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決戰局

  10分鐘的銷售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唐文靜高，可遠遠不及打頭陣的兩人。

  擱平時，四人加起來的銷量勉勉強強能算優秀，但別忘了，今晚僅剩的時間內需要和萬騰決出勝負，沒有第二湊合，只有誰輸誰讓壓低頭一整年。

  直播早已進入真正的決戰局！

  萬騰實時統計出的交易數據，已然遠超四人銷售額將近一倍。

  一倍是什麼概念，除非楊盼盼和龐圓心共同多播四小時才能勉強拉回。可時間不容許啊，即便容許，未知因素過多，孟燁不會同意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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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燁看表的動作明顯加多，每次看完掃眼南曦，在無形中讓她做好上場的準備。

  南曦早知道任湫光穩的狀態，不再看直播，低頭按亮手機，一次次刷新微博，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們化妝師給你補下妝，還是通知你私用化妝師？」剩下不到十分鐘，孟燁問向南曦。

  南曦視線始終定格在微博上，手上刷新的頻率放快，顧不上抬頭的應句：「稍等幾分鐘。」

  黃怡猜出南曦焦灼的點，湊在她耳邊問：「要不我找高哥，委託他找辦法聯繫下打假王，讓他趕緊發檢測結果？」

  南曦搖頭拒絕，低聲道：「不行，通過咱們聯繫得到的檢測報告就變味了。萬一讓人挖出來，會罵咱們花錢所買。」

  「可是！時間所剩無幾了。」黃怡跟著著急起來。

  孟燁違背原則地偷聽完，握拳敲兩下桌子拉回南曦注意力，幾乎用出哀求的語氣催促。

  「曦大美女啊，你好歹顧慮點兩家的合作關係吧。再拖下去要空場了，我知道你肯定沒有放棄救場的念頭，但別搞那麼緊張啊，容易出錯呢。再扶持新人或有什麼別的打算，起碼大局為重吧。」

  南曦悵然地閉閉眼、長嘆口氣，貝齒咬咬下唇，似下定很大的決心，應聲：「行，走吧。」

  站起身，隨孟燁走出控制台，走向直播間，黃怡快步追在兩人身後。

  三人抵達直播間玻璃門前，孟燁恭恭敬敬比個請的動作，沉聲委以重任：「拜託了，謝謝啊。」必須拜託南曦好好給力的發光發熱，勝敗只看最後一小時了。

  職場上的合作關係，即便上秒吵破頭，只要下秒仍需合作，必須拿出該有的合作姿態，暫把成見放在一邊。

  南曦同樣面色凝重地點下頭，接下重任。

  黃怡握住門把手，朝前推開的同時，經理大喊聲：「天吶，發生了什麼？」

  驚詫的語氣和詞語早設定好，給南曦出場做準備。

  南曦調解好心情，嘴角勾起官方式淺笑。

  剛邁出一步，直播間正中央又響起一聲大喊：「我的天吶，我的天吶，怎麼突然湧入這麼多可愛的小寶貝們。你們冷靜點啊！一個拍攝器械不老少錢呢，千萬別買完就退啊。」

  經理過於激動，忘記適當的美化用詞，完整將心裡擔憂說出。

  真實的雀躍外加超出約定的話語，南曦當即反應過來，她等的契機來了！

  與黃怡對視眼，黃怡重新給門關上。

  南曦伸手接過黃怡幫她裝好的手機，沖滿頭霧水的孟燁勾勾手指。

  在他的困惑目光中解鎖手機，查看微博最新熱搜，一條帶火圖標尾巴的熱搜快速竄上前五。

  #打假王檢測出堂沌燕窩中膠原蛋白、唾液酸、胺基酸不足0.2%#

  點入其中報導，篇幅很短，但字字珠璣，總體意思為：針對多人舉報一款燕窩產品過於『水化』的問題，我們在兩天內進行五次抽批量購買檢測，得以驗證該產品中膠原蛋白、唾液酸、胺基酸不足0.2%。

