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之前

  第38章 三十之前

  回到老家的這些日子真的很忙碌。今年村子裡結婚的人有很多，也有很多人家蓋了新房子，所以酒席也相當多。村子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村子裡有人辦酒，那全村的人都要去幫忙，男人負責做菜，女人負責洗碗和收拾桌子。

  這種幫忙是沒有任何報酬的，只是幫了人家的話，等到自己家裡辦酒席的時候，人家也會來幫忙，僅此而已。

  從到家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幫村子裡要辦酒的人家洗碗，收拾桌子。

  村子裡的那些婦人總愛打聽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以此為樂。

  我在收拾桌子時，她們會上前詢問我，今年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喜歡的人之類的。

  我年齡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我知道那些婦人打聽這個是為了什麼，為了撮合一些沒有緣分的男女，我這麼說實在是委婉，倒不如說，她們在強迫沒有緣分的男女。

  我和那些婦人說了實話，今年二十二，沒有男朋友，有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她們絕對想不到，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位女人，是我的房東，余小魚。

  可是即使我說了實話，那些婦人還是沒有放棄，她們依舊會在我的旁邊和我說著隔壁村的某人有出息，讓我考慮。因為是同村的關係，我也只能微笑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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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幫辦酒之外家裡的臘肉和臘腸也需要我自己負責，因為媽媽的眼睛經不起濃煙的衝擊，我的弟弟白天天一直在縣城裡玩，所以，這項事情也只能由自己負責了。

  也不知為何，今年家裡會有錢來買那麼多臘肉，架子上都掛滿了，對此媽媽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她在縣城工作，省下了一些錢。

  熏臘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時刻保持柴火的充足，和火勢的大小，沒柴了就要去砍柴，火小了就要加柴，我之前也熏過啦，不過熏的量都非常少，這次不一樣，這次的量非常多所以很多方面都需要重新考慮。

  這期間，陳志遠會經常來我家，他會帶一些禮物，和我坐在一起熏上一會兒臘肉。

  其實，我不是很希望他來，這麼說雖然不禮貌，並且他還幫過我家，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因為他的每次到來，氣氛都特別尷尬，我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他說的一些話題，我也不感興趣。

  說到陳志遠，我想到一件事，我過生日那天，陳志遠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他說，他在這裡出差，剛好來看看我，他從媽媽那裡知道我的生日，他要給我慶生。

  當他說要給我慶生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其實，我從小到大過生日的次數真的少之又少，腦海里存在的過生日的場景，都是和小霖一起，她為我唱生日歌，讓我許願，然後，我們倆一起吃蛋糕，雖然蛋糕只有一個一次性杯子那麼大……

  若是和之前一樣，我不會去在意這個日子，也不會為了這個日子去做一些特別的事情，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我有喜歡的人，我想和她一起過生日，想聽她為我唱生日歌，想讓她看我許願，想和她一起吃蛋糕。

  不過，說來可笑，陳志遠用我爸爸的事情綁架我讓我不知如何拒絕，於是我答應了和陳志遠一起去吃飯，最後被小魚姐看到了，我們為此還大吵了一架。

  當時真的很生氣，因為小魚姐要趕我走，她明明說了再也不會趕我走的，可是生氣過後，又有些開心，因為小魚姐似乎是吃醋了，雖然不敢肯定，但是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小魚姐是在為了我而吃醋，如果她吃醋了，那就證明，她也有一點點在意我呢？那個時間段，我總是忍不住的這麼想，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去問她，到底是不是在為了我而吃醋。

  還真是膽小呢。

  在家的日子雖然忙碌，但是也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小魚姐，看到她送我的圍巾時會想起她，吃到熟悉的菜時會想她，熏臘肉時，也會想她。

  或許是忙碌占據了大腦，雖然想她，但是我沒有想到給她打電話。

  還真是笨呢。

  …

  今天和往常一樣，在小房間裡熏著臘肉，我想給小魚姐打個電話。

  可是當我拿出手機的時候，我發現小魚姐已經打來了，而且打了兩個，只是我把手機靜音了，沒有聽見。

  於是我連忙打了過去。

  「喂，白雨。」她的聲音讓人安心。

  「喂，小魚姐。」

  「你怎麼回事，回家那麼久，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能想像的到小魚姐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可愛。

  「對不起啊，小魚姐，最近事情太多了，村子裡辦酒的人很多，只要辦酒我就要去幫忙，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我要熏臘肉，這幾天把我的臉都燻黑了。」因為沒人可以抱怨，所以我想向她抱怨。

