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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你對他來講,很重要

2024-09-15 09:32:42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39 你對他來講,很重要

  「你聽媽媽講,這個頭,不能碰水,」沈挽夢說著,往元菘跟前湊了湊,欸了聲,「菘兒,你洗頭了……你怎麼可以洗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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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菘板著臉,他頭欲往後靠,他媽就捏著他的後脖頸不讓他動,聽到這句話時,一直坐在沙發那邊搗鼓手機的元嘉明回了聲,「你別折騰兒子啦,他的頭現在跟貼了狗皮膏藥似的,哪敢碰水……你聞聞你的手腕,是不是你的香水味。」

  沈挽夢哦了聲,擡手嗅了嗅,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接著抱怨道:「你怎麼可以說兒子的頭是狗皮膏藥頭。」

  「……」元菘靠著抱枕,仰頭看著天花板,長長吐出口濁氣,側頭看了兩尊大佛一眼,一個一來就坐在那搗鼓手機,一個一來就對他上下其手。

  「爸,你在幹嘛?」

  「發朋友圈,昨天跟你媽出去玩拍了好多照片,」元父咕噥著,扭頭看向妻子,「挽夢,這次還要剪視頻發到網上嗎?」

  沈挽夢在洗手間裡回了聲對。

  元菘嘆了口氣,咬牙切齒道,「我差點被炸彈炸死了,你們來這,一個發朋友圈,一個在這化妝。」頓了頓,忿忿補了句,「哪有父母像你們這樣的?」

  在洗手間補妝的沈挽夢聞言拿著美妝蛋走出來,眼神探究又挑釁,「那再讓我摸摸。」

  元菘見狀急忙縮成一團,眼神警惕,「媽,我28啦,28啦!」沈挽夢駐足,抱怨道,「28怎麼了,就摸個小臉蛋跟小手,矜持個屁。」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是元芝月,身上的作訓服還沒換,聽到沈挽夢這麼說,連忙說摸我摸我,真是的。

  「我怕被你來個過肩摔。」沈挽夢戚戚然地盯著女兒。

  元父對於眼前上演的戲碼早已見怪不怪,專心給老婆剪輯視頻,聽到這句話又適時呼應了句:「欸……挽夢,孩子長大了,給他們留點空間。」

  「……」元菘黑著臉,指著門口,「兩位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又看向元芝月,「你帶他們回去。」

  元家父母風風火火地來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沈挽夢離開前還再三叮囑她明個兒再來,她要自己照顧元菘,就被元芝月元嘉明一個推一個拉出去了。

  元菘知道沈挽夢在介意什麼,就連郁樂聽到他父母今天要來,昨晚就只陪他在這看了會書,然後早早離開了。

  他推開門,這是他醒來後住院的第七天,顧明理今早說可以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不用一直待在房裡。

  元菘拄著拐杖,扶著牆,踉蹌地往電梯那邊走。電梯「叮」的一聲,一擡頭,跟裡面的人對上了眼,下一秒,又同時別開頭。

  「這個你能吃嗎?」

  「你簽證什麼時候到期?」

  安德魯聞言將手裡的糯米滋一口塞進嘴裡,眼神兇狠地盯著元菘的臉,半晌後還是認命履行郁樂交代給他的事情。

  從保溫袋裡取出一個隨行咖啡杯,瞥了眼還在盯著樹上鳥兒的元菘,找了根吸管插進咖啡杯里,遞給他,元菘瞅了眼,擡眼看他,像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安德魯,嘴唇輕啟:「現在不能喝咖啡。」

  安德魯直接懟到他嘴邊,「是什麼露,桃露?」他思考了半會還是沒想起那個名字,「反正布萊克說你能吃的。」

  元菘拿起,擰開蓋子,聞了聞,「核桃露。」安德魯驚呼了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元菘豎了個大拇指,臉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眸底是「你好聰明,竟然聞了下就知道是什麼」。

  「有毒的。」安德魯看他喝了一口,笑得賊兮兮的,「我加了拉肚子的藥進去。」

  元菘聞言立馬放下杯子,捂著肚子,神色痛苦,臉上冷汗直冒,全身都在發抖,抓著安德魯衣服的手更是用力到青筋畢現。

  安德魯當場慌了,急忙蹲下,拉起元菘的手就要背他去找醫生。下一秒就感覺到背被人拍了幾下,聽到幾聲沉沉的笑,扭頭看了眼,又回去原來的位置坐下。

  他抿了口咖啡,望著前面拄著拐杖慢吞吞走路的老人,半晌後沉聲道:「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你。」

  元菘眼睛微瞪,沒講話。

  安德魯眉心微蹙,一條腿放在長凳上,手伸向虛空,嘴巴張了張,視線轉回來,語氣非常無奈,「你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能配得上布萊克。」

  元菘咬著吸管,慢慢扭頭,眼神如果能片人的話,安德魯這會應該是血肉模糊。但後者對於他陰沉的目光則是自在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自顧自地補充,「一點都不強大,一點屁大的傷痛就知樂,喝點水又知樂,你自己不會倒嗎……」

  「如果是萊恩,萊恩不會這樣。」絲毫不顧忌旁邊人越來越黑的臉,「如果是萊恩,他第二天就能出來玩了……」

  「可惜你的萊恩不愛你。」元菘打斷他。

  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安德魯,眸子底閃爍著挑釁,心說來呀來呀,互相傷害誰不會。

