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說真話也是一種罪

  一想到南曦和張亦辰算夫妻，家裡企業損失如此多的錢，黃怡選擇拋開個人恩怨，替南曦鳴不平。

  「好黑啊，適當意思下得了唄。」

  南曦倒是卸下壓在心中的巨石，釋然的吁口氣，輕聲說：「你搞錯了，100E是天禹自願捐，與罰款無關。」

  黃怡訝然地張大嘴巴，半晌吐出一句感慨：「張總讓你氣得腦子糊塗了。」

  

  南曦無奈撫額，不願背鍋的解釋：「自己捐好過罰，捐好歹落美名，你可以對比下萬騰的收場。」

  「罰估計沒這麼多吧。」黃怡不信，脫口說出現成例子：「你看你家那會才罰12E啊。」

  說完瞅見南曦瞟來的視線，凜冽如冰刃。黃怡心顫下，隨後忙雙手捂嘴，一個勁沖南曦回以抱歉的眨眼。她忘記12E罰款之餘，南家賠進去一個人呢。而且那會的12E好值錢呢，冰箱才剛過一千，現在要買個好冰箱需要大幾千。

  之後的午休時間，南曦再沒多搭理她一句話。兩點剛過，黃怡翻到萬騰的處罰公告，其中有句話令人心情愉悅，取消萬騰VIP購物平台的上市計劃。

  連黃怡個不懂金融的人都品出一刀切的有多狠，用錯形容詞，不是切，是徹底砍掉萬騰一半江山。

  之後萬騰官方的公告更是悽慘萬分，公布捐出天禹兩倍的金額支持共同建設計劃，而這單單只是捐的錢。

  確定下午戲份之際，從來不跳戲的南曦主動給馬甲導演申請：「下午緊著殺繼父幾場戲拍吧。」

  在人人有手機可上網的時代，馬甲導演聽出南曦話中壓抑的情緒，知道與天禹報導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理解的同意了。

