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你後院著火了

  048 你後院著火了

  在此之前，晏聞山到了一樓時就聽到廚房傳來聲響。他扶著牆，慢慢走過去，看到了妻子不知在搗鼓著什麼東西，便問了聲。

  柳杏雲聞言，扭頭跟他做了「噓」的手勢，招手讓他進來，推上廚房的門後才壓低聲音道：「做東西呢，樂樂在外面住那麼久，說不定想吃。」

  晏聞山湊近去看妻子的手機屏幕，上頭一張美食的圖片，裡面的東西焦乎乎的，像是大塊的棗泥蛋糕，蹙眉，正要說「不就棗泥蛋糕嘛，明早再做不就行了」就聽到妻子說「這是蘋果派」。

  什麼？還沒回過神時，就看到妻子劃拉過幾張照片，邊講：「司康餅，巴斯克蛋糕……我先學學看……看著不難。樂樂喜歡可可口味的，你明天去鎮上那家大超市看下有沒有可可粉賣。」

  晏聞山眉一挑，又一皺，嘴巴一撇，有點不樂意，就被妻子拍了下，「孩子難得回來一次，難道你沒看出來，樂樂有點不對勁嗎？」

  晏聞山低呼了聲，眼神小心翼翼，聲音很低很低，「你竟然看出來了！」頓了斷，輕聲輕語跟她講了早上的事情，「歇那麼久才過去，我一個老頭身子骨比他還硬朗，簡直不像話。」

  話落，便對上柳杏雲無奈的眼神，下一刻就被趕出廚房。

  與此同時，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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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溯嘴角的笑驀地斂住，坐直，傾身，看著郁樂，薄唇輕啟，聲音冷漠，「你懷疑我？懷疑我散播謠言，讓兇手認為通過特殊方式獻祭，他就能拿到湖裡的東西？」

  他挑了挑眉，繼續道：「我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無不無聊，你自己最清楚。郁樂心說，托腮直視著韓溯的眼睛，說：「沒有就沒有，有就有……」

  「沒有！」韓溯直截了當地打斷他。「

  安德魯在一旁縮了縮肩膀，蹙眉思考為什麼來兩人突然間火藥味這麼大。郁樂往後靠著沙發，食指敲了敲了手心，半晌後出聲：「安德魯，你們今天有沒有聽到村民們講起奇怪的話？」

  安德魯今天陪晏聞山打著慰問死者家屬的藉口去調查，但發現那些家屬都不願意提及這事。

  他正想回答沒有，該有的信息看晏聞山寫在本子上的記錄的就行，但……一拍大腿，「有一家，有點奇怪，」安德魯挪動筆電，滑鼠點了點，接著將屏幕正對著郁樂，補充道：

  「應該是他的奶奶，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她突然跑上來拉住我的手，大聲喊，「他說過幾天就有錢給我買三輪車了，但怎麼就死了呢」，我當時沒去注意，因為她立刻就被她兒子拉走了，說她腦子有問題。」

  三輪車？郁樂看著屏幕上段曉旭的照片，反覆咀嚼了這三個字，一時半會想不出是什麼，猝然間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倒車，倒車，請注意」，他搓了搓臉，心說應該就是外面那種三輪小貨車了。

  幾千塊對於一個十五歲的農村小孩來講，確實是一筆挺大的錢財。

  為什麼段曉旭認為過幾天自己就有錢了？

  郁樂翻看著晏聞山的筆記本，老人字跡工整，但他跟安德魯問到的信息，有用的寥寥無幾。

  手機指示燈閃爍了下，郁樂瞥了眼，是運營商的營銷信息。他忽然想起早上發給元菘的信息，於是打開微信，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下，最新的信息還停留在他自己發過去的那條。

  看來還在生氣中。

  郁樂嘀咕了句，將思緒重新調回了案子上。這期間，段駁給他了條信息，跟他說馬戲團的名單找出來了，就是人員很多，而且已經去到其他市表演了。

  他翻身打開筆電，看段駁發過來的馬戲團名單文件，十分鐘後，給段駁回了條信息：排除名單中的女性，範圍縮小到年齡30-35歲的男性，其中一位學識淵博，健談，另外一位大概30歲，他膽子小，平時不愛說話。另外，第三位是段家村的村民。

  信息過去後沒一分鐘，段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什麼意思？三個兇手？」段駁聲音聽著急躁，似乎在走路，聲音遲疑，「你白天的時候跟我說是兩位，現在是三位？」

  郁樂嗯了聲。

  段駁沉默半晌，沉聲道，「你確定嗎？」

  「確定。」郁樂拿著手機，平靜地看著窗外，接著補充：「李坤明說有兩個腳步聲，但出來他只看到死者，大家就先入為主以為其中一個腳步聲是死者的，但這樣給兇手的作案時間很短。」

  郁樂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低沉得恍如暗夜裡的鬼魅般，「你知道段家樂段嘉明的父母知道他們溺水，都是誰去通知的嗎？」

