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與丞相
2024-09-15 09:12:27
作者: SweetTKY
殷家與丞相
蘇珏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對勁兒的?無非就是拉你來幫他幹活。」
林瑔輕輕「嘖」了一聲,道:「這時候你別瞎擡槓……我總感覺現在陛下的反應要慢許多,每日昏昏沉沉的,似乎就是提不起精氣神來,有時甚至要連續叫他幾遍才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
蘇珏想了想,道:「許是最近太累了呢?當皇上果真不是容易事。」
林瑔道:「那也有的是人想。」
蘇珏不置可否,做皇帝,不能清閒,反而是越累越好。越累就越能證明權力是握在自己手上的,越能護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林瑔道:「對了,丞相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他倒是幾次上奏說由你出題參與會試著實不妥,強拉著太傅槓了幾回,但和從前的作風著實不同,我總覺著他憋著壞呢。」
林瑔愁眉不展,著實頭疼,如果按他們推測的一般,這朝堂和當年有什麼區別?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蘇珏似乎是看出他想什麼了,擡手揉了揉林瑔的髮絲,道:「和當年不一樣,我們並沒有那般無措,縱使天塌下來了,我們這麼些人也撐得住。」
「感覺如今是腹背受敵。朝堂上有丞相太后,大蘇外燕月虎視眈眈,還有這個非要橫插一腳的沐禾,處處都是死路。」
「誰說沒活路?」蘇珏笑了聲,道,「我們不就是活路嗎?活著就有熬出頭的一天。」
林瑔還想回一句「那光腳的還不怕穿鞋的呢」,到底也沒說出什麼來。
一連幾日綿綿細雨,著實讓人心煩。
這天卻好像知道人的心意似的,會試結束那天倒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臨風和秦艽跑過來迎林瑔回府,念叨了一路。說肯定是因為自家去科舉的公子都中了,這才一片好天氣。
聽得林瑔啼笑皆非,反問道:「科舉若是人人都能中也就不會年年都有失意之人了,照你們兩個這麼說,今日放晴是因著考完了,那沒考過的要怎麼說?這天應該愁雲慘澹才是。」
秦艽道:「這不還沒出名次呢嘛!人人都覺得自己能中,自然心情好,天氣也跟著好!」
林瑔掃他一眼,道:「還沒說呢,你們兩個怎麼一塊兒過來了?」
臨風道:「這不想著公子這麼些年沒見著我倆一塊兒來接您了,殿下那邊忙著招待客人實在撒不開手,我倆一合計,就一起過來了。」
林瑔挑眉:「說實話。」
臨風立馬交代:「好吧,鍾稞先生過來了,還拎了一大筐蛇過來,說他新尋摸的野味,結果跑出來兩條不知所蹤,殿下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我倆怵得慌,就跑出來了。」
林瑔:「……蛇?那府里……」
秦艽貼心道:「周家的小姐公子還有太爺夫人都還在,聽聞您回來,太傅也說要過來,只不過還沒騰出手來,表小姐和潯翊公子倒是過來了,他們倆不怕,但只是過來看熱鬧的。哦,季昭也在,被鍾先生扣下了,留他做菜。」
林瑔:「……他沒暈?」
秦艽:「我們出來的時候還醒著。」
臨風:「公子?」
林瑔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整個人身形晃了一下,撐住馬車壁安靜坐好:「趕緊回府!」
他們回來得倒也不算晚,瞧府里的樣子還不算太亂套,如果忽略掉碎掉的水缸和正架在火上烤的長條狀的肉。
林瑔眉心突突地跳,如鯁在喉,半晌才無奈地喚了聲:「師父……」
「誒?瑔兒回來了!來來來快嘗嘗,怕你接受不了,這熬的湯,嘗一口。」
林瑔瞥了眼那熬得雪白的肉湯,皺著一張臉,把碗放下來:「我不喝,我不餓,您這是又去哪了?脖子上那是什麼?」
鍾稞以前從不吃這些東西的,再看脖子上掛了一個吊墜兒,似乎是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什麼動物的骨頭,瞧著陰森森的。
「你說這個?蛇骨哨,能辟邪的,你要不……」
「我不要。」林瑔瘋狂搖頭,轉頭看了一圈也沒見蘇珏的影子,倒是看見謝縈坐在不遠處,脖子上還盤了條蛇,一臉淡定地喝茶。
林瑔:「……子卿呢?」
「我知道!」寧苒音舉起手,「我和小舅舅在這邊看熱鬧,子卿哥手忙腳亂地抓蛇,阿止幫忙結果絆了一跤摔進水池裡了。結果七皇子殿下突然過來,見到這場面當場被嚇了一跳,直接暈過去了,謝縈是來找子卿哥的,他不怕而且不想看熱鬧,就幫忙抓蛇了,結果把水缸打破了,現在阿止回去換衣裳,子卿哥扶著七皇子殿下去休息了。」
