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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2024-09-15 09:21:25 作者: Fayette

  第 36 章

  段希文聽見了他和關雨的對話,這是陳綽做出的第一個判斷。

  段希文很可能想髒閔陌飛,這是陳綽做出的第二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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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方提供的監控里沒有顯示有誰戴過或拿著那塊表出過門,現在雖然已經是九月底,但天氣還是較熱,大家都穿著T恤和輕薄夏褲,兜里裝著真金白銀的名表一定會突出或往下墜,警方拉了好幾天的監控,四個人都沒有。

  這說明那塊表還在宿舍。

  想到這一點的陳綽轉頭就想回宿舍,但已經來不及了。穿著制服的警察走進辦公室,領頭的那個放了個塑膠袋到林予面前的桌子上,裡面就是關雨買的那隻手錶。

  看見那塊款式特別眼熟的表,閔陌飛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有點沒連接上的腦子開始運轉。

  起初他只是覺得奇怪,關雨丟了手錶要報警,行,應該是很貴的表,那必須得找回來。但是……關雨平時不戴手錶啊。不戴人也可以有,行,但是陳綽為什麼好像對這件事了如指掌,可以和關雨直接用「那塊表」進行無障礙溝通。

  他不是應該和自己一起懵逼嗎!

  除非他們事先都知道這塊表的來歷。

  陳綽每天心思十分有九分在學業,他為什麼會突然和關雨聊起一塊表?還是一塊和他們戴的幾乎一樣的表?

  閔陌飛不傻,想一想也能想個差不離。

  雖然不知道段希文是怎麼知道這些,又是怎麼計劃的,但閔陌飛的直覺告訴他,段希文是沖他來的。

  自己想明白這些的閔陌飛沒有什麼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反而有點失落,覺得自己像是這件事唯一的局外人。

  但閔陌飛很快將這樣的情緒從心裡擦去。

  「這塊表……是在你們學生床鋪褥子底下找到的。」警察說。

  陳綽手心冒汗。

  段希文面不改色。

  「靠柜子那邊,下鋪,是誰的床?」警察問。

  陳綽鬆了口氣,「我……」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全聲,就被旁邊人打斷了。

  「我的。」閔陌飛說,「門後面應該貼了名單。」

  「閔陌飛?」警察看著那張提前拍下來的問。

  「嗯,但不是我拿的。」閔陌飛冷靜地說。

  沒聽到表在陳綽床上之前,他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想著會不會就是個意外,但聽到這裡他百分百確定,段希文是沖他來的。

  「按表睡。」

  這是段希文在開學那天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但他沒理,還是和陳綽換了個位置。

  段希文在暗處算好了每一環。

  關雨一臉懵地站在那裡,「他……他們都不會拿啊,警察叔叔,我現在說我不想報警了還來得及嗎?」

  警察無語地撇了他一眼,「你報警當玩兒呢,走吧,你倆和我們警局走一趟。」

  閔陌飛跟著往外走,陳綽拉住他的胳膊,「你幹嘛?」

  「我逃學。」閔陌飛拍拍陳綽的手。

  陳綽眼睜睜地看著閔陌飛被警察帶走了。

  辦公室一瞬間就剩下林予、陳綽和段希文。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上課了。」段希文說。

  另外兩個人都沒說話,段希文逕自離開。

  林予的目光一直落在陳綽戴著的手錶上,她說:「陳綽,今年高考一中沒拿第一,現在這屆高三目前也沒有好苗子,學校對你很重視。」

  陳綽不說話。

  「做好自己的事,去上課吧。」林予說。

  閔陌飛跟著坐上警車的時候甚至有點想笑。

  誰家倒霉孩子沒事兒半年去兩趟派出所。

  「你還好吧?」關雨看閔陌飛要笑不笑的樣子有點怵,輕聲和他搭話:「沒事的,警察叔叔肯定不會錯怪好人,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謝謝你,孩子。」坐在副駕的警察說。

