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變態的性子

2024-09-19 01:31:28 作者: 蘇子歡

  陸宴琛揚眉,而無表情地看著他。

  傅遠航卻笑的邪魅,話語間有股輕佻的意味:「去年那會,咱們不是總去酒吧喝酒嗎,你記得她有一次還衝進來給你一巴掌麼?你知道當時她為什麼打你嗎?因為……」

  傅遠航湊近了陸宴琛,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她來之前我逗她,說你在酒吧吸-粉呢!」

  「……傅、遠、航!」

  傅遠航繼續道:「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公司樓下堵我,哭著讓我帶你去戒毒,我覺得好笑,心想這女人是個傻子吧,怎麼連這都信……我跟她說,你要不給我下個跪,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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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遠航看著陸宴琛,拍腿笑了聲:「你猜怎麼著?她真跪了,哈哈哈……」

  「傅遠航!」

  陸宴琛臉色無比的陰鷙,他渾身顫抖著,拿手中還有半瓶酒的酒瓶子砸在傅遠航腦袋上,暴怒的他像個困獸,衝著傅遠航肚子猛踢,直到那人半吊著一口氣倒在地板上再也站不起來。

  陸宴琛跟著他的動作滑落下來,拽著他的衣領像個機器一樣揮著拳頭,等到有一刻,這台機器戛然而止,突然崩潰。

  陸宴琛就著揪傅遠航衣領的姿勢把頭埋在他胸膛,竟悶聲哭了出來。

  他哭聲很低很啞,像夜間被天敵捕獲,身體正被咬碎撕裂一般,壓抑的,低沉的哀嚎聲:「我對不起她。」

  傅遠航輕輕拍他的背,吐了口嘴裡的血沫,唏噓道:「他真的很愛你……所以陸宴琛,去把人追回來吧,不要讓江言晨得逞。」

  陸宴琛沒說話,但傅遠航感受到他似乎輕輕點了點頭。

  傅遠航臉上都是血,被揍累的他卻莫名解脫了,臉上也跟著輕鬆起來。

  他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息,露齒笑道:「這秘密壓了我一年多,這下終於說出來了感覺特別爽。」

  此時已經從失態中恢復了的陸宴琛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這是你,換成別人,肯定被我弄死了。」

  傅遠航擦嘴角上的血,笑罵:「我他媽都快被你打死了好不好。」

  陸宴琛最終還是簽了股權轉讓協議,相應的,他和沈清然在他們以前去過的一家咖啡廳見了面。

  沈清然肚子不小了,穿著寬鬆肥大的上衣,坐下來時仍然能清楚地看出她那隆起的肚子。

  陸宴琛手裡拎著兩個食盒,見坐在他對面一臉防備的女人,苦笑了聲:「幹嘛這麼怕我?」

  沈清然咬著唇,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陸宴琛笑道:「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不過,江言晨是你表哥,你還給他生孩子,不怕生出個傻子麼?」

  「你才生個傻子,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孩子!」

  沈清然要被氣死了,罵完陸宴琛才反應過來不對,驚詫道:「你……你知道了?」

  陸宴琛笑而不語,空氣之間一時沉默。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陸宴琛像是自言自語:「也是,你小時候也不愛說話,就像那年,你一聲不吭地走了,一句再見都沒留下。第二天我醒來發現枕頭旁沒人,還以為我做了個美麗的夢。」

  沈清然手緊緊搡成拳,咬著唇瓣,過了好一會,終於把手鬆開了。

  「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你沒有事,我就走了。」

  陸宴琛把帶來的食盒推到她面前:」好歹夫妻一場,陪我吃頓散夥飯總可以吧?!」

  沈清然扭過頭去不看他:「我吃過了。」

  陸宴琛把她的話當耳旁風,自顧自打開其中一個食盒,推到沈清然面前,笑道:「我奶奶年紀大了,眼睛都快看不見,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你嘗嘗。」

  沈清然眼睛掃過食盒,身子一下僵住。

  裡面放的是大小不一的,醜醜的玉米餑餑。

  陸宴琛拿一個,掰開一半放到嘴裡,笑說:「我也好幾年沒吃過了。」

  說著,把手中拿的一半餵給沈清然。

  沈清然心顫了顫,她搶過陸宴琛塞在他她嘴裡的東西,一下摔在地上,惡狠狠地看著陸宴琛。

  她那滿臉厭惡的神情將陸宴琛的心狠狠刺了一下,可他仍舊笑著說:「我還給你煮了面。」

  他打開另外一個食盒,再次推到沈清然面前:「不過這次煮的不是方便麵。你懷著孩子,要吃有營養的東西……所以我給你煮了黃瓜雞蛋面。」

  說著,他拿出筷子和勺子放到碗裡,看著清,笑:「你趁熱吃。」

  沈清然看著保溫盒裡那兩個荷包蛋和幾片黃瓜,一縷縷白氣混著淡淡的清香從食盒裡飄出來,她忽然像被什麼窒主了呼吸,心也難受的厲害。

  陸宴琛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終於放棄了看她當著自己的面吃自己給她準備的東西的打算。

  有一種比被踐踏自尊還要讓人心痛的感覺,就是當你明明面對著你深愛的人,卻沒有辦法挽留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耗盡,等著江湖散場那一刻的到來。

