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小試牛刀(哈哈)
2024-09-15 09:33:25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72 小試牛刀(哈哈)
郁樂說這句話時,跟元菘的通話沒中斷,於是元菘便將這句話聽了進去。等郁默紅著眼眶跑開,連那個比他高的機器人也不管了,郁樂則是直接關門。
手機才靠近耳邊,就聽到元菘夾著嗓子:「知樂,很壞喔,欺負小朋友。」
郁樂眉頭微微皺起,拿下手機,看了眼手機,通話時長還在接著跳,「你是元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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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那頭立馬慌了,手忙腳亂證明自己就是本人。
——小樣。
元菘這回學聰明了,直接換話題,「我今晚回西景,你今晚回來嗎?」
郁樂偏頭思考了會:劉姨這給他房間大清掃的操作,是想著他至少要在這住幾天的樣子,柳奶奶看著倒是覺得他得在這長住才行。
「你當天來回不累嗎?」他記得今早元菘說要去「大黃」經理那邊的店巡邏一圈,雖然兩市隔得不算遠,但一整天都在路上,不累嗎?
元菘分神按了下喇叭,有人想中間插道擋在他前面,幸虧他打轉及時,不然這會兩車肯定撞上了,他搖下車窗朝那邊的車主罵了句,「會不會開車,不知道這是國道嗎?」
今天是12月31號,又臨近中午,這路今天的車流量比往時多得多,開著跑車就得其他人給她讓路嗎?
超跑車主似乎聽到他的話,直接將車窗全部搖下,伸出手,朝他這邊豎了個中指,挑釁完畢,對方倏地左鑽右竄開遠了。
元菘開的越野車,體積龐大,只能被氣得猛按喇叭「叭叭叭——」的響。
郁樂捂住耳朵,眉心蹙起,等到那邊的喇叭聲停了才重新拿起手機,未等他說話,元菘先說了,「不累,想回去跟你跨年。」
「好——那我今晚回去。」
***
餐桌上,只有食物咀嚼聲以及食具碰擊的聲音。郁文俊擡眼睨了左邊郁樂一眼,又睨了右邊趙聲聲母子一眼。
「打過招呼了嗎?」
話音剛落,右邊的趙聲聲跟郁默同時開口,「打過了。」
郁文俊放下筷子,視線放到郁樂身上,「我問你呢。」
「一個巴掌拍不響。」
郁文俊眼瞼猝不及防地跳了跳,想開口又止住:算了,顧明理說要少動氣,郁樂肯回來吃頓飯已經算關係緩和好轉的跡象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看向郁默,「郁默,今天哥哥有陪你玩嗎?」
「有!」
「十歲了,還需要大人陪他玩,那你可以趁早送你小兒子去特殊學校。」
一大一小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郁默霎時癟嘴,又怨恨又委屈地看著郁樂,不說話了。
郁樂嗤了聲,對郁文俊的瞪視視若不見,趙聲聲有心緩和氣氛,「郁樂,吃排骨,糖醋排骨,你愛吃的。」
郁樂筷子一頓,擡頭看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哪些菜是你做的?」
趙聲聲愣了下,吞了吞口水,怯怯道,「全部,我、我打下手。」話音剛落,眼角餘光就瞅見郁樂放下了筷子,緊接著就見他肩膀被拍了下,筷子又被重新拿起來。
她一擡頭望去,就看到張伯站在郁樂後面,悄悄走出飯廳。
郁文俊那句「你看人下菜碟的本領不要拿到家裡來」還沒講出來,就聽到郁樂又問了趙聲聲一句,「你幾歲了?」
詢問女士年齡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這是郁文俊從小就被刻進腦子的觀念,他不信郁樂沒這個意識,除非是故意為之。
「29。」
郁樂發出長長一聲「哦」,這聲感嘆用的語調引來飯廳內所有人側目,尤其郁樂繼續說的還是「走運」兩字。
「你什麼意思?」
郁文俊瞪著他。
「她十九歲生了郁默,那就是十八歲懷孕。」郁樂意有所指,眸底盛著一層陰翳,盯著郁文俊的臉,「你們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
