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混亂的一晚（不知起啥名好）

  076 混亂的一晚（不知起啥名好）

  不知是哪個人起的哄，帶的頭。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有……舞台下聚集下的人群，竟排隊點起了歌。

  元菘雙手抱臂，眼睛盯著台上的兩人，咬牙切齒地講：「知樂的手不能拉太久琴，這首曲子結束後，你上去喊暫停。」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黃小姐低頭回復工作群的八卦，一邊抽空「嗯」了聲，算是回應元菘的話。

  元菘守在舞台角落的台階下等郁樂，背後的人群出現一個不滿的啐罵，「我點的歌呢，還沒拉呢！」接著又大聲嚷起來：「黃經理，我今天消費第二名，連點首歌都不行嗎？」

  元菘神色不耐地皺眉。

  台上的黃小姐聞聲急忙帶著歉意笑道，「這位客人，是消費第一才可以播你的歌單，今晚這個情況實屬意外的安排……」

  她話還沒講完，就被打斷，「呸——什麼意外的安排，什麼阿貓阿狗點了瓶酒就能點歌，我消費那麼多就不能點首歌了？」

  「先生，感謝你對貴店的喜愛，這樣吧，下周的周三就播您的歌單，如何？」黃小姐示意店長出來安撫客人的情緒，而自己則是快步走到這位客人面前道歉解釋。

  「今天實在是意外，我們店的一位客人韓先生，他今天生日，大概太高興，拉著朋友給大家唱了幾首歌……」

  「我不管。」大腹便便的光頭男子推開黃小姐，戴著金鍊子的肥手指著台上的韓溯，以及正準備下台的郁樂，「我管什麼韓不韓先生的，老子今個不高興了，就要他們一個唱歌給我聽，一個拉琴給我聽……」

  大肚光頭男的聲音很大，像丟進熱油的水珠般，霎時炸開了鍋，尤其今晚消費最多的那個矮個男人，聞聲更是譏笑了聲，「你算老幾，竟敢讓韓哥唱歌給你聽。」

  話音未絕，「哐啷」一聲脆響，緊接著就是一聲尖叫。

  一位女客人捂著被劃傷，鮮血淋漓的手臂，連連後退，大聲吼道，「你tm有病……」話音未落就閉緊嘴巴不敢再出聲，因為大肚光頭男舉著玻璃瓶懟著她臉，表示「再敢瞎逼逼」就劃臉。

  黃小姐見狀急忙拿起呼機呼叫店裡安保，同時急忙跑到光頭大肚男前面，還未開口，裂開的玻璃瓶就朝她的眼睛襲來。

  在堪堪接近她眼睫毛的瞬間，身體被人一把拉開，與此同時，大肚男手上的玻璃瓶也受到一股重力撞擊，手中的瓶子應聲落地。

  「腦子傻了嗎？他拿著兇器，你上去用身體攔？」元菘低聲吼還沒回過神的黃小姐。

  安保此時也趕到了，手持著棒球棒急忙護在黃小姐等人身前。

  一群傻子。

  「疏散所有客人。」元菘一聲命令落下，見安保人員沒動，又吼了聲。「店長帶受傷的顧客去醫院。」

  剛才鬧事的光頭大肚男趁亂又砸了一個酒瓶，還挾持了一位客人，場面頓時更亂了。

  「你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唱歌給你聽？」韓菂還是站在話筒前，眼皮輕擡，睨著光頭大肚男，「還有讓郁樂拉琴？」

