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神罰
2024-09-15 09:27:39
作者: 懶葉
第023章 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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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的黑衣最終被擱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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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子褪去衣衫浸泡在熱水中, 沉默看著身前的聖女。
她正仔細捧起自己的右手端詳著。
這當然不是和歌子第一次和神酒□□相對,早在十八歲的時候那個人就會爬上她的床,一件衣服也不許她穿。
全身上下哪還有神酒沒見過的地方呢?
可這確實是第一次, 聖女的注意力不在和歌子的身上。
她只捏著對方的手腕, 一絲不茍打量, 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聖女雖然以前沒這樣做過,但從小寫字作畫, 對這些精細的事情無師自通。
她用水把和歌子的手打濕, 再用香皂揉出泡沫, 仔仔細細搓過每一處,就連指甲的縫隙也沒放過, 像在溫柔地照顧一隻小狗。
把它洗得乾乾淨淨。
和歌子從前只有伺候人的份兒, 哪裡被這樣對待過, 忽地有些毛骨悚然,只覺很不習慣。
一遍,兩遍,洗到第三遍時,手背的皮膚都乾澀到緊繃了,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要洗多少次?」
神酒置若未聞。
她只垂著頭, 露出白衣下光潔的脖頸,耐心重複著搓洗的動作。
碰水碰了這麼久,聖女嬌嫩的手已經隱隱泛紅起皺。
和歌子掙脫。「夠了。」她不明所以, 「你這是在幹什麼?」
神酒擡頭, 用一種溫柔又飽含愛戀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
「你給她削過手杖。」她緩緩說, 「要洗乾淨才行。」
「……」
和歌子感覺她此刻的狀態很不對勁,猶豫片刻, 沒有繼續說之前那些話氣她,「不是。我們各削各的,我沒幫她。」
聞言神酒的臉色似乎好轉了些。但也沒改變太多,只是點了下頭。
「那手就這樣吧。」她蹲下身,凝視和歌子的眼睛,自然而然問,「你看了她多少眼?」
「……」
和歌子蹙眉:「誰會數這種東西?」
更何況大部分時候,她都在迴避和未紀的直接對視。只有攤開來說婚約的時候,出於禮貌才看著對方的眼睛,攏共也沒多久……最多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吧。
可這話落在神酒耳朵里就變了個意思。
她頓了下,平靜問,「多到數不清嗎?」
怎麼會這麼理解?
「當然不是!」和歌子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結結巴巴,「我,她……」
神酒卻已經轉身離開,去帳中的一側拿了個小瓷瓶來,和歌子認得那材質是裝藥材的容器,卻不知裡面具體是什麼。
只見聖女揭開瓶口的塞子,草藥的獨特香氣緩緩從裡面溢出。
和歌子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只覺得味道像是某種治傷用的藥,一時想不起來名字。她不知道神酒拿這個要做什麼用。
氤氳熱氣順著浴桶上涌,為沒浸泡在水中的皮膚也帶來濕意。
「睜眼看著我。」神酒誘哄般輕聲說,「很快的。」
瓶里插著一根小小的草,葉片上被深色的汁液沾染。她拿著它的根部,輕輕用葉子去觸碰那雙瞪大的眼睛。
和歌子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躲,可神酒另一隻手柔柔撫在她的後腦勺上。
「不准。」她說。
有時和歌子會懷疑自己的體內被種下了某種機關,只要聽到神酒說出這兩個字便會下意識啟動,讓她乖乖聽話,定在原地。
褐色汁液滴入眼中,有片刻的刺激,隨後緩緩散開。
她總算想起來了那藥是什麼。是一種用草藥磨成的汁,眼睛不適時,可用來清洗異物。
而神酒認為別的女人就是她眼中的異物。
聖女的左手涼涼覆在和歌子的眼皮上,「你究竟看了她多少眼。」
她似乎有些迷茫,湊近,凝視和歌子放大的瞳孔,「為什麼還是洗不乾淨。她有沒有碰你?我好像聞到了其他的味道。」
然而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未紀與她見面已經是好多天前了,就算真的沾上什麼味道也不可能留存至今。
數滴藥汁淌下,划過和歌子的臉,將浴桶里的水也染上顏色。
她的眼睛也隨之被清洗「乾淨」了。
神酒把藥瓶放回去,似乎又想拿什麼東西,卻漫無目的,不知從何找起。「怎麼辦?」她回頭,「萬一你真的被別人留下味道怎麼辦?洗不乾淨的。」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不對。你是Alpha,只有你會把味道留在別人身上……」
