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世界

  毀滅世界

  「世界之樹，連接了過去現在和未來，掌管了所有因果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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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多麼強大，也多麼迷人，對不對？」

  紅髮男子的手輕輕地在玻璃般材質的防護罩上敲擊，看著其中那皺著眉頭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已經從她的周圍伸展開來的樹枝，他眼中的笑意加深。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了他周圍的人。

  那群自稱是受神啟發，遵循神的旨意拯救世人的傢伙。

  他看到了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光芒，那種炙熱的渴望。

  「但也正因為它的強大，想要利用它，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什麼？

  在聽到這話之後，周遭人的神情都不由得一滯。

  莫頭頭在看到他們的表情的時候，幾乎是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沒錯，想要利用世界之樹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在我所在的時空，我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做到。」

  「一旦世界之樹被催熟，她就不再是她，而僅僅只是一個概念，一個沒有情感也不可被接觸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怎麼能被利用呢？」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把她搶來？」聽到這裡，為首之人終於忍不住了。

  「燃世，你不要忘記，你被解封出來，給了我們什麼承諾！」

  羅拉看著面前的男人，惡狠狠地說道，她攥緊了手，隨時準備發動自己的能力。

  「燃世，我能解封你出來，就能封印你回去！」

  莫頭頭似乎是意識到了此刻羅拉的緊繃，舉起了手示弱：「我明白我明白。」

  「你當然可以，當年你就能夠做到，現在當然也一樣行。」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莫頭頭見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放鬆下來了，微微咧開嘴，那笑容中神職帶著些討好，「你的能力是真的很強大。」

  「雖然不知道我睡了多少年，不過看你上次跟我的『交流』來看，現在你的控制能力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

  「為什麼，你不對宋若木出手呢？」

  莫頭頭對這個問題是真的費解。

  面前的羅拉當年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當時她能夠封印自己雖然也是有她背後的那傢伙確實有點腦子的原因，但是羅拉本身的精神力卻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現在，莫頭頭僅僅跟羅拉的精神力接觸過一兩次，就已經知道了這傢伙的能力哪怕是在坎達爾也已經算是頂尖的那一批。

  那麼，為什麼這傢伙不對宋若木動手呢？

  「難道宋若木真的沒有腦子？」

  莫頭頭看向羅拉，提出了這個看起來有些荒謬的結論。

  不應該吧，哪怕是宋若木真的將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植物化了，大腦這種中樞器官總還得保持人類的狀態吧？

  不然的話她靠什麼存在？

  總不能真的是靈魂這種東西吧？

  想到這裡，莫頭頭都忍不住嗤笑出聲。

  他竟然在思考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這種東西？太好笑了哈哈哈！

  羅拉雖然腦控過莫頭頭，但是卻依舊無法理解面前這個人的思考模式。

  到底是有什麼東西那麼好笑，又那麼值得他天天笑來笑去的。

  羅拉不能理解，但是在之前的任務執行過程中她也有一點理解了面前的這個瘋子。

  如果事情不順著他的意思走的話，他一定會沒事找事的。

  而且這個瘋子找起事情來的能力還不小。

  因此，這會兒的羅拉只能壓抑住了自己的脾氣：「我當然嘗試過。」

  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這會兒的羅拉還是控制不住地臉色陰沉了下來，在那陰沉之中甚至還帶著幾分驚恐：「可是不行。」

  「不行？」莫頭頭歪了歪腦袋，「為什麼不行？」

  「她的大腦里是一片混亂。」

  羅拉的精神力在接觸到宋若木大腦的一瞬間，無數的蜂鳴聲就直接湧入了她的大腦，猛烈的，強烈的卻分辨不清楚的情緒在一瞬間就讓她失去了意識。

  「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傷害愛麗絲大人……」想起那天醒來時所看到的場景，這會兒的羅拉都近乎哽咽。

  「咦？這小孩兒長出來的樹枝竟然不是乾巴巴的誒。」莫頭頭有些意外地戳了戳從防護罩之中探出來的小樹杈子，對那種近乎於嬰兒皮膚的觸感表示了讚嘆。

  「你！」羅拉這會兒眼淚水都已經汪在眼睛裡了，狠狠瞪人的時候有些神奇的動人心魄的美感。

  「對不起對不起。」莫頭頭對美人素來是很有禮貌的。

  「你繼續說。」

  說？說什麼？你這麼搞我還有心情說什麼？

  羅拉很想抓狂，她在神跡里素來收到追捧，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這會兒也只能不斷地告訴自己。

  面前的這個傢伙不能算是人，他僅僅只是個大腦殘缺的野獸而已。

  「羅拉，對待野獸要有耐心，這樣你才能成為那個真正握住韁繩的人。」

  沒錯，她要冷靜，她要有耐心。

  想到這裡，羅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做出了最後的結論。

  「總而言之，宋若木就是個瘋子。」

  「她是根本沒有辦法溝通的，我們只能殺了她。」

  「殺了她？」莫頭頭又開始笑了，這傢伙長得不算好看，但是正常情況下也不算丑，但是一笑起來就只剩下了猙獰兩個字。

  「怎麼會有人有想要殺了宋若木這種想法呢？」

  「你讓我去殺了宋若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笑話！」

  莫頭頭笑得直不起腰來，羅拉卻在這笑容之中臉色逐漸變得更加糟糕。

  解封莫頭頭那天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坎達爾有五大主城，每個主城都有著他們的異能者首領，首領異能者以其異能為紐帶，連結了整個主城的異能者，製造了能夠庇護整個主城的異能屏障。」

