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2024-09-15 09:26:50
作者: 檐影
第 47 章
馬車內, 顧馳與池純音剛久別重逢,眼下就分坐在兩側,沒有半分適才的溫存氣息。
池純音面色沉重, 嘟囔著唇,不願意搭理人, 顧馳緊蹙著眉頭, 雙手交叉合在身前,緊盯著池純音。
「你說他沒死?」顧馳冷聲問道。
池純音一點好氣也沒有,不願意搭理他:「安定侯怎麼這樣這樣說話,盼望著他死幹嘛?」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顧馳噎住,安定侯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又裝腔作勢起來了,自己是哪裡惹她不快了嗎?可這些時日他恨不得趕緊回汴京,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他吃癟再開口:「他現在在府上?」
「當然,畢竟是我的舊友,總不好將他趕走吧!」
池純音咬緊牙關,特地著重強調了「舊友」倆個字, 故意說給顧馳聽。
顧馳深吸口氣:「我出萬兩黃金, 百畝田地,送他離開汴京。」
「憑什麼,你不是也把長寧郡主帶回來了嗎?」
顧馳耿耿於懷與池純音那句「憑什麼」, 憑那個死士心懷不軌,費盡心機接近池純音,誰知道他想做什麼?!
「這和帶回長寧是一碼事?」
「怎麼不是一碼事?」
池純音可生氣,顧馳這個人,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自己不聲不響把喪夫的長寧郡主帶回汴京, 誰知道存了什麼樣的心思,還有沒有把她這個妻子放在眼裡?
倆個人話不投機,各自噤聲,誰也不想搭理誰。
顧馳還理直氣壯,池純音眼眶不禁有些泛紅。
才不要顧馳看到她又流眼淚!
池純音氣得轉過身,俏臉染上慍色。
顧馳冷凝的眸光掃過全景,先是一怔,隨即氣笑了。
池純音這是看都不想看他了?
那個死士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
倆人進了宮,目的地並不相同,顧馳要先去聖上那裡述職,池純音則去看望皇后娘娘,二人就此分別。
池純音還生著顧馳的氣呢,下了馬車自然是招呼都不想打一個。
顧馳看著她下了馬車徑直往前走,等都不想等他一下,快步上前拉住她纖細的手肘。
顧馳放軟了語氣:「等會一同出宮。」
池純音默不作聲,盯著腳尖。
顧馳擡起她的下巴,迫她看他。
「聽到沒?」
池純音掃了面前的人一眼,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我帶回長寧事出有因,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不是故意要隱瞞。」
池純音有些詫異,他這個被國公冤枉死都不屑於解釋的人,竟然主動提起自己的用意。
她眉目間也鬆動不少,其實自己剛才的態度也不好,彆扭道:「其實我也沒想留金大哥在府上,想叫你找個機會安排他進軍營。」
顧馳面上寒冰消融,「好說,交給我來。」
「你快走吧,聖上還等著你呢。」
「先抱一會兒。」
顧馳將池純音拉入懷中,不顧周圍人的眼光。
池純音貼著他厚實的胸膛,陷入久違的懷抱,剛才的忿忿也隨之消散。倆人之間的氛圍又平和下來,回到最初的境地。
眼看著顧馳要誤了時辰,池純音推開他,「你快去吧,待會我在這等你。」
池純音在坤寧宮小坐了一會兒,親眼所見女子懷胎有多麼辛苦,娘娘已經顯懷了,可還是吐的沒完沒了。
顧馳當真是為她著想,以她的弱身子,只怕礙不過去。
池純音不想再打擾娘娘休息,不如先去等顧馳。
儲桃姑姑送她到宮門口,她自己認得路,就叫她回去陪著娘娘了。
池純音獨身走在宮中石板路上,忽然遇上了婉寧郡主,她忽然想起來難怪今日長公主和她也等在城門口,可能要帶回長寧郡主可能只是長公主的意思。
倆個人碰了個正著,互相不知道說什麼。
婉寧郡主率先開口:「我娘與姐姐還在太妃那裡。」
長公主的生母是靜安太妃,長寧郡主回來第一件事探望外祖母也是應當的。
池純音點點頭,還是想問問郡主的近況。
「你姐姐與袁將軍這麼恩愛,她肯定很傷心,你是她妹妹,定要好好安慰她。」
婉寧道:「這是自然,有我與世子哥哥寬慰,姐姐肯定能早日走出來。」
池純音頓住腳步,望著婉寧郡主。
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婉寧口中會帶上顧馳,也許是他們幾人是故交,顧馳安慰長寧也是常理吧。
「你還不知道吧,世子哥哥這些時日夜夜陪在姐姐身邊,生怕她想不開,有世子哥哥的陪伴,她現在已經走出來了。」
池純音猛地轉過頭,「日日夜夜?」
婉寧挑起眉頭:「那是自然,世子哥哥生怕姐姐做傻事,當然是要把她看著。也是世子哥哥向我娘提議,帶回姐姐,不必呆在袁家了。」
