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

2024-09-15 09:12:12 作者: SweetTKY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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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瑾安眸光微閃,正色道:「蘇珏,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父皇多慮,子卿自然知道。」蘇珏微微一笑,「這般要緊的事,我自然不會拿它開玩笑。我這樣說,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什麼把握?」

  「清塵。」蘇珏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與他又有何干係?」蘇瑾安眉心微蹙,著實想不明白。

  「他今年十七歲,年紀便是最好的證據。」蘇珏道,「外界傳言的林拾將軍戰死的時間比十七年可要長很多,不知幕後是不是真的有推手,但是太傅他老人家眼光稱得上極好,他抱回來傳承林拾將軍血脈的孩子,真的是林拾將軍親子。」

  年紀是最無法做假的,林太傅抱回林瑔那年,任誰看襁褓里的嬰兒也是剛出生沒多久的模樣。

  蘇瑾安猛地站起來,許是因為動作太大,案上的宣紙都被掀翻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去了秣陵。」蘇珏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周老太爺講了半天,最要緊的也就是我拿出畫像讓他認人的時候。周梓小姐當年和一個失憶的街邊賣字人好上了,後來又跟著那人離開,說是為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個人什麼都不記得,就一個名字,阿容。我問過清塵,林拾將軍的副將,叫林容。」

  ……

  「你把事情都抖摟出來了,陛下怎麼說?」

  蘇珏無奈聳肩:「什麼都沒說。」蘇珏解釋道,「我走的時候他還在出神,若是他都這樣,太傅那邊……」

  林瑔垂下腦袋,接了一句:「就更說不得了。」

  「說不得你還想帶進土裡去?」

  兩人聞聲看去,卻沒想到居然會是蘇謙霖。

  「謙叔,您怎麼來了?」蘇珏微微有些詫異。

  然而蘇謙霖並未理他,視線幾乎是黏在了林瑔身上,呼吸紊亂,半晌,又別過頭去笑了:「好樣的,我就說嘛,這天底下居然還有跟他林飲川一樣不討喜的,敢情是他親兒子。」

  林瑔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別過頭去,什麼也沒說。

  蘇珏微嘆:「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到屋裡去吧,萬一一會兒誰來了再撞見,您要怎麼解釋?」

  蘇謙霖沒說話,算是默認。

  蘇珏親自斟了一杯茶,給蘇謙霖遞過去:「謙叔,您怎麼過來了?」

  蘇謙霖接過來象徵性地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沒接蘇珏的話,反問道:「這事你們準備怎麼跟太傅說?」

  蘇珏自然做不得主,下意識看向林瑔。

  林瑔囁嚅了半晌,低聲道:「沒想好。」

  「所以你們是不準備告訴他?」

  林瑔徹底沒話說了。

  蘇珏連忙岔開話題:「謙叔,我父皇怎麼樣了?」

  蘇謙霖掃他一眼,道:「你可真是挑了個好時候。他為丞相提的那樁事折騰了好一段日子,如今你一回來,敷衍了丞相,卻又要絞盡腦汁地想該給你們什麼職位才最合適,結果你又一下拋給他這麼大一件事,人都懵住了,就在那坐著,什麼都不干。」

  蘇珏也有些無奈:「可這事瞞得太傅他老人家,卻瞞不得父皇……林拾將軍兩次潛入燕月,一次確定是為毒,而另一次依我們來看,也著實不叫小事,與社稷相干。」

  蘇謙霖微微蹙眉:「什麼東西?」

  蘇珏微頓,道:「兵防圖。」

  蘇謙霖上下打量他一番,道:「猜的?」

  「嗯,猜的。」

  「這也是能亂猜的!」蘇珏也不說話了,退到林瑔身邊,也垂下腦袋。

  蘇謙霖沒好氣道:「如不是十足的把握,這種話是最說不得的。兵防圖,你們也敢想!若真是這個,那可是要翻天了。」

  林瑔有些失神,他們回來得太過倉促,似乎忘了些什麼……

  「秣陵!」林瑔靈光一閃,見兩人都看著自己,林瑔解釋道,「我想再去一趟秣陵,父親曾在那住的時間不短,興許能找到什麼。」

  蘇謙霖這次沒有反駁,抿了口茶水,道:「你們都回來了,想出去自然沒那麼容易,最起碼要等到丞相如願以償,你們離開京城才是安全的。也罷,都這麼些年過去了,也不急這一時三刻的。」

  但若丞相真是那麼容易滿足之人,哪還用拉扯那麼久。

  看丞相的那個意思,似乎是想給蘇尹塞到吏部去。

  每三年一場科舉,朝中便能多出許多沒身份背景的舉人來,正是拉攏人的好機會。

  只是蘇瑾安哪能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咬死了不鬆口,無非就是拿斟酌考慮噎回去。

  丞相那邊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蘇瑾安自然偏著蘇珏那邊,便專把人往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上引。

