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

  連接

  她遲疑了好一會兒, 拖著長音，似乎是在思考。

  這一會兒，在徐葉謙看來, 卻仿佛經過了漫長的世紀，每一秒鐘的煎熬和嫉妒都在加深。

  直到——小姑娘眼睛一亮, 想到了答案, 音調上揚：「他的話, 嘴甜，更會討人歡心。」

  「另外……也沒見過你單手抱呀。」

  不知道行不行。

  最後這句話說的很輕很小聲，也是, 幾乎都沒有異性能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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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單手公主抱女生了。

  江稚寧對自己的回答很滿意，也沒有特別傷害他的自尊, 更沒有撒謊。

  月光皎皎明亮，兩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纏重合著, 銀白色的光落了滿身，增添了幾分清冷感。

  一時間, 相顧無言。

  直到，她隱約間聽到了徐葉謙低聲問了句：「要試試嗎？」

  她沒反應過來, 低低地「啊」了一聲。

  下一刻, 整個人從腰身那兒就被他摟住了, 反手一勾，輕而易舉地把她公主抱了起來。

  江稚寧驚呼著，雙腿已經離了地面, 被他單手穩穩噹噹地抱住了。

  絲毫不費力的模樣。

  「你——」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 只是心跳在撲通撲通地加速跳動著。

  網上經常刷到，男友力單手公主抱的視頻, 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抱起來。

  不害怕，反而有種隱隱的安全感。

  以及……不得不承認的，小鹿亂撞的少女心。

  「寧寧。」

  他低垂著眉眼，蓄滿了些許落寞和深情：「我也可以單手公主抱。」

  所以……你別喜歡他。

  可憐可憐我，行麼？

  大抵是今夜天光雲影太過浪漫，又或許是剛排練完，內心深處對他還帶著幾分不自知的歡喜。

  江稚寧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沒忍住伸手撫平了一下，難得的，最近這段時間裡，說了一句安慰又溫情的話：「徐葉謙，你也好厲害。」

  單手抱了她這麼久，竟然臂力依舊強勁，沒有一點兒支撐不住。

  臉不紅氣不喘的。

  確實挺厲害的。

  她真誠地誇讚著。

  倒是完完全全忽略了少年眼底的些許情愫。

  徐葉謙低低地「嗯」了一聲，而後問：「抱你回去？」

  快接近宿舍樓底下了，小情侶分別的人還挺多，江稚寧不想太過招搖，況且兩人再乾淨不過的關係了，立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你放我下來吧。」

  誰知，他卻一動不動，像是裝作不在意，卻又倔強固執地問了句：「那你覺得，我跟你那個體育生朋友比起來，誰更帥？誰的體力更好？」

  這種話往常是不可能從他這種沉默內斂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江稚寧眨了眨眼，感覺他較上勁了，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她一貫的技能。

  「你更帥，體力更好。」

  好了吧！

  她敷衍地誇了一句。

  下一秒鐘，就被放了下來。

  離開他手臂的那一刻，朦朧之間，依稀還有幾分不舍。

  江稚寧忽略掉內心的波瀾，揭開話題：「快走吧，男孩子要大度一點，不要什麼都比。」

  空氣中驀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以至於——她都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幅神情。

  「徐葉謙，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感慨一下，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罷了。」

  他這話說得破碎又無助，卻堅強地忍著，宛若下一秒就要紅了眼眶哭出來似的。

  恍惚間給她一種錯覺，她把人給渣了踹了，轉頭找了新歡。

  但怎麼可能。

  明明是他先無聲冷漠拒絕她的表白。

  又裝出這幅受害者的樣子給誰看。

  江稚寧心冷硬了一瞬，也不管他，轉身就走。

  可腦海里卻一直浮現出他那張消瘦可憐的面容。

  她覺得自己有病。

  氣呼呼地轉過頭去：「不是怕黑嗎？還不快跟上！」

  眼眶裡陡然掉落了一顆淚珠，很快隱沒在衣衫里，消失不見。

  他總是能夠這樣，輕而易舉地，挑動著她的情緒。

  陌生又彷徨。

  徐葉謙就是個討厭的人。

  他的腿很長，每兩步就追了上來，還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溫聲道：「冷。」

  被他衣服上的氣息裹挾著，江稚寧有一瞬間的恍神，想問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可他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

