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我想跟你睡覺

2024-09-15 09:32:24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27 我想跟你睡覺

  郁樂回到屋時,沒看到元菘的身影,轉了一圈都沒看到,經過洗手間時,裡邊傳來水流流動的聲音,他暗暗地舒了口氣,癱坐在床上。

  身體一放鬆,思緒一回籠,就不得不面對兩人今晚必須共處一室的問題,回頭看了眼床,不看還好,一看眉頭就忍不住緊皺,這特麼單人床呀!

  一米二的床,怎麼睡得下兩個人的!

  

  目光在室內逡巡,最終定在了角落裡放著的布藝沙發,走過去,坐下去,又顛了顛,心說沒壞到很徹底,還能睡。

  元菘步出浴室時,手拿著毛巾擦頭髮,只聽到郁樂的聲音但沒看到人,等走到聲源處,一把掀開被子,兩人瞬間四目相對。

  郁樂睨了他一眼,扯回被子重新蓋回頭上,聽著張禹明講著「一直註冊不了網站會員,提交任何郵箱都過不了」,郁樂嘆了聲,正要講「人家網站要你資產證明」這句時,頭上的被子又被掀開。

  眼睛瞪過去,元菘看著他,無言指了指床,眸底意味再明顯不過。

  郁樂側頭,跟張禹明講:「別試了,國內註冊不了,我朋友10點的飛機到機場,你去接下,他有帳號。」說著便從手機里找了張照片發給張禹明。

  等張禹明回了句明白,郁樂放下手機,昂起臉,神色頗有幾分不爽,「你睡床,我睡沙發,被子得歸我。」

  元菘腦子一急,正要回他被子跟老闆要就是了,下一秒就反應過來郁樂這句話的意思。於是他半彎下腰,要拉回被子。

  兩人都不逞多讓,兩人的力氣也大。

  「嘶啦——」一聲脆響。

  面面相覷。

  ***

  「白天還好好的被子,怎麼突然間就破了個大洞。」老闆娘抱著破被子走到門口,回頭補充了句:「你們讓野貓進來了?只剩這一張被子了,可別讓它再撓了。」

  元菘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我以為老闆娘您家的貓,等它出來,我們讓它出去。」臉帶輕笑招呼老闆娘走出房門。

  睨了眼背向他在沙發上生悶氣的郁樂,心中不禁升起了逗弄的心思,於是輕輕吹了聲口哨,慢吞吞地講:「野貓不肯出來,還在生氣呢。」

  下一秒,一個抱枕就兜頭砸向他。

  元菘笑著挨了一下,抱著抱枕上了床,不知死活的補充:「野貓這下連枕頭都不要了。半夜凍得哆嗦,明早還會落枕。」末了還嘖了聲。

  半晌後,腳步聲靠近,元菘閉著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還沒等他回味過來,身體就被人推下床。

  郁樂雙膝跪在床上,嘴角噙著一抹惡意的笑,「你,滾去沙發睡吧。」話音落下時,他就躺在被子上,幾個翻轉,將自己卷在被子裡,心想這下被子任元菘怎麼搶也不可能搶得過他。

  只是下一秒,他連人帶被的就騰空了,大腦出現片刻的宕機,他扭頭望去,元菘臉上的得意在他面前放大,嘴巴微張,音節還沒說出口,人就被已經元菘塞進了洗手間。

  「臭死了,你沒聞到身上的煙味嗎?洗好了再上床。」

  郁樂聞言擡手聞了才注意到身上煙味,正脫下衣服,門外突然傳來元菘的聲音,「知樂,你抽菸?」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他抽菸是件很奇怪的事嗎?郁樂心裡念叨了句,但嘴上還是嗯了聲。

  元菘嘆了口氣,「抽菸有害健康。」郁樂嗤了聲,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門外又傳來一聲綿長的長嘆,郁樂聽著這聲嘆息,不禁挑了挑眉,擰開水龍頭正想說沒事別杵在浴室門口影響他洗澡的情緒,就聽到元菘又嘆了聲,接著講:「我想跟你睡覺。」

  眼皮猝然間跳得飛快,一聲慷鏘有力的「滾——」穿過玻璃門,狠狠砸在元菘的腦門上。

  元菘看著郁樂低頭,卯足勁試圖想將床墊類似一個小山脊,半晌後終於再也看不下去,提議道:「要不跟老闆娘要幾個碗,我們學梁山伯祝英台那樣,在床中間放幾碗水,」餘光瞥到郁樂聽到這句話,眼睛亮了下,於是他接著哼了聲,「半夜渴了,還能就地喝了。一舉兩得。」

  郁樂嘴角抽搐,咬牙切齒道:「你在諷刺我。」

  元菘瞟了他一眼,翻身躺下,涼颼颼地丟了句他哪敢。

  郁樂望著他的背影,推搡他,「睡過去點。」元菘哼哼唧唧地將自己逼到了床邊,試圖喚醒郁樂的良知,但明顯沒用。

  他忽然想起自己講過那句「郁樂你沒心,我不敢將心比心」,開始反思自己從兩人重逢以來的種種行為。

  元菘突然覺得自己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他的臉皮厚到令人髮指。

  他不敢將心比心,但他媽的他死心眼還不要臉。

  睜開眼,看著突然暗下來的虛空,呢喃了句:「我真不要臉。」

  郁樂聽著那聲輕喃,蓋好被子,哼了聲,算是回應了元菘竟然能如此深刻認知到自己的為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元菘自省做了是做了,但根本只是走了個流程!