池純音的手隱在袖中,無形間攥緊起來,掐得生疼。
「你把這些說給我聽做什麼?」
「我姐姐回來了,你還以為世子哥哥眼中會有你嗎?」
池純音擡起頭:「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為了同我說這些,你成日世子哥哥叫得,怎麼一點都不了解顧馳。」
池純音介懷的一直都是顧馳的隱瞞,可從未懷疑過他的為人,顧馳要拋棄她另娶,池純音是不信的。
「顧馳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婉寧郡主適才被她問住,眼下才緩過神來:「你還不知道吧,我姐姐最喜歡的花是曇花。」
池純音前行幾步,瞳孔微微一震,又頓在原處。
她從來都沒有和顧馳說過自己喜歡花,他突然送自己這個生辰禮,起初她以為是顧馳根本不了解女子喜好。
原來是長寧郡主喜歡。
池純音的腦袋嗡嗡個不停,不知又在宮中遊蕩了多久,回到與顧馳約定之地的時候,才發覺他已經等在哪裡多時了。
她不想讓他看出不對勁來,走到顧馳的面前擠出來一個笑容。
「久等了吧,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顧馳沒有半分不耐煩,牽起她的手,笑意溫柔:「走得累不累,我們回府。」
他將她抱上馬車,其實先前在外面時,顧馳也不會與她這麼親近的,倆人從認識開始,說話總是互相打趣,若顧馳能像現在這樣溫柔,肯定是在榻上剛完事。
池純音拍著他的肩膀:「你幹嘛呀,好多人看著呢!」
有不少官員正從宮道出宮,忍不住側目看他們。顧馳無所謂:「你我是夫妻,親密些又何妨?」
池純音面色照常,可心裡翻湧著婉寧郡主說得那些話,原來顧馳精心準備的花不是送給她的,難怪他會提前買宅子,這可能是他從前準備給郡主的婚房,又怕她發現,這才把名字改成她。
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離自己陌生又遙遠。
池純音這細微的反應立刻被顧馳捕捉,他拾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臉頰。
「我錯了,不該一回汴京就與你吵嘴。」
池純音望著他,說不出話。
顧馳從前才不會這麼溫柔,他是不是心虛啊,所以才這樣小心翼翼。
「我沒有怪你。」
顧馳笑得混不吝:「我知曉你是品行純良,斷不會做出拋夫棄子的事。」
「拋夫也就罷了,哪來的子啊?」
顧馳理所當然道:「院子裡的花全是你我的心血,就當作我們的子嗣了。」
能不能不要提那些花了啊。
池純音抽回手,「其實我不喜歡花。」
「那你喜歡什麼,眼下空閒了,我帶你去泉州散散心如何?」
「再說吧。」
顧馳看出今日池純音心緒不佳,但實在不知自己是哪裡惹她不快了,她又是個撬不開的悶葫蘆,思來想去肯定是那個金鐸在他耳邊吹耳旁風,他回去就得想法子把他送走,越遠越好,最好叫池純音今生今世都看不到他。
池純音回府上便回房了,顧馳立即叫人傳來那個金鐸。
金鐸來得倒快,不卑不亢道:「參見世子殿下。」
顧馳坐在書房中,瞧著這個身形與自己音色都與自己有些相像的人,難不成,池純音對自己動心,是因為把他當這個人的替身了?
他有些不平,心底翻湧起來。
「你與我夫人早年相識。」
金鐸道:「是。」
「誰安排你進英國公府的,別說你早就在,府上親衛我都認識,並沒有你。」
顧馳目光如炬,緊盯著面前的人,若他有半句謊話,這個金鐸即將陷入萬劫不復境地。
「自是瞞不過世子殿下,我也是月余前才進的英國公府。」
顧馳半眯起眸子:「為了她?」
金鐸承認道:「是。」
「我不信。」
顧馳冷臉道:「你這些年既然活著,那大可早去找她,何必等到現在,特地等到我出征的時候突然出現。你若真心心悅她,不會叫她等這麼久。說,背後之人是誰。」
金鐸面色有些閃爍,想開口辯白,卻覺得任何言詞在世子面前都蒼白無力。眼前的人,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顧馳繼續威逼道:「你若說出來背後指使的人是誰,我可以送你安然離開汴京,榮華富貴,任你挑選,如何?」
金鐸唇瓣翕動,知曉自己再這樣下去,若敗露,定沒有好果子吃。
他正猶豫著,不料門外有人推門而入。
「他哪裡都不去。」
池純音聲音打著抖兒,衝進來就與顧馳對峙。
顧馳適才在金鐸面前盡顯威嚴,在她跟前立即卸下氣,話音放軟,好聲好氣道:「他沒安好心,我沒別的意思。」
她剛才在門外都聽了個遍。
顧馳明明就是用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欺負人,他們這些家世好的就可以這麼為所欲為嗎,一個個都這樣,剛回汴京就要搶她的夫婿。
「如果金鐸從這個府上離開,我也不會留。」
這氛圍靜默了幾瞬。
顧馳盯著她:「你去哪我去哪。」
池純音氣急,他還會不會吵架!