  可能也不會因為個人情感的私事，而變化對她的態度吧。

  一直以來莫名其妙的人，都是她。

  江稚寧沒拒絕他，只是瞥了一眼，小聲問：「你不冷嗎？」

  風好像又大了，他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單薄了。

  徐葉謙聞言，唇角彎起一個弧度，定定地說：「江稚寧，你是在關心我嗎？」完完全全的，好像曾經她用來追他的套路和話語，又反彈回來了。

  江稚寧抿了抿唇，不承認道：「才沒有。」

  「我怕你生病了，到時候再傳染給我，畢竟每天晚上都要一起排練話劇。」

  「對，沒錯，就是這樣。」

  說著，她又把衣服脫了下來，微微踮腳披在了他的身上，動作是從沒有過的細心和認真。

  可偏偏，某人開始得寸進尺了。

  「寧寧。」

  他壓低嗓音，帶著些許啞。

  江稚寧擡眼看他：「幹嘛？」

  「我，手有點冷。」

  話音落下，還刻意地把手放在她面前，就差說一句，給我暖暖了。

  剛要用刺耳的話懟他，可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那雙好看的手上。

  骨節分明，指尖修長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起，月光給覆蓋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猶如漫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好像，比那個美術生的手還要漂亮。

  看著讓人——格外想牽。

  心癢的慌。

  她都要懷疑，徐葉謙是不是故意的了。

  可占他便宜，吃虧的又不是她。

  想通了之後，江稚寧故作矜持地說了句：「是嗎？」

  「我試試涼不涼。」

  說罷，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有些十指交錯的意動。

  溫涼的觸感湧上心頭，他沒騙人，溫度是真的很低，至少比她的手要冷。

  而徐葉謙，也怔住了，本來只是裝個可憐，拉近距離。

  卻沒想到，小姑娘真的牽了。

  這一刻，冰封又枯萎的心臟，仿佛注入了些許暖意。

  儘管平日裡表現得兇巴巴的，可她嘴硬心軟，善良的要命。

  兩人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牽著手，一直到了宿舍樓下。

  剛要分開時，江稚寧耳根子還紅了，頗為不好意思地說：「該回宿舍了。」

  言外之意，快鬆開。

  徐葉謙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分離的那一刻，兩人四目對視，仿佛都看到了些許溫柔的情意。

  江稚寧下意識地就想閃躲，連忙跑回了宿舍樓。

  心臟還跳亂了幾個節拍。

  越來越不清不楚了。

  誰家不是小情侶的異性，還會牽著手走路。

  剪不斷理還亂。

  算了，就這麼處著吧。

  他不尷尬就好。

  「寧寧，這周末咱們去看電影吧？」

  宿舍里，宋柚笑嘻嘻道。

  「啊？」

  「林子易約我去，但是我們兩個人怪怪的，不然你跟徐葉謙也一起吧。」

  四個人還好點。

  江稚寧扯出一抹笑：「不太合適吧，我倆又沒什麼關係，況且他也不會去的。」

  「你看。」

  宋柚把手機屏幕拿給她看，儼然是和林子易的聊天記錄。

  寫著：【我剛問過徐葉謙了，江大小姐去，他就去。】

  江稚寧陡然紅了臉，「我再想想吧。」

  他怎麼說得這麼曖昧不清。

  可她，並不討厭。

  —

  周六下午，信院和體院的一場籃球賽。

  這兩個學院也是江城大學裡，男生比較多的學院。

  來東南校區看比賽的人異常地多。

  從大一到大四的都可以參加，徐葉謙自然也在裡面。

  還沒到比賽的時間點，江稚寧就受邀去東南校區的食堂吃飯。

  體院的院草叫謝遲，也是她最近聊的比較好的一個朋友。

  江稚寧只是平常地打扮了一下，往約好的地點去。

  距離東南校區食堂還有些許距離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穿著一身頗顯青春的藍色運動服，隨意又慵懶地站在那兒。