  閔陌飛不是很想搭理關雨。

  「我沒想到會這樣……」關雨著實有點內疚,這次真的玩脫了。

  他以為就是很簡單的事情,誰也沒想到段希文在這兒等著。

  「你,離陳綽遠點兒。」閔陌飛冷冷地說。

  關雨愣了一秒,立馬比了個OK。

  「我以為你倆也就玩兒呢,」關雨說,「要知道你們來真的我肯定不招他。」

  閔陌飛無語凝噎。

  他一直把關雨當羅以南趙音音那樣的同班好友,沒想到關雨是個這麼缺心眼兒的主。

  「你倆一個當事人一個嫌疑人聊挺歡啊。」副駕的警察大哥說。

  關雨和閔陌飛都不再說話。

  閔陌飛倒不太擔心案子的事兒,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信警方就因為表在誰的床上找到就定誰的罪。

  既然段希文算了他這一步,他就給段希文一個面子,剛好也不耽誤陳綽學習。

  坐在警車上的人不著急,坐在教室的陳綽心跳得很重,他一直看著坐在前排的段希文。

  他們412宿舍這件事鬧得很大,一個上午整個高二都知道了這事,陸勛一下課就來找陳綽。

  「怎麼回事啊?閔陌飛人呢?」陸勛問。

  「他逃課。」陳綽淡淡說,他看著段希文站起來,自己也跟著站起來。

  陸勛看了眼陳綽,沒再多問,跟著陳綽一起往外面走。

  「我自己去。」陳綽頭也不回地說。

  陸勛知道每當陳綽進入這種狀態,他是聽不見外面的聲音的,陸勛沒繼續跟著,心卻提了起來。

  他看見陳綽手腕和手臂上又都是傷痕,這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陳綽跟著段希文一直走,段希文沒去食堂,而是去的宿舍。陳綽走進宿舍,砰地一聲關上門然後反鎖,段希文嚇了一跳,回過頭來。

  他們的床鋪和柜子都被搜查過,翻得很亂,這讓陳綽更加感覺煩躁,任何超出預期的事都會讓他覺得難受,而這件事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還有不知道在面臨什麼的閔陌飛。