  元菘心裡沒來由地煩躁，眉心蹙緊。從這個長發男人口中聽到郁樂的名字，他不爽，非常不爽。

  「對呀！」光頭大肚男摁緊了懷裡的路人，臉紅氣喘地吐了口口水。

  郁樂蹲在台邊，把玩著手裡僅剩的一根鼓棒，冷漠道：「不彈。」話落，光頭大肚男還沒說話，被他挾持的路人就嚎啕大哭起來。

  「大好人，你就拉下琴吧……就能救我了……」

  韓溯及時出聲，笑不達眼，「我也沒說要唱呀，這位倒霉小兄弟。」

  倒霉小兄弟聞聲閉上眼，一副「今晚就要西歸」，下秒睜開眼，朝台上的郁樂韓溯一頓輸出破口大罵。

  元菘這時已經偷偷踱步到大肚光頭男的身後，正打算偷襲光頭男的後頸，只是不知誰喊了聲「小心」，大肚光頭男心中一緊，倏地扭頭發現了元菘的計劃。

  於是乾脆就計，尬笑道：「大哥，有話好說，沒必要傷了和氣……」

  「你是誰？」光頭大肚男惡狠狠地瞪過來。

  「這家店是我的。」

  光頭大肚男哼笑了聲，「那好，你讓那兩個男的給老子奏一曲，我就不計較，你這的損失，也可以算我頭上。」

  我謝謝您嘞。元菘在心裡默默補上這句，但臉上還是笑嘻嘻地講：「那人家也是客人，不是我的員工……」

  「那是你的事。」

  「……」元菘端詳了光頭大肚男一眼，鼻子眼睛臉全都透露著醉態的紅暈，典型的喝上頭耍酒瘋的神態，他在心裡給黃小姐默默記上一筆。

  「那不行，知樂說不彈就不彈，我不能強迫他。」再說了，郁樂今晚拉了幾首曲子了，我沒跟你們那些人額外收錢就不錯了，你還在這跟我叫嚷。

  「那你在這瞎起鬨什麼……」

  光頭大肚男話音未絕，一根筆直的木棍這次是筆直地朝他腦門襲來，他瞪大雙眼望著空中那根鼓棒，手中的玻璃攥緊了幾分，不自覺地深陷進倒霉小兄弟的脖頸皮膚里。

  ……

  在場的還沒離開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場地中央的一胖一瘦兩人，紛紛以為鼓棒會插進胖子腦門，玻璃瓶會插進到倒霉小兄弟的脖頸，親眼目睹一場意外兇殺現場時……

  卻出意料之外的塵埃落定，鼓棒被一隻大手及時抓住，倒霉小兄弟被抓過來護在懷裡，脖頸……幸好只是一點皮外傷。

  元菘陰沉著臉，折斷鼓棒，將懷裡臉色蒼白不見血色的倒霉小兄弟交給保安，交代幾句後，光頭大肚男也被保安帶走。

  等一切安排妥當後，他才轉身，冷眼看著舞台那邊，「知樂，過來。」

  郁樂裹著人群間歇幾聲低呼踱步到元菘跟前，連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雙手就被元菘扯下領帶，幾個囫圇後綁住。

  元菘像拉著小狗一樣，經過黃小姐身邊時，停了下來，「你的店，換下裝修風格，竟然走倭風。另外，今天那位客人明顯醉得很厲害，你手下的人沒人察覺就算了，安保人員也懈怠。」

  他的酒吧能做到行業里的標杆還合規不出衝突事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每回有人想要惹事就會被工作人員提前壓制或者請出店，因為每家店都會安排一到兩個只負責察看客人神色，揣測客人心理的保鏢。

  黃小姐低著頭，「我明白了，立刻改正。」

  元菘嗯了聲，打算往門口走，還沒前進一步，發現後面的人沒跟著走，眉心蹙起，「你又怎麼了？別逼我現在凶你……」

  「手疼。」郁樂舉起被綁著的雙手。

  嬌氣。元菘小聲嘀咕，上前解開束縛，牽起郁樂的一隻手揣進口袋，拉著人離開。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黃小姐從鬆了口氣，心說過陣子要上山拜拜，最近太倒霉了，早上喝水都嗆到了，要重視才行。

