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瘋子之間有個隱形雷達

  068 瘋子之間有個隱形雷達

  在五個小時前。

  後背的鈍痛一直在拉扯著神經，於安慶睜開灰濁的雙眼，巡視了周圍的環境，思緒清明，眼中盛著狠戾，擡眼看向對面的肖青榮。

  「那個神經病呢？」

  肖青榮挑眉，沒立刻回答，但少頃心裡猜到了於安慶口中的神經病指的是誰。他拍了拍桌子，示意於安慶少嚷嚷，沒想到沒震懾住他，反倒像是觸到於安慶的逆鱗似的。

  「嘭」的一聲，於安慶拍著桌子站起來，緊盯著肖青榮，眼中是不屑，是恨意，「老子要見那個神經病……」

  話音未落，腹部就受到一記重擊。

  這一突發狀況讓肖青榮都傻眼了，他表情嚴肅地站起來，椅子因為受力哐當往後倒，望向突然出現在審訊室的張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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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微張，正要說話就聽到張禹明冷冰冰地說：「沒有神經病，只有瘋子，要嗎？」話落又背著攝像頭的位置朝於安慶的腹部加了一拳。

  瘋子？瘋子！肖青榮一顆心都提起來了，公職人員知法犯法，那還得了！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審訊室又走進一個人，來者朝肖青榮微笑頷首，下一秒走到張禹明跟前，低聲說了句話，只見張禹明立刻收回拳頭，眸底盛著厭惡，盯著於安慶很久，轉身離開。

  而這全程，沒有看肖青榮一眼。

  林寒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笑容，但笑不達眼，於安慶捂著肚子連抽氣都不敢用太大動作。

  「肖副隊，您繼續。」林寒笑笑，接著拉起肖青榮的椅子，「您坐。」

  肖青榮一愣一愣的坐下，眼睛在看到林寒拉開他旁邊的椅子時，倏地瞪大，「啊……你……」半會過去都沒組織好語言。

  林寒坐得筆直，臉上的笑意沒下去過，聽到肖青榮的疑惑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將視線放到於安慶身上，才講：「晏局找張隊長有事情講，我沒地去，肖副隊……不介意吧？」

  肖青榮心臟一咯噔，心說我不介意，哪敢介意。還沒說話時，又聽到林寒講，「您請開始，我左耳進右耳出。」

  翻開案宗的動作一頓，肖青榮斜眼瞅他，果然發現林寒閉起了雙眼，一副悠然自得仿佛在度假似的。

  深吸一口氣，思緒重新調回到於安慶身上，「於安慶，47歲，職業是寵物醫生……」

  「不，我是獸醫，」於安慶啐了聲，「我不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寵物醫院醫生。」

  肖青榮摸了摸鼻子，這個動作惹來旁邊林寒的注意，他尷尬地笑了聲，心裡默默嘀咕了句「丟臉，失策」。輕咳一聲，再次看向於安慶，「你與受害者邱藍星，馬浩然，蘇煙，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話落，室內就響起兩聲「嘶」。

  林寒側頭看肖青榮，他眼睛低垂，眼皮耷拉，但還是讓肖青榮感到一股不自在，乾咳了幾聲，正要說「林秘書，要不您到外面去」時，林寒的聲音先響起了，但不是問他，而是問於安慶。

  他擡手看手錶，薄唇輕啟，「那是什麼關係？」他看向於安慶，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大鐘般從空而降，罩住審訊室，呼出的氣又被鐘壁彈回來，砸在心口出，砰砰地發痛。

  「一分鐘。」

  肖青榮咋舌，這是按秒鐘計算的時間嗎？

  只見林寒側過頭來，朝一臉錯愕的肖青榮笑笑，「肖副隊，您來……還是我來？」也不等肖青榮回復了，林寒起身先是拉了凳子，站到攝像頭前，然後用黑色手帕蓋住了攝像頭。

  於安慶登時慌了，張了張嘴，連忙講「我說我說」，但是林寒看向他時只有不達眼底的笑，慢悠悠地朝他走去。

  肖青榮瞪大眼睛，不帶遲疑地上前勸阻林寒。

  即使眼前證據確鑿，公職人員也不能動用私刑，那屬於知法犯法，會受到處分的。

  「沒事，晏局知道。」

  於是他被林寒推出審訊室，接著「咔噠」一聲響起，審訊室的門就被反鎖了，任憑他在外面怎麼砸門，林寒都不開。

  與此同時，於安慶步步後退，臉色慘白，嘴巴子哆哆嗦嗦，「你不可以亂來——」話未落，左臉頰肉就受到一拳，緊接著就是右臉。

  只兩拳，於安慶的臉就腫得跟豬頭一樣了。

  他手顫剛指向林寒，下一秒就被林寒抓著，緊接著嘴裡就被塞了一塊步，同時發生的還有他的手指被林寒往後一掰。

  慘叫被淹沒在布料里。

  林寒眸底凝著一層霜，嘴角卻一直勾起，右手一掌握著於安慶的後腦，將他按在桌子上，迎著於安慶恐懼的目光，他湊近，低聲說：「記住，交代好你殺人的經過，但是，不准說出你背後的老闆，懂嗎？」

