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念

  殺手·念

  我勒個老天爺。

  那她豈不是要創造歷史。

  067一句話把聞念說的熱血沸騰，後背都有些出汗。她吐口氣，盡力讓情緒平復。

  「那這種技術提前出現，會不會對未來造成什麼影響？」

  【目前無法確定。】

  這下可把聞念難住了。

  一邊是眼前的危機，一邊是未來的走向。

  

  這麼看來，為了個接近沈瑜川的機會，賭上整個世界的未來，好像有點不太值得。

  然而正猶豫不決時，左臂的進度條忽然閃了閃。

  聞念眼睛一亮，晃晃左臂：「求求了，再給點指示？」

  進度條依舊停留在忽明忽暗之間。

  聞念猛然想起，那天在物理教研室的時候也是這樣，她嘗試不同選擇，進度條會有不同的狀態。

  心下微動，把手裡的器械往桌子上一扔：「不幹了。」

  視線還停留在左臂上。

  下一秒，滅了。

  她又清清嗓子，低聲：「067，我們逆風翻盤吧。」

  進度條再次亮起，8%。

  玻璃隔音房內，有疑惑的聲音響起。

  「聞念這邊怎麼不動了？」

  「放棄了吧。畢竟她剛才的進展好像不太順利，估計是知道自己做不出來。」

  「蔣初曼這邊也有個失誤，我估計她最後也不一定能做出來。但如果聞念中途退出，蔣初曼肯定能贏。」

  「雖然蔣初曼剛有個失誤，但聞念的表現也太差了，就算失誤，最後肯定也是蔣初曼分數高。」

  ......

  聞念這邊跟著067的指示，重組了實驗裝置，用到的東西雖然跟第一次差不多，但這次她最起碼知道那些東西都叫什麼，搭建也更順暢些。

  開始第一次實驗數據收集。

  收集完成後，她拆解掉完陳任務的原裝置，換了個角度，重新搭建。

  隔音玻璃房內，忽然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聞念怎麼突然把剛搭好的裝置拆了？」

  「這是什麼操作？」

  「不知道，沒見過。」

  「好新奇的想法。」

  沈瑜川的視線從不遠處聞念的背影上收回，又鎖定在屏幕上，眉頭緊皺，目光凝重。

  「你在做什麼......」他低吟。

  陳平良身體朝前傾，神色也認真起來。與此同時，心底泛起一絲疑惑。

  在連續三次的實驗中，每一輪的數據收集都比之前更加順暢。聞念在進行收尾工作的時候，由衷感謝那些不懈努力讓科技一直進步的科研人員。

  等她任務順利完成，這些人也算是為世界的未來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的三次的數據與要求幾乎一致。

  實驗圓滿成功。

  聞念離開實驗台的時候，一擡眼就看見蔣初曼投來的視線。

  她做了個鬼臉，嘴唇張合，沒有出聲，說了句：承讓

  玻璃隔音房內一片寂靜。

  陳平良緩緩收回前傾的身體，靠回椅背，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

  他對沈瑜川說：「一會你把聞念帶來我辦公室，我有話要問她。」

  「好。」

  -

  實驗室門口，聞念收到比賽勝出的消息時，高興的差點原地打轉。

  她顧念的人多收斂住了，但聶杉反而比她還激動，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話，引得路過的人回頭看，連內向靦腆的管小琴，都被她逗的笑出聲。

  「看這次蔣初曼回寢室還這麼耀武揚威。她這麼趾高氣揚，最後不還是沒進物理社，哪來的臉說我們小琴。」聶杉撇撇嘴，看向管小琴，拍拍她肩膀，「咱不跟她一般計較哈。」

  管小琴皮膚偏黑，單眼皮，眼睛笑起來像月牙似的一條縫，她聲音很小：「嗯，我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三人坐在長椅上，吃著聶杉帶來的糕點。

  聞念問：「對了，雪球的事怎麼說，阿姨接受了沒？」

  雪球是那天晚上聞念救回來的貓。

  宿舍不讓養寵物，聶杉是江市人，就拍板領養了這只可憐的小貓咪，趁著周末，剛把小貓送回家。

  聶杉吃得太急，差點被噎著，伸了伸脖子才勉強把話說出來：「我辦事能不放心嗎。」

  「雖然一開始我媽嫌棄得很，但雪球像是知道這個家誰做主似的，一個勁地往我媽身上貼。我走的時候，我媽正抱著它在陽台曬太陽呢。」

  「小傢伙可以呀，成功把阿姨拿下。」聞念笑著，「這我就放心了。」

  實驗室門口人來來往往很正常，所以腳步聲逐漸靠近的時候，聞念根本沒在意，還低著頭在挑盒子裡的糕點。

  聶杉戳了戳她，才擡起頭。

  「沈瑜川？」聞念愣住，手還伸在糕點盒裡沒有拿出來。

  聶杉一雙大眼睛在兩人身上滴溜溜地轉，眼疾手快地拉起管小琴，「嘿嘿」笑兩聲：「你倆聊，我跟小琴先回宿舍了。」

  邊跑邊喊。

  「晚上不用找我吃晚飯，我自己點外賣！」

  「......」聞念看著她一臉賊笑，就知道腦子裡肯定沒想好東西。

  她走到沈瑜川面前。

  「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說完，聞念突然想起來，他的實驗服還在自己這，洗乾淨之後一直沒機會還。