  目光移到台上，發現韓菂還站在台上，看著酒吧大門的方向出神，她喊了他幾聲，韓菂才回神，朝她笑了下。

  韓菂指著門口的方向，「剛才那位是你的老闆？」

  黃小姐點頭，接著補充，「我不是一直跟你說我只是個經理嘛。」

  韓菂雙手插著褲兜，「哦」了聲，先伸出一條腿，緊接著從舞台上跳下來，悠哉自在地講：「今晚叨擾了。」

  黃小姐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客氣的，韓先生，生日快樂。」

  心裡無聲嘀咕著：你今晚不搞這麼大陣仗，我這店壓根不會發生這檔子破事。來者是客，老娘這是不跟你計較。

  臨近大門的韓菂身體僵了下，哼笑了聲，「謝了。」

  「不客氣。」

  算你有點識相。黃小姐朝門口微笑，還微微俯身頷首了下。

  ***

  口袋裡的兩隻手，一大一小，十指相扣。

  元菘感受著手背傳來的撩癢，絲毫不受影響，平靜地說：「討好也沒用，」話落，剛剛還被他抓著的那隻手倏地掙脫開，眉心剛蹙緊，手心就傳來一陣瘙癢。

  喲，換陣地了。

  元菘斜眼瞥向旁邊眼巴巴，委屈看著自己的郁樂，心中不禁一陣暗樂，正咳一聲，打算講出「讓我考慮考慮」這句話時，就聽到郁樂講，「漢斯說我暫時不要吃藥。」

  「……」元菘停下腳步，一股火氣霎時從胸腔直衝頭頂。

  郁樂不瞎，從在剛才就知道元菘在生氣，於是急忙補充，「對不起，我不該衝動。」

  元菘拉開車門，冷聲道：「上去。」

  郁樂扭頭看了看他，鑽進車裡，綁好安全帶後，扭頭看繃著臉的元菘，嘴巴正張打算開口加大誠意時，馬達「轟轟」發出陣鳴。

  大腦還來不及思考，手已經抓上了車頂的把手，瞳孔驀地瞪大，扭頭看著元菘。

  緊接著，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就傳進車裡，郁樂急嚷道，「你瘋了嗎——」

  元菘側頭冷漠看他一眼，下一秒踩油門，加速，疾速駛上馬路，這會時間是夜晚11點多，路上車流不多，倒方便了他左拐右躥，沒一會就開進了一條入目不見一輛車的山間瀝青路。

  郁樂眼睛盯著前面，嘴巴吐出一口氣，心口正松時，眼睛就捕捉到不前方一片黑乎乎的痕跡，像黑洞一樣。

  瞳孔驟地擴大，也顧不上要抓車頂的把手，而是兩隻手要是奪元菘的方向盤，大聲吼：「停車，停車呀，前面是懸崖——」

  元菘扭頭看他一眼，哼笑了聲，騰出一手擒制住郁樂的手，又騰出一條腿踩住郁樂的腿，不讓他動，冷漠道：「你不是說那是衝動嗎？」

  「我現在就衝動給你看。」說完車內響起咔噠一聲，元菘摁下自動開門的按鈕，又解開他的安全帶，吼他，「下去，跳車！不然兩個人都得死。」

  郁樂緊緊抓著車頂把手，眼尾都帶著一圈猩紅，他又吼又求，「你停車，我不會再那樣做了……」

  ……

  車子在離懸崖邊有三十公分處的位置被急速停下。

  車輪子陡然間快速地原地滾動著，車尾驟地捲起一層灰土渣子。郁樂大口大口地呼吸，雙眼緊閉，直到再次傳來引擎聲，他的眼睛倏地睜開，呼喊哽在嗓子眼處……

  元菘熄火，下車，拐到郁樂這邊，拉出人，咬牙問道：「怕嗎？」

  郁樂蒼白著臉，臉無血色，雙唇哆嗦，全身都在發抖。

  「那我告訴你，在醫院，我聽到你跳樓，後面再聽到你徒手接刃，還有今晚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想要傷人，」如果技巧再巧點，力氣再大點，鼓棒也會是個致命武器，而郁樂當時神色確確定定是沒將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裡。

  元菘深吸一口氣，聲音克制不住嘶啞，他對郁樂驚慌做不到視若不見，怕自己傷到他，縮回捏著郁樂雙肩的手，垂在身側，咬牙攥緊得骨節發白，骨骼咯咯地響。

  「……你明白眼睜睜看著心臟突然被挖出來，還被按著頭看自己的心臟被人又捶又割……你明白是什麼感覺嗎……就是剛剛你那樣，你知道我能聽到你的聲音，但發現根本阻止不了我……」

  郁樂雙手捂臉，無意識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元菘看著他慌亂不斷點頭道歉，心痛的不行，幾近要奪了他的呼吸。伸手將人攬進懷裡，但這個動作還是沒能將郁樂的情緒安撫下來，眉心緊蹙，「知樂，知樂……」

  呼喚起不了任何作用，元菘壓制下驚慌，顫著手捧起郁樂的臉，發現郁樂還是緊閉著雙眼，眼淚不斷滑下，還禁錮在恐慌里。

  「知樂！」

  眼前人聞聲，身體顫了下，睜開眼，元菘見狀鬆了口氣，那句「對不起」還哽在嗓子眼裡，就聽到郁樂說了句「你還在啊」，下一秒整個人就綿軟無力往癱軟下去。

  元菘驚慌失措地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