正常人是這麼起爭執的嗎?!
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氣都沒出使,顧馳有多無賴,她早就領略過很多回了。
「金大哥,我們走。」
顧馳沉吟片刻,看著他們二人一同離開書房,如炬目光恨不得把金鐸盯穿。
他在心裡怒罵了一聲。
忽然間,顧馳看著書房角落處那個陌生的楠木箱子,瞳孔緊縮。
池純音與金鐸一先一後離開書房。
她呼吸到外面的新鮮氣息,才從緊張的情緒中環街過來,自從發現顧馳書房裡有郡主的畫像後,她就很不想踏進那個討厭的地方,每次進去都覺得血液翻湧,恨不得拿筆墨在顧馳臉上寫著王八蛋三個大字。
金鐸走在她的身後,忽然出聲:「其實你剛才不必在世子跟前替我說話,何必為了我,與世子鬧得不快。」
聽他這麼說,池純音有些愧疚。
「金大哥對不起,其實我不是為了你。」
「我剛才拿你故意氣顧馳了,對不起,這明明是我們夫妻二人的事,但還是把你牽扯進來了。」
金鐸頓住,「沒關係,既然用我能讓世子吃癟,讓你開心,委屈我也沒關係。」
池純音堅持道:「不不不,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把你扯進來不公平。金大哥,你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現在有點承受不起,我還是送你離開吧。」
「既如此,我還沒有怎麼游過汴京,我走之前,你能陪我逛一下嗎?」
池純音本有些猶豫,可一想到這個人之前為了她能展顏,時常跑去泉州,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是孤男寡女,實在是不好。
池純音答應的話還未說出口,只見顧馳忽然從書房奪門而出,掠過她身邊的時候一句話沒說,不知道要去哪裡。
她的目光緊隨著他漸遠的背影飄遠,賭氣似得應下來。
「好。」
金鐸笑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時間。」
池純音本以為金鐸還會想幾日,沒想到就是今日下午,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比較合適,金鐸卻想好了地方。
她本以為會是二人初時的地方,結果是邀她泛舟。
池純音有些躊躇,畢竟泛舟是情人間才會做的事情。
她再怎麼樣也不能同他同坐一張船上,當即拒絕。
「那便去橋上吧,看看來往遊船也是好的。」
拒絕的話總不好再說第二次,池純音應下:「好。」
湖舫立于澄澈河面之上,來來往往穿橋而去,岸上橫斜著幾棵垂柳,浴著日光。
如此美景,池純音緊盯著水面,心裡卻在想別的。
剛才顧馳就這麼從她身邊走過,他去哪了,是去找長寧郡主了嗎?