  臨走前,陸宴琛問:「以後還能再見面麼?」

  沈清然低著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但能聽到她清楚地說:「不了吧……」

  陸宴琛胸口悶痛,扶著桌角緩了好久才勉強站穩,他渾身上下被冰川包裹,連最炙熱的心臟都被凍成了碎玻璃,意識混沌的他聽見自己咬著牙說了句:「好。」

  沈清然看著那一步步走向咖啡廳門口的男人,有什麼想要從心肺里蹦出來,等人走到門口,她伸手去拉門的那一刻,她匆忙站起來,對他道:「以後……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胃藥……記得吃……」

  說完,她眼睛已經模糊,等再次能看清東西時,門口的男人早就離開了。

  沈清然呆坐下來,盯著桌上的食盒,胡亂抓了幾個玉米餅塞進嘴裡,又拿起筷子一ロ口把清淡到幾乎沒有味道的麵條吞進肚子,一邊流淚一邊喝湯,直到食盒見底,一滴麵湯都不剩。

  沈嫣然在醫院被江展易狠狠教訓一番,之後被江展易關在家裡,她暫時還沒有把沈清然肚子裡的孩於弄掉的辦法,所以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她善於偽裝自己,與沈清然相比,更偏向西方人的深邃眼眸像個妖瞳一般蠱惑著很多人。

  慢慢的,江展易也不再找人看著她了,除了她住的地方從公司宿舍搬到江展易家,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恢復如常。

  等沈清然離了婚,沈嫣然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再加上江展易放鬆對她的看守,這才給她機會收拾之前差點把她弄成啞巴的狗東西。

  沈嫣然和馮寧縝密地策劃一番,在這周五晚上,她藉口去聽音樂會,帶著馮寧從江展易家開車出去了。

  路上,一輛安裝著防彈玻璃和防彈輪胎的改裝車輛停在約好的地點,兩人下車,把從江展易家開出來的敞篷跑車扔在路邊,起身換了眼前這輛。

  沈嫣然嘴裡叼著草莓味兒的棒棒糖,間歇性咳嗽。

  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閒衣,高大男人見車后座的沈嫣然時不時掐她說話仍有些沙啞的嗓子,心裡一窒,內疚道:「抱歉。」

  沈嫣然在車后座擺弄狙擊槍架台和槍托,扭動發癢難受的脖子,笑:「沒關係。」

  「少吃糖吧。」馮寧勸她。

  沈嫣然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馮寧是她們兩姐妹當初從江家離開後,一起帶到西班牙的。

  他是江家管家馮叔跟家裡女僕的私生子,也是江言晨高級特助馮遠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比沈清然還要大三歲,從出生開始就是家裡的傭人,在僕人堆當中飽受欺凌的他被江北山派去看守沈清然他們母子,是沈清然母親那個戚戚冷冷的宅院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傭人。

  小時候,這人本來性子冷,內心更是陰暗,但沈清然母親是個溫柔又善良的人,因著馮寧年紀小,又怕沈清然和沈嫣然她們太孤獨,把他當成自己孩子對待,在他面前從來不擺主人的架子。

  慢慢的,他被沈清然母親感化,使他不至於紀輕輕就走極端,甚至自我毀滅。

  馮寧一直感激沈清然的母親,也讓他成了她去世後,依舊把她的兩個孩子看得比自己命還重的忠臣。

  沈嫣然小時候對他沒有一點感情,甚至十分厭惡,尤其是他和她姐姐有說有笑地討論她不懂的問題,或者他們二人一起外出上興趣班時,她簡直恨死他了,她討厭她姐姐和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玩得好。

  讓她對馮寧不那麼排斥的,是在馮寧十歲那年,她肚子上被夜間闖入她和沈清然房間的殺手捅了一刀子,卻還忍著痛開槍把那殺手腿打穿,之後又猛撲過來死死抱著那人的腿不讓他靠近她們兩姐妹時。

  當時她想,這天底下,能這麼不要命護著她和姐姐的人,除了她母親,就只剩馮寧了。

  她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她對馮寧的感情與信任,遠比江家或者皇室那邊任何一個人,如果說她們家裡都有誰,她會說她和她姐姐。

  如果接著問她:「還有呢?」

  她會說:「還有馮寧。」

  她小時候受盡了虐待,儘管她姐姐親眼撞見過多次,也正面和王紅伊對峙了不下十幾回,但她所看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好多傷害,都躲在暗處,迷惑著別人,不透漏給外人看。

  不過沈嫣然一點也不怕,她甚至想讓那女人多往她身體添一些傷疤,好讓她姐姐看著流淚心疼。

  她脾氣暴躁非常,甚至接近變態。

  她八歲時就曾拿傭人的砍柴刀割斷了她練馬術時騎的短腿小馬的脖子,之後,她把那頭小馬脖頸上最柔順漂亮的毛髮拔光了送給她姐姐,結果怎麼樣來著?

  記不清了,只記得她姐姐並不開心,還帶她去了醫院檢查腦子,反正是把她姐姐嚇得不輕。

  沈嫣然怕她姐姐怕她,不再喜歡自己,所以從那以後,再也沒亂殺小動物了。

  「準備好,還有十分鐘到趙前家。」

  馮寧透過後視鏡,看車廂後有些愣神的沈嫣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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