  附加幾張得到專業機構認可的檢測報告，張張鐵證如山。

  即便打假王在文中未說明總結性陳詞，可一切數據將所有問題清楚呈現。有點口碑的大公眾號之前賣天禹面子，並未跟隨大風向抨擊高沫，氣憤的網民們噴他們為資本的狗腿子。

  如今沉冤得雪，瘋狂轉載，更幫打假王寫明最終定論：含量再低的燕窩其中唾液酸至少不低於10%，而這次被檢測的燕窩連1%都不到，證明它與燕窩毫不相干，屬於風味飲料。

  證據之下再有幾大營銷號幫忙炒熱度，本已成定局的事情，可品牌方偏偏不願認栽，奮起反抗。

  可能之前撕過天禹娛樂旗下的網紅高沫，致使自信心膨脹。

  這次又找出水軍質問：【若含燕窩偏少，其中的固態東西算什麼？】

  部分幫忙罵過人的普通網民，讓挑唆的不服心態持續高漲，待品牌方叫板言論一出，他們全部站在品牌方處，再次幫忙說話。

  即便有專業點的理智高學歷網友詳細說明：【當海藻酸鈉遇見乳酸鈣，就會形成類似燕窩的東西哦。該說不說，一兩塊成本賣千百塊，過分了。】

  可吵紅眼的網民有品牌方帶節奏，哪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反對他們意見的人全按上[收錢水軍]身份。

  檢測報告的新聞在半小時前曝出，與此同時品牌方出手，花重金降熱度。

  而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兩邊勢力對罵的超前激烈。

  直到食品安全官方出證明，簡簡單單一句話治服各路刺頭。

  【經緊急抽查結果證實，該飲品為風味飲料。】

  底氣加固的營銷號們如瀕臨餓死的瘋狗，見到肥美生肉。雙眼發紅的死死撲上品牌方，挖出對方種種欺騙消費者的行為，並將代言過的中思達明星與網紅一併曝光。

  還扯出早在一年前，楊盼盼拿過這份代言，但她拒絕了。得知事情原委的觀望人們，自發給楊盼盼和高沫披上有正義之心、公理之魂的好網紅表彰。

  幫品牌方罵人的人群恢復冷靜之餘，想起高沫和她夥伴唐文靜受得氣，瘋狂湧進直播間買下力所能及的東西，彌補心中愧疚。

  看完整個事情流程，南曦美滋滋地彎起半剪秋水的杏目，妖嬈一笑。

  再次衝陷入思維死角的孟燁勾勾手指，帶上他往控制台走。

  途中遇到楊盼盼，楊盼盼申請去守直播室門口，給最後上場的夥伴打氣道賀。

  南曦應允了楊盼盼的申請，楊盼盼對網紅們的操心遠超於她，真心把網紅們當成自己的家人。

  作別楊盼盼，三人榮歸控制台，各個工作人員看待南曦的眼神發生截然大變。

  以前最多欣賞美女，此刻多出對女神的崇敬。別歧義，高高在上的神。

  孟燁坐回凳子，開心不已，幾度想握住南曦手，好好檢討好自己曾經的不信任，又怕越界顯得失禮。

  「我算服了，真的服了。所以高沫和唐文靜全是你安排的嗎？」

  孟燁太想知道南曦縝密布局的每步，以前光聽說南曦代言上的傳奇事跡，再後來得知南曦支持抖抖直播的首秀，突破直播界天花板數據。

  要沒直播這事，孟燁尚算相信南曦的代言能力，時尚圈扛把子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打從有直播這事後，孟燁總覺得其中包含天禹所買的拔高水分。

  他不信一個久居高端圈的人，能在首場直播掌握普通老百姓對日常剛需物品的購買心理。

  親身經歷完這事，孟燁算明白了，有的人天生吃這口飯。南曦漂亮臉蛋下面，隱藏著家族自帶的經商頭腦，再有天禹全力高捧，無論給她放高放低，結果全一樣，如實讓旁人好生羨慕。

