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不行動，夜長夢多

  她的大腦也好似膨脹了一下，並卷出了一種，這四年裡她從未有過的，帶著醉意的悸動情感。

  

  她甚至瞬間能給出那種情感一個確切的答案——愛。

  她以前愛過人。

  她真的有前任。

  然後這種名為「愛」的情感，竟然在她對蕭世傾有心動的瞬間時，從記憶深處挖出來了。

  這一刻，她的心跳也似乎停了一瞬。

  她控制不住的、用力的，順著腦海里突然冒出的那句話想再想起點什麼。

  比如，她過去愛的人到底是誰。

  但馬上，她的思緒就被糯寶的聲音打斷了，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Daddy，我要吃那個像腦子一樣的東西！」

  這樣的話讓忙著敲擊手機屏幕的男人又怔了怔，這才抬頭去看了眼桌上的食材。

  那些菜都是顏夢聽了今晚要吃火鍋以後她在網上採購的，把所有的菜都買了一遍。

  看著那腦花，蕭世傾又和顧景曄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認識很久了。

  過去吃火鍋的時候，這腦花也的確會出現在餐桌上，但只有一個人吃。

  把手機放下，蕭世傾問：「寶寶，那玩意兒好多小朋友看了都害怕，你怎麼會喜歡吃。」

  「您不是說吃什麼補什麼嗎，那個長得像大腦，我吃了會不會更聰明呢？」

  蕭世傾心中一顫。

  北郊的林間別墅外，有一個加油站。

  加油站之後有一條街，開著和汽車有關的商鋪，其中也夾雜著一個菜鋪子和兩三家飯店。

  其中一家叫「123」的汽修廠內，畫風和一般的汽修廠不一樣。

  那家汽修廠裝修得很賽博朋克風。

  最後面還改造成了一個起居室，經常會有人在裡面打撲克或者一起吃飯。

  數年前的北市的冬天，下了一場特別大的暴雪，積雪有二十多公分厚。

  那夜，待在汽修廠的幾個人沒能離開，就在房間裡煮起了火鍋。

  負責開鍋的是個長相過於陰柔漂亮的男生。

  許是因為那張臉太過雌雄莫辨，他在大冷天也穿著一件黑色背心，隱隱露著象徵雄性力量的結實胸肌，以及全身亂七八糟的黑青色文身。

  鍋剛開，男生就往鍋里撲通撲通扔進了三個腦花兒。

  其他人一邊躲著那飛濺的紅油，一邊道：「老裴你特麼的，怎麼就喜歡吃這玩意兒？」

  男生攪動鍋里的湯汁，道：「老子每天又是修車，又是寫代碼，要用多少腦子，吃啥補啥沒聽過？」

  回憶至此，蕭世傾回過神來，揉了揉糯寶的臉，回答了她的問題：「寶寶說得對。」

  這頓火鍋比中午那頓吃得愉快百倍。

  糯寶似乎也馬上把之前和蕭世傾的衝突拋在了腦後，吃過飯要拉著他和顧景曄去她的玩具房玩。

  但蕭世傾卻又一次掃了孩子的興致。

  「讓顧爸爸陪你先玩好不好，爸爸還有一點重要的事情要做，得離開家裡一趟。」

  糯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了姜嫵一眼，「你要跟她出去住是不是？」

  姜嫵和蕭世傾一愣，糯寶眼裡又蓄上了淚光，聲音也更大，「你們要去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是，以後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蕭世傾這段時間很少關注孩子在做什麼，這些話在他聽來實在荒唐，他蹲下來扶住糯寶的肩膀，認真道，「糯寶，你從哪兒來的這些想法？」

  糯寶瞥著嘴推開他的手，又哭道：「你說我不愛你，我和你和好了！」

  「可你說著陪我，你說話不算話！」

  「我不會給你機會了！我也不叫你Daddy了！」

  喊完以後，孩子抹著淚跑走了。

  姜嫵有點無措，她也不知道蕭世傾要出去。

  顧景曄開了口，「你去吧，孩子我看著。」

  蕭世傾站起身來，對姜嫵道：「嫵兒，你也早點休息，十二點之前我會儘量回來。」

  姜嫵有點心疼糯寶：「明天辦不行嗎？」

  「我等不到明天。」

  他真的等不到明天，張昱山對姜嫵施暴的那段視頻，他已經發出去了。

  再不行動，夜長夢多。

  ……

  夜十一點。

  蕭世傾獨自開了一輛堪比裝甲車的大越野「騎士十五世」，到了張家的別墅外。

  此刻張家別墅只有二樓張昱山的房間亮著燈。

  張美曦還在醫院看著傅承延，他還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蕭世傾按了門鈴的五分鐘後，鍾玲披著羽絨服出來給他開了門。

  與鍾玲對上視線的下一秒，蕭世傾眉目里難擋心疼。

  鍾玲頭髮凌亂，左邊唇角有一塊兒凝固的小血痂。

  脖子僅僅露著一點，但上面都是觸目驚心的紅印。

  鍾玲不敢看蕭世傾，許是覺得自己作為長輩，如今卻是這樣的模樣，太過丟人。

  姜嫵離開後，吃了藥的張昱山，把火全部釋放在了鍾玲身上。

  鍾玲現在47歲，比張昱山小了八歲。

  她雖不打扮，平日穿得也樸素，但若細細去打量這位長輩，皮膚、身材等狀態都很好。

  五官也非常好看。

  蕭世傾把鍾玲擁抱在懷裡，他將頭伏在鍾玲耳邊，低聲道：「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我會把阿弋找到的。」

  他這樣一說，鍾玲狠狠打了個顫，隨即喉嚨里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又把長輩安撫了一會兒，蕭世傾鬆開鍾玲，繼續朝前走去。

  很快，他到了張昱山的臥房。

  張昱山穿著睡衣，靠坐在床的一邊，探著身，手裡捏著一根雪茄，此時正在雪茄內加著什麼粉末。

  蕭世傾站在床尾，靜靜看著。

  等到張昱山終於吸了口煙，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後，蕭世傾才沖他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道：「乾爹晚上好。」

  張昱山眯著眸子，神色雖帶著笑意，但也有幾分渙散，「世傾，你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過來了？」

  說完，他又來了口煙。

  蕭世傾冷冷看著，沒多說廢話，直言道：「裴弋被你關在了哪裡。」

  此言一落。

  張昱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眸色也清晰了很多。

  而看蕭世傾的眼神，也變得極冷，就像深夜裡躲在泥潭裡的毒蛇。

  「你……」張昱山開了口，「認識裴弋？」

  蕭世傾把旁邊的一張椅子拉過來，穩穩坐下，下巴微抬，睥睨著他，冷聲道：「給你個思考的時間，你猜猜，我為什麼要認你當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