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趙音音和羅以南打工的店家都是日結工資，做一天算一天，但他們不好意思說不做就不做，和老闆商量後決定六月做完，讓他們有時間招新的幫工。

  剛好這段時間七人組還在創業籌備期，陸勛和邱曉找了個大木箱，量尺寸、買隔熱墊……按照網上的教程做冰櫃。

  於萌、陳綽和閔陌飛去逛了槐城幾個熱鬧的集市，看看大家都賣啥，定價如何。

  最後幾個人商量下來，決定買個小刨冰機，提前備好椰果、紅豆、奧利奧碎、芋圓等小料，做多種口味自選的綿綿冰，牛奶就用自帶甜味的旺仔，提前凍好，當天運到現場。

  除了價格較貴的綿綿冰，他們也準備每天現熬綠豆湯和酸梅湯拿去賣，這個做起來省事兒，受眾也廣，老少咸宜。

  為了不讓家裡人發現，籌備期間所有買來的材料都放在閔陌飛家裡，閔陌飛每天都在被快遞絆腳，每次打開冰箱都會被震撼到。

  「四千成本，有點太多了，根本花不完。」陳綽對著帳本說。他們初期原料基本備齊了，才剛花一千出頭。

  「是的。」閔陌飛在試吃趙音音昨晚做好的酸梅湯。

  「我也沒經驗。」趙音音和羅以南研究了很多酸梅湯秘法，這次做出來的清香四溢，甘甜酸爽。

  

  「沒想到這小本生意本兒這么小吧，公子。」陳綽逗閔陌飛。

  閔陌飛看著陳綽不說話，陳綽等了一會兒沒人跳腳，把頭從帳本里擡起來，閔陌飛瞅準時機親了上去。

  陳綽反應很快地回手勾住閔陌飛的脖子，化被動為主動，往閔陌飛唇齒間更深的地方探去。

  兩人最後一起躺到了沙發上，心跳聲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好甜。」陳綽把紙巾往地上隨意一扔。

  「什麼？」閔陌飛沒迴轉過來，喘著氣靠在陳綽汗濕的肩上。

  「酸梅湯。」陳綽說。

  「開空調了麼？」閔陌飛問。

  陳綽捋了捋閔陌飛的頭髮，把他額上淌下來的汗抹去，「你家這中央空調這幾天就沒關過。」

  「我去調低一點。」閔陌飛說著就要起身。

  陳綽沒鬆手放人走，「不許，回頭著涼。」

  「那我去洗個澡。」閔陌飛說。

  陳綽還是不放手。

  閔陌飛不再掙扎，雖然熱也還是把陳綽抱得很緊，用手幫陳綽露在外面的後背擋空調風，兩人在沙發上安靜地躺著。

  「行了，去開空調吧。」陳綽感覺閔陌飛沒再瘋狂出汗，拍了拍他的肩說，但沒人回應他。

  陳綽一看，閔陌飛已經睡著了。

  他盯著閔陌飛睡著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摸了好幾下他軟軟的捲毛，最後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去房間找了條空調被披在閔陌飛身上，自己走進衛生間洗澡。

  *

  七月頭一天是相親相愛群的大日子。

  所有人都忙著小鋪子開業的事，陳綽用油彩在租來的大傘上寫下「相親相愛小賣部」七個大字。

  他們沒把攤擺在人潮湧動的商事街，而是擺在槐城大學的周邊。

  雖然是暑假，學校里還是有不少留校實習的學生，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據邱曉的一手消息，很多槐城的補習機構把房子租在附近，最近正是暑期補習班開課的時候。

