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神罰
2024-09-15 09:28:50
作者: 懶葉
第078章 神罰
從前和歌子不論怎麼樣都會聽話的, 可這次她沒有,被天生就高人一等的信息素死死壓在肩上,卻硬生生扛住了。
神酒將眸垂得更低:「聽不懂我的話?」
和歌子握緊了還沒幹透的袖口, 她從沒有對聖女動過武, 可今日這般的情形, 也由不得她再顧忌什麼。賓客們就在外邊,絕不能被人發現聖女扮成新娘, 跑到了她的新房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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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清譽絕不能被玷污。
信息素的威壓讓和歌子的整個後背都如同被螞蟻噬咬, 絲絲縷縷的痛。
她不管不顧, 上前緊緊抓住神酒纖細的手臂,想要強行將她帶離這裡, 卻頃刻間膝蓋一軟, 直直跪了下去。
飲過主人的血, 就會被主人壓制,無法自抑地跪在主人面前。
神酒居高臨下的目光中,似乎倒映出和歌子的臉。
她摸著和歌子的長髮,是劉思若特意給梳的辮子,一根一根, 順滑又厚實, 向後輕輕一拽,令和歌子仰起頭來:「成婚當日,你要當著所有人的面逃婚嗎?」
和歌子難以理解地望著她。
她們不是早就做出了決定嗎?下雪的那個清晨, 神酒不是還對自己說「要好好對未紀」嗎?
為什麼又變成了這樣?
用信息素壓制對方也並非全無代價, 更何況誰都知道神酒的身體有多孱弱。片刻,一道鮮血就順著神酒的嘴角流下來, 滴在紅衣上,融得看不見, 卻像是毫不在意。
唯獨一粒血珠留在了她早已純白的發梢上,鮮艷奪目。
看和歌子的表情,神酒就明白她在想什麼,盈盈笑如銀鈴清脆:「小傻子,你還不明白?一直都是我。要你來掛荷包的,邀你去霍家的,隨你遊街受禮的,還有今日成婚的都是我啊。禮數周全,眾目睽睽,誰來了都挑不出錯。」
另一隻手輕拍了下和歌子的臉頰,信息素依舊壓得她膝蓋起不來。
回想往日種種,和歌子的心已涼了大半。
「果然是你……」掛荷包的那一日她就覺察出了不對,可分明是沒有在對方臉上找到任何易容的,又怎會?
神酒看出她的疑惑,微笑說:「劉大人的易容術又有精進,其他人誰也認不出來。你道她為何會幫我?自然是被我們之間的事觸動了。」
原來是劉思若師姐。
和歌子眼眶酸澀,什麼也說不出來,猝不及防間掉下幾顆淚水。
神酒湊近,宴上的淡淡酒氣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柔柔問:「哭什麼?」
和歌子側頭躲避那道灼熱的視線。
神酒拉著辮子的手依舊沒松,另一隻手去擦她眼淚,如情人間蜜語,「再哭胭脂就要花了。」
和歌子面如死灰,半晌,輕聲道:「未紀懷孕,也是你做的吧。」
時間如此恰好,引出後面所有的事,與今氏通氣,偷梁換柱。
「這話從何說起。」神酒恰到好處地笑,看上去真的什麼也不知情,「我好像沒有令一個Omega受孕的能力吧?」
聖女自然沒有,可若是川柳呢?
「川柳當日來找我說在宮裡寂寞,沒有友人陪伴,我便順口叫她去認識林霖……是你叫她來的吧?是你讓她乘人之危欺負未紀?」
神酒平靜說:「和歌,那時川柳還未分化。更何況,憑川柳也能強迫僱傭兵?」
她說的句句屬實,未紀再醉,也能收拾得了川柳。而在此之前,也從未有人料到川柳會分化成Alpha。
和歌子冷聲:「你敢說你沒有在中間做什麼?」
「我敢啊。」神酒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慢條斯理,「未紀大人醉酒,和別人春風一度懷上了孩子,要你替她遮羞。你來說說,這裡頭干我什麼事?」
是啊,聖女什麼都不用做,她只需要卜見一步,便可將後面的事情發展牢牢攥在手心,令其順她心意。
和歌子只覺得此刻周遭有一張無形的網,緩緩收緊,困得她喘不過來氣,除了束手就擒別無他法。
柔弱只是捕獵者一貫的偽裝。
「沒良心的傢伙。」神酒的指尖輕點和歌子的眉心,一下又一下,好似戳在她心上,饒有興味,「真想丟下我去跟別人成婚?」
血滴濡濕她的嘴唇,愈發嬌艷,幾乎要將失去顏色的瞳也染紅。
她說:「你十三歲就答應我要一輩子做我的狗,怎麼才二十三歲就想跟別人走了?還是個名字相似的贗品……」
神酒伸手去解她的衣帶,纏得繁雜,卻輕易被她抽出,「不可以的,和歌子。」
院外傳來稀稀落落的腳步聲,按禮,賓客會將壇中的酒留個底,澆在新房外頭,祝其婚姻圓滿。
不論是她還是神酒,都已經徹底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淡紅的衣裳半解,神酒將手貼在和歌子的心口,在靜謐當中感受她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無比清晰。
