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試探

  掌柜一臉敬佩的看向眼前之人，今日的一切巧合都在郡主的算計之中，用夜光紗誘人楊巧兒，加上陳氏的貪婪，順理成章的將兩人湊在了一起，白家二爺只怕要頭大了。

  陳氏從絲綢坊出去，便直接回去找到她爹娘。陳家子嗣淡薄，陳家老爺子妻妾不少，卻只有正妻這一子一女，女兒嫁入白家，兒子幫忙打理生意，孫子孫女也漸漸長大，陳家老爺子對目前的一切很是滿意，至於外面評價說他女兒如何是悍婦的事情，他絲毫不介意。做父母的心態總是這樣，希望兒子三妻四妾，多多開枝散葉，卻又不希望女婿有很多女人，因此陳氏的悍婦之名中間也有陳家兩老的影子。

  「老爺，明日就是給白家送銀子的時候了，你都準備好了嗎？可別讓我們寶貝閨女受了委屈！」陳家老夫人的臉上也滿是笑容，她們陳家能有如此地位，子女生活也頗為幸福，她的心裡自然是滿意之極。

  陳家老爺子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早安排好，且不說白家幫忙弄到了這皇室買辦的事情，單是為了自家閨女的地位，也不能少給了他們。陳家雖然不缺銀子，不過這一年到頭不停的貼補姑爺的事情，依舊讓人心裡頭不痛快，好在對方家中如今也越發昌盛，自家女兒也越來越受寵，陳老爺子也便放下心思，不時的哼著小曲逗逗鳥，只是這悠哉的時間隨著大門被人踢開而瞬間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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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一臉怒意的閨女，陳家二老心中免不了一突，自從閨女出嫁之後，可從未這樣過，莫非白家給她氣受了。

  「爹，娘，我不活了！」陳氏一回來就直接衝到陳老夫人懷中哭了起來，想她為了白家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公婆，養活一大家子，白家能有如今的體面，全靠她和陳家撐著，這下倒好，她相公居然背著她在外面養人，甚至連肚子都弄大了，不僅如此，她捨不得帶的貢品玉鐲，那可是整個吳國只有一對的寶貝，居然也被她相公拿去給了那小狐狸精，這麼一想，更是覺得心中難受異常，殺人的心思都有。

  「這是怎麼了，可是那白雲海欺負你了？告訴娘，娘去找白老夫人說說去！」陳家老夫人滿臉怒意，她們陳家雖然之前只是普通的商人之家，可自家閨女和其他官家小姐一樣教導，衣著打扮規矩禮儀完全按照正規小姐教的，從未如此失態過，這樣不管不顧沖回家大哭不止，還是頭一回，必定是受了大委屈了！她們陳家如今不輸給白家多少，連皇上都會自家老爺親睞有加，對方如此，實在太過分了。

  陳家老爺子畢竟要冷靜一些，轉念一想，也估摸出一點味道來，看著那身體顫抖的陳氏，有些試探的道：「他找了別的女人？不要你了？這這丫頭，不會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了，真是丟我們陳家的臉！」

  他這話音未落，陳氏的哭聲更加厲害，她自小便被教了不少調教人的手段，若是一般的女子哪裡是她的對手，可對方還有個孩子呢！

  「你這死老頭子，說什麼呢，白家那群不要臉的，不想過日子了嗎？敢不要我閨女，那他們一家就等著要飯好了！」陳家老夫人狠狠的瞥了一眼陳老爺子，心中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好了，別哭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家不會隨意和我們陳家決裂，他們那群窮酸秀才雖然瞧不起我們陳家，卻也知道銀子的重要性！再說能讓你哭的，一般的女子應該沒這能耐！」陳家老爺子在主位上坐好，不管他們白家和陳家人之間是否真的交心，一個有權，一個有錢，只有綁在一起才能發大財，這點認知兩家都明白。

  陳氏又哭了一會，這才低聲道：「他在外面養了女人，看樣子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爹娘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強兒自小被寵壞了，他對強兒很是不喜，前些日子還說要將和強兒脫離父子關係，如今那狐狸精一旦生了個兒子，只怕立刻成了他的心頭肉，到時女兒的地位可就.....」雖說她因為被騙很是難過，可一冷靜下來，首先還是考慮到她當家主母的地位。一旦地位不保，她的一切就都沒了。自家夫君自己了解，若不是非常寵愛，絕對不會將那雞血鐲子偷出去給那狐狸精，只怕眼下對那個狐狸精很是看重呢！

