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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一群馬後炮

2024-05-04 22:02:19 作者: 彤靈塵

  只有這裡演好了,才能達成劇情的鋪墊,順利延續下去。

  必須完成驚險的把王洲哄走,讓對方放下戒心,南曦方能保命的留在對方身邊,幫時駿進行後續事情。

  「背熟就好。」王洲雙唇微動下,他素來熱心腸,本想多說幾句對後輩的指點,但眸光不經意地瞟過陳謀岑方向,將下話全部收回。

  換其他會來事、悟性好的年輕演員,位居北影表演學院副院長的他不介意多指點幾句。可南曦的情況比較特殊,有國師當師父,別人說多反而顯得多事。

  亦如她在校期間,他們這輩的老師們不知她和陳謀岑關係時,總惜才多關照專業考試第一的女孩。打自從陳謀岑在他們幾個聚會當面承認,他們便做到守口如瓶。

  不光對外保密消息,對南曦同樣停止了不自量力的多嘴指點。

  南曦細心察覺到王洲的欲言又止,眨下靈動的杏目,輕聲道。

  「我總記得您在專業課上的生動教學,教過我們快速哭的技巧。可以想想最喜歡的東西被討厭之人奪走的情景,如果想這個還哭不下來,就想再也見不到最愛之人兒了。」

  聽到帶點本地京腔的回憶,老京人王洲甚是親切,放下心中高豎起的分寸,和南曦聊點輕鬆的話題。

  「哈哈,那你在校期間每次演哭的戲,會想到誰啊?」和聰明漂亮的女孩聊天是件愉快的事情,既來之則安之,何必拒絕。

  

  南曦調皮地吐下舌尖,如實說:「21歲之前吧,會想如果有天家裡的娃娃全讓討厭的人搬走怎麼辦。21歲之後,會想沒了保護我的大山,娃娃真的可能隨時要變賣換現,所以得努力賺錢啊。」

  「抱歉,我以為你會想起喜歡的異性。」

  王洲拍下南曦單薄的肩膀,輕聲安慰,「我和你父親有過幾面之緣,早年他資助過我一部電影,我很感謝他,真沒想到你是他的女兒。他啊,虧在太仗義了。說句不該說的,在法律不健全的年代,以你父親的處事和威望,想必多得是人願意替他背罪。」

  「沒關係啊,謝謝您還記得他的好。」南曦淺笑。

  當時南家的情況和《玉壺冰心》里的巨商古暄相似,樹大招風,她家內鬥巧逢國家政策要改革,抓典型抓到鬧破天的她家了。新路尚未打通,只有南父進去了,南家方能勉強苟延殘喘,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若讓南父小弟頂罪進去,照樣會時刻被盯。

  南父剛進去時,安悠然得知她在湊錢還公司所欠債務,尤其嘚瑟的找到她,趾高氣昂宣判。

  「這種情況別裝大小姐了,你有幾款限定版娃娃,我比較喜歡。之前你仗著家裡壕搶走,留不住的東西趁早拿出來吧。看你可憐,我勉為其難收下。」

  安悠然身邊有很多家族急需擠進上流圈子,他們孩子在成年學會的第一件事當屬見風使舵。有了安悠然開頭,自帶侮辱性開價的買娃人蜂擁而至。

  在她最為猶豫的那晚,南母拿過她電話,替她回復了所有人兩個字:不賣!

  南母保護住她僅剩的喜歡之物,可她知道為了家族、為了喜歡的東西、為了公司,她必須挺起來。

  有句話問的好,小姑娘家家的幹嘛那麼拼?

  因為她喜歡的東西很貴,她喜歡的人生活質量很高,而她有自己的脾氣和性格。除過在意之人,不愛看沒必要之人的臉色和情緒。苦點沒關係,好過總讓錢而壓得喘不上氣。

  「陳導,道具全部擺好了。」道具組組長站在陳謀岑身邊匯報。

  陳謀岑一聲令下:「準備,開始!」

  南曦和王洲互點下頭,她擰開門把手,進入在拍攝的經偵局長辦公室。

  微微側眸瞄眼掛在角落的監控,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焦急詢問道:「小麗,你說活動策劃案放在局長辦公桌上了?」