  南曦心情見晴，嘴角官方的笑容換為真情實感的笑容。

  「一半吧，按照我的計劃，直播一開始便可湧入大波人群。我始終堅信多數人的心本善，」南曦頓下，看眼直衝她傻笑的黃怡，輕聲說完後話：「人們總會為自己的錯誤做出彌補。」

  「高級凡爾賽啊。」孟燁算明白了，什麼叫用最稀鬆平常的語氣說最硬氣的話。

  他以為的牛逼翻轉在南曦眼中，卻是失誤的補救。

  在南曦建議下，孟燁同意讓任湫提前下播，最後品牌服裝鞋帽提前上播。

  至於其中緣由，用她原話來說：「做人要懂度，說話做事留有彼此舒服的餘地，好建立長久的信任。總不好倚仗網民們的愧疚心，一味坑他們買不需要的東西。」

  服裝鞋帽一上，人們支持的熱情不減反增。他們腦子裡全印下無法磨滅的理念，知道買有公正心網紅帶的貨，無異於買到可靠的保障。

  最後的主播娜娜子都沒空介紹衣服，光在勸大家理性消費。

  誰成想，好心換來人們的『責罵』：【你上你的連接，少管閒事，我就愛買。又便宜又保真，為什麼不買？】

  【就是，快點上，拿來吧你！】

  今年年中購物節，0點以高出萬騰購物平台三倍的銷售額圓滿結束。

  三倍這個數字聽來誇張，實則不然。揭露燕窩事件，不止對澤東購物節帶來直觀的好處，同時徹底擊垮人們心中對萬騰僅存的一點信任。

  暗指高沫人品有問題，力挺品牌方的明星和網紅們可都在萬騰的直播間幫忙宣傳呢。

  一抓抓一窩，人們前腳退完那邊東西，後腳便刻不容緩的過來搶這邊東西。

  毀滅對手性的勝利讓澤東老總激動到無法入眠，親自驅車來到直播室，慰問功臣們。

  當與南曦握手時，別有深意地看眼孟燁。

  孟燁慚愧地低下頭，掩飾自己曾經武斷決定的羞恥事。

  老總不辭辛苦的送南曦等人下樓上車，扒在車門上，再次不死心的相邀：「明晚我在半島酒店辦慶功宴，請諸位務必賞臉。」

  南曦以拍戲檔期為由拒絕過兩次，面對赤誠熾熱的態度再三送上，唯有答應下來。

  回程車上，楊盼盼為首三人開心得坐不住。她們深知今晚一戰的意義，不光多出手裡為小組簽訂的帶貨合同，還代表他們成功打敗過去兩年中風頭正旺的網紅一哥一姐。

  三個女孩子圍在南曦身邊，嘴甜地呼喚：「南曦姐，要吃香蕉嗎？」

  「南曦姐，我幫你按摩腿啊。」

  「曦姐，我給你用套楊家祖傳的捏肩手法。」

  南曦享受了十多分鐘，無福消受地抬手制止住三人：「行了，好了，我很撐了，別餵了。按摩也停吧，再敲會腿和肩都得折。你們學學任湫吧，給家裡人報報喜訊。」

  「切，他分明在給Amy姐打電話。」唐文靜調皮地提高聲音，專門讓任湫聽到。

  任湫包容地往後坐排，繼續和Amy溫電話粥。

  楊盼盼替任湫回答：「我覺得變成家人的時間很近了。」

  小娜娜連聲認同：「對對對。」

  三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打趣過後停下巴結之舉。

  聊會天，兩名小女孩也坐到後排給親朋通報喜訊。

  楊盼盼等黃怡橫躺上第二排，來到在首排的南曦身邊位置坐下，放鬆地伸伸腿，用胳膊碰下戴上耳機聽歌的南曦。

  等她回眸，比劃個方便聊聊的詢問手勢。

  南曦摘下耳機，問：「怎麼了？」

  楊盼盼抓抓耳朵撓撓腮，彆扭幾秒後，憋出心裡話：「沒事，就是想和曦姐聊會天。打從我爸找了許青，我家運勢直線下滑，我一直以為我會倒霉到底，還好有我曦姐在啊。」

  南曦深深凝視楊盼盼，拿出長輩的關愛眼神，語重心長地說：「你可以永遠相信一句話。」

  「什麼？」楊盼盼追問完，腦中靈光一閃，搶答出雞湯：「勤奮是通過勝利的必經路？」

  「錯。」南曦一字暗滅楊盼盼眼中期待，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緩緩答道：「老天愛笨小孩。」

  楊盼盼連眨兩下眼睛，在南曦壞笑的神色中讀出自己被耍了。

  「哎呀，曦姐啊！」

  鬱悶地大喊聲，吵醒幾個在睡覺的人。接下幾道責怪目光，趴上座椅靠背頂端理直氣壯地橫回去。

  幾回交戰取得勝利，坐回位置，道出剛剛沒說完的感嘆：「我好慶幸自己做個明智之選，跟在曦姐身後。不說別的，就沖晚上曦姐這布局，環環相扣，讓那群混球無處可躲。尤其給食品安全局舉報這點，太牛了，專治各種不服。要光靠打假王估計得多撕扯幾小時，驚動上面人才行。」

  「別戴高帽了，我安排人匿名投稿找的打假王，可舉報之人並非我啊。你細看官方公告會發現，其中有緊急抽查字樣，證明今晚才受理的提交申請。」

  南曦目光轉柔，輕聲還原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