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2024-09-15 09:31:55
作者: 一塊好石頭
吃醋
「但她要求實在高。」
郁樂挑眉,注意到了趙夢的語氣變了,他抓住話尾追問:「無論男女,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優秀的,大眾心理,不奇怪。」
趙夢皺緊眉頭,重重地拍了拍桌,「王青離譜些,嘴上說想找男朋友。誒…我看在是同鄉…把她當妹妹,積極給她介紹,她沒一個看得上,哼…她也不想想自己什麼條件。後面我也煩了,我的圈子就這樣,達不到她的要求。」
郁樂換了個話題,「夢姐,你覺得王青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夢的表情非常精彩,先是深思,接著就是厭惡,最後卻是惋惜,「孤僻?心氣高?」趙夢一頓,補充,「她都是很晚才來吃飯,每次都是一個人。」
郁樂嗯了聲,知道她還沒講完。
「回頭客嘛,我閒著無聊就套近乎,她一開始是不搭理我的。後來估計覺得讓我再自言自語,氣氛尷尬,才搭理我,但也是三言不搭兩語。」
郁樂嗯了聲,等她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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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慢慢就熟稔起來,但是……」趙夢突地冷哼了聲,「她這個回頭客快回到我家臥室去了。」
郁樂挑眉,不是很明白她這句話。
趙夢挑眉,拔高音量,「老不死的手機里存著那臭丫頭的照片呀。」
郁樂恍然大悟,目光往後廚方向瞟了眼,「所以夢姐剛才才說王青是狐貍精。」
趙夢以為郁樂這句話是在肯定她的想法,欣慰地點頭。
「夢姐,職業不分貴賤,不是去過酒吧,或者在酒吧上過班,就不是潔身自愛的人。」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後廚的布簾,炒菜的聲音早停了,「看著勤勞誠懇的人,也有齷齪的一面,例如偷拍別人的照片。」
趙夢後知後覺,騰地起身,往後廚方向走,沒一會裡面就傳來鍋碗瓢盆哐噹噹掉落的聲音。
郁樂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笑容越來越大,以至於沒發現門外的元菘隔著玻璃門凝視了他許久。
王泰還在講話,「進不去,她家門口都被貼封條了。」
元菘收回目光,追問,「那你見過王青帶男的回去過嗎?」
王泰撓了撓眉毛,說:「老闆,我們店是中午開到晚上10點,王青上班時,我還沒醒,她回家時,我還沒下班。」他泄氣道:「而且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後,也故意避開我,我就更不想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元菘挑挑眉,嘆息道:「那看來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我還以為你可以帶我們去她家裡,我們找到資料,或許還能找到蛛絲馬跡給警方,找出兇手早點讓王青死得瞑目。但目前看來是不太可能。」
「你也覺得王青死的蹊蹺對吧?」王泰倏地捂住嘴,正要解釋,就被元菘打斷,「你看過王青的屍體?」
終於在元菘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他頹著肩膀,「好多人都看到了,她被法醫擡出來時。」他咽了口唾沫,才接著說:「手臂好多血痕。」
「那你的結論是怎麼來的?」根據郁樂所說的,目前案情的進展就是膠著的狀態。警方的走訪,收集到的碎片信息對案情起不了很大的推進作用。
王泰破罐破摔,「我上去看過,她手臂那麼多血痕,但屋內沒血,一點飛濺或者掉落的痕跡都沒。」
「或許兇手清理了現場呢。」元菘反駁。
王泰哼了聲,「我看過很多破案電影,那種場景,兇手不會去想清理痕跡的事情。」見元菘還是不信他,他口直心快,「你可以去看看,現場很亂。」
元菘嘴角笑意斂去,瞳底意味再明顯不過,王泰被他盯得破防,「我就只是好奇,警察同志。」
噗嗤一聲笑起。元菘臉上笑意沒達眼底,「我都說我是王青同事,不是警察,你們還不信。」
王泰傻眼了,不是警察,那還問得那麼細,於是他湊近,壓低聲音,「王青在公司犯了很大的事?」
元菘冷冷地地藐視了他一眼,掐滅他八卦心思,「你還是說說,你是怎麼上去王青家裡的吧。」
王泰不依,但最終還是在元菘的注視下逃出了鑰匙,「你可別讓人發現,不然我就闖禍了。」
元菘掂了掂鑰匙,聽到這話,不著痕跡地瞥了低著頭的王泰一眼。他往店內望了眼,發現郁樂背對著他坐著,沒看報告,只是望著牆上的時鐘發呆。
