不放心地望著趙靈，「王妃，你到底怎麼了？」

  趙靈臉色蒼白，抿唇不語。

  秋華強行將春月拉了出去，低聲道：「你呀你，你沒看到王妃臉色不對嘛？走。」

  春月和秋華嘀咕道：「我估計又是因為明月吧。」

  春月雖然日常大大咧咧的，但是這一點，她跟秋月想到一起了。

  春月厭惡道：「那個明月夫人真討厭，王爺壓根就不愛她，她非要賴在楚王府。」

  春月眼珠子轉了轉，「要不然我們設計把她趕出去吧。」

  秋華神色一凜，「你我不過是奴婢，明月夫人不管怎麼說也是個主子。主子的事哪裡能讓我們奴婢置喙的？」

  春月嘟嘴，「可是明月夫人在一天，王妃和王爺感情就不可能好的。她插在王妃和王爺之間……哎呀，我看見她就煩。」

  秋華警告地遞給春月一個眼神，「楚王府人多眼雜，慎言！」

  春月癟癟嘴，沒說話。

  案几上的蠟燭流出眼淚，逐漸蔓延到地上，凝成一塊一塊的。

  旁邊果盤中放在花生、桂圓等，象徵著早生貴子。

  其中還點綴著一朵顏色鮮艷的紅綢花。

  趙靈從懷中掏出陸淵送給自己的粽子戒指。

  這戒指，她一直貼身放著，生怕弄丟了。

  趙靈垂首，久久凝視著閃著微澤的戒指，並不言語。

  粽子戒指宛如嶄新的一般。

  可是兩人已經回不到最初了，不是嗎？

  趙靈和衣躺在冰冷的床上，呆呆望著頭頂的大紅羅帳。

  一個男人罷了。

  有什麼好傷心的。

  下一個更乖。

  趙靈蜷縮著身子，這世界上只有錢和自己才是最靠譜的。

  自己早日把解藥研製出來才是最重要。

  趙靈這般想著，翻來覆去，想著毒藥怎麼解，接近天亮方才沉沉睡去。

  正當她睡得正香時，春月咋咋呼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妃趕緊起床洗漱，今早上要給皇后還有德妃娘娘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