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官字兩張口!
2024-09-19 02:56:55
作者: 不南01
領導少言寡語保持神秘,開口說話卻一針見血!
莫牛的三言兩語中,蘊藏太多至關重要的信息。
一陣頭腦風暴迅速過去,側面佐證許毅然對飯局事態的把控無比精準。
他可不是莽夫,一點就炸的炮彈,平白無故地在重要場合下,咆哮領導,怒氣對峙是不理智的、愚蠢的行為,也會降低在領導心中的評分。
許毅然使用這般激進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去取決於他對今晚局面的把握。
說直白點,政治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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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彰顯不和諧的飯局,偏偏莫牛強行組一起,這裡面沒有貓膩,許毅然打死都不信呢。
難怪會有這場飯局,莫牛下鄉視察調研不去參加正規的場子,苦心積慮組了這個一個局,目的也終於冒頭出來。
嚴東海和徐輝的投靠,莫牛打算設一場考驗,秀出來的那塊肌肉是丁子安,唱黑臉的是許毅然。
派別如此明顯從落座位置便能窺知一二,彼此間私底下肯定達成共識,僅有許毅然蒙在鼓裡,見機行事。
對了,還有一個懵懂不知,一臉茫然的孫明海。
許毅然露出鄰家大男孩的靦腆模樣,淺淺一笑說:「莫先生可別調侃小子,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既然您問起,那我就把粗淺的見解說說,不好的地方,煩請莫先生、丁市長、嚴局長、徐政委,各位領導指正批評,小子虛心接受。」
莫牛暗地裡和李青雲碰面,還說了關起門來是一家人這種半真半假的客套話,許毅然再不把態度放低,那就是真的愚蠢到家,僅憑滿腔熱血的莽漢,不值得重視。
嚴東海眼前一亮,他也會意到了莫牛的意思,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許毅然。
徐輝稍顯愚鈍,至少隱隱間明白怎麼回事。
感情許毅然做了別人的刀子,他徐輝愚蠢到撞上去,左右顧忌之下扔惱羞成怒,失去理智,處理不夠圓滑,更沒本事看穿事態的本質,落了下乘。
與許毅然對比,相形見絀。
翹首以盼的目光中,許毅然把沸騰的湯鍋調低溫度,方才坐下來開口說:「問題要解決其實挺簡單的,雙管齊下重症猛藥才是良方。」
「第一,主動認錯,降低影響。」
「第二,以退為進,內部消化。」
丁子安咬了半個爆汁的牛肉丸說:「毅然,說直白點吧,啞謎瞎猜很辛苦。」
孫明海嘟囔道:「老大什麼時候也學到神神叨叨的,說話吊人口味,遮遮掩掩的不像個男人。」
許毅然翻白眼,孫明海這貨欠揍了。
「萬變不離其宗,把傷害減少到最低,彌消於無形才能達到效果和目的,大家心底其實對沒有範例的事情,未知的東西,感覺到了懼怕是人之常情。」
「冤案錯案的最終形成,不是一兩個辦案人員可以操縱,我是很相信嚴局長和徐政委絕對會秉承公義,去偵辦案件,這裡面不存在徇私枉法的私人情緒。」
「所以就有了辯駁的空間。」
「值得提醒的一句,暫時江河省迄今為止,對於冤案錯案的責任追究,沒有形成統一的,有明確規定範圍的,衡量和裁定。」
「92年出台的規章制度放在現在是否適用?因時制宜,有沒有空子?」
「況且這個版本的文件,是一個試行版本,很多東西未曾完善,沒經過臨床試驗舉證。」
莫牛和丁子安不是公安戰線的內部人員,對內部文件略顯懵懂不知,嚴東海和徐輝恍然大悟。