  「在這樣的異能屏障里，天上飛的龍鳥，海中爬來的無限增殖的海怪，還有那些曠野里生長的異植，都休想對這個異能者屏障之內的世界造成任何的侵擾。」

  「人類的世界曾經陷入滅頂之災，但人類的意志和靈魂卻絕不屈服。」

  「在這樣的努力之下，他們終於找到了一線生機。」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宋若木卻出現了。」

  「她挑戰了每一個主城的城主，也擊殺了他們，她撕裂了屏障，用屏障中的生命去豢養那些怪異結界。」

  「她殺了我的親人、愛人、夥伴。」

  「她毀滅了那個世界。」

  「我要殺了她，我會殺了她。」

  「哪怕沒有你們的要求也一樣是這樣。」

  當時的燃世眼眶通紅，眼中泛出的亦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就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找宋若木去拼個你死我活。

  ——跟現在這個笑得直不起腰的神經病仿佛就不是一個人。

  「所以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人的是嗎？」羅拉顫抖著嘴唇問出了這個問題，她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當然是。」莫頭頭幾乎是用一種看蠢貨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羅拉，「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是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不可以隨便相信別人說的話的嗎？」

  這種事情，在坎達爾可是連五歲小孩都是清清楚楚的。

  她要殺了他！

  她一定要殺了他！

  在那一瞬間，羅拉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山呼海嘯一般的精神力構成了尖刺，幾乎是以有形之態衝著莫頭頭衝去。

  但那精神力卻並沒有落到莫頭頭的身上，而只是在他的身前湮沒於無形。

  「哇哦，這個能力真的很好用誒。」

  莫頭頭托舉著手上女人柔軟的身軀，像只猩猩一樣又蹦又跳。

  當羅拉周圍的神跡諸人反應過來想要做什麼的時候，猛烈的火焰卻驟然從莫頭頭的身上蹦裂開。

  就像是莫頭頭第一次通過時空裂縫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那火焰仿佛能夠燒盡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唐寧玉怎麼會在這裡！

  當火焰消弭的時候，僅僅只剩下羅拉一個人站在那裡了，她看著莫頭頭手中的唐寧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叫人把這女人遠遠地處理掉了嗎？她為什麼還活著！

  「你們這個世界，還真的有些好玩意兒啊。」

  莫頭頭看著懷中失去意識的女人，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長得也還真不錯。」

  「你可真是個好媽媽呀，連這種時候都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做得很好，做得真不錯。」

  莫頭頭拍了拍唐寧玉的臉，那種打量的眼神和語氣都令羅拉感覺到了一種極端的不舒服。

  倒不是對唐寧玉有什麼憐惜，這種不適感僅僅是來自於對莫頭頭的厭惡而已。

  天哪，她怎麼會想要利用這樣的傢伙。

  「對呀，你怎麼會想要利用我這樣的傢伙呢？」

  莫頭頭擡頭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問話也令羅拉感覺到了一種恐懼，這種恐懼是她在面對宋若木的時候都不曾有的。

  「你，你是怎麼聽到我心裡的想法的？」羅拉抖著聲線問道。

  「啊，大概是因為，我也會用一點精神力吧。」莫頭頭擺出了一副「啊，這怎麼被你發現了」的模樣，隨即笑嘻嘻地說道。

  在那一瞬間，恐懼像是浪潮一般席捲了羅拉，令這個神跡現如今明面上的最高權力獲得者像是被抽筋拔骨一般委頓在地。

  「別害怕別害怕，你好歹救了我一命，我不會傷害你的。」

  莫頭頭蹲在羅拉的身邊，他一手抱住了唐寧玉，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羅拉的臉頰。

  羅拉只覺得荒謬，她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救了莫頭頭一命，更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到底都意味著什麼。

  「燃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既然不是殺了宋若木，既然也無法利用世界之樹，那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

  莫頭頭這會兒的心情明顯很好，他站起身，哼著小曲來到了唐花錦的身邊。

  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他扔下了唐寧玉，將唐花錦拎了起來。

  這會兒的唐花錦已經看不太出來什麼人形了，而更像是一株小小的樹苗。

  樹苗，自然是需要土壤才能生長。

  莫頭頭走到了一邊，狠狠地對著牆面踹了一腳，火焰席捲而上，將厚實的圖層燃燒殆盡，刻滿了玄妙花紋的石板裸露了出來。

  在看到那石板上刻畫的植物圖樣和火焰的時候，莫頭頭的眼中流露出了興奮的神采。

  一腳，兩腳，三腳。

  他狠狠地踹在那塊石板上，來自異能者的力量令那塊石板不斷搖晃，隨即化成石塊噗嗤哧地掉落下來。

  火焰吞噬了那些石塊，隨即莫頭頭又是一腳踩了上去，將石塊踩成了粉末。

  「艸，燙死我了！」

  莫頭頭一邊跳腳一邊這麼憤怒地喊道，他的眼睛發紅，隨即將手中的唐花錦立在了那堆粉末里。

  在觸及到唐花錦的時候，粉末自動合隆，掩住了唐花錦所伸出的根須。

  「快快長大吧。」莫頭頭看到這樣的場景興奮地笑了起來。

  「快快長大，然後——變成我的燃料。」

  「讓我們一起，毀滅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