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變聲丸

  當小千這個名字闖入腦海，軒轅爾桀立即確認了她的身份。

  無法形容當他踏入百草堂，看到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時，心底的震撼有多強烈。

  洛洛果然沒死，他的洛洛還活著。

  生怕被她發現端倪，他不但壓抑自己的情緒，還服下事先從靈兒那裡索要而來的變聲丸。

  在變聲丸的藥效之下，現在的聲音與從前的聲音天差地別。

  就算是曾經與他同吃同眠的洛千凰，也無法通過聲音來判斷他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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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別數日，她比從前清瘦許多，最讓他心痛的，就是她失明的雙眼。

  蕭傾塵說，離天煉製的同心蠱毒性驚人，就算用盡天下奇藥，也無法醫好她被蠱毒反噬的雙眼。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不但為他失去雙眼，還險些丟掉一條性命。

  而他，每天活在憤恨之中怨天由人，甚至一次次懷疑她對他的感情是否真的那麼不堪一擊。

  換做其他女子，做出這樣的犧牲，必會使盡心機手段來討還恩情。

  洛千凰這個笨蛋卻隱於塵世，與他生死不見。

  看著薄薄一層輕紗將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分隔於黑與白兩個世界，軒轅爾桀悲痛難忍，恨不能反摒棄偽裝，將她擁入懷中。

  為了避免她受到驚嚇，他默不作聲，極力隱忍。衣袖下的另一隻手握緊雙拳，力氣大得指甲已經陷進了肌膚之中。

  掌心的疼痛被他忽略不計，心底的悲慟卻讓他疼到窒息。

  守在醫館外的周離和蘇湛眼睜睜看著當日為救陛下，自己卻身陷危局、命懸一線的皇后娘娘。

  以凡人百姓的身份隱於世間，二人喜極而泣，卻壓抑著心中的那份激動，強迫自己千萬不可以哭出聲音。

  醫館內冗長的靜諡，讓不明真相的洛千凰略感詭異：「公子，莫非你不信我的醫術？」

  軒轅爾桀忙不迭從悲傷之中醒過神，故作鎮定地說道：「當然不是。」

  「我只是在猶豫，像我目前這種情況，需不需要開幾副湯藥回去服用？」

  洛千凰笑了笑：「大可不必！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公子年紀、脈博平穩，若無大疾，不必服食湯藥。」

  軒轅爾外桀說：「可你剛剛所言非虛，近日家中發生了太多煩心事，導致我鬱結於心，夜不成眠。」

  「現在可以仗著自己年輕生熬過去，長此以往，我擔心會影響日後健康。」

  「如果湯藥可以改變現狀，我倒希望淺嘗一、二。」

  洛千凰思忖片刻，點頭說道：「既然公子執意如此，我便為你開副方子。」

  她摸索著從桌邊取來紙筆，一筆一划寫下湯藥的名字。

  看著她在紙上勾勒出來的那些字跡，軒轅爾桀眼眶濕潤。

  洛千凰寫的字從來都不能用好看來形容。

  可此時此刻，她筆下所書寫出來的那些歪扭的字跡，對他來說卻是那麼的熟悉而親切。

  因為眼前一片黑暗，洛千凰掌握不好筆下的分寸，有幾個字，竟然寫到桌面上而不自知。

  當她反應過來時，連聲說道：「抱歉，我重新再寫一份。」

  折騰了好一陣，將一份完整的藥方書寫完畢。

  軒轅爾桀珍而重之地將她遞來的藥方慢慢收好，很是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對洛千凰來說，這位不知名姓的公子只是她眾多患者之中的一個。

  短暫的接觸之後，「患者」付銀子離開，她則繼續留在百草堂問診。

  傍晚，她回到落腳的住所。

  這是一幢獨門小院，與百草堂只有咫尺之遙。

  離開北漠時，蕭傾塵送了她一筆豐厚的盤纏，足夠她在江州城安然無憂的度完此生。

  不告而別不盡人意，但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目前的下落。

  當蕭傾塵的心腹下屬將她護送進黑闕國土時，她留書一封，偷偷離開。

  歷經兩個月的適應，她已漸漸習慣這裡的生活。

  平凡安寧、歲月靜好。就算偶爾會憶起過往，她也只是付之一笑，不會對往事過多留戀。

  洛千凰踏入家門時，附近傳來一陣響動。

  一個略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小千姑娘。」

  洛千凰側耳傾聽，辨認許久，才試探地問道：「你是晌午時去我醫館看病的那位公子？」

  軒轅爾桀一步步走近洛千凰。

  因為洛千凰雙目失明，只能靠手中的拐杖來打探周圍的環境。

  軒轅爾桀站在一個與她相對安全的距離，故作不解地問道：「小千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洛千凰回道：「我家住在這附近。」

  軒轅爾桀道：「是嗎，真是巧了，我家也住在這裡。」

  洛千凰面露不解：「據我所知，這附近住著兩位婆婆，一個姓張，一個姓劉。」

  「公子，敢問你是哪位婆婆的親戚？」

  軒轅爾桀順口說道：「你說的那位劉婆婆，她兒子在外省求了官職。」

  「幾日前，被接到兒子家裡去享清福。」

  「這處房產，劉婆婆低價轉賣給我，未來的一段時間，我與小千姑娘便是鄰居了。」

  洛千凰頗吃驚：「我和劉婆婆在一起做了許久的鄰居，從未聽她提過她兒子在走仕途。」

  軒轅爾桀笑著解釋：「她不說，是不想家底外揚吧。」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銀子解決不了的問題。

  當周離將厚厚一疊銀票拍到劉婆婆面前，要求她立刻搬離這裡時。

  那位見錢眼開的劉婆婆連家當都沒要，捧起銀票。

  隨便收拾了幾件值錢的物件兒，用了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將與洛千凰只有一牆之隔的房子騰了出來。

  這些事情，他永遠也不會告訴洛千凰。

  心思單純的洛千凰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劉婆婆的家與我家只有一牆之隔，但我多數時間都在醫館，對劉婆婆的情況了解不多。」

  「公子說得對，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也不能無。」

  軒轅爾桀語帶親切：「既然大家成了鄰居，以後免不得要頻繁接觸、相互照應。」

  「小千姑娘，正式向你介紹一下，我姓袁，單名一個湛字，日後你可以喚我一聲袁大哥。」

  秦朝陽這個名字已經無法再用，於是，軒轅爾桀隨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化名：袁湛。

  洛千凰露出真誠的笑容，主動說道：「日後勞煩袁大哥照拂了。」

  軒轅爾桀點頭，「客氣！咱們之間是互相照拂，我若有個頭疼腦熱，還望小千姑娘出手相幫。」

  洛千凰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