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為難她
2024-09-18 22:19:21
作者: 博爾赫斯
趙峯琛聽見這話猛地停下了動作。
他一把抓住徽儀的臉,似乎想要在她眼裡看出一點異樣的情緒。
然而無果。
「好,好,好得很……」趙峯琛像是被徹底惹怒,猛地站起身,抽走自己的外套。
「你做的選擇,那也別後悔。」
說完,他就邁著長腿離去。
直到大門被狠狠摔上,坐在床上的徽儀才猛地回神。
她不是想要故意和趙峯琛置氣,而是她實在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她摸了摸自己日漸明顯的小腹,心裡有些著急。
再不走,被趙峯琛知道了,可怎麼辦?
他會不會一怒之下,也會讓徽儀的孩子替張毓晚的償命呢?
徽儀不知道。
她想,既然自己早就決定好要遠離趙峯琛。
那就不能中途因為他的小情小愛所挽留住,繼續過從前那樣一眼望不到頭的日子。
過去她還會忍受,可現在不會了……
籠中的鳥一旦嘗到了自由的空氣,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從地上拾起破爛的衣物,腳上不小心踩到了異物。
徽儀低下頭看過去。
是果脯軟糖。
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那家店鋪了,徽儀撿起一顆較為乾淨的果脯,手中摩挲著,不自覺地又想起曾經那個少年……
·····
第二天一早,徽儀就被專人接了出去。
來的人不是別人,是朱雲川。
他可是趙峯琛手下的一員重將,和趙峯琛亦師亦友,平日處理的事情都是重要政務。
怎麼今天特意來,就是為了『押送』她去照顧張毓晚不成?
像是看出了徽儀的疑惑,阿川上車後笑了笑。
「格格別那麼緊張,昨個兒,我的手臂斷了,少帥說放我一個月的假,我心思,那哪成啊?」
「我得再找些事幹才行啊,恰好聽說今天要送你去醫院,我就正好順路了。」
朱雲川說得簡單,但其實這事,怎麼聽就都簡單不了。
他一個即將獲得封地的少將,這個時候恰好受傷,不出席會議,而後被少帥放假,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
只是看出的明眼人都不說罷了。
至於親自送徽儀這件事……
朱雲川不得不想到昨天晚上趙峯琛那張快要氣死的死人臉了。
他一打聽,果然,又是那位格格嬌妻給咱們少帥惹怒了。
朱雲川是知道這三個人都未曾說出口的情感糾葛的真相的。
但他還不能挑明了說,所以,他這性子,快要憋死了。
「何必呢,格格。」
朱雲川通過後視鏡看了徽儀一眼。
徽儀疑惑:「什麼?」
「你和少帥服個軟就能成的事,何必這樣委屈自己,你也該知道,那張毓晚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吧。」
徽儀的手不自覺地攥緊,她又何嘗不知張毓晚是什麼樣蛇蠍心腸的人呢?
只是,她現在別無他法了。
「朱先生說笑了,我本就是一草草烙影,服軟,也未必有人心疼,何必自取其辱。」
更何況,她人生的最後一點價值就是她這三兩重的骨頭,始終不肯服輸。
若是再去自甘墮落,她的人生和那些被包養的情婦,恐怕就真的再無半點區別了。
朱雲川的神色正了正,修長的手指握緊方向盤,良久才從微微嚴肅的氛圍中回神一笑。
「格格說笑了。」
「叫我徽儀吧。」
她早就不是什麼格格了,哪裡有人家的格格會去做妾呢?
如今又要被丈夫派去伺候正妻。
此時此刻,這樣的稱呼,聽著都可笑。
朱雲川紳士一笑:「那也別叫我朱先生了。」
「我叫朱雲川,你和少帥一樣,喚我阿川或阿雲吧。」
徽儀眨眨眼,也沒有說話。
·····
到達聖約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朱雲川送徽儀到了醫院門口,徽儀就不讓他跟著了。
她一人推開張毓晚所在的那間高級單人病房。
張毓晚似乎早就等待著她的到來。
此時坐在床上,由著丫鬟彩蝶為她削來一個蘋果,她則好整以暇地看著徽儀走進來。
「峯琛已經和我說了,他讓你來伺候我,直到我痊癒。」
「切,你也不過如此。」
張毓晚眯了眯眼睛,那副耀武揚威的模樣,似乎在像徽儀昭示。
她在趙峯琛心中也不過如此。
到最後,還不是趙峯琛用來哄她張毓晚的棋子罷了。
徽儀沒有吭聲,只是攥緊衣角。
張毓晚見她這副模樣,變本加厲。
她擺了擺手,喚徽儀過去。
徽儀有些不敢。
「怎麼?你是來當僕人的,不是當格格的,你在那裡裝什麼?」張毓晚尖銳的嗓音響徹整個屋內。
丫鬟彩蝶見狀放下水果刀,過去將徽儀推到自家主子面前。
張毓晚用刀背勾起徽儀的臉。
「我真恨不得這刀子下去,直接殺了你……」
可是張毓晚不能,也不敢……
趙峯琛昨日警告過她,無論怎麼懲戒徽儀都可以,但不許有生命危險。
他說,當下的情況必須妥善處理,不然對即將舉行的大婚有輿論上的傾軋。
張毓晚信了,自然不希望徽儀這個小賤人對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婚禮產生影響。
所以,她看著送到嘴的肥羊,恨得牙痒痒。
徽儀看出了張毓晚那憤恨的神情。
她不斷安慰自己,等到她病好,她就能走了……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
「去把屋裡的地都弄乾淨,屋裡空氣不乾淨,我家小姐病好得也慢。」
彩蝶高傲地替張毓晚命令著。
徽儀皺起眉頭,彩蝶不過是個小丫鬟,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丫鬟指示做事過……
「還愣著幹嘛?請你不成?」張毓晚將那蘋果準確無誤地扔到了徽儀的腦袋上。
徽儀腦袋一沉,伸手摸了摸,頓時鼓起一個包。
她深呼吸一口氣。
她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伺候好趙峯琛的心尖寵,之後讓他心情好,才放走她嗎。
她就當自己做清潔員的工作了。
想著,她準備拿起拖布去打掃。
「誒,等等——」彩蝶又叫住了她。
「誰讓你用這個拖布的?」
「那不然拖地用什麼?」
彩蝶一聲譏笑,接著向地上扔下一塊破破爛爛的抹布:「這個——」
這個怎麼能拖的?
徽儀皺起眉頭。
彩蝶卻笑了:「跪在地上,彎著腰,一點一點地將整個屋子擦乾淨啊。」
徽儀覺得這簡直不可理喻,這樣擦完屋內的地板,自己的腰還能要嗎?
「怎麼?幹不了啊?」張毓晚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向她。
「要是幹不了,我就找峯琛……」
「等等!我干!」徽儀奪過抹布,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一點點地擦著地板。
地板很明顯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打掃過了,徽儀雖然不顯孕,可卻也害怕肚子裡的孩子都閃失。
所以只能小心再小心。
像是看出了徽儀的擔憂,張毓晚變本加厲,直接將桌上的髒東西『一不小心』灑在了地上。
徽儀看著本來打掃好的地板又一次被破壞,她不禁握緊了拳頭。
徽儀沒等發怒,門外傳來腳步聲,趙峯琛推開門正要走進來。
彩蝶眼尖,見趙峯琛要走進門,她立馬奪過來徽儀手中的抹布,像模像樣地趴在地上,裝作辛勤打掃的樣子。
於是,趙峯琛走進來,便見著傻愣愣站在那的徽儀。
看見徽儀微微發紅的眼睛,他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