神酒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怔怔站在原地。半晌,透明的淚珠再次順著臉頰無聲流下來,像瓷器被驟然碾碎,化成白色的粉末。
聖女本就是脆弱的,經不得風吹雨打,稍不留神就會受傷,要細心呵護才能好。
她就那樣掛著淚痕朝和歌子走過來,沒有猶豫將自己的唇印在對方的額頭上。
「可不可以用我的味道蓋住?」
神酒有片刻惶惑,小聲說,隨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給出肯定的答案,眼神也再度變得堅定。
方才孩童般幼稚的模樣仿佛只是一場錯覺。
「能。」
她說。
「我是聖女,誰也不能搶走我的……」
後面的話聽不清。
因為神酒開始親吻和歌子的眉心,鼻樑,左右臉頰,再到嘴唇,隨後停住。
那是個很深的吻,唇齒交纏,難捨難分,獨屬於聖女的櫻桃味入侵和歌子的口腔,鼻腔,剝奪一切感官,讓她的眼裡只有神酒。
只有主人能讓她痛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就連這種時候神酒也能帶給她密密麻麻的刺痛——細而冰冷,像一條白蛇將她全身緊緊纏繞。分明是那麼輕微的力氣,卻似布下天羅地網,怎麼逃也逃不開。
頸側像是忽然被咬了一口。
和歌子渾身一顫。
水面倒映出紅色,是聖女寵愛她的證明。吻痕和齒印連成一片,形狀很漂亮。
Omega竟然也會有想要標記Alpha的想法。
神酒盯著它,終於找到了能讓她滿意的解決辦法,眼中緩緩露出希望,但是……
「還不夠。」她像是燃起某種火焰,燒得旺盛熾烈,卻偏偏還帶著截然相反的恬淡笑容,「小和歌,一個還不夠。」
神酒說,「從這裡。」
指尖落在嘴唇。
「這裡。」
脖頸,鎖骨,乳*。
「再到這裡。」
小腹,一路往下,直到全身。
「我要全都留下我的印記。」
神酒俯下身,像是徵詢,又像只是知會一聲。
她看著和歌子,不加掩飾地抿唇,一雙眼睛露出些似泣未泣的水意,嘴角卻勾起勢在必得的微笑。
聖女就是這樣,明明欺負人的是她,卻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總是用那種溫良無害的表情,軟聲要和歌子順從,要和歌子黏人,要和歌子被控制支配。
要啃咬吸吮皮膚,看和歌子微微皺眉忍耐,要把天生無痛感的小僕人變得只對自己分外敏感。
聖女註定以這具弱柳扶風的身子活著又怎樣。
她偏偏就要以弱者的身份占據上位,看強者隱忍哭泣,為她折腰,在她裙下做狗。
水還是熱的,可和歌子只感覺全身上下都涼得徹骨。營帳里隱約可聽到外頭的動靜,鷹陸的人還在追查她的蹤跡,卻遍尋無果。
本該警覺的時刻,卻因朝思暮想的唇而肆意沉淪在濃郁的香氣之中。
「痛嗎?」她聽到神酒問,「但是忍一下。」縣朱副
痛,當然是痛的。
天生無感的和歌子只對一個人的觸碰有反應,或者說,神酒的存在就是痛感本身。可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有時會需要它來確認自己還活著。
神酒此刻在做的事情,像是在圈出自己的領地。
可她終究是Omega,無法通過啃咬來標記誰,她能做的只有慢條斯理,在和歌子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
肩頭,手臂,指尖,從無到有,緩緩染紅,似用油彩繪製,卻更加鮮艷,是一幅極精巧的作品。
外面的動靜漸漸平息,他們清理營地,又派了新的人守在帳子外面。
神酒把燈吹了,營造出一副已經入睡的假像,其他人便沒來叨擾,只分散開來,在外頭站崗。
夜晚重歸寂靜,不論是帳內還是帳外都聽不見一絲雜音,唯有兩人的呼吸在彼此耳中交纏,漸深,急促。
空間不算很大,可神酒還是進到了浴桶里。白衣濕淋淋地貼在身上,垂下的髮絲也沾了水。
和歌子的全身都是她的了,卻還剩最後一處。
神酒問她,「這裡也可以吧?」
可以的吧。
怎樣都好,總之以同樣的方式將它染紅,如作畫般。就算是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能少。
聖女伏下身子,她用空出來的左手輕輕扶著和歌子的腰。
和歌子的餘光瞥見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表情,隱忍又迷惘,卻不爭氣地在熱氣中融化了。她知道神酒會給她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在痛感中盡數接納。
隱隱約約能聽到神酒的聲音,依舊是聖女該有的平和模樣,可還是能聽出她在哭。
「你的眼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聖女空出來的左手手指伸進和歌子的口中,不給她回答的機會。
「你應該……」
「你應該只看著我一個人的。」
「我該怎麼做?」
「如果其他人都消失……就剩下我們兩個就好了。」
「那樣你也會開心的吧?和歌子。」
「小和歌……」
神酒總是這樣。一邊垂淚,一邊做欺負人的事情,不論多過分都不知饜足。事後又變回尊貴的聖女大人,躲回牢不可破的面具之後。
和歌子沉默地承受著。
她突然又想起了神酒十六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