  慢慢靠近之後，看到他的臉，才發覺比照片還要好看。

  他不是冷白皮，自然膚色偏白一點點，鼻樑高挺，雙眼皮褶皺明顯，眼窩很深，笑起來的時候唇角還有個梨渦。

  也難怪是體院的院草。

  雖然這種稱呼聽起來有些中二。

  江稚寧今天穿了身藍色的連衣裙和大衣，編了兩個雙馬尾，這麼打眼一看起來，顏色倒是很搭。

  「嗨，謝遲。」

  她很自然地打招呼。

  而謝遲見來人，也勾了勾唇角，笑得陽光：「嗨，江稚寧。」

  「比朋友圈的照片漂亮一萬倍。」

  「能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

  他各種哄人的甜言蜜語不要命地說出口，因為眼神清澈乾淨，並不讓人討厭，反而心花怒放的。

  畢竟被誇被讚美，沒有人不開心。

  兩人找了個位置吃飯，謝遲又特地去買了兩杯熱奶茶，遞給她：「你朋友圈裡喜歡喝的口味。」

  江稚寧酒窩深深：「謝謝。」

  「來嘗嘗，東南食堂獨有的芒果糯米飯。」

  還有抹茶味的豆漿，她一早就好奇了。

  謝遲情商很高，也很會找話題，兩人慢悠悠的，邊吃著飯邊聊天，氣氛一片和諧。

  看著這張臉，江稚寧確實能多吃點飯。

  雖然，沒有百分百的，像徐葉謙那樣戳中她所有的點。

  「稚寧？」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謝遲笑著問她，眉眼飛揚，充滿著少年人獨有的肆意光芒。

  不經意間就讓人恍了神。

  江稚寧對朋友稱呼自己，沒什麼太多將就，笑著點了點頭。

  還沒說話，猛然間，旁邊站了一個人。

  以至於——

  江稚寧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徐葉謙怎麼會在這？？？

  見鬼了。

  少年眼神冷漠，深處又藏著幾分受傷，直勾勾地看著她，問道：「請問，這兒能坐嗎？」

  指著她旁邊。

  東南校區的食堂都是四人桌，江稚寧和謝遲兩人坐對過，這張桌子還空了兩個位置。

  按理來說，是可以的。

  但謝遲卻搶先回答：「不好意思，跟我朋友在吃飯聊天，旁邊有空位，你可以去那兒。」

  他還好心地指了指另一張空蕩蕩的桌子。

  徐葉謙沒說話，就這麼很輕淡地看著她。

  江稚寧心虛了好一會兒，有種背著正主男朋友出來跟別人約會。

  被抓包的感覺。

  「寧寧，能坐嗎？」他又低低地問了一句，長而卷翹的睫毛輕顫著，端著一碗再簡單不過的清湯麵。

  沒有任何油水的點綴和修飾。

  同時，五官消瘦的輪廓更加分明，見不到很多肉，蕭瑟又孤單。

  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發舊，跟穿著華貴，性格肆意灑脫又陽光的謝遲，仿佛是兩個極端。

  她硬是心軟了。

  「謝遲，不好意思，這個是我……學長，對東南校區也不熟悉，能不能讓他坐一下？」

  她面帶著歉意地問了一句。

  畢竟是兩人一同出來吃飯。

  但徐葉謙這幅模樣，就好像，她只要拒絕了，轉頭他就能抹脖子或者跳樓。

  江稚寧不得不承認——

  哪怕這樣了，也依舊見不得他不開心。

  謝遲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而後體貼又善解人意道：「當然可以。」

  「這位學長，吃得挺簡單啊。」

  徐葉謙素來不善言辭，更別提眼前這個所謂的——潛伏性情敵了。

  他只是時而幽怨地看一眼江稚寧，幾乎一直都在低著頭吃飯。

  直到。

  聽到謝遲明朗又灑脫地問了一句：「稚寧，你有男朋友嗎？」

  江稚寧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徐葉謙，搖頭說：「沒呢。」

  「那你看，我怎麼樣？」

  他太過坦蕩明亮，大大方方地問著，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

  沒有一絲一毫的後顧之憂。

  而正低頭吃飯的徐葉謙，拿著的筷子……砰的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響聲分外明顯，他低聲說了句：「抱歉。」