  ***

  安德魯咬牙切齒,指著他手裡的核桃露,「核桃露,真被我下了拉肚子的藥。」話落,就見元菘挑釁地又喝一大口,嘴角扯起抹惡意的角度,「喝光,跑廁所,打報告。」

  眼看安德魯臉上青紅交加,繼續補刀道,「知樂親手給我做的核桃露,他肯定不會下/藥,但東西是你帶過來的,我喝了,結果鬧肚子,你說萊恩聽到了,會怎麼看你?」末了,還冷哼了聲。

  「男大忌!」安德魯忿忿道。

  元菘往後靠著椅背,聽到這個詞笑出了聲,「是男妲己,dá,是第二聲,jǐ,是第三聲,不是第四聲。」靠近安德魯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妲己,再講一次。」

  安德魯歪著頭,捋了捋舌頭,終於在第三次講對了,於是指著元菘的臉,神色憤恨,從齒縫裡迸出這個詞,「男妲己。」

  元菘嘴角帶笑,配合地「嗯」了聲。

  安德魯後知後覺,才回過神來自己被元菘牽著鼻子走,氣得側身只留個背影給他。

  空氣猝然進入靜寂,但不知怎的,默契的恍如進入了盟約的狀態。兩人齊齊開口:

  「為什麼我說有毒你還喝?」

  「你跟我講講知樂上學時的事。」

  話音同時落下,兩人四目相望,緊接著同時大聲笑了起來。

  安德魯有點慌亂地扶住元菘的頭,「你小心點,我回去好交差。」餘光瞥見元菘看過來的眼神,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補了句:「樂說要去寫報告,據說還要看屍體。」

  「為什麼要看屍體?」安德魯自問自答,無奈道:「他又不是法醫。」元菘想起了郁樂這幾天一直在看的屍體解剖指南,看來是真被孔小欒當成三分之一個助手在培養了。

  看著元菘若有所思的側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他盯著花壇里的月季看得出神,於是站起來,走到花壇邊,摘了一朵過來,遞到元菘面前,神色認真地講:「雖然說,喜歡一朵花會去摘下來,但愛一朵花,會讓它繼續綻放,但我看你喜歡,便摘給你了,不用客氣。」

  元菘仰起脖子看他,然後接過,但還是以防萬一,「我對你沒興趣。」

  安德魯嗤了聲,微眯著眼,瞅了下元菘,才坐下,「我也是,我們撞號。」嘴巴還在嘀咕,沒發現元菘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張要反駁,又被他打斷,「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不能一味靠布萊克保護你,好歹你也是雄性。」

  話落,握緊了拳頭,讓元菘看看他手臂的肌肉,「你看看,我最近都在鍛鍊,等萊恩來了後,讓他看看。」

  元菘扶額,餘光瞥見了剛才離開的麻雀又飛回來了,還是停在原來的位置。出聲打斷安德魯的自言自語,「你跟我講知樂上學的事情吧,我想聽。」

  安德魯遲鈍地「哦」了一聲,回過神來,眼角餘光睨了元菘一眼,又換上那副「你還敢聽,你配得上嗎」的表情,思索少頃才悶聲道:「我們畢業那會,布萊克被教授叫進去辦公室一會,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元菘挑了挑眉,讓他講下去。

  「我跟萊恩在門口偷偷聽到,教授不讓布萊克從事心理畫像師,因為布萊克的病。」頓了頓,問元菘,「布萊克生病,你知道嗎?」

  元菘點了點頭。

  安德魯驚訝地啊了聲,眼睛瞪大,半晌後低下頭,嘆了口氣,「那看來…你對於布萊克來說,真的很重要。」

  元菘眉心微蹙,問他為什麼這麼認為。因為郁樂有時候的行為理性到讓他覺得自己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安德魯從背包里找了帶過來的可可餅乾,拆了一塊吃進去才回答元菘,「他沒想對你撒謊也沒有選擇隱瞞。我覺得一段健康的親密關係,首先是坦誠,接著是忠誠,我想布萊克也是這麼覺得,因為想跟你建立一段良好的親密關係,所以他跟你講了他身上的污點。」

  講到這,安德魯突然想起一個事情,語氣有點憤恨,「我跟萊恩,大三才知道他的病,他瞞了我們三年。精神病,只要患者自己控制得好,周圍人是很難察覺到的。我們是看到他兩周都沒來上課,偷偷去他家發現他被關著才知道的。」

  元菘低頭看著咖啡杯,拇指摩挲著杯壁,悶悶地嗯了聲。

  「所以布萊克很信任你。」將手裡的餅乾推給他,「不吃嗎?吃這個總沒問題吧?」話落,就收到元菘陰惻惻的目光,訕訕地將餅乾收回。「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布萊克說你要什麼,我都要滿足你。」

  元菘挑了挑眉,總感覺這句話有點不太對勁,但一時又想不出是哪裡。安德魯看他不說話,開心地歡呼省錢了。

  「你這麼聽知樂的話?」元菘隨口問了句。

  安德魯想也沒想地回答,「沒呀,我答應今天陪你一天,他今晚就陪我吃辣火鍋。」

  「……」元菘終於想起自己想要什麼了,嘴角噙著抹壞笑,「那你幫我把知樂找過來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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