他們是那個時代走過來的老警察,或多或少聽說過92年關於冤錯案的試行辦法。
許多複雜的情緒,蒙蔽了雙眼,沒有去重視從制度方面去入手,而是把氣撒在了許毅然身上。
他們兩人還好,至少經歷過大風大浪,明面上看不出任何擔心。
一中隊的田明光則四處念叨,還稱呼許毅然為毒瘤,專門坑害自己人,升官是踩著同事的肩膀上位,還拿王志永來舉例子。
王志永的問題,李建文有意遮掩他真實的犯罪意圖,留了個體面,也算是雙贏的局面;畢竟警隊內部出了這麼一個內鬼,說出去有損顏面,更不利於他坐穩局長的位置。
大事化小的態度,無可厚非李建文的處理,站在他的位置和角度是正確。
這麼大的事情李建文私底下藏著掖著是不可能,最優處理方式,是跟省廳領導進行溝通,私底下達成某種協議,暫且把事情壓下來。
較之於臉面,徐輝更看重的是個人前途晉升,此時哪管那麼多,把剛才鬧騰的不愉快拋之腦後,眼裡閃過希冀說:「你是說從未曾完善的試行政策方面下手,找空檔?」
「這能行嗎?試行辦法的最終解釋權在上面,搞不好,會有故意躲避和惡意對抗的嫌疑,會給上級單位留下不好的印象,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
旁邊嚴東海的疑惑不解盯著,徐輝添了一句解釋:「哎,我今天突發奇想,去了辦公室檔案室找了這文件出來,時間長遠,找了老半天才拿到手,還沒來得及研究呢,毅然提起,我才有這方面的擔憂。」
瞧吧,這就是官場。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變臉,翻臉,拍桌子,和解,嬉笑......
那都是家常便飯!
官字兩張口,說的不僅是群眾嘲諷為官之人言而無信,更有處事為人的圓滑。
好聽點是圓滑,難聽點是善變!
嚴東海略帶責備的目光收回,再次飽含期待看向許毅然。
許毅然輕輕搖頭說:「徐政委的擔憂並無不妥,只是,從試行辦法中著手是一個方面,還有另外一個最根本的東西。」
「難道你們忘記了,這個案件是經過檢察院公訴,提交訴訟,訴訟判決,裁定結論下達,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偵辦、審訊、判決、裁定的環節。」
「是一個完整的閉環!」
「也就是說,作為閉環中前置的最初一個環節,我們所做的工作是得到認可,符合流程,證據充分,並無不妥的;至少在那個年代。」
不敢明目張胆的觀察,許毅然僅能用眼角餘光,偷摸地看一下在場眾人的態度。
所有人沉吟思考,聽著他的分析,不自覺露出形態各異的贊同神色。
加大輸出火力,許毅然新穎的角度完全剖析開說:「不排除一條線下來的幾個部門和相關人員會受到不同程度處理,但是牽連如此的廣泛,事態搞不好會失衡,還有當年案件辦理人員現在的身份和地位.......」
「這些我敢斷定,上面是必須要去衡量的!」
「抓住這個心態,以此為基準點,我上述說的兩點綜合一下,多手準備,有台階下的上級單位和領導,大概率會順坡下驢吧?」
「以上是我的一點愚見,說得不好,請各位海涵,並且予以指正。」
許毅然虛心求教的態度,跟剛才的鋒芒畢露完全不同兩個人。
莫牛眯著眼仿佛在享受,沉醉於其中,不多時反應過來,接過話茬說:「小許分析得很透徹,不過試圖琢磨上面的心理是大忌,方向搞對了那就是大勝,搞不對滿盤皆輸,很慘的那種。」
許毅然無所謂地莞爾聳肩說:「兵行險著,這是沒辦法才會去揣摩的,放在平日裡、有選擇的餘地,肯定不會這麼幹。」
揣摩領導心理很多人不知道是大忌,許毅然明白莫牛說的話,包含著具有針對性的意思。
王朝時代不少皇帝身邊的近臣,善於揣摩皇帝的性格、做事方式、獨特愛好等等,以此來投其所好,或者背地裡拿捏皇帝的尺度,辦事起來便顯得遊刃有餘。
往往這類臣子,在明君身側是最終是沒有好下場的。
無論身處位置多麼讓人敬仰,高不可攀,離不開的本質是人!
