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胸中刺,迷霧裡!
2024-09-19 03:05:40
作者: 不南01
黑色路虎車行駛在公路上,穿梭於車輛之間,馬力很足,速度很快,眨眼轉彎來到高速路口。
主駕駛位置上的呂梁勇臉上忽然映照出紅藍交替兩種燈光色彩,心臟驟然一緊,趕緊扭轉方向盤停在路邊,惹得身後跟隨的車輛一頓惡罵。
停下車後,他踮起腳尖用力支棱,伸長脖子通過擋風玻璃,試圖看清楚前面的情況,卻不敢打開車窗,或者下車查看。
謹小慎微。
「動作那麼快嗎?」
「媽的,要不是被陳小龍纏著,我早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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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卡攔截,被發現了?」
「不,現場我清理過,也用了不少東西混淆視聽,夠警察查一陣子,不會那麼快鎖定我。」
「而且我很久沒回來,改頭換臉,也沒跟那些人接觸。」
「他們只不過是懷疑的排查,我要不要嘗試矇混過關?」
「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藥迷暈陳小龍,留在酒店房間裡,回去把他帶在車上也容易被識破。」
「只好另尋辦法,找那個傢伙協助幫忙吧。」
呂梁勇馬上有了計較,不打算強沖關卡,或者試圖矇混過關,這樣風險太大。
而且,高速路口封鎖不但有本縣警察把守,還配備了武裝人員警戒,稍有不妥,他無異於自動送上門,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心知犯下滔天罪惡,能接下這單子的他乃是亡命之徒,不代表莽撞沒腦子。
呂梁勇反倒是善於偽裝隱藏,心思縝密,悄然隱沒於人群中伺機而動,找尋機會。
很多時候,冷靜才能對事態辨別有不同理解,隨著事情發展也會產生機會。
冷靜是他最不缺少的東西。
因為在某一次意外中,他腦袋中槍僥倖存貨下來,經過手術取出鑲嵌在顱內的子彈,因損害被迫摘除了部分腦前葉。
導致他異於常人的冷血!
徹底的,永遠的失去人類最原始的七情六慾情緒。
毫不誇張說,他就是個冷血屠夫,天生適合幹這個行當。
念頭紛呈間,把握住事態,呂梁勇做出最優的選擇,拿出一部黑白屏幕諾基亞手機,麻利換上藏於胸前內袋的電話卡,撥通裡面存有的唯一號碼。
手機里傳來兩聲嘟嘟,接通。
「我要求幫忙。」
呂梁勇不廢話直接說:「離開山陽縣,被困住了。」
電話里傳來長久沉默。
「行,等我消息。」
「找地方藏起來,別暴露了。」
三言兩語,結束簡單通話,呂梁勇再次關閉手機,取出電話卡藏好。
再次看了一眼前面高速路口的關卡,他果斷啟動車輛,用力打轉方向盤掉頭回去。
這次他不趕時間,很是淡定,從褲袋裡掏出黑色手套帶上,不斷擦拭著方向盤的指紋。
一邊開車,一邊還手拿車內抹布,凡是能觸碰到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
.......
縣委大院,副院長辦公室。
從縣公安局出來,許毅然回家一趟洗澡,換一身衣服重新出門回到辦公室加班。
今晚別想睡,無論是手頭上的工作,還是卜書記遇害案、竹筍加工廠案,都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偏僻的小縣城內,發生駭人聽聞的殺人案件,政府部門把卜書記的遇襲案件掩蓋住,卻怎麼也抵擋不住竹筍加工廠的兩條命案。
外面已然瘋傳,到處都是流言蜚語。
許母知悉兒子去過案發現場,回家後準備好柚子葉,進門前往身上灑水祛除晦氣。
還在耳邊念叨不停,眼裡儘是擔憂,怎麼也想不到,擔任副縣長的兒子,碰到窮凶極惡的歹徒。
在母親眼裡,兒子與犯罪共舞,遊走在懸崖邊上很危險,擔驚受怕的惴惴不安。
如果不是晚上,母親會不嫌辛苦奔波地前往寺廟,求一張平安符保佑兒子,尋求心理安慰。
就連一直淡定冷靜的許大強,都極罕見地站在陽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心情沉重且複雜。