  「你你想幹嘛?」段希文問。

  「你想幹嘛?」陳綽反問道,他的口吻很淡漠,沒有什麼情緒,也不帶唬人的氣場,就像隨口一問,但莫名讓段希文覺得後背發涼。

  他和閔陌飛對峙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段希文說。

  「嗯,那你怕我幹什麼?」陳綽語調上揚,眼神平靜。

  「……我不怕你。」段希文轉身收拾自己的床鋪,不再看陳綽。

  陳綽走到陽台上,關好窗,再拉上窗簾,整個房間暗下來,正午的光線只能從窗簾縫裡透進來。

  段希文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停下收拾床鋪的手。他感覺到陳綽就站在他身後。

  「你幹嘛拉窗簾?」段希文在黑暗中越來越緊張,他甚至不敢轉身。他僵硬地往陽台走,想去拉窗簾,但被陳綽鎖住了雙手。

  「太亮了,我看著心煩。」陳綽說。

  「……你到底想幹嘛?」段希文力氣沒陳綽大,怎麼都抽不出自己的手。

  「我不幹嘛啊。」陳綽還是不帶情緒地說,連語調都沒有變化,「我睡個午覺,拉個窗簾,不行?」

  他手裡的力氣慢慢變大。

  「那你拉著我幹什麼?」段希文用盡全身的力量想抽身。

  陳綽單手擰著段希文兩隻手,在黑暗中把已經摘下的手錶舉到段希文面前,湊到他耳邊問:「我想問問你,你覺得這塊表好看嗎?」

  「不好看。」段希文偏開頭立刻說。

  「哦,那關雨那塊呢?」陳綽問。

  「真的當然好看了。」段希文說。

  陳綽笑了,「你怎麼知道他那塊是真的啊?」

  兩手在黑暗中被人絞住的感覺不好受,段希文急於脫身,用手肘向後打陳綽,陳綽沒躲,他也不覺得痛。

  「那塊表重的要死,在陽光下還發光,你們的能比嗎?」段希文說。

  陳綽一瞬間鬆了手,獲得自由的段希文直接衝到陽台上,一把拉開了窗簾。

  燦爛的陽光一瞬間鋪滿地面,段希文終於能喘上一口氣,但沒等他把一口氣喘完,陳綽一腳踹到他的後背。

  「啊——」段希文慘叫。

  警局裡閔陌飛和關雨在做筆錄。

  在沒有閔陌飛口供的情況下,警方確實不能下斷論這件事是他做的,更別提關雨這個報案的人在裡面一通幫閔陌飛說話。

  「表在你床上找到的,但你沒拿?」警察問閔陌飛。

  「嗯。」閔陌飛直視警察,點點頭。

  「他是我們宿舍唯一事先不知道這塊表存在的人。」關雨在旁邊說,「不可能是他拿的。」

  「怎麼證明這一點?」警察問。

  「這表唯一一次拿出來那天他在洗澡,」關雨說,「這不難找人作證。」

  「那你們宿舍知道這塊表存在的,除了你還有誰?」警察問。

  關雨看了眼閔陌飛,「陳綽肯定知道,段希文有可能知道。」

  「怎麼說?」警察敲著電腦鍵盤問。

  「陳綽前兩天過生日,這是我買來送他的,但他不要,我只有那時候開過一次這個盒子。」關雨說。

  「你們叫段希文的那位室友那時候在幹什麼?」

  「在陽台,背單詞。」關雨說。

  「你確定他能聽見你說話嗎?」

  「我不能,我沒有在陽台偷聽別人說話的習慣。」關雨沒好氣。

  「同學,注意情緒。」警察提醒關雨。

  關雨聳聳肩,「但我確信他聽見了,他今天在老師辦公室的時候就說過類似於真的假的這種話,這話是我和陳綽那天聊到的。」

  「你們當時說了什麼?」

  關雨有些猶豫,他再次看了眼閔陌飛,閔陌飛始終沒有和他有眼神交流的意思。

  「不要隱瞞。」警察催促。

  「我說,他送你假的你收,我送你真的你不收,大概這個意思吧。」關雨聲音越說越小。

  「傻逼那是他妹妹送的。」閔陌飛說。

  關雨:「……」

  「別說髒話!」

  閔陌飛還是保持著坐在那裡的姿勢不動。

  「他早上說的話,怎麼證明?在場有沒有你們以外的人在。」

  「我們班主任在,她應該能作證。」關雨說。

  這次警察在電腦前敲了很久的字,「得聯繫她。」

  關雨的手機在這時響了,是陳綽發來的一段錄音文件,他拿到耳邊聽,聽了兩分鐘他就明白陳綽的意思。

  「不用找老師了,我們同學拿到證據了。」關雨說,然後打開揚聲器播放了這段長達十分鐘的錄音。

  -你想幹嘛?

  聽見陳綽的聲音,閔陌飛敏銳地擡頭,但聽著聽著他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他從來沒聽見過這樣陌生而冰冷的陳綽。

  拉窗簾的聲音,他們身體接觸的聲音,段希文掙扎的聲音……全都清晰地錄了進去。

  -那塊表重的要死,在陽光下還發光,你們的能比嗎?

  段希文說出這句話以後錄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筆錄室里也陷入沉默。

  警察斟酌了半天措辭,「嚴格一點,這算逼供,不管是出於司法正義還是保護你們同學,我們不能採用這樣的證據。」

  關雨聽完了也愣愣的。

  陳綽在幹什麼啊。

  警察嘆了口氣,「總的來說,你這個案子缺乏可以定罪的關鍵性證據,如果你的主訴就是追回財務,那我建議就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吧。」關雨立刻說。

  「行。」

  警察們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關雨和閔陌飛坐在外面椅子上等,裡面的主管警察和輔警在聊天。

  「這叫陳綽的學生真狠啊,一點輕重都不知道,那個段希文如果報警,他必要吃虧的。」

  「段希文不會報警,他心虛。」

  閔陌飛坐在外面,心焦地抓了好幾下頭髮。

  「好了,送你們回學校。」裡面的警察走出來。

  閔陌飛和關雨這次坐在警車后座都沒說話,車很快開到學校,他們準備下車的時候警察叫住他們:

  「我看你倆一直都挺樂呵的,挺好,你們要是和那兩個同學關係好,平時也勸著點,多學法,少走極端,沒那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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