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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些習慣我清楚得很

2024-09-15 09:31:51 作者: 一塊好石頭

  你的那些習慣我清楚得很

  等郁樂看到元菘的信息時已經是在他掃完廁所又在複印完資料,又被孔小欒攆去幫忙清理解剖台後。

  他看著聊天界面上幾十條信息外加五個語音電話,無奈地捏了捏眉骨,硬著頭皮回句「剛在忙,這會才看到信息。」

  信息正發過去,鈴聲突地大響。

  這是工作手機,一致不允許調成靜音。

  李銘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手機愣是在郁樂在手上炒了一盤菜還沒被接起,他無聲地問他,隊長?

  全隊都知道,張禹明看不起郁樂,但又攆不走。故此,郁樂也竭盡所能地避開張禹明,畢竟惹不起,但躲得起。

  郁樂咧開嘴,無奈笑笑,這讓李銘更加確定剛才那通電話是張禹明打來的,條件反射性地縮著脖子噼里啪啦假裝打字。

  郁樂往身後辦公室望了望,緊接著往樓道口飛奔,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夾著怒氣的溫沉嗓音傳進了耳膜,「還真的能打通,你手機號竟然明目張胆地寫在個性簽名那裡!」

  郁樂不假思索地回:「工作號嘛。」

  

  「……你腦子裝的是漿糊嗎?」

  郁樂感覺元菘想說的其實是「你腦子裝的都是屎吧。」

  他抿了抿嘴,「打給我幹嘛?你這樣子信息轟炸,我不用工作嗎?」幾十條信息,沒有一條是真正在說事的,除了打招呼就是問哪裡吃飯。

  元菘的語氣無奈了許多,「用你自己的號加我,用工作號加我是巴不得讓你同事全都知道你在幹嘛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郁樂發送好友請求時,踟躕了會,在申請理由那裡打上了「說案件!」三字後,這才發送過去。

  元菘那邊雖然是很快就通過,但卻過了十幾分鐘才發信息過來,還是語音。

  郁樂往樓下張望了下,最終還是選擇回去拿耳機,他摸索著插上耳機,點開那條語音。

  霎時,元菘溫沉的聲線就襲來,聲音經過電磁又經過耳機的處理顯得更加溫沉。郁樂覺得自己的耳朵突地癢了起來,聽了兩遍才聽明白元菘的話。

  「刪了,聊天記錄也刪了。」

  他剛聽到車喇叭聲,於是摁下語音鍵也給元菘發了句語音。

  信息發過去,一擡頭發現對面的李銘又在看他,郁樂腦子轉得飛快,「網店老闆的信息,發爛品給我,正找平台小二協商呢。」

  李銘眼珠嗯了聲,接著點了點耳朵的位置,又指了指隊長辦公室的位置。

  郁樂感激一笑,偷偷扭頭望去,恰巧辦公室內的張禹明也看向這邊,一臉凶神惡煞,早上在馬路牙子邊被張禹明訓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登登——」

  又是語音,再接著聽就又要挨批了。

  小樂子:【打字,我上班呢】

  「登登——」

  感嘆號:【上洗手間去,我開車呢。】

  電話剛打過去就立馬被接通。

  「你說下你的側寫,我需要更具體點的。」

  郁樂聞言哼唧了聲,音量都大了幾分,「男,高學歷,相貌中等,身高一米七五至一米七八的區間,自由職業者,不舉。」

  「不舉?」元菘捏著嗓音反問。

  郁樂解釋道:「你還說自己過目不忘,羞不羞?報告上有寫到,死者身上有被凌虐的痕跡。」

  對於郁樂的挑釁充耳不聞。元菘反問一句:「但是這個結論,你是怎麼得出的?」

  「兇手對死者實施虐待行為,但沒插/入,那大概率是兇手有心無力。」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是片刻的沉默。

  郁樂以為元菘還在消化案情,剛想安慰他,下一秒就聽到他講:「今晚到西區中山路一家大概叫做川香緣的湘菜館吃飯。」

  大概?還大概?他的時間這麼不寶貴嗎?

  一口惡血倏地湧上嗓子眼,郁樂那句「不去,沒空,加班」正要講出口,就被元菘接下來的這句,「第三個死者去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家店。」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

  元菘以為郁樂沒聽清,又重複了這句,直到話筒傳來一聲悶聲悶語的嗯。他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郁樂以為對方是察覺到他的小心眼,正要掛掉電話時,話筒里元菘的笑聲停了,接著他喟嘆了聲,語氣帶著明晃晃的無奈跟寵溺,「你也別對牆出氣。」

  話音未絕,郁樂倏地縮回手,指甲縫裡已經被塞了些牆灰。窘迫不出意外地襲上臉,慌亂不知怎的也攪心臟一團亂。

  元菘接著說:「你的那些習慣我清楚得很。」他看不到這邊的情況,更不清楚郁樂在聽到他的這句話時,手忙腳亂地不知安放。

  郁樂氣急,吼了一句「不用你管。」隨即趕緊掛斷電話。

  直到新的一聲「登登——」響起,驚醒了他的思緒。

  感嘆號:【我需要更全面的屍檢報告,我不想到時還得跟你解釋細節。】

  ***

  郁樂端著食盤尋到目標後,兩步作一步地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還沒等他開口。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要是被你們隊長發現了,那還得了!我怵他那大嗓門,震得我耳膜鼓鼓響。」

