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努力抱住大腿

  李穆聽了不禁皺眉道：「這……有些不妥吧！」

  古代的階級劃分為士農工商，商業一直被視為末業，不創造價值，只靠低買高賣從中謀利，一直被自詡為讀書人的士紳階層所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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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大齊天家，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若是由內務府製造，而後再去給別人，比如這個薛蟠，讓薛蟠去售賣，似乎還說得過去。

  可是這個法子本來就是薛家的，現在內務府搶過來自己造，再賣給薛家，連李穆都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有些卑劣了。

  薛蟠察言觀色，已經大概猜到了李穆的顧忌，因問道：「王爺，您是不是覺得為大齊皇家服務的內務府做生意有些丟份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經商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相反，只要誠信經營，商業還是服務於天下百姓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呢。

  雖然商賈不像農夫那般在田地里辛勤勞作、耕種糧食，也不像匠人那般在作坊里做出各種的工具日用品，可是商賈卻能讓天下的貨物流通起來。

  他們將農人種出的糧食送到不種田的工匠以及其他人手中，讓農人得到了錢。

  同樣，商人也將工匠們做出來的物品換成錢，而後運輸售賣給需要這些物品工具的人的手裡。

  王爺您想想，若是天下一個商人都沒有，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副情形？

  要吃糧食得靠自己種、吃蔬菜水果也要自己種、想要一把鋤頭鐮刀，就需要自己開採鐵礦、煉鐵、打鐵，想做一件衣服也要自己采麻、紡線織布裁剪……

  商賈，是一種職業，更是一種紐帶，可以讓天下的錢、糧、貨物周轉起來，讓每個人都能得到他們需要的東西！

  而運送售賣貨物肯定也需要人力物力，因而商賈賺一些差價也在情理之中，您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薛蟠頓了一頓，很希望得到李穆的認可。

  誰知道李穆卻是默不作聲。

  薛蟠討了個沒趣，只好自己又說道：「所以說，治理天下，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才不興！」

  「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才不興……」

  李穆心裡默念了幾遍這四個字，問道：「這些都是祖上教給你的？你可念過書麼？現在進學了沒有？」

  薛蟠有些尷尬的一笑說道：「說來慚愧，小人還未進學。因家父仙逝得早，也沒能教給我什麼生意之道，這些都是我瞎捉摸出來的，若是說得不對王爺勿怪。」

  「嗯……」李穆頷首，對薛蟠又多了一個認識：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雖然薛蟠說得頭頭是道，可是商業在世人眼中還是賤，這個主意李穆可不敢擅自定奪，還是得去問問李秘的意思才好。

  因說道：「這件事等我回去了再想一想吧。若是內務府做了這一樣生意，少不得還要勞煩你多費心。到時候咱們如何分帳再細說不遲。」

  薛蟠聽了卻連連擺手道：「分帳可不敢當，小人不過是獻上一個秘法，怎麼敢跟內務府分帳？」

  李穆不禁有些意外：能和內務府合夥做生意，這該是天下多少商賈想都不敢想的殊榮，這小子竟然拒絕了？

  因遊學不悅道：「怎麼，難道你是覺得和內務府合股生意丟人？還是覺得內務府會坑你？」

  薛蟠忙說道：「不敢不敢！只是我想著，這樣一門生意，若是想做得紅火、賣出高價錢，還是應該冠以『皇家御用』之名才更讓人信服。既然如此，我一個商賈怎麼好摻和其中？」

  李穆道：「你出的法子，若是這件生意少了你薛家，那不是虧大了？」

  薛蟠嘿嘿一笑：「我們本來就是為皇家效力的，且方才我也說了，這製糖的生意雖好，難免被人嫉妒，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薛家能消受得了的，倒不如讓王爺您來把持著才能發揮它的最大功效。

  至於虧不虧麼，恕小人直言，若是我只是交出個秘法便能得了王爺的庇護，往後做起其他生意來都有靠山有底氣，我這生意做得虧嗎？」

  【Duang！李穆的驚訝+333！】

  李穆呆了一呆遂笑道：「哈哈哈，好！很好！原來你這算盤打得也是劈啪作響，只是我沒聽到！」

  薛蟠陪笑道：「王爺恕罪，頭一次見到王爺，我說得是不是太直白了些？」

  李穆擺手道：「非也非也，我就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什麼都敢說的性子！」

  又說了兩句閒話，李穆道：「行了，今天我認識了你，也算不虛此行了。至於你說的那些話，我還要再想一想。你請回去吧。」

  薛蟠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出了尚書府，薛蟠忍不住低吼了一聲耶！

  看來自己今天算是賭對了！

  不用問，打著皇家名頭做生意這種事李穆也不敢拿主意，肯定是要去問天授帝拿主意才行。

  不過薛蟠以為天授帝李秘沒有拒絕這樣的賺錢好機會。

  太上皇當初在位時是個相當能花錢的皇帝，六下江南，銀子花得如流水，本來富裕的國庫幾乎被他揮霍一空了。

  雖然薛蟠前些年沒有管給皇家採買的事，都是由老家人管著，薛蟠也能聽說這二年採買的東西明顯比當年太上皇年輕時少得多。

  現在李秘又想著把這些採買之事教給自家兄弟來打理，說白了還不是因為手上沒銀子，想省一點花嗎？

  李穆顯然也想為哥哥分憂，因而今天才腆著臉來找自己，想要做些與商賈爭利的事。

  現在薛蟠已經給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了，顯然李穆是動心的，就看他能不能說服天授帝了！

  賈家不知是出於何等目的不肯和忠順親王親近，最後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薛蟠不是聖母，自己也不姓賈，他可沒想過要拯救賈府這顆已經爛到根子的百年古樹。

  他只想自己先活得逍遙自在！

  現在有機會抱住忠順王這根大粗腿，也就相當於變相抱住了皇帝的大腿！

  在這個剛剛起步階段，還有比這更好的出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