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趙峯琛醒了
2024-09-19 01:28:31
作者: 博爾赫斯
徽儀聽著這話,突然有些動搖。
她想要離開,不僅僅是因為趙峯琛與張毓晚的事情,更是她,同樣渴望離開,尋求一個屬於她的天地。
徽儀突然被問住了。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郭先生,趙峯琛還沒有醒,等他醒了,我再決定,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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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夷見此也沒有繼續為難追問她,只是點點頭。
「只要你決定了,我就帶你走。」
「郭先生,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徽儀說道。
郭松夷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點點頭,「問吧。」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您欣賞的,我們之間除了那晚火場救難外,別無羈絆,更何況,那日在婚禮現場,你已經還了人情。」
「所以,如若今後您還是心中怕欠著人情,大可不必。」
見徽儀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郭松夷也有沒有生氣,而是笑著道,「徽儀,我不知該如何讓你相信我,對你沒有別的意圖。」
「不過我的確很欣賞你,我真心在……把你當女兒,我無兒無女,妻子……更是已故,而你,和我女兒很像。」
徽儀這才明白,原來郭松夷是將她看作他的女兒了。
她為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腹而感到愧疚,沖他點點頭,「不好意思了,郭先生,是我冒昧了。」
郭松夷卻沖她搖搖頭,「沒有,徽儀,以後有什麼苦難,都來找我。」
徽儀沖他點點頭,郭松夷也沒在多逗留,一會兒也出去了。
他走後,徽儀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趙峯琛。
她窮極無聊,走過去摸了摸趙峯琛的臉,趴在他的床側,快要困睡著了,「聽沒聽見,你再不醒,我可要去南宛咯。」
徽儀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這樣的喃語,就躺在一側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是她聽見有細碎的指甲摩擦被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坐起身,見到趙峯琛的手,正在抓被子。
雖然他依舊沒睜開眼睛,但這可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第一次動。
徽儀抑制不住地激動,連忙跑了出去,尋來了醫生和護士。
得到的結果,也很令她開心。
「趙少帥,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如今處於恢復階段,最多不用一日就能醒來了。」
徽儀聽見這話,連忙謝謝醫生,回頭看了一眼趙峯琛。
他終於要醒了。
徽儀害怕他醒後沒人在身邊,於是今晚她也宿在了這裡。
夜晚,她的心突然不平靜了。
她不知道,趙峯琛醒後,該和他說些什麼。
二人之間,似乎許久都未曾好好的對話了,這次他醒後,自己提離開,他會同意嗎?
徽儀不知道,她也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醫院樓下的涼亭處。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西北風嗚嗚地叫著,混沌一片,簡直分辨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了。
徽儀看著眼前這片她待了十幾年的土地,一時之間頗為感傷。
飛舞的一片片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樣潔白、聖靄,如飛蝶一般。
徽儀此時鼻子被凍得發紅,也不知。
突然,肩膀和後背一沉。
徽儀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
「趙峯琛?」
只見男人白到沒有血色的一張臉上,掛著淺淺溫柔的笑意,那張俊美好看的面容與此時的雪景那般相配。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格格,好久不見。」
其實,也不過是三日而已。
趙峯琛昏迷了三日,徽儀就守在他身旁三日。
許久不見的是他。
男人身著一身病號服,可卻因為那高大結實的身材,而將這身衣服穿出一種別樣的出塵風度。
他或許才剛剛醒來,竟然就如此不要命地跑來這大寒冬之下,還將他身上的厚外套批給徽儀。
徽儀覺得,他是瘋了。
連忙拉著他往樓內走。
而趙峯琛就那樣低著頭看著她,見她著急又驚慌的神色,不知為何,就是怎麼也看不夠。
「徽儀。」
趙峯琛又一次叫住她的名字。
徽儀抬起頭,「怎麼了?」
明明二人只是三四日沒見,卻不知為何,再次說起話來,彼此都像是有些尷尬。
又像是……有很多話,但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次,就不要離開了好嗎?留在我身邊。」
徽儀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看向趙峯琛。
明明說著那樣溫情的話,那是過去徽儀最想聽見的話,是她日思夜想所祈求的愛。
可為何,此時徽儀聽見了。
不僅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可笑。
她的腦海里,歷歷在目的都是過去趙峯琛對他做過的那些錯事。
她知道,不該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更何況,趙峯琛事出有因。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過去的那些,是真心的將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如今的徽儀,不知為何,一見到趙峯琛,就如同貓應激一般,心裡很不舒服。
見徽儀不說話,趙峯琛將她拉了過來。
他的手微微有些涼,觸碰到她溫熱的臉上時,她一瞬間回神,男人灼熱的胸膛在貼近。
他的雙眸竟然微微濕潤。
「徽儀,過去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了,這一切,都全部結束了,我們和好,可以嗎?」
徽儀聽見這話,扯開了他的手。
和好?她們什麼時候好過呢?
