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遇到危險

2024-09-19 01:31:49 作者: 蘇子歡

  沈清然臉色刷白,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

  錄音里那個可怕的變態殺人狂是誰?

  她那個愛撒嬌的可愛妹妹去哪兒了?

  「要去麼?」

  江言晨看表,現在是晚上七點二十。

  沈清然不死心地撇開頭,「去。」

  

  江言晨抱著沈清然上車,去到了沈嫣然所在的醫院。

  沈清然,江言晨和古斯塔以及昨天的兩位執事守在醫院的監控系統前,大概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監控系統一瞬間全都滅了。

  兩位執事恭敬地打開門,古斯塔最先走了出去,之後江言晨抱著沈清然跟上,四個腳步聲逐漸接近江言晨的病房。

  古斯塔最先推開門,意外的是沈嫣然靠坐在江言晨床頭,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沈清然長舒一口氣,企圖從江言晨懷裡走下來,卻被他桎梏住:「別動。」

  沈清然用疑惑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沈嫣然今天狀態很不對。

  她嘴裡叼著煙,沒再含著棒糖,淺棕色的捲髮披下來,平時可愛的丸子頭也沒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扔到江言晨腳邊,吐口了煙霧,問沈清然:

  「我只想問問你,到底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沈清然臉色僵住:「你說什麼呢?沈嫣然,我是你姐姐……」

  沈嫣然把煙夾在指縫,眯著眼睛笑:「我可從沒把你當成我姐。」

  電光火石之間,她舉起左手右手兩把手槍分別對著江言晨和古斯塔,與此同時,兩名執事槍口對著沈嫣然。

  「放肆!」

  沈清然驚聲嚷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沈嫣然會無法無天到把槍口對著古斯塔。

  沈嫣然似乎沒覺得怕,再次笑問:「我再問你一遍,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沈清然掙扎著身子企圖掙脫江言晨的桎梏,制止那個已經趨於癩狂的妹妹,古斯塔卻先一步邁開步子,在兩名執事略帶恐慌的神色下走向沈嫣然,寬闊的手掌包住槍口,陰鷙狠絕的表情讓沈嫣然下意識往後縮。

  高大冷峻的男人在白熾燈光下投出的陰影將沈嫣然籠罩,讓人瑟縮著身子不敢再動彈。

  門外幾名保鏢悄無聲息走進門,古斯塔餘光掃視一眼,看著沈嫣然,沉聲道:「把人帶走。」

  沈嫣然沒再反抗,只是在和沈清然擦肩而過時狠絕的臉上滿是淒涼:「你真狠。」

  沈清然撇過頭,沒再像以往一樣擔憂地看著那被她護在心尖上的妹妹,她心亂如麻,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她難以接受。

  三天後,江展易醒了。

  他醒來時狀態很不好,江家人擔心他是不是大腦受創記憶力受損,只有他自己知道,恰恰是因為他記不太清楚,沈嫣然猙獰可怖的臉像青面獠牙的惡鬼印在他腦子中折磨著他,精神比肉體更痛苦。

  早知道她冷血,早知道她恨江家所有人,但他江展易到底哪兒對不起她,何至於將一顆真心踩得粉碎之後,還要將人殺個片甲不留。

  江展易頭髮纏著繃帶,靠坐在床頭盯著窗外的樹梢發呆,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管是來問話的警察,還是他父親江北川,誰都不理。

  偶爾會盯著門口緊閉的大門,好像在期盼著誰來一樣。

  古斯塔抽時間再次到訪,身邊跟著的執事換了人。

  其中一個身穿燕尾服戴著白手套的優雅執事將手中的手提箱在江展易身前打開,微微躬身,並不言語。

  「對於嫣然帶給你的麻煩我們深感歉意,我們已經對她嚴加看管,我父皇的意思是帶她回西班牙軟禁。」

  古斯塔說著,親自把手提箱接了過來,裡面滿滿當當的鈔票疊在一起,竟也重量十足。

  「原來你們皇家也這麼粗俗。」

  江展易淡淡看一眼那滿滿當當的箱子,笑道:「抱歉,我不能答應。我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在警局的朋友了。」

  古斯塔臉色陰鷙難看,但還是溫和地笑,舉止投足依舊優雅十足。

  抬眼示意身邊恭敬站著的執事,另外一個人上前,又拿出跟之前那個同樣大小,一模一樣的一個箱子。

  示意兩名執事出去,等房裡只剩他和江展易兩人,古斯塔溫和的笑臉凝固,陰鷙地看著江展易:「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

