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明目張胆的捧徒弟

  南曦撂下狠話，不留餘地的掛斷電話。

  逕自走回黃怡身邊，道聲：「走吧，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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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怡弱弱瞄眼南曦冷若冰霜的臉，小聲問：「曦曦，李瀟瀟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南曦絕口否定。

  黃怡閉緊嘴巴，小祖宗臉上明明寫著『我很煩』三個字，她還是乖點，別碰到槍口上。

  兩個半小時旅程，趕在十一點抵達京市，乘車周轉抵達劇組所住賓館已然11點40。

  黃怡急慌慌的在前台撥通寧偉電話，詢問：「二老住在哪間房啊？我們到了。」

  寧偉睡得迷迷瞪瞪，揉揉眼睛回問：「小黃啊？你們到哪了？」

  「我們到長安白雲賓館了。」

  黃怡剛說完，手機讓南曦抽走，拿到耳邊問：「我師父他們睡了吧？」

  「啥？你說清楚點啥賓館，誰師父？」

  聽著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寧偉腦子沒轉過來，之前不知道黃怡有師父啊。

  「沒事，你繼續休息吧。」

  直到對方掐線，寧天平躺仰望著天花板半晌，緩緩反應過來，換了個接通電話的人，南曦在問陳謀岑。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拍把臉，給南曦回過去電話。