  站在南曦身邊的黃怡身後冒起一層層白毛汗，總覺得南曦的殺字另有所指。

  選擇性聾啞持續整個下午，直到南曦完成拍攝。

  下午五場戲，南曦全數出色通過。

  東方樹葉打從上次被南曦點撥過後，再有馬甲導演將一生絕學傾囊相授，演技突飛猛進，跟隨南曦的腳步完成拍攝。

  單單顧凡因失神讓咔兩次，說起顧凡，他更接近於老一輩演員的思想觀念，反感過分營銷，專研於演戲本身。

  他說過一句很出名的話：若非為了生活，我情願一輩子活在話劇舞台上。

  為生活低下頭顱的人保留最後尊嚴，選劇只接好班底、好劇本，即便從一部部配角做起也無所謂。

  能算上稀缺古板類型的演員，卻在一下午的時間失誤兩次，全賴南曦和東方樹葉殺氣騰騰的眼神太駭人。

  他自知自己屬於平平坦坦一步一腳印的踏實之人，在與兩人對視的過程幾次產生錯覺，他們真的會殺掉他——劇中無惡不作的繼父！

  無論入戲太深，或錯覺成真，顧凡皆很惜命，致使眼神中露怯時間過長被咔。

  艱辛完成拍攝回到兩位導演身邊，何毅沖他漏齒一笑，回敬中午象棋連輸五把之仇。

  顧凡無奈的『哎呀』一聲，兩人互比個請的動作，回歸棋盤前。

  《飛霜流光劍》首部電影在月初殺青，剩下後期製作剪輯的事情，十一檔用於它身上。

  陳謀岑在的期間，多拍些二三部的鏡頭，後續兩部會等核心演員和編導全部回歸，再根據首部反響決定啟動時間。

  那邊沒事了，何毅便專心顧慮這邊，自覺背起總導演的擔子。

  可打從馬甲導演開始關注東方樹葉起，他的每天日子過得好生悠哉，當好甩手總導演，只在極度麻煩的事情上發發威。

  南曦申請下午戲份安排的同時，給晚上減到兩場，晚上網紅的事情需要時刻勞心費神關注，她拒絕在熱愛的表演上分心。

  秉承時間第一原則，東方樹葉陪同她完成晚上的兩場戲才去吃飯。

  晚上坐在返回賓館的保姆車內，黃怡打開沿途買的麻辣小面和麻辣蝦，聞聞夠味的菜，直吞咽口水，招呼靠在貴妃椅查看抖抖數據的南曦。

  「曦曦，快過來吃，涼了味道就變了。」

  「來了。」

  南曦應聲，坐到桌邊，用筷子夾起麻辣蝦中的幾根青菜放在碗裡，性趣寡淡的扒拉下。

  剛剛呈現的五人短視頻數據均在5到15W，對於普通抖抖用戶，可以算優質的天文數字，但對於有千萬粉絲基礎的大網紅，答卷並不合格。

  思緒轉動，送入口的菜變得如同嚼蠟。吃完三根放平筷子，沖同桌用餐的黃怡等人點下頭，坐回電腦前觀察數據的變化。

  晚上8點到1點期間，有大批人在飯後刷短視頻，若這會數據都無法飆高，可以以兩字定論，涼涼。

  回到賓館房間，南曦用最快速度洗刷完，原坐回粉色MacPro前，目不轉睛地觀察數據浮動。

  給手機設置好鬧鐘，每隔半小時響次。

  在響起第三次提醒，代表十點，五條短視頻點讚瘋漲。

  與此同時，南曦手機震動不休，楊盼盼來電。

  接通，響起焦急的聲音：「曦姐，接連幾個明星替那款燕窩產品作保，高沫的視頻被舉報強制下架三次了。這會好多人在她過去發過的視頻底下評論，罵她心機婊蹭熱度碰瓷。怎麼辦啊？」

  「喂喂喂，曦姐你在聽嗎？要我說啊，這事絕對能爆，高沫視頻第一條存活一個多小時，收穫1000多W人觀看、點讚56W，只不過該多找幾個小號來弄，不怕品牌方舉報啊，舉報條換個號發條。」

  南曦愣下，捏緊電話，怒火中燒的杏目看向確定提議的黃怡。

  對方卻渾然不知，正把黃瓜切成一樣厚度的小片，往臉上貼，滿臉容易滿足的快樂。

  壓住心中惱意，給楊盼盼下達應急指令：「你讓高沫發條痛哭的短視頻附文，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說真話也是一種罪。發完到明晚購物節直播結束，停止更新視頻、別回複評論，特別叫她忍住，粉絲的關心同樣別回。給高沫說別急，該有的福利我會去爭取。」

  「好的，曦姐。好多人見過我們和高沫互動的短視頻，紛紛跑來留言挖苦高沫，意思她向我們多學學，看我們多低調啊，一點不懂向好朋友看齊。那，我們不予回應嗎？」

  楊盼盼和其他三人的參賽短視頻因為這事點讚漲了二十多萬，但無一人感到高興。

  「嗯，別回應了。」

  南曦掛斷電話，坐在貼好黃瓜片的黃怡床邊。

  黃怡從電視機上移回目光，給南曦拋個媚眼，嘿嘿笑聲問：「忙完了，來翻我牌了？」

  南曦面無表情的丟棄撒嬌問題，聲音冷淡的問：「任飛霞告訴你，用有粉絲的網紅號公布比普通號好？發布內容不容易被舉報？」

  黃怡太熟悉南曦了，雖然絕美的小臉上沒表現出任何，但黃怡總覺得南曦在生氣。

  回憶下前天晚上的通話內容，模糊記得任飛霞說過多粉絲的網紅號占優勢，不容易被舉報。

  當即答道：「對啊，怎麼了？」

  南曦撐起耐心，問及細節：「你問完，他第一句話就這麼說得？」

  黃怡重新回憶，竭力給腦中記憶碎片拼湊起來，遲疑地回答：「好像不是，他說新號發布方便容易獲得熱度，但有粉絲的網紅占據一定影響力，通常難被舉報。怎麼了，曦曦？」

  「以後說話說全面，別加入自我判斷和引導！」

  南曦扔下無感情的責備，回到電腦前。

  黃怡讓沒由來的火氣搞蒙了，委屈巴巴地朝南曦後背嘟下嘴，罵句：「切，只會沖我發火！」

  0點，同在盯數據的孟燁準時來電道賀，宣布合作成立。

  對比之前暗帶嘲諷的語氣，孟燁明顯重新拿回熱情。

  南曦沒心勁地陪同聊過幾句，道出孟燁之前甩給她的結束語：「具體你和尚志強溝通吧，公司決定交由他負責網紅們的活動安排。」

  「好的，你別怪我之前事多，畢竟一年一度，我必須謹慎。後來我細想下我們老總對這事的點評，我覺得人家身居高位，眼光就是比我卓越長遠些。他說某營養品憑藉一句，今年過節不收禮的GG，在短短半年銷售額突破五倍之高。還有某藥廠，通過藍瓶GG同樣銷售額突破近十倍，我的確不能小覷GG效應，尤其還有你來壓場。」

