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餘貴妃
2024-09-19 13:12:12
作者: 元寶兒
「洛洛呢?」
這個問題問出口時,軒轅爾桀的腦海中同時出現兩道身影。
一個是黑闕皇朝與他成親一載有餘的皇后洛千凰。
另一個是上元大陸與他相守千年的的愛妻千凰。
兩人的名字都叫千凰。
就連她們的音容笑貌、脾氣秉性,如今回想起來也一模一樣。
難怪當年在江州城第一次遇到洛千凰時,便對她生出了異樣的情愫。
這一刻,軒轅爾桀深深相信一句話——緣分天註定。
無論哪一個時空,洛千凰都是他的伴侶。
軒轅爾桀久久無法從上元大陸那段記憶中回過神。
當思緒被拉回到現實時,又為洛千凰當眾刺傷自己的行為感到痛心。
軒轅爾桀在心中發誓,不管前世今生他與千凰有著怎樣的緣分。
洛千凰膽敢犯下這樣的滔天大錯,他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關她禁閉,罰她抄經,讓她一字不漏地將宮規從背誦一萬遍。
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懲罰手段,卻彌補不了身體和心靈上的痛。
見周離站在床邊久久未語,軒轅爾桀拔高聲音又問了一句:「洛千凰現在何處?」
周離神色複雜地思忖片刻,說道:「陛下,您重傷未愈,臉色蒼白。」
「要儘快養好身體,其他事,等您恢復之後再提也不遲。」
軒轅爾桀瞪向周離,「你在違抗我的命令?」
周離單膝跪地,誠摯告饒:「屬下不敢!」
軒轅爾桀又問:「洛千凰呢?」
周離伏跪於地,垂頭不語。
軒轅爾桀隱隱察覺到情況有異,連聲追問:「告訴我,洛千凰現在何處?」
在他激動的逼問之下,周離啞聲說道:「回主子,皇后她……於十八日前,薨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軒轅爾桀都沒反應過來「薨了」二字是什麼意思。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找她秋後算帳,甚至短短時間內在腦海中策劃了上百種折磨人的酷刑。
他恨她、怨她、氣她,卻唯獨沒想過讓她去死。
可周離卻說,她薨了!
周離的聲音綿綿不斷地在耳邊響起:「那日皇后性情大變,急怒之下重傷主子。」
「皇后在三千將士面前犯下弒君之罪,按我黑闕律例,她已經被就地伏法。」
軒轅爾桀捂著越來越痛的傷口厲聲詰問:「是誰動的手?」
周離沉聲回道:「是三千將士聯手替主子討回了公道。」
言下之意,洛千凰所犯下的罪孽,已經惡劣到不容於世。
為了分散軒轅爾桀的注意力,周離將話題扯向別處。
「陛下身負重傷的同一時刻,蕭傾塵率領北漠大軍趕往邊境。離天落網,罪死當場,北漠一劫已安然度過。」
離天是死是活對軒轅爾桀已無意義。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洛千凰,無法接受,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居然會以這麼慘烈的作為結束。
若說心中無恨那是自欺欺人,可這恨,是由極致的愛轉化而來。
他從未想過,曾經在佛祖面前許下諾言,會對彼此不離不棄的兩個人,最後會陰陽永隔,死生不見。
軒轅爾桀壓下心底滔天的痛楚,艱難地問道:「她……她的屍體現在何處?」
周離如實回道:「安葬於北漠,無碑無名。」
軒轅爾桀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就算她犯下滔天重罪,既已嫁入我軒轅家,就該被葬入我黑闕皇陵。」
「何人如此大膽,未經准允便做出這種荒謬的決定?」
「是我決定的。」余簡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已經恢復女裝的余簡,身穿綾羅,頭戴珠飾。
在盛裝的襯托之下,倒比追求簡樸的洛千凰更有後宮之尊的架式。
「聽福公公說陛下已醒,我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迫不及待地前來求見陛下一面。」
余簡眼含熱切地走近床邊。
「將皇后葬於北漠的決定是我做的,她因妒生恨,當眾弒君,所作所為配不上她一國皇后該有的尊榮。」
「陛下身為黑闕國君,肩負百姓命脈和國家興亡。」
「洛千凰不明事理,不顧大義,為了兒女情長置陛下的生死於不顧。」
「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以皇后之尊被葬入皇陵?」
有關於那天的事情,余簡知道得也是一知半解。
她被發怒中的洛千凰劃傷手臂,傷口處疼得鑽心。
但那點小傷對她來說無足輕重,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洛千凰竟當著眾人的面刺向陛下。
待余簡試圖過去阻止時,她忽然暈了。
再醒來時被人告知,洛千凰當眾弒君,已經伏法。
心臟被刺穿的軒轅爾桀當時已經陷入昏迷。
在周離的堅持之下,無論陛下是生是死,必須儘快折返黑闕,不可在北漠繼續逗留。
於是,余簡擅自做主。
帶陛下回京自然可以,但犯下滔天大錯的洛千凰卻沒有資格再踏入黑闕。
「余小姐這話說得過於偏頗。」
余簡大肆批判洛千凰的種種不是時,賀連城應聲而來。
「聽說陛下轉危為安,臣心甚慰,特來此探望。」
「沒想到還未進門,便聽到余小姐這番驚人的言論。」
「皇后薨逝一事臣已聽說,因為臣當時並不在場,無從對真實情況進行剖析。不過……」
賀連城面帶戲謔地對余簡說道:「皇后在位時,為黑闕付出多少功勞,我黑闕臣民有目共睹。」
「就算是余小姐當年在海上剿匪時所創下的種種功勳,又有幾樁不是借了皇后之力?」
「別忘了,當日在海上幫余小姐度過難關的海帝王端木辰,是皇后的義兄。」
「憑你一人之力便想泯滅皇后的功勞,賀某覺得,這是對皇后的折辱和污衊。」
余簡據理力爭:「就算皇后曾經有功,也不能否認,她當著三千將士的面弒君殺人。」
「這樣一個罪孽滔天的惡毒女子,有什麼資格讓我黑闕以厚葬相待?」
賀連城毫不示弱:「事關國體,只有陛下才能定奪。」
「你越趄代皰、一意孤行,與自己所說的不明事理、不顧大義有何區別?」
余簡質問:「賀大人,你此番言論莫不是對我頗有誠見」」
賀連城道:「說到誠見,有一事希望余小姐解釋清楚。」
「當日我派兵趕往邊境接應,帶頭的將士明明是駐守邊境的李雲達李將軍。」
「為何出現在邊境的將領,最後變成了余小姐?」
余簡解釋:「我日夜擔心陛下安危,只有親赴邊境,方可放心。」
「親赴邊境?」
賀連城冷笑一聲:「余小姐忘了,從你決定入宮選秀那日起,已經卸下軍權,被剝奪了參與朝中政事的資格。」
余簡急道:「我並無奪權之意,只一心擔憂陛下的安危。」
「作為陛下身邊的女人,我難道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賀連城諷意更甚:「據我所知,余小姐現在還是待嫁之身。」
「只要陛下一天未封妃,余小姐便永遠都是余小姐,而不是宮內傳聞的余貴妃。」
軒轅爾桀被吵得頭痛欲裂,還是從賀連城和余簡的對峙中聽出端倪。
余貴妃?
看來他不在皇宮的這些時日,余簡應該在宮中興起了不少風浪。
瞥見陛下面色越來越冷,余簡忙不迭下跪告饒:「陛下,我逾越在先,願意接受任何責罰。」
軒轅爾桀斂去眼底對余簡的殺意,沖她擺擺手:「你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