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掀桌子,開戰!
2024-09-19 03:06:57
作者: 不南01
山陽縣縣委大院。
雨後的空氣瀰漫著潮濕,以及揮之不去的泥土味道。
這便是很多人有關於春天的味道和記憶。
頗有幾分詩情畫意,空山新雨後的院子裡,生機悄然勃發。
周一大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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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次突如其來縣內大範圍降水,自然災害,縣委縣政府做了工作點評,以及肯定下屬鄉鎮共同做出的援助和努力。
期間,魏國政的殉職,組織上面連夜頒發追悼和功勳。
授予魏國政同志,江河省優秀公務員稱號;
授予魏國政同志,南江市先進黨員先鋒、一等功!
授予魏國政同志,山陽縣最美副縣長榮譽稱號、優秀黨員等一系列榮譽。
殊榮很重,比不上生命的沉甸甸。
人已逝,回歸到工作中的許毅然,在大會散場後的領導班子成員會議上,接受三堂會審,言辭拷問。
呂梁勇案件逃過一劫的蔣平,此時牙尖嘴利的率先發問。
「許毅然同志,今天接受組織委派的自查自糾,對你進行例行的詢問。」
「針對你在龍河鎮『318』自然洪災事件中,有玩忽職守,疏忽大意,造成大量人員傷亡,人民群眾財產損失等一系列情況,請你接下來做詳盡的工作報告!」
恢復鐵面無私的蔣平,全然忘了前不久,她在南江市高速路口收費站,差點被人戴上手銬,嚇得快要失禁的慫樣。
這個女人外強中乾,心思歹毒,時刻想著怎麼去整人,看什麼都不順眼,看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黑著臉,活脫脫的一個債主,全都是欠錢不還的人。
也只有陳漢生這傢伙,才會飢不擇食,處了這麼一個對象。
稍微有點條件的男同胞,斷不會選擇跟蔣平好上。
市委要求的自查自糾,許毅然早已獲悉,做好完全準備,當著領導班子成員,沉吟半晌,說。
「各位領導,針對龍河鎮洪水自然災害的工作,本人作出如下匯報。」
剛說出一句話來,他停頓了一下。
良久,眾人還沒等到他繼續往下說,不由狐疑地扭頭。
只見,許毅然手裡拿著的稿件呆愣住,看上去似乎腦袋停機。
長舒一口氣,他放下手裡的稿子,目光堅定且銳利。
「脫稿說吧。」
「按部就班的演講,不是我的風格!」
這番話他說出來,是解釋,不是對旁人,而是對自己。
「龍河鎮裡的搶險救災,組織臨時指揮中心,調派人員,分派人手,抽調武警部隊官兵人員,維持鎮上居民的日常生活,保證吃喝用度,以及搶險救人等一系列事件。」
「我認為我並沒有錯!」
「至於紀委書記蔣平同志,剛才說我工作中疏忽大意,玩忽職守,更是無從談起。」
「我對自己的工作負責,我對縣鎮百姓負責!」
「魏國政同志的殉職,緣由是背岩水電站的決堤,工程質量出現嚴重的問題,碰到山洪災害沒能達到預期,撐不住兇猛如潮的洪水。」
「為此,政法委書記龔靈丹同志,已經派遣項目調查小組,進駐縣水利局,調查核實當年審批該水電站的相關資料。」
「這事取得徐光泰同志的首肯批覆!」
因為卜松林書記的出事,徐光泰在山陽縣一手遮天,突然變得霸道無比,一言堂,凡是有不服的都要暗中使絆子,明著搞。
強大的政治壓迫下,使得下面辦事的人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會議上,許毅然多少會顧及一下領導的面子,加以補充說明。
徐光泰微微頷首說:「嗯,要查,一定要嚴查到底!」
「豆腐渣工程,危及下游百姓千萬生命和財產安全,不是兒戲。」
「身處高位,手握權利,不作為還要以權謀私的領導和部門,要一抓到底。」
「這也是市委市政府對我們縣提出的工作要點。」
來自上頭的壓力,他不能視而不見,聽之任之,上心落實查辦。
之所以說那麼過激的話,因為查處的幾天時間內,已經獲悉部分苗頭。
並且指向當年在水利局工作擔任領導的劉偉達!