  不是她不想，而是根本見不著人。

  發消息，一如既往的已讀不回。

  又想著她和沈瑜川現代物理是同一節，上課的時候可以直接還，結果一周三節課他都沒去。

  甚至，她按著師浩辰給她的課表，故技重施，也沒能逮到他。

  難不成突然想起自己有件衣服在她這，今天過來讓她完璧歸趙？

  「你是來拿衣服嗎」

  沈瑜川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半刻，似是在回憶「衣服」是什麼，幾秒後，他開口：「不是衣服。是陳院長讓我帶你去他辦公室，他有話想問你。」

  陳平良？？

  聞念心裡忽然開始打鼓：「他......陳院長找我問什麼？」

  她其實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今天的實驗方法，別人覺得新鮮，最多以為是自己沒有學到，卻瞞不過陳平良這種站在物理學頂端的人。

  據說陳平良博士研究方向就是電光學相關領域，要說什麼東西他沒見過，那一定是沒研究出來。

  但最大的問題是。

  她還沒想好怎麼圓啊！！

  陳平良的辦公室就在另一棟實驗樓里，從這走過去不到十分鐘，辦公室門被沈瑜川敲響的時候，她的一顆心臟也隨之「砰砰」跳了起來。

  辦公室很寬敞，但沒聞念想像中的大。

  書櫃和辦公桌看起來都有些年頭，靠牆擺的三人長沙發還有些掉皮。

  陳平良背靠窗戶坐在辦公桌前，見兩人進來，朝聞念揮了揮手。

  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陳院長好。」

  聞念看到陳平良的辦公桌几乎被物理推演的手稿鋪滿，除了一個桌上型電腦，筆記本電腦都放在被摞起來的幾本書上。

  陳平良剛才應該是在工作，說話時老花鏡剛被取下：「聞念同學，不用緊張，跟小川一樣，喊我陳老師就行。

  「這會兒我讓小川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下午物理實驗的事。」

  聞念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盤算好，準備先發制人。

  因為067告訴她，這個實驗方法會在半年後，由陳平良和他的團隊進行發表，只不過目前還在初步驗證階段。

  「陳老師，您是想問我實驗時用到的方法吧。」

  陳平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瞬間又被笑意取代：「看來你是知道這個實驗方法不同尋常了？對，我就是想問問，怎麼想出來的這個方法。」

  聞念把剛才在路上斟酌的話一字不差的說出來。

  「其實我能用這個方法完成實驗，完全是因為您。之前曾拜讀過您最近發表的論文，裡面提到了一個猜想，我就是受到這個猜想的啟發，今天才大膽嘗試的，沒想到運氣好，竟然成功了。」

  陳平良面露喜色：「你看過我的論文？」

  聞念點點頭。

  「那，未來有機會的話，要不要加入我的科研團隊？」

  「......啊？」

  聞念驚訝到說不出話。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完全超出她的想像。

  陳平良似是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低頭笑了笑，說：「你是我第二個發出這樣邀請的人，不過不用著急，畢竟不是小事，考慮清楚了再給我答覆。」

  「第二個？」

  聞念擡眸看向沈瑜川。

  難不成他是第一個？

  「第一個就站在你旁邊。」陳平良用手指點點桌子，「你小子也還沒給我答覆呢，沒把這事忘了吧？」

  沈瑜川看了眼聞念，又把目光轉向陳平良：「沒忘，只是還沒決定。」

  「哎呀。」陳平良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有自己主意了。不過也是好事，你們兩個就好好考慮吧。」

  -

  實驗樓外，林蔭道蜿蜒而下，延伸至遠方，天邊懸日的紅暈染透了整個地平線。

  聞念踩著晚霞，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邊的人。

  差不多六點，這個點人應該都在食堂或者美食街，只偶爾有輛自行車擦肩而過，所以實驗樓周圍就顯得格外空曠安靜。

  聞念覺得如果她不開口，走到寢室這一路，沈瑜川估計都不會說半個字：「為什麼不答應陳老師的邀約？」

  意外的，沈瑜川很快回答了她的問題。

  「因為和我感興趣的方向不符合。」

  聞念突然想到，031曾說過，沈瑜川之所以被稱為「追殺」對象，是因為他研究出了可以製造致命超級武器的技術，並進行惡意傳播。

  沈瑜川對陳平良的研究方向不感興趣，說不定是因為他喜歡什麼超級武器。

  她眼睛猛地一亮。

  如果她能說服沈瑜川加入陳平良的團隊，讓他沒功夫去研究別的，豈不是不用殺了他就可以拯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