  「對啊。」

  「好的,我找下啊。」

  南曦把電話拿到面前按下結束通話,走到桌前,翻找一番,嘀咕道:「怎麼沒有呢?」

  又仔細找過兩邊,眉頭微蹙,臉上困惑之色加重,把電話放到桌上點開公放。

  等對方接通,精緻的小臉上布滿愁雲,困惑地問:「小麗啊,我沒找到呀,你是不是記錯了?」

  電話對面傳來小麗同樣疑惑的聲音:「沒啊,我記得給局長放在桌子上了,他可能隨手放入第三層公用抽屜了。姐,你找下抽屜吧。」

  「好的,我找不到再聯繫你。」

  南曦掛斷電話,蹲下身子,抽出第三層公用抽屜,右手在裡面翻找著。

  左手悄然在身側帶上白塑膠手套,從鞋裡抽出配好的鑰匙,插入上鎖的第四格抽屜打開,只拉開一小節。

  眼睛盯在第三層抽屜翻找的右手,實則透過縫隙瞄向左手在翻的秘密文件。

  倏地瞳孔劇烈收縮下,看到一份調查文件。

  從桌上摸回手機,在撥通電話的前一刻拍下張照片,可惜她人擋住多數光線,能看到的內容有限。

  稍稍側開透出點光,正要拍第二張照片,傳來開門的聲音。

  南曦心猛地繃緊,呼吸漏掉拍。在第一時間給秘密文件歸位,推回第四層的抽屜,上好鎖。白色塑膠手套塞進褲兜,鑰匙插進鞋裡。

  做樣子的繼續翻找第三層,翻的過程中小麗的電話接通了。

  南曦撐起鎮定,問聲:「小麗,沒找到啊。」

  「啊?不會吧。」小麗詫異地反問,「我記得我放過去了,要不你問下局長,是不是他踹包里了,準備回家看呢。」

  聽到早知道的假設,南曦稍稍定心神,沒來及回復,門口傳來警惕的聲音:「誰?」

  對方幾大步跨到桌前,望下趴在桌底下翻箱倒櫃的女人。

  南曦徹底讓嚇得花容失色,小臉慘白,怯怯地迎聲抬頭望去。

  王洲臉色騰起幾分慍怒,喝問南曦:「你在這裡幹什麼?」

  南曦讓一聲大喝驚得眼中淚花盈然,隨即恐懼的眼中又盛滿失望,無聲轉過頭去。

  王洲拽起南曦,一步跨至她位置上。將第三層抽屜推回去,順手拽把第四層抽屜。

  其實在推第三層抽屜時,王洲臉上已然多出一層怪異之色,更多像極快掩飾的內疚。

  但出於自保的本能,他理性的驗證第四層抽屜是否牢牢鎖住。

  確認過心中憂慮,起身凝望向南曦,圖萬無一失的試探問道:「你今天不是請病假了?」

  密長的睫羽微顫顫,南曦紅著眼眶垂下眸子,低聲道:「小麗說年中的慶祝建黨周年活動寫好了,放在您辦公室里。我早上吃完藥休息過,打算來拿回家看看,有不合適的地方及時盯住他們更正。」

  王洲半信半疑地緊緊盯住南曦,堅硬豎防的心在柔弱的眸子中漸漸放軟。

  「局長啊,我幫秘書長證明下。早上是我給過她電話,她下午專程跑過來拿文件呢。」小麗討好證明。

  王洲放輕質問語氣,低聲應句:「我知道了。」

  朝南曦握在手裡的手機抬抬下巴。

  南曦晃過神,隨即掛斷電話。

  「停!」

  陳謀岑喝聲,捲起劇本走到南曦身邊,挑高長壽眉問:「你覺得你剛剛演得好嗎?」

  南曦茫然地抬眸,望見陳謀岑臉上升起的不悅,默然搖下頭。

  「不好在哪裡?」陳謀岑拋出不留情面的問題。

  南曦脫口答道:「感情不夠充沛。」

  她答出了所有演員容易出現的錯誤,卻讓陳謀岑氣頭更甚,捲起劇本敲下南曦頭,罵道:「你這會應付我的演技倒比剛剛強了。」

  一扭頭掃眼圍觀老演員們,問:「你們說她哪裡演得不合適?」

  老演員們面面相覷,卻無人表態。

  這種時候沒法表態,輕重全不合適。

  說重了不知道陳謀岑和南曦能不能接受,無異於得罪國師、天禹、當紅花旦。

  說輕了說不到重點上,同樣惹陳謀岑不高興。還會覺得他們沒用,只會拍馬屁。

  王洲實在看不下去眾人難為的樣子,充當出頭鳥表態:「小曦演得太善了,不夠老辣。」

  眾人如同被大師點撥過的悟道弟子,跟著應道:「是的,是的,反派女一心狠手辣,能言善辯。南曦在張力上有點沒放開,其次缺乏臨危不亂的氣場。」

  「嗯,說得沒錯。」

  「一群馬後炮!」陳謀岑罵聲,翻開劇本指向第一百七十六場戲,說:「時駿過來,拍這場。」

  時駿硬著頭皮撥開圍觀人群,走上前一看,頭大地說:「老陳啊,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不如我和小曦私下底對對戲吧,別耽誤正常拍攝的進度。」