皮膚被衣裳捂得暖乎乎,在冰涼手掌貼上的那一刻下意識瑟縮。
神酒俯下身親吻她的心口,肆意含住,純白眼眸微動,隨後咬了下去。
唔——
和歌子同樣死死咬住嘴唇。
她已經不知道神酒唇邊到底是誰的血了。
桌上放著新鮮的紅色薔薇,上頭沾著水珠未乾。神酒取了一支簪在鬢邊,笑吟吟問她:「好看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因此無須回答。
神酒又取來第二枝花,示意和歌子握住花枝,「替我折了它。」
「咔」一聲,它從中間斷開。
花朵似聖女一樣美,而花枝似聖女一樣纖細脆弱,隨時可以折斷。
神酒將整個花朵塞進和歌子口中,又把花枝握在手裡,「好好含著它。」她說,「掉下來一片花瓣,我就用花枝打你一次。」
說完禁不住輕笑:「不過你好像很喜歡被我打,每次都水漣漣的。說不準你會故意鬆口,來換懲罰?」
在以往的無數次情動中,神酒都是要她自己動,柔弱的聖女倚靠著牆,目光一寸寸落在扭動的腰肢上,微笑享用和歌子羞恥的情緒。
印象里這是神酒第一次動,她沒有什麼力氣,動作很輕很慢,手指冰冰涼涼,卻能給和歌子帶來最深層次的痛,像靈魂上抹不去的烙印。
「想一想罰你的理由。」神酒咬住和歌子的耳垂,不疾不徐。
櫻桃香過濃,若血一般黏稠,侵襲鼻腔、口腔和其他所有脆弱的地方。
就算和歌子知道正確的答案也不可能說得出來,必須用盡全力才能繼續含住那朵薔薇花,否則稍不留神就會把它咬壞。
更何況神酒做事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
和歌子含不住了,一片被咬得稀巴爛的薔薇花瓣晃悠悠落在x前,花枝也如期而至,打在同樣的地方。
「你覺得我不講道理是不是?你覺得自己深明大義是不是?」神酒輕聲低語,「我告訴你,全是放屁。」
和歌子的瞳孔顫了一下。她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污穢之言了……
「你也覺得聖女不該這樣粗俗是不是?」神酒強迫她看著自己,「可是誰規定的?神明嗎?」
「你害怕讓我丟了性命,就萌生退意,這不是為了我好,而是叫作膽小鬼的行徑。」
口中的花瓣紛紛落下。
和歌子的聲音痛苦又含混不清:「可是你會死。」
她等了那麼多年才有再次見到神酒的機會,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為什麼會選擇放手?
人都有軟肋,她也一樣。死之一事,能摧毀所有意志。
神酒又折了一朵新的薔薇花塞進她嘴裡。「咬好。」她溫柔說,「再咬壞,就換你另一張嘴含它。」
「我會死又怎樣?聖女的壽數本就不長,多活幾年少活幾年有何干係?」
花枝一聲聲清脆,一下都沒落。
「你只是膽小罷了,和歌子。就算模樣像我的人出現在面前,你也只敢抱一下。嘴上說著不想我死,實則心裡怕自己成為我的累贅。」
神酒的指尖更加往裡:「從前不是還在別人面前誇下海口要誓死追隨我?有其言而無其心,下一句是什麼還記不記得?」
和歌子恍惚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神酒教她認字的時候。主人平日裡軟聲軟語的,可一旦她流露出怠惰或是不上心,便不假顏色,冷若冰霜。
——有其言而無其心,有其心而無其決。愚智共蔽,古今一塗。
說出口卻無心意,有心意卻無決斷,不論愚人還是智者,都為其所困。
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神酒說:「和歌子,我才是主人,你不能替我做決定。只要我不鬆手,你就必須跟在我身邊。沒有我的准許,你就不能逃避。」
「當然,想讓我改變心意也很簡單,什麼時候我碰你不再流,水了就可以。」
可這是不可能的,艷烈的薔薇花瓣零零碎碎散了一地,身上和發間也掛得全都是。
和歌子跪著的雙,腿之間落了不知道多少片,有的被無意識咬碎,有的自唇齒摩擦間掉下,總之不論哪一片花瓣都濕透了,像是漂浮在水中一樣。
她怎麼可能沒反應。
第一朵花已經不在了,第二朵花也被她的口腔濡濕。
許多種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叫人辨別不清楚方向。太陽花的信息素想要盤桓而出,卻如同和歌子的膝蓋一樣被死死壓制,沒有一點喘息的空間。
神酒過分蒼白的臉頰總算爬上一絲酡紅,如瓷偶被點了最後一筆睛:「看著我。」
她的聲音猶如蠱惑。
「看清楚你的新娘是我,別再做那些任性的事情惹我生氣了,好不好?」
聖女大人一如既往衣衫完整,絲毫未亂,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