  「我不信，我看看。」大傻子，這有什麼好看的。

  「那我等下拍一張發給你。」

  「好。」

  「小魚姐，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還打了兩個。」我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我想知道小魚姐為什麼會打電話過來，希望是因為想我。

  「也沒什麼事啦，就是…我…想你了。」

  很開心，因為和我想的一樣，我激動的用棍子插了插火堆。

  「小魚姐…其實…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我也要說實話啊。

  「既然那麼想我，過完年就早點回來，聽見沒有。」她的語氣像是在命令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過完年我就回去。」我的語氣像是在哄她。

  「嗯。」

  就在這時，火堆突然塌了，火勢開始不受控制，我只能先掛斷電話了。

  「先這樣，小魚姐，我先掛了，我這裡還有事。」

  「嗯。」

  我掛斷了電話。

  我連忙拿起鉗子，開始把柴火又堆了起來，還把燒的比較旺的柴火撤到一邊去。

  濃煙嗆的我咳嗽，讓我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控制好火勢之後，我坐在凳子上看著火堆，腦子裡還在想著小魚姐剛剛說的話：

  也沒什麼事啦，就是…我…想你了。

  我拿出手機，對著自己拍了一張，但是效果不好，於是我擦乾淨眼淚，同時也擦了擦臉上的灰塵，又拍了一張，這次的比較好看，於是我發給了小魚姐。

  …

  村子裡最熱鬧的時候，就是快過年的時候。在外讀書的人返回村里，在外打工的人也是，所以村子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洗完臘肉之後，我走出房子。站在家門口就能看見小霖家，她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所以很顯眼。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霖家的燈也亮了起來，好像是今天剛回來，也不知道小霖是不是也一起回來了。

  我想去看看，但是卻不敢去，因為之前我和小霖表白過，然後她就和我斷了聯繫。仔細算下來，有五年了。

  過去那麼久了，我也慢慢想開了，況且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小魚姐。

  我這樣想著，還是決定去看看。

  我踏出緩慢的腳步，慢慢向小霖家走去。

  「哎？這不是白雨嗎？今年回家過年啦。」走到小霖家門口時，小霖的爸爸剛好從家裡走出來。

  「是啊，今年回家過年了。」

  「去年怎麼沒回家過年呢？」

  「去年…實在是買不到票了。」

  去年因為和家裡人吵架，所以沒有回家過年。

  「這樣啊，現在這個票確實不好買。來家裡坐，順便吃點糍粑。」

  「不了，趙叔，小霖她沒有回來嗎？」

  「沒有，她在國外呢，你不知道嗎？」

  「呃…是啊，我們好久沒聯繫了。」

  「哎呀，小霖也真是的，去了國外，就忘記了家裡的人，她也不經常和我們聯繫。」小霖爸爸憨笑了一下。

  我也陪他笑了一下：「她在國外幹什麼呢？」

  「她啊，她現在在拉小提琴，好像和一個彈鋼琴的是搭檔，她們在國外演出，彈奏一些協奏曲，我也不是很懂啦，反正她就是和我們這麼說的。」

  「真了不起。」聽到小霖過的那麼好，我真的打心底的高興。只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拉小提琴的，明明從小到大她一直練的是鋼琴。

  「是啊，我也覺得呢。快別站著了，快進來坐。」小霖爸爸對我招手。

  「不了不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就要過年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那好吧，那忙完了過來玩。」

  「好。」

  小霖現在在國外過的那麼好，她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呢，就算回來了，也不會讓我知道吧。

  當我再次回到家的時候，我的弟弟白天天回來了。

  他放假之後就一直在縣城玩，這還是我放假以來第一次見他。

  如果不是要過年了，我估計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你在縣城是住在哪裡，家裡那麼忙，你也不回來幫一下忙。」我問他。

  他拿出手機看著，他的手機好像換了，而且是市面上比較流行的手機，他哪裡來的錢。

  「朋友家。」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突然發現，他的頭髮好像燙過了。

  「你去做了髮型？」我又問。

  「嗯。」

  「你還在讀書，你做什麼髮型。」

  媽媽突然打岔：「行了，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天天長大了，知道注意自己的形象了，這很正常。」

  是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我覺得不合適而已。

  我無言以對。

  「快去幫忙洗臘腸，我和媽媽忙不過來。」我想讓天天去洗臘腸。

  「不去，我不會。」他雙手按著手機，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來，他還小，過年就是讓小孩子玩的。」媽媽連忙打圓場。

  剛剛還說他長大了，現在卻說他還小，真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拗不過媽媽所以也只好由著他來。

