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治他於死地

2024-09-19 01:31:25 作者: 蘇子歡

  許加低頭,訕訕道:「那位負責人從業二十多年,很多有名的GG案都是出自他手,好多企業想跟他合作都沒有機會.……誰會想到會有這事兒發生呢……

  而且最關鍵的,雖然官網公示了他的卸任報告,可是當天就被接二連三的其他信息刷過去了,他辭職的消息也沒在業內引起反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不在那公司幹了……所以……」

  「所以,我們被坑了麼?!」

  陸宴琛替他把話說完。

  許加扶額,指甲抓著額頭的皮膚,嵌進肉里。

  這件事只是個開端。

  在陸宴琛被集團老董事們劈頭蓋臉一通罵,忙著收拾爛攤子焦頭爛額之時,江言晨私底下聯繫了陸氏集團手握15%股權的大股東。

  那股東名叫李文軍,今年快七十歲了,是以前陸老爺子手底下的得力幹將,忠心耿耿了一輩子,就連陸宴琛叔叔奪權那段日子,他也是為數不多替陸宴琛死守著公司的人。

  可人終究是老了,他妻子早已經去世,家裡只有個還不夠三十歲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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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女兒李巧兒長得漂亮又有才華,但就是眼光高,不願結婚生子,這可把他愁壞了,他這輩子錢也賺夠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入土之前能抱上外孫。

  江言晨早就知道這事兒,三年前就安排過他才20出頭的弟弟江洋洋接觸他女兒,只不過江洋洋不喜歡那類型的女人,所以江言晨放棄了兩家聯姻的打算,不過那女人倒是很喜歡江洋洋,多次追求過江洋洋。

  江言晨找上李文軍,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要江氏2%股權換他手底下陸氏9%股權,剩下的6%江言晨以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收購,條件就是江洋洋讓她女兒懷孕,孩子可以姓李。

  這個條件李文軍一點都不虧,幾個當事人之間,除了江洋洋臉黑之外,其他人可以說是利益最大化。

  陸宴琛也是在股權變動公示書出來之後才知道,現在江言晨已經成了他們陸家第二大股東了。

  早先,為了解決之前那一個億被騙資金導致的現金流困難,再加上新產品研發投資,他拿手中10%股權質押了巨額貸款,直到今天,忙了快一個星期沒合眼的他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了江言晨的意圖,一股近乎厭世的無力感瞬間奔騰至全身。

  再過半個月就是公司股東大會,他之前捅的簍子還沒有解決,再加上新型節能汽車前期投資巨大,第一批產品銷量卻差得離譜。

  他上任這幾年,主營的汽車業務連年虧損,集團董事很有可能要求停止新汽車生產,將這部分業務出售出去,這就等於否定了他上任以來的全部努力。

  本來這樣就算結束了……

  可現在,算上沈清然的10%,江言晨手握25%股權,他陸宴琛也才有45%,一旦股東大會那天底下坐了江言晨……他很有可能被迫辭任集團董事長,失去陸氏經營權,他們陸家的董事長,從此可能改姓江了。

  現在有個辦法,就是他不同意沈清然拿他10%股權,這樣他握住原來的55%,一時半會不可能會出事。

  想到這兒,陸宴琛突然沒了幹勁兒,他看著手中一張張貸款合同,突然搖頭笑了笑,伸手把合同撕了。

  倒不是因為害怕失去一切,他只是突然想明白為什麼沈清然剛和他離完婚就出這種事,為什麼沈清然提出要10%股權?

  陸宴琛很疲憊,不僅是他一邊忙著公司一邊五六天沒怎麼合眼的疲憊,更是一種由心而生的,想閉上眼睛從此一睡不起的疲憊。

  鬧到這份上還有什麼意思,他的女人和姦夫跑了,給人懷了孩子,現在還要聯合姦夫一起治他於死地。

  殺人不夠,還要給他屍體上再補幾刀,沈清然,你可真夠狠的。

  之前他不是沒懷疑過沈清然待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他故意冷落她,讓陸羽庭接近她,不就是想試探她費盡心機留在自己身邊到底想幹什麼嗎?

  真正讓他放下防備的,是他知道了沈清然是當年他在公園救下的小女孩。

  他以為沈清然會因為那點毫無保障諾言愛他到現在,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到底有多愚蠢。

  相信什麼狗屁感情的人都他媽是傻逼,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偏偏他陸宴琛傻逼了這麼多次。

  當初他那麼信任他的叔叔們,對他們像對他父親那樣尊敬,可是他們呢,為了搶他爸爸留給他的東西,在他去挪威看他哥的時候弄了場車殺他,知道他沒死後,竟然還一臉擔憂地跑過來噓寒問暖,裝得好一副長輩模樣。

  而他哥更是自私的可以,知道他出事,卻好像跟家裡死了個小貓小狗一樣,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從他出院到現在,沒回國看過他一眼。

  真是虛偽。

  人和人之間通過利益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只要你不奢求什麼愛與關懷,你們便可以在虛偽的面具下一同共存。

  別貪戀什麼溫存,只為了自己活,你也能活的快樂。

  明明剛出院時,他就想明白了,只要他變得冷漠無情,就不會被人算計和背叛。

  可是他太過愚蠢,再一次對人動了心,再一次把信任毫無保留的交出去,最後弄得他和三年前一樣,身心俱疲,再不敢愛。

  但他陸宴琛是個願賭服輸的人,我愛你在先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只要你想要,我便給,只要你想讓我一無所知,那我便一無所知。

  人的思維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為一個念想,讓人不吃不喝卻又精神抖撇地盡全力抓回自己失去的東西,也能讓人因為一個念想,一瞬間萬念俱灰。

  由前者變為後者,陸宴琛只用了一個多小時。

  他沒再去公司了。

  集團董事們打來電話他一概不接,許加帶人來家裡找人他一概不見,甚至期盼著日子快點過,等他卸任集團總裁那一天,他會像他哥一樣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

  只是,他到底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呢?