秦艽悄悄退到季昭身側,眼見他面色蒼白如紙,擡手碰了碰季昭的手也是冰涼,又實在說不出什麼來,半晌才憋出一句:「還好吧?」
季昭沖他無力一笑:「還活著。」
林瑔捂著腦袋,實在痛得厲害:「師父啊……您闖禍了。」
語罷,林瑔擡腳便往蘇珏房裡走去。從前這府里能住人的屋子沒幾間,若按習慣來講,蘇珏肯定也是把蘇璉安置在自己屋裡。
只是沒想到這邊人這麼多,周楚楚一個小姑娘竟然也在,手裡還捏著銀針。
林瑔愣了一下,倒也沒太在意,問:「怎麼樣了?」說著便伸手去搭蘇璉的脈,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只是受驚了。
蘇珏道:「周二小姐精通岐黃之術,本來扎了兩針都醒了,但怕他一時受驚穩定不下來,便又施針叫他睡一覺了。」
周楚楚收了銀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著唇朝林瑔點點頭,就飛快地跑出去了。
周沐柯站在門外,此時也不知道該去哪,便陪周楚楚在這多站了會兒,怕還有用到她的地方。
林瑔瞧這邊幾人神色如常,料想應該沒嚇著他們,才略微鬆了口氣。
林瑔略帶歉意地開口道:「從前府中人不多,我師父常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怕是一時也沒想起來,實在對不住。」
周老太爺和周老夫人忙道沒事,見林瑔如此生疏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
林瑔鬆了口氣,擡手招呼了個人過來,叫他領著他們都去前院。
這才轉頭看向蘇璉:「他怎麼過來了?」
蘇珏輕嘆:「這事也賴我,聽聞他搬出宮來一個人住養身子,我前些日子便去瞧了瞧,隨口說了句他院裡的花種得好看,他便說改日移到盆里送我幾株,偏偏趕巧碰上今日了,方才倒之前還墊了一下那盆花,光砸也給自己砸得不輕。」
林瑔哭笑不得,瞧著蘇璉也實在沒轍,有些太實誠了,自己反倒容易吃虧。
兩人又在這陪了會兒,才終於見蘇璉悠悠轉醒,整個人神情呆滯,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蘇珏瞧了瞧,道:「醒是醒了,可還記得出了什麼事?」
「有蛇妖,仙女救我,還拿針扎我。」
林瑔一個沒忍住,背過身來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蘇珏忍俊不禁,蘇璉這一聽就是還沒完全清醒,若是平時鐵定說不出這種話來。
半晌,蘇璉才跟緩過神來似的,一下紅了耳根,語無倫次半晌,最後穿上鞋就往外走:「我也只是來看看五哥,沒別的事,就先走了。」
林瑔道:「留下吃了飯再走吧。」
結果蘇璉走得更快了:「不了!」
林瑔無奈:「他這……」
蘇璉一心逃離,不想前院這麼多人,愈發窘迫,直接跑了起來,瞬間人就沒影了。
林瑔嘆道:「師父,瞧您鬧出來的這樁子倒霉事……」
鍾稞笑笑沒說話,倒是挨個送了補償過去。
周廣雲伸了個懶腰,道:「可算是完了,那考場裡本來就難受,還下了幾日雨,我感覺整個人都是潮的。」
劉樺蕘道:「好在以後是沒有了的,我每次在考場上都怕被攆出去,往後就不用擔心了!」
蘇珏挑眉:「你又沒犯事,攆你做什麼?」
聞言,劉樺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著頭沒說話。
周廣雲笑了聲,道:「我就說他這名字取得應了人!樺蕘,話癆,可不就是話癆一個!做什麼事兒都要念叨著,從前先生打了罵了多少回不見他改,一邊做文章一邊念,這可好,到考場上死命忍著。」
林瑔道:「這往後還有殿試呢,若是能言善辯,放在陛下出考題的時候便是了。」
聞言,周廣雲劉樺蕘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周廣陵:「那得跟廣陵說!」
周廣陵一臉茫然,顯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眾人笑作一團,卻突然聽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你們這邊當真是好生熱鬧,難怪潯翊和音兒都不願在家裡待著,這麼著急地往過跑。」
林瑔笑著喚了聲:「祖父。」
林太傅笑著應了聲,把手裡的酒往地上一放。
蘇珏遠遠地和謝縈對視一眼,蘇珏會意,輕輕捏了下林瑔的手指。
林瑔偏頭看他,無聲問了句:「怎麼了?」
蘇珏道:「過來。」
謝縈視線落到蘇珏身上,頗有些複雜,半晌,才輕嘆道:「我一時竟不知道該說殿下什麼好……殿下雖為殷家人,心卻不偏殷家,若說起您來在下倒覺得可惜,偏偏身上流著殷家的血。」
半晌,謝縈又嘆一聲,這才說起此行的目的:「之前殿下要我查的丞相和殷家之間的事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