  兩個電話全讓南曦按斷，不氣餒的編輯信息：姐，二老已睡，您們到京市了？

  等了兩分鐘，收到南曦回信：到了，我知道了。

  寧偉坐在床邊糾結下，被迫向金錢低頭（不是，向工作職責低頭）。

  穿好衣服衝到酒店一樓前台，未見南曦等人身影，詢問值夜班的小妹。

  「你好，麻煩問下十多分鐘前有沒人辦理入住？」

  小妹望眼體恤穿反的古怪男人，只微笑不作答。

  寧偉兩手比劃著名說：「兩個戴口罩墨鏡的女人，還有個很魁梧的男人，你見過他們吧？他們分別住幾號房？」

  小妹拿出專業態度回答：「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可以透露住戶信息。」

  至此，寧偉讓一通電話吵醒，光榮的整宿未睡。想給黃怡或南曦撥過去，又怕吵到兩人休息。

  干挨到天亮，身子發飄，雙腿踩到地上都軟綿綿的。萎靡不振的來到劇組，見到精神抖擻的兩人。

  滿心忿然擊敗理智，等南曦和陳謀岑去私聊了，幾步衝到黃怡面前質問：「小黃，我昨晚給你發信息為什麼不回啊？」

  黃怡納悶地上下打量下發火之人，看到那雙猶如讓打青的黑眼圈，被差態度影響壞心情消散，噗嗤笑出聲。

  「寧哥，我們昨晚太累了，到房間大概沖洗下都睡了。你這咋回事啊，挨揍了？來來吃個雞蛋，安慰下心情。」

  寧偉推開遞來的示好雞蛋，抱怨道：「你再累好歹回句話啊，回幾個字用不了幾秒啊。害得我擔心整晚，跑去問前台，前台還敷衍我，說不能透露住戶信息。」

  黃怡化身福爾摩斯，貼心幫寧偉找出答案：「人家告訴你了呀，不能透露住戶信息。我們如果沒入住，怎麼稱得上住戶啊。」

  寧偉想了想，貌似邏輯通的，反駁不了只得吃了啞巴虧。

  幾小步跑到南曦身邊，希望南曦如黃怡般注意到他的慘樣，從而勾起其的愧疚，不枉費他受的罪。

  結果苦苦等待許久，南曦始終沒瞧他一眼，注意力只停留在不愛搭理她的陳謀岑身上。

  其實南曦的內心不比寧偉好受，她清晨帶上黃怡吃了兩口稀飯和半個包子，勉強填飽肚子，首批抵達拍攝地中搭建的休息棚。

  坐在椅子上空等太磨人，拿出劇本背，但效率奇低無比。

  往常一小時能背三到五頁，她坐這熬了將近兩小時，背了不到半頁。

  期間給陸續過來的老演員們挨個打完招呼，艱難等到快8八點，等來陳謀岑。

  整理下儀態，上去主動的問候：「師父早。」

  滿腔熱情換來嫌棄的驅趕：「別在這礙事，去那邊找位置坐，到你的戲會提前通知你。」

  南曦和小可憐似的，儘量保持一定的距離，陪陳謀岑在劇組裡穿梭著。

  直到心裡實在承不住陳謀岑總甩來的白眼，悄然坐回位置，翻開劇本望向看不進心的文字，掩飾跑神。

  首日在陪同老演員們表演中度過，南曦沒上場一次。

  第二天她只拍了一場戲，反派女一陪經偵局長出席巨商古暄生日宴。

  在這場戲裡，她全程一共兩句話。

  幫經偵局長接下古暄的敬酒，恭敬道句：「您先請。」

  其次古暄用色眯眯眼睛看她，誇獎：「楚局身邊之人果然不同凡響啊，此女美如只應天上來啊。」

  她妖媚一笑，回以暗藏挑逗的媚眼，嬌柔說道：「您高贊了。」

  拍攝一次性過，時別三年，南曦再次體會到配角戲份的輕鬆，可她絲毫不覺開心。

  若這麼簡單的表演還能讓人挑出毛病，她可以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所以同理，她並沒打算拿這兩場戲當認錯的籌碼。

  閉門羹吃多了，牙疼胃痛。

  第三天，南曦早早起來，讓Amy在賓館給她化好妝，提前抵達劇組，等老前輩們的到來。

  這幾天最清閒的當屬Amy，由於南曦怕陳謀岑看不慣她保鏢、化妝師跟一竄，所以特批Amy只需早上給她化好妝，之後自由活動。

  南曦下午和晚上的補妝，由劇組公用的兩個化妝師完成。

  Amy三天把京市幾大胡同好吃好玩的逛個遍，可給黃怡羨慕壞了。但為了小祖宗能時刻身邊有人照應，唯有默默將羨慕藏在心底深處。盼著有天小祖宗能在提前完成工作，兩人悄咪咪的去轉轉吃吃。

  只不過經過她細心觀察，發現有陳謀岑在的劇組，一切從簡。光追求劇情完美呈現，不會搞什麼慰問組員的事情。

  南曦在陳謀岑面前裝得又乖又柔弱，根本挺不起來。哪怕沒拍她的戲，她也認真留守劇組，與老演員們探討枯燥無聊的專業知識。

  種種跡象表明，在南曦拍完所有劇情之前，出去逛吃逛吃的可能性等於零。

  黃怡喪氣地坐在南曦身邊，翻動她的行程本。

  翻到月底行程，圓溜溜的眼睛一亮，拍拍身邊早背熟劇本還在鞏固的人。

  「曦曦，28號咱們需要去參加《黑夜中的罌粟花》開機儀式呢。也就是下周二，你別忘了。」

  黃怡只求換個環境透透氣，最好能忙裡偷閒吃點好吃的，玩點有意思的活動，不然快憋死了。

  南曦應聲『嗯』，遠處傳來陳謀岑的呼喚：「小曦，你過來。」

  早換好戲服的南曦當即給劇本放在矮几上，丟下黃怡積極跑過去。

  被拋棄的黃怡悲傷不已，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感覺月底去別劇組放鬆的計劃要泡湯啊？

  南曦停在陳謀岑和時駿、王洲身邊，安靜等指令。

  時駿在劇中扮演土地規劃局科長，在職短短五年貪污近六億，早早把子女和親人送出國，還做好最差的準備。一旦風聲不對，他隨時自己引咎辭職逃離出去。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讓陳謀岑扮演的反貪局處長沙墩揪出狡猾的尾巴。

  調查他的期間，王洲扮演的經偵處局長不知南曦扮演的秘書早被買通，幾經誘惑和挑唆，多次遊走在巨額貪污受賄的犯罪邊緣，險些讓一併查出抓獲。

  「下一場，你和你時叔還有王叔，你們三人坐在前往去高爾夫球場的車上，你負責開車。記得在他兩聊及交易具體情況時，你握住方向盤的手指微微動下，目光保持不變，直到他兩聊完，你再透過後視鏡瞄去一眼。」