都說兩人是老戰友,日常形影不離,但如今似乎素有嫌隙,關係出現裂痕。
富有針對性的言語,使得蔣平臉色黢黑,陰沉道:「許毅然同志,紀委有監察的職能,在同事們日常工作中,起到行為規範和設置底線。」
「如果連這種規範行為都不存在的話,那何以糾察自身,以正視聽,正確使用權力,監督,很重要。」
「剛才我是提出問題,要你來做出工作匯報,純粹是站在工作所需,就事論事,並非搞私人針對,請你別帶著濃烈的個人感情色彩。」
「既然你認為龍河鎮的抗洪救災指揮中,沒有出現上述類似的問題,我也就照寫,畢竟這事情很嚴肅,不容作假!」
她環視全場,似乎在尋求旁證,以表達話語的嚴謹性。
但許毅然明顯不吃這一套,臉頰肌肉難以遏制地顫抖,強壓憤怒地冷笑道:「蔣平同志,你查我也就算了,現在關上門,有事兒不怕說。」
「省委、市委剛剛發了通報,嘉獎魏國政同志在抗洪救災工作中所取得的成績,表彰追悼。」
嘭!
突然間,他拍案而起,隔著幾個坐位,指著蔣平怒斥:「你查他幹什麼?」
「你查一個因公殉職,一等功的優秀公務員?」
「這是人做的事嗎?」
「你踏馬的就那麼喜歡搞別人是吧?」
憤怒中的許毅然,如一頭髮怒的獅子。
「徐縣長,各位同僚,蔣平同志暗地裡派人去調查魏國政同志,都找上他家去了解情況,取證,調查。」
「還對孤兒寡母說,懷疑魏國政同志在職期間,有過收受賄賂,利益輸送。」
「你踏馬的真陰險歹毒!」
「人都死了,你還想查什麼?」
「不知道人死為大?不懂入土為安?」
「抓著不放,被你查出來什麼東西,又能怎麼樣?」
「難道你要把他的骨灰揚了嗎?」
看上去,憤怒使得許毅然失去理智,但他很清楚自己說什麼,表達什麼。
「不管你有沒有把案件立起來調查,至少,調查一個鄉鎮領導,你沒有跟在座的領導班子成員,提前打商量,也並沒有相關的會議記錄。」
「我想,在這個風口浪尖時刻,即便你私底下找到徐縣長,他也不會答應你愚蠢的要求!」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就罷了,還想打臉市委市政府?還是想捅一下省委的屁股?」
「組織上授予的諸多榮譽和稱號,你這是妥妥的上門打臉,不知死活!」
言之鑿鑿地公開指責,許毅然是真憤怒,也是借著此事,徹底把蔣平推到眾人對立面去。
於情於理,她調查魏國政的所作所為,都會讓人很憎恨!
本就在單位人緣不好的蔣平,霎時間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抓著一個因公殉職的同僚不放,話再說怎麼好聽,理由再怎麼充分,都說不過去的。
此時,大家明白,難怪許毅然這般激動憤怒。
得知此事,死後家裡孤兒寡母還被紀委騷擾,誰家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蔣平做了一件人神共憤,遭受唾棄的蠢事。
被許毅然強行堵住話的徐光泰,也不得不掐著鼻子承認,不敢惹眾怒,替蔣平說半句好話。
事實上,蔣平私下找他打了一聲招呼。
只是言辭上較為隱晦,說的是魏國政同志工作交接事宜審查。
哪料到,蔣平以及她所派遣的下屬,去到家屬家裡找不自在,說了些富有針對性的話,被人抓住辮子,引起口誅筆伐。
蠢到家了!