  段駁立馬回答「不就是村里其他村民嘛。」

  郁樂聽著他理所當然的口氣，哼笑了聲，才講：「李坤明。」頓了頓，補充，「第三位死者被發現時，腳步聲的線索也是他提供的，第四位死者又是他發現的。」

  段駁立馬反駁郁樂的觀點，「你想說太巧合了，對吧，」他頓了下，「李坤明住在湖邊，每天巡湖是他的工作，所以以他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就指認他是兇手，這無法成為抓捕他的理由。」

  郁樂不茍同，「第一，搬運屍體必定會留下比較深的腳印，但我看了木屋四周，腳印深度正常，所以存在被抹掉的可能性。」

  段駁本想懟他你都會說可能性，但忍住沒講出來，因為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所以決定郁樂講完。

  「第二，李坤明說腳步聲經過木屋，但我看了，木屋四周沒有腳印。」話音未落就聽到段駁的驚呼聲，對此郁樂只是眼皮眨了下，繼續補充道：「根據李坤明的說辭，除了他說的兩個腳步聲，那三天裡只有幾個人到過鯉魚湖，就是我跟我外公，以及我朋友。但是我們是從停車場那邊走過去，不用經過木屋。」

  郁樂回想了下，韓溯的車也是停在停車場，因此此他也不用經過木屋。而且就算他經過木屋附近，腳印也是新鮮的痕跡。

  「無論是作案時間的長短，李坤明都存在是幫凶的嫌疑。」郁樂捏緊手機，輕輕呼出一口氣。

  段駁嘆了口氣，「我立馬派人上李坤明家帶他過來審問。」他頓了頓，「我不明白，你這頓分析為什麼到現在才想明白？如果早點想明白，劉於就不會死……」話落，段駁就想甩自己耳光子，他自己不也是這時才琢磨過來嗎？而且劉於的死亡時間是昨天，只不過屍體是今天才被發現。

  郁樂輕笑了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反諷道：「你們要是早點發現前面兩起溺水不正常，就不會出現後面的死者了。」

  段駁語塞。

  郁樂沒打算繼續等段駁反思，「你聯繫其他三個小孩的父母，讓他們近期不要小孩出來，在你還沒完全確定另外兩個兇手是誰前。」

  「好的。」

  段駁立馬掛斷了電話。

  郁樂聽著「嘟嘟」的冷漠聲響，半晌後，歪頭嗤了聲。

  段駁問的對，為什麼他到現在才察覺過來李坤明話語間存在矛盾。因為一開始就有人在誤導他，兇手是兩個人，並且還混淆他不去注意腳印的問題。

  因為韓溯說沒有較深的腳印，兇手大概在李坤明被嚇到跑回家後清理了現場，然後自己就全信了韓溯的話，如果不是剛才他外公上來給他看拍小屋以及鯉魚湖四周的圖片，估計自己還會繼續忽略「兩個腳步聲，經過小屋」這個疑點。

  加之自己對李坤明有個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一個年輕犯渾導致雙目失明，老了只想安穩生活的孤寡老頭。

  郁樂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整個人埋在被子下，雙拳握緊，狠狠地捶了捶床，期間壓制著聲音吼了幾聲。

  一分鐘後，從被子裡鑽出來，手在枕頭邊抓了抓，直到抓到手機，頭又縮回被子裡，打開置頂聊天框。

  他低咒了聲，緊接著在自己早上發的最後一條長按想要撤回信息，卻發現沒有撤回選擇。

  靠。刪除總行了。

  眼不見，心不煩。

  與此同時。

  安德魯趴在床上，正琢磨給自己設計的那款遊戲再加個什麼功能才比較又吸引力，彈跳框就跳出來個信息。

  他看了眼信息，騰地坐直，給對方發去個信息，末了還加了飛吻的表情包，倒回去床上，看著天花板傻笑。

  「叮叮——」

  他倏地抓起手機，看了眼發信人，將手機往後一扔，乾脆閉目養神。只是對方仿佛不收到他的回信，就會鍥而不捨地信息轟炸，在連片的「叮叮」後，手機傳來了悠揚的長笛曲調。

  接起手機，一頓連續輸出後，他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用英語回了句，「不要講西班牙語！」

  聽到元菘不爽的語氣，安德魯頓感自己的心情倍感舒爽，於是假裝沒聽到元菘的話似的回了句，「誒，我以為是韓先生，他會西班牙語，聽得懂我跟布萊克的對話。」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元菘的注意。

  「什麼？韓先生跟布萊克的外公外婆都很熟……我們還一起吃了晚餐……奶奶做的菜……」

  安德魯東拉西扯，就是不打算直面回答元菘的問題，直到聽到元菘承諾以後不會再信息轟炸也答應家裡的那套全息遊戲給他玩，想直接搬走都行。

  他捂住嘴，但還是憋不住笑出聲，咳了幾聲下才穩住情緒，「小菘兒，你的後院要有火了，哈哈……韓先生非常漂亮……而且我保證，他喜歡布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