  雙眼瞪大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咬牙切齒道:「鬆開——」

  元菘聞言,耍賴地抱得更緊,還有理有據地講:「松不了,這床太小,擠擠就過去了。」

  一聲國粹頓時從嘴裡爆出。郁樂伸手去扯元菘那隻放在他鎖骨處的大手,又踢了踢壓在他右腿上的腿。

  幾番回合下來,想要的結果沒達到,反而自己先被氣得喘不過氣。

  就在郁樂打算一鼓作氣發力掙脫開元菘的擒制時,脖頸出突然感受到一道熾熱的氣息,嚇得他瞬間偃旗息鼓,動都不敢動。

  屋外傳來一聲貓叫,元菘隨著這聲貓叫聲,輕輕笑了聲,溫溫沉沉的。郁樂覺得自己的耳朵忽然間癢得他抓心撓肝的,但他不敢動更不敢去碰。

  就怕自己一動,元菘他丫的真來勁,倒霉的會是他。

  他以為只要跟條鹹魚般不死不活,躺著不動就能……就能忽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忍下去……

  「啊——你他媽太過分了……」

  電光火石間,床頭櫃的檯燈被人摁亮了。

  郁樂彆扭地別開頭,元菘瞳底閃爍著的亮光似乎瞬間就能將他剝淨,看透。手掙了掙,眼睛望過,才發現自己雙手都被元菘擒制按在頭頂上方,而他的腿則壓著他的腿。

  元菘目光在他臉上逡巡,視線最終在瓷白細長的脖頸定住,但是此刻的脖頸透著薄薄的粉,他看著那顆滾動了下的喉結,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尾猩紅浸染。

  雙眼緊緊盯著這處位置,再度開口時,聲音嘶啞得讓郁樂禁不住顫了下,但接下來的話更讓郁樂後悔剛才的行為,「知樂,我一血氣方剛小伙子,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火,你幹嘛扭來扭去呢。」尾音被輕輕地往上拉了幾分,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郁樂雙眼瞪大,張嘴,音節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他的喉結竟然…竟然被咬了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元菘已經換成了單手抓住他雙手,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一點聲音。

  元菘看著他驚恐萬分的雙眼,湊近到他耳邊,溫聲道:「這裡牆太薄了,被人聽到不好。我一點都不喜歡別人聽到你的聲音。」

  郁樂瞳孔驟縮。

  下一秒,他的喉結再度陷進了溫熱的濕潤里。

  燈光再次暗了下去,郁樂在陷入黑暗前,腦子裡想著:

  他要廢了元菘,一定要廢了他。

  ***

  元菘擡眼看了眼車內後視鏡,后座上郁樂沉著臉,注意到他的目光時,冷光倏地射過來。

  元菘訕訕地別開頭,心裡唾棄自己玩笑開太過了,這下慘了。

  兩人一路無語。

  直到回到了警局,郁樂一下車才發現元菘又跟過來了,知道攆不開又想起昨晚的屈辱,啊,沒錯,他覺得是屈辱。

  於是朝元菘站著的位置,吐了吐口口水,頭也不回地往刑偵隊的辦公室走。

  他在回西景市的路上時忽然想起一事,有人不喜歡上鏡其實都是正常的心理,但是如果抗拒到砸手機,甚至威脅他人性命的程度來制止,那這個人多半就是怕有人通過照片或者視頻認出他。

  他或許可以建議張禹明將近三年的網絡犯罪罪犯的資料調出來。於是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就跟張禹明說了這個猜想。

  但張禹明卻回了他三個字:快回來。

  到底是什麼事?讓張禹明話癆的本性竟然簡約到只給他發了三個字。

  他一把推開門。

  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緊接著,一道看似笨重但靈活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他跑來。

  那聲「安德魯」喊出口,身體也習慣性地往旁邊一退,任由安德魯光榮地撞上門。包括室內所有人般,大家下意識地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免得聽到那聲慘烈的哐當聲。

  但沒,很安靜。

  元菘微微昂起頭,拉開在他面前嗅來嗅去的頭顱,郁樂伸手去拉,下一秒就聽到安德魯說:「樂,你身上的味道怎麼變了?」

  郁樂:「…………」

  元菘終於忍不住了,發力將抱著他的白人男性推開。

  安德魯這才發現自己抱錯了對象,於是舊態復萌,鼻子往郁樂生身上湊,頓了下,緊接著眉頭一皺,發出疑惑:

  「樂,你身上怎麼有他的味道。」

  手指著元菘,眼睛卻盯著郁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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