龔林丹見差不多,一手撫摸著肚子裡的胎兒,一手拉了一下許毅然的手。
「跟你在同一個單位工作上班,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蔣平,我告訴你,要查,要審,要怎麼樣,你隨便放手來,我許毅然沒怕過。」
「要是你再去搞殉職公職人員的家屬,看我不弄死你!」
話說到如此偏激的份上,徐光泰坐不住了。
「好了,好了,許毅然同志,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這裡是縣委最高決策層領導班子會議,請你注意調整情緒,別影響了工作。」
「蔣平同志的工作有疏忽不妥地方,接下來改正就是了。」
「記得,會後要勒令下屬,參與調查此事的夥計,親自上門道歉,別寒了有功家屬的心,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我明白你的工作態度,但請蔣平同志你多考慮現實工作的可行性因素,別為了監督而監督,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情味。」
「紀委的工作是審查和監督,不是傷害!」
「回頭,江平同志你把該事件的前因後果,形成報告,給在座的領導班子成員一個交代,針對你的問題,我會上報市委組織部定性。」
難得會議上,徐光泰充當和事佬,配合打圓場,維持和諧。
他想把事件壓下去,畢竟往小的說,這是內部醜聞,攜公報私;往大的說,就如許毅然講的,打臉市委和省委。
一下把上下層全部得罪,蔣平這貨真沒腦子。
聞言,縱使有台階,蔣平不斷順坡下驢,陰沉著臉,垂下腦袋,不知道想什麼。
會議最終無疾而終。
回到辦公室的許毅然,憤怒不減。
較之於之前的震怒,如今理智冷靜地說:「要全面開戰了!」
「徐光泰不知什麼時候和蔣平攪和在一起,現在兩人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出氣。」
「你們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靈丹,接下來你沒必要參與,保重身體,回頭找個機會,用各種理由請假回去休息,也好生跟大軍籌備婚事。」
「老蔡,你要加倍小心,這兩人,一個是目中無人的狂傲、一個是陰險女人,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做事便不再有所忌憚。」
本能想點菸沉下來思考的蔡小虎,突然眼角餘光瞄到一邊正在撫摸肚子的龔靈丹,最終放下煙說:「你剛才是不是太激進了?」
「眼下不是開戰的好時機,之前你不是跟我說了嗎?忍一忍,天要人死亡,必先使其瘋狂!」
「徐光泰這種雷霆手段,霸道無雙的做法,遲早會出問題的,我聽說,上面已經開始注意他,之所以說在本縣領導里選取書記,那是權宜之計,為了穩住那傢伙。」
「你想想,最有資格,距離那個位置最近的,非他莫屬啊。」
打下手忙碌的宋康軍說:「該死的蔣平!」
「拿殉職的國政說事兒,那晚上,要不是我恰好跟靈丹散步經過,嫂子得多傷心。」
「這種陰險狡詐的女人,就應該讓她嘗嘗滿清十大酷刑!」
「剛才我都差點忍不住給她兩拳,大不了,老子不幹了,受不了這鳥氣!」
龔靈丹給了個堅定支持的眼神,似乎在說,我養你。
緊張氣氛,在這兩個傢伙眉來眼去傳情下,似乎有所緩和。
許毅然堅持己見說:「與其被動的挨打,一味地忍讓,倒不如主動掀桌子,或許這能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出現不可預料因素,從而窺探到什麼。」
他說得比較深,轉而用淺顯的話道:「徐光泰和蔣平都不是乾淨的東西,甚至連劉偉達都很危險,全部是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炸。」
「你們要力求自保,在這場即將來臨的災難裡面!」
「我沒辦法,只能咬著牙關強撐下去,畢竟,有些事情,比政治生命更重要的!」
他還故意藏著一句話沒說:渾水摸魚,火中取栗!
危險伴隨著機會,許毅然要在接下來激烈戰鬥中,謀取更進一步的權力!
綜合各種因素,他才選擇在班子成員會議上,咆哮公堂,死咬不放。
戰鬥全面拉開,接下來大家圍繞此事,進行商量,趨利避凶是人的本能,明哲保身是優先選擇。
龔靈丹喜事臨門,關係強硬,安全能得到充分保障。
蔡小虎還想著充當大頭兵,替許毅然掃除障礙,做從龍之臣,可惜政治智慧明顯不足,尋了個黨校學習的機會,先隔岸觀火,伺機而動。
眼瞅著餘下許毅然孤家寡人,大家不免擔憂起來。
「沒事,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放心吧,贏不贏兩說,但論保命,我還是有一手的。」
許毅然虛張聲勢自信道。
此時,敲門聲響起。
但未得到辦公室主人的允許,門卻開了。
氣喘吁吁的洪文星探頭出來,來不及擦拭臉上汗水說:「許常委,糟糕了,我哥被市紀委的抓走了!」
「就剛才,在門口!」
剎那間,辦公室內的人幾乎集體站起來,驚訝寫滿臉上。
不可置信!
事情太過突然!
距離散會才不過半個小時,洪文武被上一級紀委的監察帶走調查。
前後腳的事,大庭廣眾下,那絕對是出問題了!
許毅然第一時間想到了蔣平!
這陰貨,難怪這段時間那麼安靜不搞我,去搞了洪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