一股不自在頓生,元菘煩躁地蹙緊眉心。
「這張名片,你拿著,待會會有大個子過來拿菜,如果你不想在這裡呆著,就將名片拿給他,他會給你安排新工作,如果還想呆在這裡,就照你往日一樣工作就行。」
王泰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面的內容,倏地瞪大眼睛,猛地點頭。正要擡頭感謝元菘,發現對方已經越過他往店內走。
「知樂,走了。」
郁樂似乎被嚇到般,身體顫了下,扭頭望了過來。
元菘倏地明白自己剛才那股感覺從哪而來了,此時郁樂的眼神里,只有漠然。這樣子的郁樂,讓他覺得陌生,讓他覺得恍惚。
「知樂,走吧。」元菘逼迫那個想法從自己腦子裡離開,朝郁樂伸出手。
郁樂抓起書包,嘴邊不情不願地嘟囔,「你能不能別叫我小名。」
元菘心口輕舒一口氣,幫他推開門,「阿姨說這麼喊你。」
「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郁樂扶額,「我都這麼大個人了。」
郁家跟蘇家既是世交,也是鄰居,在兩家小孩還沒出生時,雙方就商量好先出生的孩子喚「見喜」,小的喚「知樂」。
但郁樂到七歲時,跟蘇見喜鬧彆扭,為了顯得自己決心已決,以絕食鬧改名,後面他們和好,他想改回去,被他媽教訓了一頓,改回去這件事就從此作罷。
對此,蘇見喜偶爾還將這件事如今還拎出來笑他幼稚。
「你那時也就七歲。」
郁樂嗯哼了聲,扭頭看向窗外,光禿禿的綠化樹,幾個剛下班的工地民工聚在一顆樹下邊吃花生邊談笑。
記憶如浮光掠影般閃過,他突然發現自己從小到大做的愚蠢決定不少,但最最錯誤的,當屬昨天那紙契約。
往事就讓它隨風去吧。
元菘打彎,在一家便利店門前停車,接著就看到另一輛車也停在旁邊,接著就看到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大個子,提著一個很大的食盒。
元菘打開車門,接過大個子手中的食盒,對方說了幾句後才回車裡。郁樂目光隨著大個子回到那輛越野車,直至車子離開,他眼睛還是盯著後視鏡,少頃才問:「你手下?」
元菘從剛才回到車上就低頭整著食盒,沒注意郁樂盯大個子的眼神,直到聽到旁邊人喟嘆了聲:「他好高啊,肌肉也鼓鼓的。」
「啪噠」一聲悶響。
一個食盒落在腳邊。
郁樂望去,眉頭緊皺,語氣嫌棄,「你打算在車裡吃飯?」
元菘還處在剛才那句「肌肉也鼓鼓的」沒回過神,半晌後,氣急敗壞地嚷,「肌肉賁張的肌肉男有什麼好看的!」說著抓過郁樂的手往自己肚皮上貼,「你摸摸我的,精瘦,還是八塊腹肌。」
郁樂抽回手,選擇閉目養神,「你要吃飯下去吃,別在車裡,髒死了。」
「嬌氣。」但還是認命地將所有食盒裝好,「知樂,你轉過頭來,我跟你說件事。」
郁樂以為他是想講案件的事,扭頭時,一句「什麼」正講出口,嘴裡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他瞪目。
元菘看他怔住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吃點糖墊下肚子。」話音落下的同時驅動車輛,郁樂這才知道他在往川菜館的方向走。
「王泰給了他家鑰匙。我們去王青家看看。」元菘接著解釋,「或許到了她家,我能看到更多東西也說不定。」
之前他都是通過屍體看他們的活動軌跡,還沒嘗試到死者生活過的家裡嘗試尋找軌跡,只希望他那時的身體能吃得消就行。
郁了含著糖,嗯了聲。
「那家店的老闆怎麼跟老闆娘打起來了?」
郁樂頭都沒擡,「哪知道。說著說著,老闆娘就進去後廚,接著他們就打起來了。」
元菘扭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問:「老闆娘那邊有什麼線索嗎?」
郁樂側頭看他,點了點頭,接著說,「老闆喜歡王青,老闆娘不知道,以為王青勾引她老公。」
眼神冷漠,語氣更是冷冰冰的公式化,「她自己都會說她介紹的對象,王青看不上,結果就認為王青看上了她老公。」
「生氣了?」元菘笑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也不能這麼講人家老闆娘。」
「我只是覺得王青自己應該也察覺到川菜館老闆對她有心思,所以選擇離遠點,但沒想到老闆娘說她清高,現在她死於非命,大家討論的是她的死法,死狀。而不是她為什麼死。」
郁樂嘆了聲,「挺唏噓的。」
元菘看了眼豎立在巷子口的路牌,再看看了周圍的店面,明白找到了王泰說的居民樓,他熄火,解開安全帶,「我怎麼覺得你的分析帶了很多個人主觀色彩。」
郁樂解安全帶的手一頓,接著他低聲講了聲,「有嗎?」
他想起臨近畢業時,導師給他的畢業贈言:我希望你能克服內心的惡魔。如果你戰勝不了,我不建議你從事這個行業,還會告誡大家不能錄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