徽儀現在可以完全確認,自己愛過他,不過,那是過去。
或許現在的趙峯琛也愛上了她。
那是現在。
二人彼此都愛過,可惜從不是相愛。
趙峯琛見到徽儀如此冷漠地扯開他,只是一瞬間,趙峯琛的心好痛。
當年,十四歲的他為了在軍隊中活下去,被敵人踩著心臟狠狠踐踏,他也未曾這般疼痛過。
「你究竟……究竟要什麼,徽儀,我們到底怎麼樣才能和好?」
「徽儀,我們重新舉辦一場婚禮,要最豪華最大規模的,你不用在藏在我身後做我的小妾,現在我完全有能力保護你了,你做我的正妻,我的妻子,這樣你就不會跑了,對不對?」
趙峯琛此時說起話來,顛三倒四,可以清晰地聽出他的著急。
徽儀聽著他的話,心裡更是百感交織。
他現在這樣說著這些話。
可她也記得,過去,趙峯琛也曾說過,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正妻。
那時候的他,又在想什麼呢?
即使他有無數苦衷才迫使他欺騙自己。
可徽儀受到的傷害也是實實在在的。
男人,善變,她又怎知,今日的趙峯琛這麼說,日後,又不會再換一套說辭呢?
徽儀不想和他再吵鬧。
自然事情早就說開了,就不要再有糾纏才對。
「趙峯琛,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你說,徽儀,只要你的要求,我都會做到。」
「趙峯琛,你昏迷的這幾日,我仔細思量過了,我們,還是分開吧。」
「……」
趙峯琛愣愣地聽著她的話,這次他與徽儀靠得更近。
徽儀幾乎能看見他眸中的猩紅與淚花。
她突然失聲啞笑,伸出纖纖細手撫摸他眼角低落的淚水。
「趙峯琛,你什麼時候,竟然還會哭了?」
過去的趙峯琛,簡直就是個蠻橫霸道的主兒,誰見到他,都要低聲下氣,他從未在別人面前如此可憐。
徽儀也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人。
花小五也是這般。
她記得那年冬天,有些勢利眼的下人們,在做冬衣服的時候,故意將布料昧下,拿去換錢,頂上一匹單薄衣物。
徽儀穿了那身衣服凍得瑟瑟發抖,沒到一天,就被凍得感染風寒,起不來床。
而那些奴僕,就是看準了徽儀是個軟柿子,在家中不得寵,於是故意苛責。
花小五知道後,二話不說,拿起掃除工具,沖向一眾奴僕的通鋪房間。
那年花小五才十二歲,才不大定點,那一屋子成年男子,才不會怕他。
可卻沒想到,這個花小五,就像一隻瘋狗一般,打架能力最強,幾乎是一人橫掃同一屋子二十幾人的程度。
花小五一身傷,但卻是屋子內,唯一能站起來的人。
他霸氣地衝著地上的那幫人說,「誰要是再敢欺負我的格格,我一定要殺了他,說到做到!」
後來,徽儀聽見這個故事的時候,差點沒嚇死。
那一屋子二十幾個男子,花小五竟然如此衝動。
可她又想到,打完架後,花小五來她的床鋪旁,給她餵藥時的花小五摸著自己的傷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騙她,說是在後院練武時摔倒了。
可看向她時,那心疼的眼神中,快要滴下兩行淚水。
徽儀笑他,「愛哭的小孩。」
而此時此刻,趙峯琛的臉,似乎與當年的花小五重合了一般。
徽儀有些怔愣。
但也很快回神。
「趙峯琛,你當初還說恨我,如今,難道就非我不可嗎?」