  七月初的日頭已經很烈，閔陌飛趕著最毒最烈的太陽把東西往定好的地方運。

  閔陌飛為了運貨買了輛二手電動三輪車，此刻他騎著這輛三輪車，已經是第三次往返拉貨，這回車後兜放著個大冰櫃，裡面有凍好的兩箱旺仔牛奶和所有提前備好的料。

  把東西運到以後閔陌飛直接拉開冰櫃自己拿了瓶凍奶貼在脖子上。

  實在太熱了。

  陳綽拿出一把蒲扇，「趕緊扇扇，回頭中暑了。」

  「你這……哪兒來的啊？」閔陌飛長這麼大沒見過這玩意兒。

  「借凳子的時候婆婆姨姨們給的，一共四把。」陳綽說。

  陳綽大力給閔陌飛扇風，「這蒲扇很涼快的，你肯定沒使過。」

  「凳子是不是還得拉？」閔陌飛喝了口水，從陳綽手裡拿走蒲扇自己扇。

  「我去吧，我和樓下王奶奶說好了，都放她那兒呢。」陳綽手臂上沾了五顏六色的油彩，和汗水糊在一起，像個彩泥塑的人兒。

  「嗯，開這個小心點。」閔陌飛說。

  「放心。」

  他們選的位置在一條美食街的路口，十字的一豎是美食街，一橫就是各種補習機構。

  下午一點左右，開始有零星騎車來上課的學生經過，看見塗著五顏六色油彩的大傘都緩速看了兩眼，但沒有停留。

  於萌站起來對他們揮手，但他們很快就騎遠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只有美食街里吃過飯走出來的人買了兩杯酸梅湯，進帳10元。