她短暫地晃了一下神,思緒像河面上泛起的漣漪,圈圈朝外擴散開。
金鐸忽然出聲:「你在想世子嗎?」
她下意識想反駁,可從前與金鐸通信的時候,他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池純音點點頭。
金鐸道:「你不必太過傷神,我從前就聽說世子本就是這樣的人,這不是你的錯。」
他這話,好像是對顧馳有很大的偏見。
池純音轉過身,認真道:「你是與顧馳起了什麼誤會嗎?今日他將氣撒在你身上,確實是他的不對,但顧馳不是品行不正的人,你別誤會他了。」
「你太善良了,現在還在為他說話。」
池純音默不作聲,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為顧馳說話。
若他真的忘不了郡主,那也不該來招惹自己。
池純音擡眸,看見迎面而來的是用青幕步撐起的精緻游舫,小到只能容納倆個人,坐在裡面的女子白衣勝雪,目光清冷,對面的男子雖背對著池純音,可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是誰。
船靠岸,顧馳跨到岸邊,像是去街上買些什麼,而長寧郡主就任由船橫在岸邊。
金鐸也看見顧馳從郡主的船上下來,驚訝道:「世子妃不是說,只有互通心意的男女才能一同遊船?」
池純音目光有些生澀,不知顧馳究竟是去幹什麼了,他們倆個在船上又幹了什麼。
金鐸還想開口。
池純音緊盯著這個陌生冒出來在自己跟前的男子,聲稱自己是這幾年與她通信的人。
她立即打斷:「你不是他!」
金鐸面色閃爍,口齒有些含糊不清:「世子妃在說什麼?」
「那個人就算知曉顧馳與旁的女子有牽扯,為了讓我開心也絕不會讓我知曉,更不會有預謀提遊船,讓我親眼見證,你是從哪來的冒牌貨?」
金鐸正想要狡辯。
二人對峙之時,長寧郡主身邊的侍女上前。
「世子妃,郡主有請。」
原來如此。
池純音看了眼面前的人,自己平日裡是好脾氣,但也不是任人糊弄,從前她與郡主交好的時候,這些事只告訴過長寧郡主一人。
「這就來。」
池純音坐在剛才顧馳的位置上,對面則是長寧郡主。
郡主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狹長丹鳳眼眉目含情,滿頭青絲隨意散在肩頭,倒有幾分灑脫風情。
池純音的手掐著衣裙,不知該說什麼。
「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費勁心機把金鐸安排到我身邊,究竟想幹什麼?」
長寧郡主喝了口酒,笑了起來:「我待你不薄,從前在汴京給足了你顏面,你竟然在我成婚後馬上嫁給顧馳,純音,你覺得我該怎麼想?」
「可你與顧馳又不是我拆散的,你嫁了旁人,還要顧馳對你念念不忘嗎?」
長寧郡主放下酒杯:「所以我回來了。」
「本來想設計一出世子妃與侍衛私通的戲碼,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但現在也不必了。你也看到了吧,顧馳剛才就在這船上,他拔下我頭上的簪子,說要去為我買支新的。」
池純音不知是遊船太晃,還是長寧的話太噁心,有點想吐。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聽聽吧,最好讓你從這場黃粱美夢醒過來。袁承不在了,我成日想同他一起去了,是顧馳沒日沒夜在我身邊陪著,生怕我做傻事。」
池純音默不作聲。
長寧郡主道:「你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池純音擡起眸子,反問道:「郡主既然認定安定侯對你痴心不改,安定候為何托人送回來的只是成堆堆家書,和離書怎麼還沒送到我跟前?」
「純音並不覺得對不起郡主,家父剛把聘禮還給徐家,英國公府就上門提親。就在適才,安定候還因為金鐸生氣,要將他趕出府上。既然安定候心底只有郡主,那還在乎其他的人什麼呢?」
「郡主適才與安定候同船這麼久,安定候也沒提另娶的事,郡主不若再好好想想,莫不是自己臆想了?」
長寧郡主面色灰白,被說得啞口無言,像是被人踩中了痛處,恨不得立即發作。
池純音才不想理她。
她還拿那個死士害她,這樣心術不正的人,多呆一會兒都嫌晦氣!
長寧郡主眼眸森然,看得她心底發怵。
「你要幹什麼?」池純音驚道。
「既然如此,顧馳馬上就要回來了,不如看看,他將誰看得更重?」
池純音心下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長寧郡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把她推入水下,隨即自己也跳下了水。
池純音被冰涼湖面淹沒,腳不著底。
岸邊有人驚呼起來,落水了,落水了。
事出突然,她嗆了好幾口水,而且她根本不會游水,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池純甜面前只有模糊的水光,掙扎著想靠岸而去。
忽然間他聽到有人鑽入水面,倉皇間,池純音猜到是顧馳來了,可是那人並沒有朝她的方向而來,而是像長寧而去。
池純音心底發酸,不想自己就溺死在這個地方。可身子越來越重,控制不住要向下沉。正當快要放棄的時候,有雙手攬著她往湖面帶,那熟悉的感覺,是顧馳!
池純音被顧馳帶上岸邊,被他緊緊擁入懷中,她才瞧見原來剛才入水的人是金鐸,他講長寧郡主救了起來。
長寧發覺自己苦心經營一番,竟是為人做嫁衣,看著池純音的目光淬了毒。
顧馳根本無暇顧及岸邊上其餘的人,眼底透著不安,臉色甚是凝重。
「不怕了,現在沒事了。」
池純音望著他手上的簪子,想到郡主剛才說的,這幾日他都陪在郡主身邊,為了她還特地下船買女兒家的首飾,就算他沒有下決心和離,那他的心也可能已經游離了。
她下定決心,沉聲道:「顧馳,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