  於安慶側頭，瞳孔驟地擴得更大，嘴邊那句「難不成你……」未說出，嘴巴就林寒扣住，下一秒就聽到林寒冷笑道：「想什麼呢，我怎麼會是你們這種下水道老鼠。」

  他站直腰，摘下眼鏡，拿出放在口袋裡灰色手帕擦了擦，對於安慶的驚怖視若不見，不慌不忙地問：「段起思是怎麼聯繫你的？」

  於安慶往後癱坐在椅子上，仰起脖子看著林寒，嘴巴哆嗦。

  ***

  肖青榮卯足勁，騰地往前沖向門，下一秒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與牆面來個親密接觸前被人一把抓住衣領給拉了回來。

  「肖副隊，您可以開始了。」

  林寒剛說完，坐在椅子上的於安慶就喃喃開口了，「我跟他們都沒關係，只是他們被我盯上了。」

  肖青榮後知後覺，急忙坐到座位上，看到於安慶臉上的淤青，眉頭皺了皺，偷偷側眼看了林寒一眼，於是就撞上對方投過來的目光。

  笑面虎。

  不惹為上策。

  繼續兩字都不用出口，於安慶就一兜底全自己講了。

  於安慶本是獸醫，但是有次幫忙醫治一隻寵物狗時，狗的主人覺得他的治療手段太過於偏激，被責問他到底有沒有醫術時，他氣不過跟狗的主人動手，後面於安慶就受到領導的批評，跟狗的主人道歉。

  但這事還沒結束，狗的主人還在網上發帖，不用半天的功夫，因為他的緣故，與他最好的同事也受到了網爆。

  於是他一氣之下，給這個人的狗餵了巧克力，直接讓狗中毒身亡。後面狗主人強烈要求查監控，這一查，很快地就找到了是於安慶給狗吃了巧克力。

  肖青榮咂舌，他沒料到讓於安慶走上不歸路的竟然是這麼一件事。於安慶還在繼續講：「反正我是獸醫，我對動物的理解比對人還透徹。所以我訓練我的猴子幫我的忙，讓自己隱身在幕後。」

  他臉上帶著恥笑，但肖青榮卻覺得這笑容悽慘可悲。

  即使是網爆，也有應對的方法，對方造謠誹謗那就利用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權益，為什麼要選擇偏激的復仇，而且還是拿無辜的人開刀。

  「明明有反擊的方法的……」肖青榮話剛講出口，就被於安慶打斷，「我樂意。」

  肖青榮猝不及防地被氣笑了，看著於安慶的眼神都帶了不屑，「那是三條人命，三個活生生的人啊！你是牲口嗎？」

  「不，他們自己也想死。」於安慶譏笑了聲，「我的猴子需要靶子，他們願意提供，我成人之美。」

  「我呸——」肖青榮踢掉了桌子，不顧林寒的阻攔，起身抓起於安慶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提起來，眼裡醞著悲痛，「人家說不想活，不是代表真的想死！」

  於安慶眼無悔意，睨著肖青榮的臉，「那又如何，人都死了。」他頓了下，「那就只能怪他們自己遇人不淑，遇上我這個容易當真的人。」

  肖青榮氣得眼睛都紅了。

  林寒將肖青榮拉下來，安頓他坐好後才望向於安慶，問他，「那個網爆的人，還活著？」

  於安慶煩躁地呸了聲。

  這答案也讓林寒意料不到。

  「你找目標訓練你的猴，就為了最後報復那個網爆你的人，結果現在那人還逍遙自在。」林寒說著說著就失笑了聲，礙於在攝像頭下，連忙端正自己的姿態，接著說：「你的猴子呢？」

  於安慶騰地擡起頭來，囁嚅道：「猴子是無辜的。」

  「砰——」肖青榮又站起來，甩開林寒的手，「那受害者該死嗎！」

  林寒捏了捏眉心，起身開門將肖青榮推出去，「你冷靜下。」但還沒說完，他就被肖青榮推開，接著就聽到肖青榮諷刺道：「我很冷靜，至少我不會衝動到動私刑。」

  林寒被他推得往旁側退了一步，無奈地聳了聳肩，不打算跟肖青榮解釋他動私刑的原因，畢竟牽扯的線太長太複雜，那事少一人知道還更好。

  但他沒想到於安慶這貨前後不著調，只見他往後靠著椅背，嘴角噙著一抹看好戲的笑。

  於安慶說：「那個劃傷我的神經病在哪？」

  肖青榮挑了挑眉，正想說「少扯淡」時就看到於安慶冷笑，「我雖然是獸醫但也算半個醫生，我知道我心理有問題，我們瘋子之間都有個無形的雷達……」

  他哈哈大笑起來，「那個混血帥哥肯定是個神經病，你們——你們沒看到他的眼神……」

  「啪」的一聲在室內清脆響起，肖青榮瞪大眼睛，看著林寒又朝於安慶甩了一巴掌。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反正我逃不了死刑，拉個墊背的也行……」

  「啪」，又一下。

  林寒捏著於安慶的下巴，逼迫他擡起頭，冷笑道：「你看我瘋不瘋。」

  心裡卻在嘀咕：林寒呀林寒呀，哪有人當秘書當到像你這麼憋屈的。後悔沒錄像了，多好的素材，說不定還能時不時拿出來「威脅」郁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