  「嗯。」南曦鼻腔哼出一字。

  聽出不願多說的語氣，孟燁識趣道聲：「再見。」

  待對方主動結束通話，南曦問黃怡：「專業打假王回過信嗎？」

  黃怡瞪眼甩來問題的後腦勺，退掉搞笑視頻軟體，挨個進入小號郵箱，逐一看完郵件顯示狀態。

  氣呼呼地答道：「沒有，不過顯示已收已讀。」

  起碼的『嗯』都沒了，黃怡心裡又堵又氣，準備質問南曦幾句，見她拿起電話走向陽台。

  想著等她回來一定好好問問她，兩人關係改變的具體原因，再找出漏洞點全部推翻，好好責怪次近期南曦越演越烈的態度問題。

  伴隨痛快的假想，黃怡沉沉進入美夢。

  早上，從睜眼開始，南曦的電話沒斷過，迫使她的責怪幾次延後。

  豎起耳朵大概偷聽到『別傷心』等安慰之話，早上黃怡剛發現高沫的事情，恍然明白南曦質問她的理由。

  心裡難受，給高沫發條長達小作文的寬心話。

  收到謝謝的回覆，黃怡對自己片面的見解更愧疚了，取消掉責怪南曦的籌劃。

  察言觀色的服侍南曦結束早上的拍攝，一行人前往機場，飛回魔都為晚上備用出場名額做準備。

  黃怡很想多嘴勸句南曦，給人做襯的備用名額而已，幹嘛飛來飛去的自己製造疲憊度，又怕撞到槍口上，憋回肚子。

  下飛機前往直播間的路上，南曦獨自坐在保姆車最後排。

  全部路程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要問黃怡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實屬氛圍太壓抑了。南曦難得沒睡覺，面色嚴峻的用手指刷手機屏幕，不像看抖抖，更像在關注什麼事情的實時動態。

  她沉默，其他人自動陪同，導致黃怡多話沒有，連肚子裡的脹氣都憋到下車痛快排出。

  孟燁帶上助理親自迎接，熱情告知：「貴司的網紅已全到齊，光等你了。你坐在我們的指揮台室內，遇到特殊情況可以及時通過字幕指點他們。」

  「好的。」南曦隨孟燁來到指揮台，編導和調音幾人與她打過招呼，讓出C位。

  南曦擺手拒絕，坐在場控邊上位置。

  八點直播準時開始，楊盼盼與上屆銷售第一的零食老總出場。

  楊盼盼好歹經過演員和網紅的來回打磨，早練就出屬於自己的帶動氣氛方式。兩人邊吃色形誘人的零食，邊聊些沒譜的話題，逗得將近花甲年齡的老總逗得連連笑場。

  這種方式會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好像老朋友們的聚會。

  加上零食老總可能專門練過用餐表情，吃得特別香，給南曦身邊幾個工作人員都看得饞了。

  短短二十分鐘，突破100萬箱直逼一億多銷售額。

  有了好的開頭，孟燁心裡別提多舒坦。即便他按上面指示，對南曦和她手下網紅們面上態度客氣，但他心裡時刻在懷疑直播間消失近半年的新面孔們。

  零食時間結束，迎來家具場，南曦臉上的凝重加深，零食好做功課，她擔心換成家具，楊盼盼的搞笑風格容易讓人覺得欠缺嚴謹。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楊盼盼為團隊做足功課，硬生生背下家具的專業術語。

  與家具的代表經理聊得頭頭是道，好幾次還給經理問住，全因問的太專業，經理不方便細說。

  也正是這種認真的態度換取到看直播人們的信任，下單量直線升高。

  楊盼盼負責的四十分鐘完成，換龐圓心上場。

  小姑娘控場能力遠遠不及楊盼盼，可人家在王者農藥里的粉絲群體基數大，加上這次購物節給出的福利相當可觀。

  大到電腦、高端手機，小到滑鼠、充電線，應有盡有。

  宅男粉絲們紛紛化身英勇豪氣的騎士，多多少少掏出腰包，支持總在深夜陪伴他們打遊戲的主播MM。

  群體發力行為擰成一股繩，讓電子商品的代表經理和孟燁全笑得合不攏嘴。

  可惜，楊盼盼和龐圓心開得好頭，未能一路飄紅的延續下去。

  輪到負責寵物的唐文靜上場，剛開五分鐘便出現重大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