「哐當」一聲,趙聲聲及時抱住郁默,將他的頭緊緊護在懷裡,不讓他聽見一絲一毫污言穢語。
郁樂偏頭躲過郁文俊丟過來的骨碟,碟子撞上牆面,「咣——」一聲碎成幾塊。
傭人們見狀紛紛急忙退了出去,張伯正要走進來就被劉姨一把抓住,朝他搖搖頭,拉他走遠幾步後才壓低聲音講,「張叔,別管,有些事我們當看不見就行,」她看著飯廳的方向,又講,「小樂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郁文俊想讓趙聲聲母子也跟著出去,但郁樂一聲「站住,留在這」愣是唬住了郁文俊跟趙聲聲,而郁默則是趁空鑽出半個腦袋,眼底帶著恨意瞪著郁樂。
眼神來不及躲閃,被郁樂捕捉到了。於是郁默就聽到郁樂陰惻惻地說:「再看,小心把你眼睛挖下來。」
嚇唬果然奏效,只是沒想到引起趙聲聲激烈反應,又吼又叫的,郁樂揉了揉耳朵,托腮看她發瘋,丟下一句話,「我可是要被郁文俊丟進精神病院的人,你就不怕我發瘋,拿刀捅了你?」
趙聲聲頓時噤若寒蟬。
「我就不該讓你回家吃飯!」郁文俊激烈地喘著氣,「你上回求我救那個混蛋小子,那副姿態全是騙我的?」
郁樂擰眉思考了會,神色突然鄭重了起來,「示弱是假的,求你是真的,元菘那時確實需要趕緊動手術,」他頓了下,冷笑,「你就感激他吧,沒有他,我今天也不會來這。」
郁文俊也不甘落後,「跟只瘋狗一樣。」
他以為這樣的言語能挫一挫郁樂的銳氣,但卻發現沒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一腳,因為郁樂諷了他一句,「再瘋也是你生的,你是大瘋,我頂多算小瘋」。
郁文俊霎時被氣笑了,臉憋得通紅,一個字都講不出。
郁樂起身,逡巡了其他三人一眼,「我不管你是不是在人家未成年就引誘她,」視線停在趙聲聲身上,「也不管是不是你先勾引那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畢竟你們都是當事人,事情也過去那麼久了,你們咬牙不認,我也抓不了。」
郁文俊冷哼了聲。
趙聲聲感覺自己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嘴巴微張正要反駁,就被郁樂打斷,「我媽的照片,麻煩一張一張擺回去,之前在什麼位置,現在就還得在什麼位置。」
趙聲聲抿緊嘴,別開頭不吭聲。
郁樂從踏進門的那刻就發現整棟房子有明顯不同,所有顯眼的位置全沒了晏慧慈的痕跡,只有他的房間擺著晏慧慈的照片,他猜測是劉姨偷偷放上去的。
「你永遠都擺脫不了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烙印。」郁樂眼帶狠戾,聲音譏諷,「你永遠別想取代晏慧慈成為郁家的新女主人。」
「你——資格不夠。」
如果漢斯此時在這裡,他會在心裡默默拍掌,暗呼郁樂是懂殺人不見血的,不愧是他的患者。
趙聲聲鬆開郁默,也不管郁文俊的警告,歇斯底里地吼,「晏慧慈配嗎?她自殺了啊,她自己做錯事就跟縮頭烏龜一樣,只會用死來逃避,你以為你媽就是好人嗎……」
「別講了!」郁文俊大聲吼了句,胸腔激烈地欺負著。一直在門外守著的保鏢聞聲急忙進來,攙扶郁文俊離開,另外一個人則是直接聯繫顧明理。
(顧明理:新年了呀,各位,新年了啊!!!)
郁樂身體僵硬,「我媽怎麼了?」他追問趙聲聲,但趙聲聲此時哪裡還敢繼續講,尤其郁文俊的眼神都像是要殺人了,更何況他還講了句:「你媽媽要是還在世,看到你現在這樣見人就咬,肯定很傷心。」
趙聲聲愣住,她知道郁文俊這話是對郁樂說的,但是又一次讓她醒悟:晏慧慈骨灰都成煙了,她還是不及晏慧慈,不及晏慧慈在郁文俊心中的一分一毫。
***
院門自動打開,元菘將車開進去,停好後,透過車前窗看到二樓書房的燈亮著,用鑰匙開門後看到放在玄關處的鞋,心口才一松。
他在一樓洗漱好才往二樓走,剛推開書房的門,沙發上坐著的人聞聲扭頭看過來。
郁樂摘下耳機,「回來了,挺早的。」
元菘走過來時,看了眼牆上的鐘,十一點了,其實不算早,但趕得上跨年。他走過去,坐在郁樂對面,看到他腿上的書,睨了眼插圖,心口一空,「怎麼又看起這書?」
《十萬個為什麼》,裡面有杜撰也有真實的事件,是郁樂拿來逃避現實的最佳之選·書。