  繼而彎下了腰，去撿起來，防止路過的人踩到摔倒。

  低頭彎下腰的那幾秒鐘，像是給了他些許喘息的機會。

  心臟從未這麼墜墜地疼過，猶如一把刀懸在上空，會因為她的一句話，猛然刺一下，疼得鮮血淋漓。

  可卻沒有任何身份和能力，去阻止。

  這個筷子他撿了大概有將近半分鐘。

  而江稚寧，視線一直在他的後背上，沒給謝遲一眼。

  等他撿起來之後，她才不好意思地說：「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抱歉啊。」

  這句話——

  仿佛把徐葉謙，從窒息的環境下解救了出來。

  拿著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了下，又轉身去拿了一雙新的。

  見他離開的身影，江稚寧也鬆了一口氣，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謝遲。

  少年佯裝失落，還是笑著：「這樣啊，沒事，等你什麼時候想體驗了，可以來找我。」

  「我應該不算差吧？」

  他試圖活躍著氣氛，並不讓人感到尷尬或者不適。

  甚至被拒絕了，也可以輕飄飄地一句話掀過去。

  江稚寧點頭：「當然。」

  謝遲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喜歡剛才那個男生吧。」

  這話一出，空氣都靜了幾秒鐘。

  江稚寧有種心事被戳破的感覺，她眼神閃躲著，隨意扯了扯唇：「沒有。」

  「就是學長而已。」

  見徐葉謙回來了，兩人停止了這個話題，反而聊起了學院的趣事。

  他確實才大一，身上還有著滿滿的少年意氣，家世和經歷也給他侃侃而談肆意灑脫的底氣。

  很快就把江稚寧哄得笑聲連連。

  「嘿嘿，我帶你去逛一逛這個校區吧，距離比賽開始還早呢。」

  吃完飯，謝遲主動提議道。

  江稚寧沒說話，反而瞄了一眼身旁的徐葉謙，似是在思考。

  他這時候恰好開口：「不知道學弟歡不歡迎，帶著我一起逛？」

  嗓音比剛才帶著些許溫雅，如和煦春風般。

  謝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玩世不恭地笑了聲：「當然不介意。」

  幸而今天太陽沒有很毒辣，冬季的風也不凜冽，萬里無雲，正適合出去玩。

  但徐葉謙還是主動地，帶著幾分討好的殷勤，給她撐著遮陽傘。

  「徐葉謙，你竟然這麼精緻，還用傘，難怪這麼白。」

  她感嘆了句。

  下一刻，就聽到謝遲悠悠道：「學長是挺白的，不過男生嘛，太白了顯得沒什麼男子氣概，像小白臉一樣。」

  「稚寧，你喜歡哪種膚色？」

  江稚寧眨了眨眼睛，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還是誠實地說了句：「白……白一點的吧。」

  冷白皮。

  剎那間，耳邊傳來一身很低的很輕的，撩人心弦的笑聲。

  像是徐葉謙發出來的。

  可她擡頭去看時，他又恢復成那副冷冽的模樣。

  真是變幻多端。

  謝遲也不尷尬生氣，反而有些可惜地說：「那看來是我不夠白了，不能擄獲大小姐的芳心。」

  東南校區並不算大，沒多會就逛完了。

  距離籃球比賽開始，也只剩下半小時了。

  兩個學院的隊員也都回了隊裡，換上隊服做準備。

  臨近分開時，徐葉謙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確定地問：「江稚寧，你會給我加油嗎？」