  「咱們要不要搞個那種喇叭循環播放。」陸勛提議。

  他們幾個學生除了於萌以外都不太會吆喝，每次只能和那些猶豫著經過的顧客大眼瞪小眼，一個在想你要不要買，一個在想你到底想不想賣。

  「要搞也得明天了。」陳綽說。

  「咱們這樣，一會兒有人來就一人說一句，輪流說。」邱曉提議。

  「對，每人想好一句自己的詞兒，等人來了就念。」於萌說。

  「可以誒。」趙音音說。

  「那，那我就，嘿。」羅以南說。

  「嘿？嘿！」趙音音笑著重複，「那我就接著說一句帥哥美女們。」

  「嘿！帥哥美女們……吃碗兒冰再走吧！」於萌繼續補充。

  「不吃。」閔陌飛說。

  「啊？」大家看向看起來最不願意搭理人的小分隊隊長。

  「……就吃不了兜著走。」閔陌飛說。

  「笑死我了這能行嗎？」邱曉說。

  「我覺得行。」陳綽笑著說。

  「你覺得他啥都行。」陸勛說。

  陳綽一腳踢在陸勛的凳腿上。

  「那我接著後面說一句，這是開玩笑的。」邱曉笑著說。

  「但好吃是真的。」陸勛緊接著說。

  剩下只有陳綽沒編出詞兒，陳綽想了半天說：「他們說得對。」

  ……

  遠遠的有一對情侶撐著傘走過來，「快快，預備——走！」於萌說。

  但一行人等了五秒也沒等到第一句。

  趙音音看向羅以南，只見他臉漲的通紅，太緊張了說一個字都結巴。

  「嘿！」眼看他們要走到，趙音音趕緊幫著羅以南說，這一聲嘿中氣十足，那對情侶仿佛嚇了一跳一樣看過來。

  邱曉他們認識趙音音四年了沒聽見她出過那麼大聲，也嚇了一跳。

  「帥哥美女們。」趙音音第二聲弱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那對情侶。

  於萌趕緊接著說，「吃碗冰再走吧！」於萌聲音又輕快又甜美，很有招徠客人的魔力。

  情侶往鋪子這走了過來。

  輪到閔陌飛了，但他感覺難以啟齒。

  陳綽在旁邊憋笑。

  情侶已經站到了他們的冰櫃前，認真看著上面掛的招牌。

  「不吃就吃不了兜著走。」閔陌飛掛起一副誰也別惹我的樣子說。

  男生驚訝地擡頭閔陌飛，「哥們兒你幾個意思啊。」他說。

  「他是開玩笑的。」邱曉趕緊站出來說。

  「但冰好吃是真的。」陸勛憋笑憋得不行。

  「……他們，說得對。」陳綽努力忍著笑說完台詞。

  「你們真逗。」女生也笑了，「這是編的台詞麼？」

  「對對對，不好意思哈，這幾個來參加社恐訓練營的，您看看想吃點啥，都很好吃的。」於萌招呼客人。

  最後女生買了一杯紅豆芋圓綿綿冰，男生買了杯酸梅湯，小賣部進帳20元。

  「你們看著像乖乖的高中生，是來這兒做暑期社會實踐麼？」女生問。

  「不，小姐，我們在賺我們人生的第一桶金。」閔陌飛一本正經地說。

  「奧~」女生不明覺厲地點點頭，男生拿了喝的就拉著女朋友趕緊走了，走出兩步還回頭看。

  「閔陌飛你要把客人嚇跑了！」於萌跳起來。

  「不是故意的。」閔陌飛趕緊灌了兩口水。

  「小姐是什麼鬼啊哈哈哈哈。」邱曉說。

  「就這樣玩兒，我們肯定會火的，但是離警察找上門也不遠了。」陸勛說。

  閔陌飛面無表情看向陳綽，「咱倆換一句吧，求你了。」

  陳綽忍著笑，嚴肅地點點頭，「換！」

  他們開始台詞接龍後順利招徠了不少客人，閔陌飛那句很兇的台詞叫陳綽說出來倒像裝凶，把小姑娘們逗得直笑。

  「帥哥留個電話唄。」一個姑娘買了杯冰，走之前對陳綽說。

  「姐姐我未成年。」陳綽笑著答。

  「我知道啊。」姑娘也笑著說。

  陳綽一下子不知道說啥了，閔陌飛坐在旁邊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

  「行了不為難你了，我明兒還來啊。」姑娘笑著走遠。

  等人走遠了陳綽轉頭看閔陌飛，閔陌飛低頭看手機，一副不想搭理陳綽的樣子。

  「幹嘛啊，我又沒給她。」陳綽說。

  閔陌飛還是低著頭。

  陳綽伸手掰他的下巴，閔陌飛轉頭躲開他的觸碰。

  他伸過去的手停在原地，陳綽微不可察地皺了眉。

  閔陌飛和陳綽接下來幾個小時都沒再說話。

  一開始陳綽有什麼工作上的事還會主動和閔陌飛搭話，發現閔陌飛冷臉到底後也不再主動。

  就沒見過這種少爺脾氣。

  三點過後，下午上補習班的學生陸續下課，於萌為了吸引這波客人想了個新的口號。

  ——來！吃點爸媽不讓吃的再回家！

  他們這次沒再瞎喊，陸勛去買了長條的布，邱曉用粗記號筆把字寫上去，掛在冰櫃外面，吸引了很多學生。

  小賣部生意越來越好，大家都很忙，只有於萌注意到了閔陌飛陳綽之間的的陰雨天氣。

  旺仔牛奶快沒庫存了，閔陌飛騎著三輪迴家拉貨，於萌坐到陳綽旁邊，「咋了你倆？」

  「誰知道他。」陳綽低頭記帳。

  於萌看了眼陳綽的臉色，沒再繼續問。

  「你和寶兒後天得去平城吧。」於萌說。

  「嗯。」陳綽沒什麼情緒地說，「當天去，晚上應該能趕回來。」

  「沒事兒，歇一天吧。」於萌說。

  「誒，」於萌突然想起來什麼，「那天我聽閔陌飛說他二號三號得請個假，那不就是明後天麼。」

  陳綽從筆記本里擡起頭，「他沒和我說。」

  「啊？」於萌驚訝地看著陳綽。

  閔陌飛要走居然沒和陳綽說。

  於萌看陳綽臉色更難看了，自覺回到戰鬥一線，不做在大後方煽風點火的事。閔陌飛運貨回來的時候於萌都沒敢和他對視。

  閔陌飛出去跑了一趟情緒也下來一點，他知道自己這麼和陳綽甩臉是挺沒道理的，但他就是很不爽。

  看到女孩子和陳綽要電話不爽，看到陳綽對人家笑不爽，聽到人說明兒還來就更不爽了。

  他明兒不在！

  「陳綽。」閔陌飛坐到陳綽旁邊，「我渴。」

  陳綽拿了瓶水遞給他，但不看他。

  「還渴。」閔陌飛說。

  陳綽又從腳邊拿了瓶水遞給他，還是不看他。

  「我熱。」閔陌飛又說。

  陳綽把蒲扇遞給他，就是不看他。

  「手酸。」閔陌飛說，不接扇子。

  陳綽終於擡頭。

  「你想怎麼樣啊少爺。」陳綽說。

  莫名其妙被閔陌飛甩了一下午臉色，陳綽本來就難受，又知道閔陌飛要出門不告訴他的事，陳綽難得也動了真氣。

  「想你給扇扇。」閔陌飛說。

  閔陌飛臉熱得通紅，下午三點的暑天不是開玩笑的，應該是真熱。陳綽拿這樣的閔陌飛沒辦法，拿蒲扇一下一下對著他淌汗的臉扇。

  「下回我去吧。」陳綽說，「輪著來。」

  「沒事兒，不熱。」閔陌飛說。

  陳綽搖扇的動作停了。

  「熱熱熱熱。」閔陌飛趕緊把著陳綽的手腕繼續扇。

  「我明後天都不在，咱不鬧彆扭行嗎。」閔陌飛盯著水泥地說。

  「我沒鬧。」陳綽一手搖著扇子，另一隻手幫閔陌飛把額頭上要滴下來的汗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