  陳家老爺子眉頭皺了皺，妻和妾是兩碼事，若他閨女只是個妾，或者不掌權的妻，那對陳家的作用可就小多了。再說他現在這個肥差不少人看著呢，此事不處理好，他們陳家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那女子是什麼身份？若是普通人家倒是無礙，直接找人無聲無息的結果了便是，若是有身份的，可能會有些麻煩。總之，先將白家人穩住，再去將那女人找出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那個孩子不能讓她隨便生出來！最差的結果的便是保子滅母，過繼到你名下，不管怎麼樣，你先回去穩住白家，穩住你相公才是最重要的！」都說無奸不商，陳家能到現在這一步，陳家老爺子自然也不是什麼笨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陳氏本也是精明之人，只是一時轉不過來彎，如今聽老爺子一說，便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

  「此事可還有別人知道？」陳老爺子的臉色漸漸狠辣起來，最好悄無聲息的將人除掉最為省事，京城中的治安雖然不錯，不過偶爾死個人倒也正常，再說即便到時候白家知道了，也不可能為一個死人找他們麻煩。

  陳氏想了一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今日女兒是和清寧郡主一起去她家的絲綢店，剛好遇見那女子，不過郡主並未注意，眼下應該並不知道！」

  陳老爺子腦中閃過什麼，只是太快，還來不及抓住，便點頭道：「你先回白府，此事我交給你大哥去做，放心吧！」一家三口又商量了一會，陳氏這才將準備好的銀子帶去白府，想來看在那麼多銀子的份上，白家也要掂量著點。

  蘇清寧前腳剛到白府，陳氏便到了，言語間沒有絲毫異樣，很是開心的接過布料，與她熱絡的談了起來。

  「之前想起來要回娘家拿些銀子，畢竟老夫人的壽辰快到了，需要錢的地方太多，出去的急，給忘記了，丫頭別怪舅母，下次一定再陪你去！」陳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只是對上那雙眸子，心中不免有些一突，再看一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也便沒有放在心上。

  「沒關係，清寧的事不著急，等外祖母的壽辰過了之後，再來麻煩舅母好了！」蘇清寧嘴角含笑，臉上一副女兒態的表情，讓陳氏心頭的一點點不安完全消散。

  等她們二人到之時，老太太已經坐在主位之上，等著她們用膳呢。

  大殿之上，三張桌子已經擺好的酒菜，老太太做在主位上，陳氏進去之後便直接去了右邊的桌子邊坐下，還剩下左邊一張桌子。飯菜的香味在大殿中瀰漫，其中還夾雜著其他的味道，雖然淡，卻瞞不過蘇清寧的鼻子，讓她眼底不自覺的升起一絲冷意。

  「清寧丫頭，還不趕快坐下！」白老夫人笑呵呵的看向她，目光中隱隱有些快速閃過的幽光。

  蘇清寧勾了勾唇，直接走到位置將地上的蒲團拿了起來，放在老太太的桌子邊上，笑著道：「清寧半年沒有來拜見外祖母，心中極為愧疚，今日便由清寧伺候外祖母用膳，希望外祖母不要推辭，否則清寧難以心安！」她們只有三人用膳，她雖位尊，但輩分低，因此根本不需要如此鄭重的分席待客，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想要試探她而已。三張桌子只有她的哪一張有異味傳出，所以只要避開便是。

  「你這丫頭，你娘剛去，你難過不願意出門很正常，外祖母不會放在心上，過去吃飯吧！」白老太太張了張嘴，一臉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手。

  蘇清寧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感動的模樣，眼圈一紅道：「外祖母如此說，清寧更加難受，娘親不能過來伺候外祖母，清寧不僅沒有替娘親孝敬，卻只顧著自怨自艾，當真不孝。外祖母將清寧當成親生孫女看待，清寧卻如此，還請外祖母責罰！」說完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白老夫人臉色微變，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點頭讓她伺候，只是眼睛卻不時看向陳氏。一旁的陳氏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因此並未注意到。白老夫人心中惱怒，陳氏一向最動她心思，這才專門將人叫了過來，卻沒想到今天和木頭人一般，害她白白錯過這機會。再看到一旁那一臉笑意的蘇清寧，更覺心中有些堵，隨意吃了幾口，便藉口累了，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