  江稚寧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神，終究是說不出「不」這個字。

  「嗯。」

  得到了她的肯定，徐葉謙眼尾微彎，整個人如同萬年寒冰融化了些許，閃著細碎的光。

  他沒忍住抱了一下身旁的小姑娘，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我會贏給你看。」

  下一刻，飛奔跑開了。

  空氣中還留有他身上的餘溫，後知後覺過來，江稚寧也沒忍住笑了一聲。

  發自內心的。

  其實……他也挺可愛的。

  讓人招架不住。

  她書包里還有一瓶蘇打水，也沒再去買，反而去了籃球館的觀眾席上坐著。

  目前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支持謝遲的。

  他在東南校區，大一新生里也算是個風雲人物。

  比起來徐葉謙這個遙不可及又冷冰冰的「校草」，他仿佛更平易近人些。

  一分分的倒計時，比賽即將開始。

  江稚寧第一眼，搜尋的是徐葉謙的身影。

  好像儘管理智和大腦怎麼說不，可下意識地反應，永遠都騙不了人。

  他換上了籃球服，信院的是白色的，後面的數字是17。

  她暗暗地記了下來。

  顏色很符合他的臉和氣質，甚至周邊也有女生驚呼出了聲：「信院的那個男生好帥！」

  「救命，我就吃這種冷冷的高嶺之花，最好是不理我，我狂追！」

  很帶感。

  「待會結束了你要聯繫方式唄。」

  「姐妹你幫我！我不太敢！他比起來謝遲，好難接近。」

  「行，待會我去。」

  「不過長得很眼熟，有點像……」

  後面的話江稚寧沒再聽，反而專心看著比賽，說是看比賽，其實是看他個人。

  籃球館裡溫度不算特別低，球員們穿得都不多，他的皮膚冷白沒有一絲瑕疵，腿部線條流暢，充滿著力量感，彈跳起來進球的那一刻。

  全場都在歡呼。

  但他偏生，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刻，冰雪融化，只剩下滿滿的笑意和溫柔。

  江稚寧，我在沸反盈天的球場上，偷偷地，把喜歡訴說給你聽。

  這場比賽時間不算長，雙方勢均力敵，但還是體院更勝一籌，在最後比分的關鍵點時，所有人都提起了心臟。

  歡呼聲，加油聲數不勝數，幾乎快要刺破耳膜。

  或許是在這氣氛中被感染，江稚寧也大聲喊了一句：「徐葉謙，加油——」

  但幾乎被淹沒在這人潮之中。

  她旁邊的一個女生，單純不解地問：「姐妹，你剛才不是說，給謝遲加油的嗎？」

  「你爬牆了？」

  江稚寧：……

  她尷尬了一瞬，看著她四周都是體院的人，都在給人氣高的謝遲加油。

  她好像在其中，格外突兀。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全場的尖叫聲就響了起來。

  在最後的十秒鐘，徐葉謙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完美地把比分追了回來。

  漂亮。

  有在對面的很遠位置的，信院的人幾乎快要喊破了喉嚨。

  「徐葉謙！」

  「好棒！」

  「啊啊啊啊啊進球了！」

  比賽徹底地，落下了帷幕。

  球員們下了場，有去喝水的休息的，也有很多女生跑過來要聯繫方式，或者合照。

  自然，圍著謝遲和徐葉謙的人最多。

  謝遲格外配合地跟幾個人合了照，笑得燦爛。

  本就是友誼賽，幾乎是勢均力敵，反而結果不那麼重要了。

  而徐葉謙這邊，生硬又冷冷的，拒絕了所有過來的人。

  不帶一絲猶豫的，堅定地朝向角落裡的江稚寧走過去。

  看到小姑娘之後，那雙漂亮乾淨眼睛，彎了彎，問道：「江稚寧，我贏了，有水嗎？」

  好像——

  沒有人抗拒這一刻的他。

  我對所有人冷漠無情，唯獨對你溫柔。

  所有的偏愛，例外，唯一。

  都是你。

  心臟在這一刻，不規律地跳動著，她把書包里唯一一瓶水，遞給了他。

  紅著耳尖說了聲：「恭喜。」

  徐葉謙接了過來，單手擰開了瓶蓋，微微仰頭，不客氣地喝了好幾口。

  精緻流暢的下頜線就這麼顯現在她面前，性感微凸的喉結滾動著，偶爾帶來幾滴滑落的水珠，流淌進了籃球服里。

  江稚寧悄悄地，踮起腳尖，趴在他耳邊，軟軟糯糯地說：「徐葉謙，你好帥啊。」

  我拼了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的心。

  可它見了你，小鹿亂撞。

  可能——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

  超越理智本身。

  徐葉謙喝了半瓶水，稚艷的唇上濕漉漉的，那顆痣愈加分明。

  在這一刻。

  江稚寧突然很想。

  親他一口。

  不顧一切的。

  「江稚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