  「我倒是可以跟警方說是我自己摔下去的,不過……」

  古斯塔眯起眼睛:「你說。」

  「其實也沒什麼,你用不著這麼防備,」

  江展易輕佻地抱著後腦靠在床頭,慵懶道:「答應我三件事。」

  --

  三個月後,江家大宅將迎來自從江言晨十八日以後最盛大的一次宴會一一江家長孫江言晨的兒子的百天宴席。

  消息在宴會前一個月前就爆了出來,在國內擠爆各大媒體頭條之時,陸宴琛正飛在國外出差。

  他到南非與本土汽車生產商談合同,通過這個契機帶領陸氏逐步開闢非洲市場。

  等合同將塵埃落定之時,他把一切交給跟隨而來的智囊團,自己抽出身約傅遠航到他家入股的鑽礦挑鑽石。

  傅遠航給他留了個剛從礦山里挖出來的品質最上乘,直徑將有半厘米的一顆原鑽,陸宴琛看了看,不太滿意:「還有沒有更好的?」

  傅遠航翻白眼:「要不我把我家鑽礦送你?」

  陸宴琛點頭:「可以。」

  「……」

  陸宴琛拿著鑽石在陽光底下仔細地看,鋥亮無瑕的表面反射出七彩的光,著實耀眼,但陸宴琛總覺得它配不上沈清然。

  陸宴琛覺得傅遠航把好東西藏起來了,於是選了一個天氣預報說是晴天,並且工人休假的日子,穿著工人服,頭戴頭盔手電筒,跟著陪同前來的華裔開採工人一起下暗礦挖鑽石。

  他想親手給清然挖一顆最大最亮的。

  在腦海中的畫面總是溫馨美好,而現實情況卻是,陸宴琛臉上沾滿了鉛筆色的灰塵,連睫毛上都落了灰,指甲蓋里嵌滿淤泥。他在地下連續呆了近五個小時,氣喘吁吁的他差點打開備用氧氣瓶把頭塞進去。

  在今天采出來的幾顆原鑽中扒拉半天,發現那些確實比不上傅遠航留給他的那個,想了想他帶走自己挖的最大的兩顆,收工回去。

  他跟著那華裔工人往礦山出口走,潮濕的空氣涌動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感覺,他發現他們越靠近出口,腳底下的積水越深。

  走到半路,身邊陪同工人身體定住,再也邁不開步子,他顫抖著腿,喃喃道:「完了……外面下暴雨了……」

  陸宴琛見不得這隻弱雞疑神疑鬼的樣子,踢他一腳:「下個雨而已,多稀奇?」

  「不……不是……平時下雨,礦底下不會有水進來的……」

  工人駭得牙齒都在抖:「一定是上面有的地方塌方了……」

  陸宴琛一聽也有點著急:「那還不趕快出去。」

  頭頂有幾塊石土落下,工人大嚷一聲:「快往裡跑!」

  矮小瘦弱的身體發出震懾人心的命令,陸宴琛下意識就摸著腳下沒過小腿的積水跟著已經跑出去五米遠的人一同往回跑。

  一兩分鐘之後,一連串石頭砸地似的悶響接二連三的在耳邊炸開,已經跑到暗礦保存鑽石的鐵架里的兩個人眼睜睜看著近百米的通道被上方掉落的泥土封死,塌方一直延續到距離二人五米遠的位置。

  這種只存在科幻災難片的場景並沒有讓陸宴琛內心產生多大波瀾,奔跑時他下意識護住自己口袋裡的鑽石,回過神來才發現裡面少了一顆。

  陸宴琛這才有點類似於驚恐和呆滯的情緒,跑到急封死道路的泥石前傻傻地扣挖,笑著道:「給我寶貝的石頭怎麼少了一個?」

  那工人見他這樣也沒上前攔,他拿起鑽石屋裡接通在路面、整個暗礦唯一能夠與外界聯繫的座機嘗試著撥打礦山急救電話,等電話掛斷後,他嗚嗚咽咽哭了好久。

  抹把眼淚,一臉絕望:「我們要死了……」

  陸宴琛還在泥石里挖,右手食指指甲蓋都被掀掉了一大截:「哪兒去了?」

  停止哭泣的工人把著了魔的人拉了起來,環顧他們所在的不足五個平方的小鐵架,身後是封死的岩石,身前是才塌方的百米泥石流,氧氣越來越少,如果不能被救出去,不出二十分鐘兩人就會死於窒息。

  而憑他多年的經驗,就算沒有泥石流封路,從外界走到這裡都不止二十分鐘,更何況……

  時間一秒一秒地划過,路面上暴雨擊打著陸地叮噹地響,地表之下卻是死一般的安詳。

  陸宴琛也已經感覺呼吸不再那麼通暢了,他像被人輕輕掐住了喉嚨。

  在這片死寂中,突兀的電話鈴響起,這讓猛然發現最後還能給沈清然打個電話的陸宴琛驚喜萬分。

  他現在有點難受,想聽聽沈清然的聲音覺得再不和她說說話,以後就沒機會聽了。

  陸宴琛走過去扒開正在接聽電話的工人,掛了救援隊打來的電話,熟練地背出清然的號碼拔了過去。

  電話被掛斷三次,直到第四次那邊才響起試探的聲音:「餵?」

  「清然……」

  陸宴琛喉嚨乾澀,像一連抽了十根煙,微痛暗啞:「是我。」

  她聽見那邊倒吸一口氣,似乎有點發怒:

  「大半夜你不睡覺打電話給我做什麼,還有你這是哪國的號碼,南非?」

  陸宴琛低低笑了聲:「在國外出差,吵到你了?」

  「還好。」

  沈清然收斂了有點暴躁的情緒,「剛剛孩子鬧了,給他餵奶。」

  陸宴琛想像著清然抱著孩子安靜窩在自己懷裡樣子,笑笑:「還有一個月孩子就百天了吧,我還沒看過他長什麼樣。」

  沈清然看著懷中眉眼鼻骨簡直和陸宴琛一模一樣的孩子,一時語塞,不讓他知道他其實才是孩子的父親是不是太不公平?

  可……她沒辦法心軟,她沒能護住她的孩子,小嬰兒姓江,在戶口本上是江言晨的兒子,她已經不能再讓陸宴琛知道真相了。

  陸宴琛有點困,呼吸也有些困難。

  他手裡搓著褲袋裡的鑽石,聽見沈清然和他說:「下個月江言晨給寶寶辦滿月席,如果你能來的話……」

  「抱歉,我可能……」陸宴琛喘了兩口粗氣:「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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