郁樂可能自己沒發現,但元菘早在九年前就發現這個現象,每個人逃避現實的法子千奇百樣,郁樂偏偏選擇一本『為什麼』。
手中一空,郁樂足足愣了好久才回神。
他是高一下學期他轉去宜諸的學校,跟元菘同班。在準備升高三時,郁文俊工作重心轉移到虔陵,晏慧慈就幫郁樂轉到虔陵的高中。
物色人非,兜兜轉轉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原地,又好像沒有。
鼻頭陡然間酸澀起來,郁樂等自己的聲線正常後才開口,「我們是不是一起跨年過一次?就高二學校組織元旦匯演那次。」
元菘沒料到他突然聊到這個,瞳底揉著笑意,「兩次,大一的時候也有一次。」他頓了下,補充,「那時你過來宜諸找我,我們一起去高中逛了一圈……」
郁樂模模糊糊地聽著,其實元菘說什麼,他已經沒太留意,遂而也聽不進去了。
整個腦子裡只充斥著:你怎麼對那麼久遠的事還能記得那麼牢,每回拎出來講,細節還新鮮得像是昨日才發生的。
「嗯……」
話音被戛然打斷,元菘還沒反應過來時,唇上的濕潤溫熱已經移開,挪到他的耳垂邊。
當耳垂被含住的時候,身體本能地顫了顫。他攥緊拳頭,深深吸一口氣,將那只在衣服底下搗亂的手拿出來。
時湊近時遠離,又撩又癢,又熱又冰。他覺得腦汁被攪渾了,像沸騰的開水,心口潮生出一股股按耐不住的躁動。
思緒在耳廓受到一道故意為之的輕飄飄的吹氣時,驟地清朗。雙眼無比澄明,胸膛起伏得厲害,他喉結微動,一開口,嗓音是自己都沒意料到的沙啞,「知樂,你知道你現在幹嘛嗎?」
雖然郁樂此時選了這種方式來逃避現實,他有小竊喜。但衝動是魔鬼,郁樂要在清醒的狀態下做選擇才行。
話落,脖頸就感覺到連綿的潮熱,他無聲地咒罵了句,將纏在身上的人拉開些許,郁樂似乎全身綿軟無力又仿佛在暗中使勁。
元菘抓回絲絲理智,扶正郁樂的臉,那雙手趁空又鑽進他的衣服里,這回竟用指甲刮蹭他的腹肌,元菘連連哇呼,「靠,悠著點……」
郁樂的手是被他拉出來了,但雙腿還盤在他的腰上,甚至因為手被拉下來,皺著眉頭,煩躁地將腿環得更緊……
喉結驀地一緊,元菘「嘶」的一聲,咽了口唾沫,偏開頭,額頭青筋都凸顯出來。
腦海里閃現一句話,他不斷暗示自己:你是清醒的,郁樂還鑽在殼裡。你是紳士,不是豺狼,不能幹趁人之危的齷齪行徑。
郁樂不知幾時又湊近到他耳邊,聽著了他的喃語,低低嘲了句,「元菘——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元菘猝然間咒罵了句,順勢將人抱起來,在郁樂耳邊留下一句「你明天要是後悔,我捶你。」
郁樂剛要開口,雙唇就被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主導的一方從自己變成了元菘,一時間連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只能無措地抓住掌心之下的衣服……攥緊。
元菘在郁樂嘴裡嘗到了桑葚酒的味道,眉頭一皺,剛冒出的自醒,啪的一下就被他掃開了,雖浮光掠影,但痕跡未消。
——你是凡人,不是聖人。
——冷靜,不要衝動。
心裡默默嘀咕著,感性最終還是打贏了理性,手上的動作沒停,他輕柔地將郁樂放在床上,手撐在床上,拉開兩人的距離。
伸手將郁樂額頭上的頭髮往後一抹,盯著郁樂比剛才還水光瀲灩的唇半晌,才啞聲道,「知樂,睜開眼……」發現底下的人還是閉著眼,驀地一股暖流淙淙湧上心臟,元菘含著笑意說,「不睜開,我就離開了。」
話落,對面人的眼睛猝然睜開。
元菘呼吸一滯,暗呼大意了,這眼神簡直要他命。眸子蒙著一層水霧,水霧下是與他相同的熾熱,躁動以及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信任。
他喉結難耐地上下動了動,克制住躁動,說:「你喝了酒……」
「——我很清醒。」
一聲「好」落下時,檯燈也被元菘伸手撳滅。
窗外,一陣烈風吹過,帶來叢叢粉米色的花,這是隔壁棟院子種著的兩棵欒樹,那棵遲遲不開花的欒樹,終於開花了。
屋外夜色寂寂,狂風驟起,花開瀰漫。
屋內纏綿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