家人關心體現在各種細節上,奈何許毅然肩負責任重大,不能擅離職守,習慣於身先士卒地沖在前面,危險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多加小心。
夜深人靜,許毅然拋開案件紛擾的迷霧重重,專心於工作中,把手頭上的事務處理完畢。
一抬頭,已經快要兩點。
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連續地奔波勞碌,沒能照顧好身體,冷卻後反應過來才有了飢餓感。
「你什麼時候來了?」
許毅然活動脖頸筋骨,扭轉頭看到一個人正在沙發上坐著,赫然是老同學曹敏賢。
他安靜等待沒有打擾,嘴上掛著淡笑說:「早來了,我敲門你說進地,在這裡等了你差不多一個小時,看你沉浸在工作中我才沒有打擾。」
「看到你工作沉浸的模樣,我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年輕就成了副處,是有道理的。」
「工作再忙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他們安排的宵夜飯菜不太好吃,我讓我爸做了幾個拿手的好菜送來。」
許毅然自嘲的站起來擺手說:「被鬧了,阿賢,就咱們兩個你恭維我沒意思,工作嘛大家都一樣認真負責,我只不過是比其它人運氣好一點。」
繞過前面堆滿的資料,他徑直坐在沙發上,伸手拿起專屬的茶杯,感受到隔著杯子傳來的溫熱,一定是眼前老同學在辦公室里默默斟茶倒水,許毅然渾然不知,看來是工作太過入迷出神。
很少有這種狀態,有種十分玄幻的頓悟感。
他回過神來問:「大軍睡了嗎?」
作為貼身服務領導的秘書,宋康軍伺候老同學是理所當然,雖然許毅然從來沒有對此做要求。
但今晚是緊急情況,大軍遭到埋伏襲擊受傷並不嚴重,下午就回來繼續上班工作。
這份堅持,贏得不少領導的稱讚。
至少不是那種脆弱的傢伙,指甲蓋剪到肉流了一點血都要請假拍片的。
「沒呢,大軍還在醫院的呆著,他打電話給我替一下班。」
曹敏賢如實交代,迅速擺弄桌上保溫壺,那裡裝滿了他爸親手下廚炒的宵夜,許毅然立馬食指大動。
「不是恭維你,咱們是老同學,你的辦案能力,思維能力,推理能力,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沒有之一。」
「如果不是現實中碰見,換做旁人述說,我都以為是假的呢。」
「有點魔幻,感覺你這傢伙對案件有很深入的研究和獨特理解,有點像福爾摩斯。哈哈,不愧是南江神探,我是心服口服。」
「不止是我,你沒注意到,剛才在縣公安局的會議室里,那些領導看你的眼神全都帶著崇拜。」
許毅然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吃起了還帶有餘溫的宵夜。
「回頭替我感謝你爸,他做得菜真好吃,我有足夠理由懷疑他是新東方畢業的。要麼,就是隱藏起來的大廚!」
「大軍為什麼還呆在醫院?傷復發了嗎?」
「襲擊他的人全數被抓獲,餘下收集證據,提起公訴就可以。」
「不過我聽龔書記說,袁志國的生意遊走在法律邊緣,有很多模稜兩可的擦邊球,深挖界定需要時間。」
曹敏賢面露掙扎,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最終好像做了什麼決定,開口說:「毅然,別怪我多嘴。」
「大軍不讓我說的,但我認為,這件事情上你應該有知情權。」
「大軍是咱們的同學,也是你的下屬,跟在你身邊,有些不好的東西會間接影響到你。」
吃著東西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只是許毅然顧不得那麼多,沒必要在自己人面前裝模作態。
「有話說有屁放,咱們誰跟誰呢。」
沉吟一下,曹敏賢說:「大軍和龔書記一起了。」
「他在醫院是陪龔書記產檢......這樣說也不對,是龔書記逃過奔波勞碌,動了胎氣,胎兒好像有些不穩,所以住院觀察中,大軍陪在她身邊伺候。」
「這是怎麼說呢?」
「我原以為,龔書記和你是有可能的一對,怎麼就跟大軍攪和在一起了呢?」
「他不是快和娉婷結婚了嗎?」
「紅包我都準備好,就等著他們倆發帖子來。」
「這是要被娉婷知道,以她的刁蠻性格,不得鬧翻天啊。」