  南曦認真琢磨幾秒陳謀岑描述的心境，答道：「好的師父，我知道了。我要表現出置身事外的淡泊樣子，否則容易引人起疑。」

  陳謀岑低沉『嗯』下，一拍手呼喚：「各就各位，1分鐘後開始。先拍車在行駛的外景，再拍內景文戲。」

  「好的。」

  眾人齊應聲。

  南曦和時駿、王洲走入場景的酒店內。

  陳謀岑一聲高喊：「開始。」

  三人從酒店走出，一同走向車前。即便有門童幫忙開車門，南曦照舊陪同在旁，緊盯著兩位領導安全上車，她從車前繞過坐上駕駛位。

  拍攝車輛行駛，一般不會真的行駛，除非像拍《速度與激情》類動作片。

  正因為如此，南曦拍過不少開車的鏡頭，光懂動作表現和理論知識。始終沒拿到駕照，沒時間去考。

  關上車門系好安全帶，握住方向盤，踩上油門，眼睛直視前方，『車輛正式進入行駛』狀態。

  兩位老戲骨無需旁人多強調，在南曦轉動方向盤第五圈，陳謀岑給他們定好的暗號時間，默契默契進入劇情。

  時駿所扮演的土地規劃局科長眼尾朝下微彎眯起，嘴角朝上挑挑，諂媚道：「老哥，您知道城北那塊空地吧？我前天剛拿到批文，準備規劃成文化學府，巧在旁邊有小塊空地。」

  王洲扮演的經偵科局長稀鬆平常地回句：「倒聽過。」

  時駿掃眼認真開車的南曦，小心靠近王洲，壓低聲音說：「華帝的老總找過我了，希望拿下那塊學府地建商品房，他給的誠心不小。我沒多提其他，留了幾套比較好的戶型。惦念著老哥，給您在準備棟臨街的一樓鋪面。」

  王洲板著臉，一口拒絕：「我對這事沒多大興趣，你自己看著辦吧。」

  收到拒絕的時駿臉上卻未見沮喪，喜悅答應：「好的好的，那小弟看著辦。」

  南曦白皙的手指微微動下，下秒恢復握方向盤不緊不松的動作。

  在後排兩人又閒聊過幾句後，杏目才宛若後知後覺的閃過詫異，快速瞄眼後視鏡。

  「好，過！」

  陳謀岑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喊，三人同時從車上下來。

  黃怡習慣性的抱起毛巾和水，要跑上前遞給南曦。讓杏目凜然的提醒止住腳步，悲催地看眼懷裡，從evian玻璃瓶換成一元娃哈哈。小祖宗檔次直線下降，她好生心疼。

  南曦對陳謀岑的孝順堪比親女兒，無論大面或小細節體現到淋漓盡致。比如兩天堅持守到陳謀岑泡完腳，幫他按摩完才肯回自己房間睡覺。

  在陳謀岑面前從來放低衣食住行的檔次，一切以陳謀岑高興為主。

  充當總導演助理兼跑腿小弟的寧偉得到下步指令，當即如同尚方寶劍在手，神氣地叉腰，大聲通知。

  「休息二十分鐘，拍下場戲。」

  南曦來到黃怡身邊，黃怡體貼的展開消毒濕巾，想幫她擦。

  南曦抬手婉拒掉，接過輕試額間和脖子容易出汗的地方。

  臨近五月的京市，中午溫度直逼25°左右。

  小口小口喝過水，坐回休息棚，雙手捧起劇本默背。

  背了五六分鐘，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小曦，來來。你王叔說你上場演得不錯，情緒和表情比較到位，建議順勢把反派女一差點暴露的那場拍完。」

  南曦欣喜若狂地放下劇本，雀躍地來到王洲和陳謀岑身邊。

  甜美笑笑，輕聲道：「小曦已經準備就緒。」

  陳謀岑瞟眼有點搞怪的南曦，並未責怪，隨即收起包容之色，朝王洲說道：「你們上吧，多指點她哈。」

  王洲客套地一擺手，順水人情說道：「您高抬我了，大家有目共睹小曦的演技，靈著呢，我們互相指點吧。」

  「得了，你也別謙虛了。」陳謀岑揮手打住下話。

  幾個臨近的老戲骨都看到陳謀岑神色中的開心，尤其當王洲提到互相指點，等於把南曦拔高到與國家一級演員齊名的程度。陳謀岑非但沒否認，還讓進行下步事情，無異於明目張胆的捧徒弟。

  臨時改場地，好在現代正劇不用刻意布置很多。大夥互相幫襯地把特殊道具擺好，將攝影器械推到對應位置。

  趁著空檔，王洲找到南曦，關心詢問：「台詞背熟了？」

  南曦認真點頭，鄭重應：「您放心，背熟了。」

  戲中劇情，稱病請假的南曦找准王洲外出開會的時間，溜進他辦公室，用偷配的備用鑰匙打開抽屜，翻出王洲剛接到的指令。指令明確表示要嚴查時駿手下一人，等於上面人已經懷疑到時駿。

  剛拍下照片，準備傳給時駿，傳來開門聲。

  南曦慌亂地將文件收回抽屜，並鎖上。

  這裡有段鏡頭非常考驗南曦的演技，南曦必須將王洲進入之前慌亂出色表現。其次是強撐起心理素質，在王洲質問她之際，把驚嚇化為受冤枉的委屈，含淚凝噎掩蓋實情，將事實扭曲成她回來取忘拿的活動策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