  他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好久,從清晨到傍晚絞盡腦汁之後發現,他想要的無非就是要清然回來,再要兩個孩子,一家四口快樂的生活。

  陸宴琛把手中喝空的酒瓶舉起來,微眯起眼睛透過深棕色的酒瓶看陽台外頭皎潔的月亮。萬籟俱寂,夜色迷人,在這樣美麗的夜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門外接連不斷響起的,煞風景的瑞門聲。

  門最後還是開了。

  不知道是外頭人踹開的,還是拿備用鑰匙打開的,總之就是有個人從門匆匆走進屋子。

  他看見那人在自己身前駐足,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酒瓶堆里的自己,隨後揪起自己的衣領沖臉給了一拳,又把自己揍回地板上。

  「瞅瞅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真他媽讓老子看不起你。」

  陸宴琛聽見那男人暴躁地對自己。

  他喝了不少酒,視線有些模糊,努力瞪大眼睛看那個人半晌,才看清他是誰。

  「遠航……」

  陸宴琛小聲哼唧了一聲。

  傅遠航走進廚房,拿起碗櫃裡的瓷盆,從冰箱拿了兩排凍冰塊放盆子裡,接了盆冰水,劈頭蓋臉澆在陸宴琛頭上,冷聲問:「醒了沒?」

  陸宴琛凍得渾身哆嗦,伸手抹去沾在睫毛上的冰水,眼睛也跟著清明起來。

  「我操,你他媽幹嘛?!」陸宴琛怒道。

  「我還他媽想問你幹嘛呢?」

  說著,傅遠航一腳把陸宴琛身邊兩個酒瓶踢飛,啪嗒一聲撞在牆體上,一瞬間瓶身四分五裂玻璃渣飛濺。

  「不就他媽老婆跑了麼?至於要死要活的!?公司都不管了!?你爸留給你的基業,就這麼隨隨便便棄之不顧,你他媽真是個垃圾!」

  陸宴琛揚起脖子盯著傅遠航的眼睛,忽的站起身把他撲倒在地,對著他的臉猛砸:「連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對,我就是看不起你,你看看你辦的這是什麼破事兒,啊,陸宴琛,啥年代了,還玩喝酒墮落那一套。」

  傅遠航口吐幾口血沫子,但仍盛氣凌人地說道:「你他媽上次喝酒進醫院跟人耍酒瘋就已經夠丟人了,這次在公司出事的檔口,你他媽竟然還在家裝酒鬼,你自己看得起你自己不,也不怪沈清然看上江言晨,人家比你好太多。」

  「你!」

  早進好幾大沒好好吃飯,但此列力氣卻出奇的大,他一手鉗佳傅遠航雙手,另一隻手掐著他脖子,怒道:「你他媽誠心找事兒來的?!"

  陸宴琛鬆開手,從地上站起來,在客廳酒柜上拿了瓶酒,咬開瓶蓋,一口悶了小半瓶,暴躁的心情這才緩和一點,對地上躺著的傅遠航說道:「沒什麼事你就滾。」

  傅遠航也平靜了下來。

  但他依舊靜靜地躺著地板上,陸宴琛除了不輕不重地給了他兩拳以外,並沒傷到他。

  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他們之間打罵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是真下狠手。

  「我讓我爸給你旗下汽車公司融了兩億。」

  傅遠航盯著一樓客廳的水晶燈,淡淡地說。

  他聽見陸宴琛先是嘲諷地笑了聲,隨後出言諷刺:「你那點錢,留著自己玩過家家去吧!」

  「陸宴琛,我現在就告訴你,這錢要是能回來更好,回不來我也不在乎,就當我花錢買你個笑話看,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看得起你。」

  陸宴琛身子斜靠在酒櫃前的吧檯上,好笑地看躺在沙發那頭的傅遠航,笑笑,拿著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認真道:「撤回去吧。清然要的10%,是我欠她的,我不可能不給。」

  傅遠航聽完嗤笑一聲:「給了她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緩緩站起來,走到酒櫃前挑了瓶那所剩無幾的紅酒中最貴的一瓶,拉開瓶蓋,跟陸宴琛一樣,也斜靠在吧檯前,緩緩喝了一口。

  「我有時候覺得你腦子被驢踢了,傻逼得可以。你真覺得那10%的股份是沈清然想要的?如果真是這樣,第一次打官司的時候她為什麼沒用江家的律師,為什麼沒跟你要任何財產,偏偏第二次他懷孕不便出庭,一切都變了?」

  陸宴琛臉冷下來。

  這些事他不是沒想過,可是他們之間已經支離破碎了,哪怕有1%的可能,他也不想因為拒絕給她支付她想要的分手費而讓她對自己的厭惡更深一分。

  傅遠航看著他,忽然放下手中的酒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吧,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也不便攔你。但是有個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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