人的性格愛好,會隨著年齡、時間的變化而有所轉變。
普通人今天喜歡吃牛腩面,明天可以突然很想吃燒烤串,一樣的道理。
只能說莫牛是善意的提醒,揣摩領導心思無時無刻都在,避免不了的。
沒有直接的否認,便是莫牛對許毅然提出解決辦法的認可!
不管他心中是否有類似的想法,至少作為領導處之泰然,神秘感拉滿,他是做到了。
嚴東海聽到面紅耳赤,亢奮不已說:「毅然分析很有道理,多個手段一起抓,表達出一個態度來,不管上面如何處理問題,努力比胡思亂想的坐以待斃更切實際。」
「老徐,哈哈,別想了,現在是陪莫先生和丁市長吃飯,回頭再算吧,多想也是徒增煩惱。」
心結解開,嚴東海看許毅然的眼神變得順眼多了。
徐輝城府不夠深沉,平日裡跟許毅然溝通交流比較多,所以乾脆直接讚揚說:「毅然,你的建議震耳發聵,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打趣地用手指點一下說:「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替我們想好了辦法?」
「也對,你肯定會想的,畢竟推翻案件涉還涉及到你辦公室的那位耿直男裴勇。」
「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隊長受到牽連。」
許毅然沒有否認,保持微笑和禮貌,站起來看向莫牛說:「莫先生餓了嗎?」
「餓了,早就餓了,年紀來了身體不好,血糖低,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沒法比,不準點準時吃飯,渾身發抖呢。」
「那我叫服務員上菜。」
氣氛變得融洽起來,緊張的情緒彌消於無形,現在才真正的像一個常規接待飯局。
唯獨孫明海頭頂大大的問號,不知所以然的茫然四顧。
心中暗自佩服,對許毅然更加盲目的崇拜。
不愧是老大,能文能武,連我都看不出是怎麼解決問題的,還得到了領導們的集體稱讚,實在是.......
太棒了!
啪!
「愣著幹什麼?幫忙上菜啊!」
一巴掌把孫明海打回原形,莫牛吹鬍子瞪眼,怒斥沒點眼力勁的外孫。
與此同時,老舊宿舍飯廳上。
李建文疑惑問:「老爺子,牆頭草莫牛約你吃飯,為什麼不去?」
「聽說是吃牛肉,賴記牛莊,很新鮮的,上那兒吃一頓要提前三兩個月預定才行,沒點關係還輪不到呢。」
李青雲用筷子夾起一塊牛肉,故意賣弄道:「這不是牛肉嗎?有啥區別,老莫那貨矯情,啥都要吃新鮮的,原汁原味,說白了就是裝逼。」
「別聽說不聽說的,我告訴你,孫猴子被邀請去了,莫牛還帶上了他那孫子。」
「不僅如此,你手下嚴東海和徐輝同樣去了,自然少不了莫牛藏了許久的得意門生丁子安。」
暗自打著算盤,看老爺子笑話的李建文,此時笑話變成自己,愣神間脫口而出問:「他為什麼請這些人?沒道理啊!」
李青雲扒拉一口飯,抬手戳了一下太陽穴,讓兒子好好想想,開動腦筋。
茫然增添幾分,李建文呆愣萌蠢了。
「還用問,找靠山唄,怕你了唄。」
「難道,他還想挖咱們的孫猴子嗎?」
「有這個能耐嗎他?」
李青雲不屑一顧說。
「萬一挖了呢?」
「不然,許毅然跑去參加那麼高端的飯局幹什麼?」
李建文心裡有點打鼓,不確定地小聲問。
「挖了就挖了,你以為你爹還是一年前的爹嗎?」
「現在我是個退休閒散人員,遛鳥是我最大的愛好!」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我吃飽了,該死的老趙,今天像個戰神一樣下棋把我殺了個片甲不留,我要找他復仇去!」
李青雲堵得慌,找人發泄去。
只是這塊堵住他心頭的大石,不是他嘴裡的老趙,而是遠在天邊的孫猴子許毅然。
「明天中秋,還叫不叫許毅然過來吃飯啊?」
「隨你,別煩我。」
嘭!
李青雲摔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