  「哦?」陳謀岑古怪冷笑聲,「你意思我在利用大夥的時間培養徒弟呢?」

  時駿臉色一變,緊張答道:「你看你這脾氣,一說就急,多少年沒變過了。我還不清楚你啊,全世界導演會假公濟私,唯獨你不會。早年你可是唯一敢指著鼻子罵劉昊天的人呢,別提多給我們長臉了。」

  陳謀岑輕蔑地『哼』聲:「什麼叫早年?」

  時駿趕忙接話:「對對,你現在同樣敢。」

  兩人幾句對話打消掉眾人心中顧慮,之前他們還怕好好一部反腐劇,為南曦改CD市劇,他們全陪襯。

  細琢磨下,時駿說得在理,陳謀岑相當看重實力。若實力欠缺,天皇老子來了,他一樣不留情面。

  先前他會默許捧南曦的話,多數看在南曦如實演得不錯,外加一點私心。

  這次南曦出現明顯的錯誤,他不可能只做出誇獎的包庇姿態。

  「好了,我知道你怕小曦接不住我們的戲,耽誤整體進度。所以急著打算趁剛開始把問題全部揪出來,方便我們拍主線劇情時,她努力調整更正。問題人吸收的能力同樣需要時間啊,急不得哦。」

  時駿給王洲打個眼色,王洲瞭然地順話說道:「對嘛,小曦聰明著呢,給她太多精神壓力,反而起反效果。按設定好的劇情往下拍吧,別總折騰換場景了。」

  時駿趁陳謀岑嘴沒趕上趟之際,抓住南曦胳膊,拽她離開現場,留下句:「你們忙吧,我過去和小曦搭搭戲。」

  兩人逃難般快步遠離人群,來到休息棚。

  時駿坐上黃怡搬來的椅子,接過小胖妮巴結的礦泉水,喝了兩口,眼中含笑地望向南曦。

  「我以為你會固執的留在現場,哄你師父開心呢。」

  南曦小指勾起耳邊碎發捋入耳後,藉機瞟眼遠處,見陳謀岑坐回他專屬的小馬紮上,心安定下來。

  回頭面向時駿,狡黠地眨下杏目,小聲道:「我這會留在那,除了挨罵別無用處,只會讓他老人家更生氣啊。」最主要她也不願意光挨罵。

  「哈哈,你倒挺聰明的,不是愚孝。」時駿一指身邊凳子,說:「坐吧,咱倆來對對戲,我幫你找找問題。提前說好啊,劇組的飯太難吃了,我這給你開表演上的小灶。你每周得請我吃頓好的,給我開開美食上的小灶。」

  「沒問題。」南曦爽快答應。

  緊接著,她看到萬萬沒想到的一幕,時駿翻開劇本,尋找第一百七十六場戲的位置。

  南曦抿下唇瓣,正義地戳穿道:「您沒背劇本啊,原來您不是在幫我解圍啊,是在幫自己呢。」

  「別瞎說!」時駿兇巴巴的瞪眼南曦。

  「這次時機非常關鍵,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建議立刻找機會將竊聽器放入他包中。」

  南曦故作害怕地點頭,下套道:「我不瞎說,那您答下,我這句台詞下面的話。」

  等了幾秒沒等來回話,南曦包容的自顧自答道:「下句是,您明知道我暴露風險很大,何必說得好聽。」

  當即惋惜溢滿杏目眼底,南曦盯住臊紅臉的時駿,輕聲拍下結論:「您真沒背劇本啊。」

  時駿一手卡住好不容易翻到的第一五十多場戲紙頁上,一手伸去捂南曦嘴。

  南曦機靈地朝旁側身閃過,眼中閃耀出小狐狸般詭詐光點。

  「整部電視劇36集,第一百七十六場戲才到四分之一的劇情處,後面有將近四百多場戲呢。時老您連一半都沒背到,好不敬業哦。您這會捂住我嘴沒用啊,總不能保證我永遠不說話吧。我只要說了,師父一試,您准露餡。」

  她有刻意放低聲音,但所說之話無不透出赤裸裸的嘲諷和威脅。

  「就算如此,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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