「我們都好好的,大家都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好聚好散,相忘於江湖吧。」
趙峯琛似乎還要說什麼,可卻一言不發,他死死拉住徽儀的手,希望她不要離開。
徽儀咬住嘴唇,一鼓作氣地扯開他的手。
「如果離開,你又要去哪?徽儀?」
徽儀回頭,「不知道,或許……南宛,也可能是法國。」
趙峯琛站起身,「好,你要離開,那就離開,不過,你去哪我也跟去哪兒。」
徽儀皺眉,看向他。
「徽儀,我記得你罵過我說我是無賴,沒錯,我就是無賴,我這輩子就是賴定你了。」
「趙峯琛,過去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呢?」徽儀也是怒了。
自己這輩子,真的就不能擺脫他了嗎?
「趙峯琛,明天和我去離婚,離婚證書到手後,我們就徹底兩清!」
徽儀的語氣開始憤怒起來。
她明明想要嘗試著和趙峯琛好好講。
卻沒成想,她們又吵了起來。
「我不離。」
「你!」徽儀伸出手指向他,想要說什麼,卻被氣得無話可說。
「你愛離不離。」
「我和郭先生走,他總能想辦法無影無蹤地帶我走。」
「郭先生?」
趙峯琛突然回想起那日,婚禮上,就是郭松夷將徽儀帶來的。
他們二人什麼時候認識的?
趙峯琛此時皺起眉頭,還想要去抓住徽儀的手。
可卻被徽儀靈巧地躲開了。
趙峯琛終歸是大病初癒,此時這麼一動,扯到了小腹的傷口,痛得讓他伸不開手。
徽儀見狀,立刻站起身,離他遠遠的。
「既然你都已經醒了,我今晚就不陪護你了,我要走了,趙峯琛。」
「我們今日一別,就別見了。」
徽儀拿起小包,立刻就跑了出去。
身後的趙峯琛想要追,卻沒走幾步,就一頭汗水,狠狠跌倒在地。
他痛恨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廢物。
可他依舊不願意放棄,他不能忍受徽儀就這樣離開他,他拼命地想要追。
「少帥!」
朱雲川一來就見到少帥此時如此狼狽的模樣,驚訝不已。
他跑來將趙峯琛扶起。
「快,徽儀跑了,快去追。」
朱雲川皺眉,連忙吩咐手下去找徽儀格格。
而他將趙峯琛扶回了病房。
此時的趙峯琛也終於緩解了傷口撕心裂肺地疼痛,男人恢復了那副莊正威嚴的模樣。
「過去的幾日,郭松夷和徽儀都見過幾面,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朱雲川早就料到少帥醒來會過問。
於是滴水不漏地將這幾日的調查所得講給趙峯琛聽。
「你的意思是……懷疑,徽儀的身份可能不是湘王府格格?」
「是。」
不過,如今也的確沒有確切的證據。
「繼續調查。」
「還要,看住徽儀和郭松夷,她竟然想要跟著郭松夷離開我,去什麼南宛!」
少帥的語氣此時竟然聽起來有些可笑。
他那憤恨的語氣帶著不可思議和氣惱。
「少帥大可不必擔心徽儀格格會走。」
「據我的調查,少帥,我估計,徽儀格格走不了了。」
趙峯琛回眸,眼神狠厲,看向朱雲川,「這話什麼意思?」
朱雲川將密保里的信,給趙峯琛展開。
趙峯琛在看見那上的文字後,頓時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