聽曹敏賢低聲生怕隔牆有耳地說著秘密,許毅然都想笑了。
這事對他們來說早已不是秘密,喬娉婷該鬧的都鬧了。
甚至宋康軍今天中午遭到襲擊毆打,也是有前任未婚妻的原因在裡面。
「不用替大軍藏著掖著,這事早就通天了!」
許毅然一邊享受美食,一邊享受來自老同學的訝異和驚詫。
「哎呀,怎麼鬧成這樣呢?」
「多可惜了,咱們班難得出一對夫妻,大軍和娉婷早已被傳為佳話。」
曹敏賢拍大腿惋惜道:「不過,私底下不少人議論,其實娉婷和大軍不適合。」
「娉婷是個刁蠻任性的公主,處處自私自利;大軍憨厚敦實,沒有那麼多小心思,小九九。」
「不說背景身份的差距,兩個人性格看上去就合不了一起。」
「之前我聽大軍說過,喬娉婷一直不願意逢年過節去他家走走親戚,即便到了快要結婚的地步,身心都抗拒呢。」
「嫌貧愛富的性格,註定兩人的結局。」
「見他們好,誰都不敢說什麼,只能把話藏在心中。」
「我還怕大軍結婚後,因性格不合等事情離婚,那打擊更大呢。」
「現在好了,長痛不如短痛,分了怪可惜,卻是最好的選擇。」
話鋒變成感慨和羨慕說:「這小子運氣怎麼這麼好呢,竟然誤打誤撞和龔書記好上,關鍵人家還不嫌棄他的出身,真心對他好。」
「這種女人不多見,大軍得珍惜。」
快速扒拉碗裡的炒麵,許毅然喝上一口茶吞咽順了著說:「瞧你說的,好像咱們大軍很低賤似的。」
「我反倒是認為大軍性格好,和靈丹在一起是福分,以後誰沾了誰的光好不一定呢。」
「難怪今天看靈丹工作狀態有問題,我還以為是竹筍加工廠里的噁心現場引起不適,原來是孕吐。」
「回頭得恭喜他們才行,先上車後補票,吾輩楷模!」
接二連三鬧心事如陰雲般,籠罩在山陽縣的頭頂,揮之不散。
此時聽聞老同學的喜事,沖淡了不少積鬱。
許毅然也難得臉上掛起笑容。
「對了,這段時間讓你瞧瞧跟蹤一下陳小龍,發現了什麼可疑地方沒有?」
自從新招募的公務員,組織下發正式聘任調令,曹敏賢前往縣司法局報導,以後長期呆在城裡。
許毅然便私下找到他,安排了一些特殊的工作。
突然來到的陳小龍長久呆著謀求發展,搞不清楚暗地裡耍什麼花樣,在許毅然心中一直是一根刺,不找機會拔掉,難免膈應不痛快。
他可不允許身邊埋著個定時炸彈!
「倒也沒發現異常,陳小龍每天過得悠然自得,是咱們夢寐以求的有錢人退休生活,不是在喝酒,就是喝茶聊天。」
「晚上抽空還要找人按摩,放鬆身心。」
曹敏賢思考一下簡單概述。
以陳小龍的身家,這輩子不用幹活也能活得很滋潤。
來偏遠山區小縣城找樂子,對於習慣奢華生活的陳小龍,顯然是不合情理。
一時半會沒有露出馬腳,許毅然也搞不懂陳家到底謀劃著名什麼。
不會是跟卜書記遇襲案和竹筍加工廠敏感有關聯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陳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實屬太過殘忍。
毫不誇張地說,草菅人命!
視人命如螻蟻!
如此行徑讓人寒心發指!
「陳小龍身上倒是沒有什麼,但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他突然間出現在陳總身邊,在出院的時候。」
曹敏賢帶著疑慮自顧自說:「那人是我們村裡的一個傢伙,很早之前參過軍,退伍回來本來有著不錯的前途,分配到社保局的事編。」
「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聽我爸提過一次,好像是原本分配的事業編制,到頭來確實勞務合同工。」
「屬於他的事編,讓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給占了。」
「一氣之下辭職離開,不知所蹤,很多年沒見過他回來了,尤其是他爸媽走了後,連清明重陽都不回來祭拜。」
「他叫呂梁勇。」
「不知道是怎麼搭上陳小龍這個關係的,近些天跟在身邊鞍前馬後,充當司機的角色。」
許毅然無所謂地隨口回答說:「還能遇到熟人,山陽縣真小。」
「回頭有空你碰到同村的偶遇一下,聊一下拉扯關係,套套話。」
「我吃飽了,舒服。」
「好久沒有跟你來一盤象棋,殺一局?」
曹敏賢恭敬不如從命,麻利收拾好桌面,擺放棋盤準備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