  洗好了臘腸臘肉，殺了一隻雞，和一隻鴨，再把豬蹄剁成小塊，今天的準備工作就算完成了。

  原本是要做一些糍粑的，但是呢，么叔家買了做糍粑的機器，所以只要把糯米搬到么叔家裡去，然後把糯米放到機器裡面，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糍粑做好，若是沒有這個機器，光是憑我和媽媽的力氣，是無法將糯米打成糍粑的。

  么叔家今年也修了第二層樓，大伯家也已經修了三層，只有我家，還在住著爺爺留下來的土房子。

  不過我不會去在意這些，雖然我家條件不好，但是土房子，也不漏風也不漏雨，也很好住。

  明天就是三十了，睡覺前，我想和小魚姐視頻。

  可是，這個月的流量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一狠心，又買了一些流量，然後給小魚姐打了過去。

  視頻是秒接的，但是手機里出現的人不是小魚姐，而是小魚姐的媽媽。

  「嘿，小白，好久不見。」阿姨向我招手。看見阿姨我也很開心。

  「好久不見啊阿姨，你變漂亮了。」

  「哈哈哈，還是小白會說話，我剛回來那會兒，小魚還說我老了好多呢。」

  「她騙你的，明明就是變漂亮了。」

  手機里阿姨摸著臉笑。

  「誰啊。」手機里突然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接著鏡頭裡出現另一個人的半張臉，她的皮膚很好，雖然皮膚很好，但是也可以看出她的年齡不小了。

  「就是住在這裡的那個姑娘，小魚招的室友，我和她認識。」阿姨和出現在另一個鏡頭裡的阿姨解釋道。

  「你好，我叫白雨。」我主動介紹自己，緩解氣氛。

  「你好你好，你就是白雨啊，我聽小魚說起過你的，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陳羽橋，你叫我陳姐就好。」

  「嗯，你好陳姐。」我微笑回應。

  「呀，你好漂亮啊，和小魚一樣漂亮。」陳姐的語氣很好玩。

  「是不是白雨給我打視頻了？」我聽到了小魚姐的聲音。

  「嗯，對。」阿姨回應小魚姐。

  「給我。」手機似乎被小魚姐拿走了。接著畫面里出現小魚姐的臉龐，她似乎回到了她的房間。

  「今天怎麼會想到打視頻電話給我了呀。」她調皮的說道。

  「想看看你在幹嘛。」

  小魚姐似乎趴在了床上，因為手機里的她，下巴正靠著枕頭。

  「準備年夜飯唄，還能幹嘛。你呢？年夜飯準備的怎麼樣了。」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明天做了。」

  「那就好，哎，對了，回來的時候，記得帶點臘肉回來，我還沒吃過呢。」

  「好。」

  「那個陳姐是誰啊？親戚嗎？」我有點好奇這件事。

  「不是，是我媽的同事，她今年在我家過年。」

  「同事？帶回來一起過年？」我有些驚訝。

  「是啊，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很奇怪。」

  帶同事回家過年這件事確實很奇怪……不對……不對…不對…

  我記得阿姨說過，她也是喜歡女人的，這個陳姐和她年齡相仿，而且還把她帶回來一起過年了，那是不是說明……這個陳姐…是阿姨的女朋友？

  天吶…阿姨…膽子也太大了，她是怎麼和小魚姐解釋的啊。

  「白雨？你在想什麼呢？」小魚姐把我從思考中喚醒。

  「哦，沒什麼。」

  「好吧。」

  我和小魚姐都停頓了一會兒。

  「你瘦了。」小魚姐說道。

  「有嗎？」

  「是啊，很明顯好不好，你走之前讓我好好吃飯，結果你自己都沒有好好吃飯。」

  「我有按時吃飯的，而且每頓都吃的很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能再瘦了，聽見沒，再瘦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就不好看唄，莫非你還能趕我走不成？」我開玩笑的說。

  「嘿~白雨，你現在是越來越調皮了。」

  「哪有，你回答我啊，要是我不好看了，你會不會趕我走。」

  「不會，玩笑歸玩笑啊，一定要好好吃飯聽見沒。」

  「知道啦，知道啦。」

  「知道就好，我先掛了，陳姐有事叫我。」

  「好。」

  「晚安。」

  「晚安。」

  掛斷了電話，我躺在床上，心裡躁動不安，心跳總是不受控制。

  小魚姐居然能一眼就看出來我瘦了，嘿嘿嘿，她讓我好好吃飯的樣子好帥，好幸福，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