  孔小欒頭都沒擡,繼續補充:「早上你跟那小帥哥出現在法醫部,是要幹嘛?」

  孔小欒話裡有話,郁樂正要編藉口,對方卻壓根不給他回答的時間,也一點面子都不給「我那裡,四五個攝像頭。」

  郁樂心臟咯噔了下,拿著勺子的受不自覺地戳著米飯,擰眉唔了半天也唔不出所以然。

  孔小欒扒了一口飯,沒繼續追究的傾向,反而說:「我已經打好草稿了,到時他們問起,我就說是我讓你去看的。」說道這,他忍不住嘖嘖兩聲,「你偷著樂吧。還要跟我要屍檢報告。」

  郁樂嗯了聲,悶悶不樂地吃了口白米飯。

  孔小欒抽隙擡頭望了眼魂不守舍吃飯的郁樂,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打了下郁樂的頭,呵斥道:「好好吃飯,多大點事。」

  話音落地,對面年輕人眼睛突地亮了下,他無情潑冷水,「那是兩碼事。免談。」

  對面突地傳來「砰」的一聲。

  孔小欒擡眼望去,登時嚇了一跳。

  郁樂將餐盤挪到一邊,整顆頭,不,是半張臉靠著餐桌,眼睛睜得很大,緊緊盯著孔小欒。

  多好的頭骨,多好的臉,怎麼可以這麼糟蹋?!而且最重要的,郁樂的這個奇怪動作已經惹來幾個同事的側視。

  年輕人如郁樂,被張禹明當著全局人的面破口大罵窩囊廢沒腦子,他隔天還能哼著小歌謠正常打卡上班。

  那個心態,無論何時講起,誰不嘖嘖稱奇的。那個臉皮也已經厚到城牆如果能具象化,估計還得喊郁樂一聲「爹」。

  郁樂不要臉,他孔小欒要臉!

  眼見對方態度有軟化的跡象,郁樂乖乖地坐直,狗腿子夾了一條秋刀魚放在孔小欒的盤裡,感嘆道:「孔大哥,吃吧,我不找你要就是了。我死心了,反正我爹不親娘不愛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這聲哥算是喊到了孔小欒心裡。郁樂可是只比他家曉玲大三歲而已。他眉一挑,故作淡定地嗯了聲。

  郁樂繼續添柴加油,委屈巴巴,「除了廚房張阿姨愛惜我,保潔馮阿姨惋惜我,門衛王叔叔可惜我,我在其他地方都是多餘的。」

  話音還沒落地,他又夾了一個炸雞腿放到孔小欒碗裡,又拿了一罐牛奶一顆蘋果放到餐盤旁。

  孔小欒擡起頭,義正辭嚴,「郁樂同學,你這是賄賂!」

  倏地,郁樂一臉林黛玉式的我見猶憐地盯著他。孔小欒心裡嘖了聲,演技拙劣他娘的學人裝可憐,眼裡的得逞卻絲毫不遮不掩。

  郁樂見狀心中一喜,又將自己餐盤的排骨全給了孔小欒,循循善誘又頭頭是道地分析,「孔大哥,你想想,知識不用是不是會荒廢?腦子不用是不是會生鏽?」

  孔小欒點頭,想起孔曉玲讀高中時,他本抱著要輔導孔曉玲數學,最後反被對孔曉玲輔導。

  眼見有戲,郁樂更聲情並茂,耷拉著肩膀,改為哭訴:「你想我在外讀書多少年,被張禹明騙回來卻被叫去掃廁所。

  他嘴角下垂,聲音哽咽:「你換位思考下,孔曉玲畢業了就是化學碩士,但她實習被叫去行政部門給人端茶倒水,你服氣嗎?」

  肯定不服氣!

  孔小欒眉毛一橫,眉心一皺,重重拍了下桌子:「那肯定不服氣。」他家曉玲,學習多厲害,多好的苗子,如果被叫去打雜,他非扛著屍體上人家部門說理去!

  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孔曉玲身上!

  孔小欒嘴巴張了張,在對面人期盼的注視下,終於還是閉上了眼。一低頭就見被自己啃得乾乾淨淨的魚骨頭,又看了看雞骨頭,可是……

  「小樂呀,這是隊長不讓你碰案子呀。」吃人的嘴短,他怎麼管不住自己的嘴,想扇自己嘴巴子。

  郁樂再接再厲,「孔曉玲被分配到實驗室了,結果是給師弟師妹,甚至給菜鳥打下手!」

  孔小欒摔下筷子,緊接著又壓低聲音,憤憤道:「走,現在就走!」

  郁樂急忙乖巧地應了聲好,腦袋晃得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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