  如此,鬧騰了許久也沒結果。

  若是一直如此倒也罷了,都膈應著,誰也別想越過誰去,偏偏此時變故突生。

  北境外圍有幾個邊陲小國,本是燕月附屬,可燕月這幾年閉國不出再沒半點兒動靜,這些零零散散的雜碎自然也不敢做什麼。

  誰知道正趕上這個節骨眼上,卻聯合起來公然挑釁大蘇,可是讓丞相抓住了好機會。

  丞相一派全部放下為蘇尹謀權之事,寧要蘇珏領兵出征,甚至搬出殷菲柔來。

  說什麼五皇子本為陛下嫡子,邊陲小國動盪,無疑是在打大蘇的臉,要蘇珏替父親征,揚大蘇國威。

  給蘇瑾安氣了半死,當場摔了奏摺。

  甚至還有人直接對著五皇子府磕起頭來,說蘇珏願意領兵出征,揚大蘇國威,實在感天動地,像是林拾將軍的風采。

  這下可好,無論本人怎麼說,這頂高帽子已經扣上了。

  蘇珏林瑔在大門內站定,聽了許久。

  蘇珏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不對來,甚至唇邊還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清塵,你看丞相做的這個局可有意思?」

  林瑔言簡意賅:「我想扇他。」

  蘇珏失笑:「打他一頓也不是不行,只是該鬧還是得鬧……商量一下?」

  林瑔掃他一眼,沒說話。

  臨風氣得牙痒痒:「公子,這人分明就是來挑事兒的!不能把他怎麼樣就算了,還得在這聽,多憋屈啊!」

  林瑔讚許地看了臨風一眼,道:「誰說不能?」

  阿止道:「可是他嘴上說的都是恭維的好話,就算知道他居心不良,不是……也拿他沒辦法嗎?」

  「他有理的時候我拿他沒辦法,他沒理的時候我還拿他沒辦法那這日子就不用過了,成日給人當受氣包就完了!」

  蘇珏輕笑:「何必為這種人動氣呢?你……」

  話未說完,蘇珏就收到林瑔一記眼刀。

  林瑔深呼一口氣,道:「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但總得事先說好,約法三章。」

  蘇珏軟了神色,目光落到林瑔身上眼睛也不眨一瞬:「清塵要說什麼?」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雖然不是燕月,可幾個燕月的附屬國加在一起,實力也不容小覷。」林瑔吸了吸鼻子,聲音不大,卻十分有力,「若真有什麼……寧死,也不能做逃兵。」

  蘇珏勾唇輕笑,微微頷首,意料之中,沒什麼可說的。

  君子之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若真就倒霉到這種地步,為大蘇而死,既能全了自己的名譽,與他相關之人也能得到善待。

  可若是做了逃兵,活著也是窩囊一輩子。

  林瑔這第一句話,委實不算意外。

  林瑔深深呼了口氣,道:「得好好活著。」

  蘇珏失笑,擡手輕輕揉了揉林瑔的髮絲:「我知道。」

  寧死不做逃兵,卻又說好好活著,無非就是林瑔信他。

  蘇珏微微有些出神,他跟自己說好了的,要看著林瑔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才行。

  這是他現在的願望,也是自己曾經的誓言,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

  蘇珏道:「那外面那人就交給你處置了,我去外面租一匹馬吧,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委實出不去。」

  林瑔點頭,隨即一揮手。

  臨風阿止方才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敢說,如今見林瑔動作,還著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趕緊把門打開。

  蘇珏捏了捏林瑔的手,道:「我去宮裡,這裡便交給你了。」

  隨即,便從一群人自動讓出的過道上自行離去。

  林瑔看著他的背影,眼睫微顫,隨即深呼了一口氣,道:「阿止,摁住他。」

  聞言,周圍頓時一片竊竊私語,那人慌亂一瞬,又很快恢復鎮定:「清塵公子這是何意?草民感念五皇子殿下願意親征贏回我大蘇的臉面,這才……」

  「臨風,打!」

  臨風愣了一下,懷裡還抱著方才抽出來的門栓,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門栓就不由自主地重重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慘叫一聲,愈發不服氣起來:「難不成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就有隨便打人的道理了!」

  「隨便?」林瑔冷笑一聲,「你話說得輕巧,我割了你的舌頭都不為過!口口聲聲說什麼贏回我大蘇臉面,你是何用意!」

  「我……」那人慌亂一瞬,還沒等開口,又被林瑔堵了回去。

  「此番不過是邊陲小國動盪,不知天高地厚挑釁我大蘇,何足為患,竟能牽扯到我大蘇的臉面了?你就這麼盼著大蘇的臉面被別人摁在地上踩?」林瑔厲聲道。

  不就是扣高帽子嗎?誰還不會了。

  「再者,你也知曉殿下不日便要出征,還在皇子府門前成日叫嚷個沒完,要殿下如何歇息?難不成你竟是那邊派過來的細作,專門來擾得殿下不得安寧!臨風,給我繼續打!先打他一頓,再扭送到官府去,就說這人疑似敵國細作,嚴刑拷打,不論生死,務必要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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