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2024-09-15 09:12:11
作者: SweetTKY
回京
蘇珏呼了口氣,卻看不出來半分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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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爺本來說先跟他一起來見見林瑔,被蘇珏婉拒了。
他總要先跟林瑔說一聲,如果林瑔同意他才能讓周家的人見他。
「殿下。」
蘇珏看向來人,卻見謝縈神色微妙,看起來頗為心累。
「這是怎麼了?清塵呢?」
「他……」謝縈欲言又止,索性把問題拋給臨風,「臨風大人,勞煩過來一趟!」
「啊?」臨風不明所以,樂顛顛地過來了,「殿下你回來了!怎麼了?」
蘇珏失笑:「這是怎麼了?我說清塵去哪了?」
臨風面上的笑一僵:「阿止,阿止!殿下找你有事!」
蘇珏微微挑眉,這到底是鬧的哪一出?
阿止沒想太多,左看右看也沒人能推了,便下意識看了眼後院的方向:「殿下,您還是先別去了。」
「為什麼?」
阿止沉默片刻,道:「方才……方才臨風拉著公子一起玩飛鏢,結果公子一枚飛鏢扔出去,把後院那棵槐樹的一枝樹幹……給劈下來了。」
蘇珏想了想:「好像……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
「殿下,我還沒說完。」阿止神情微妙,道,「公子直接扛了斧子出來,劈起木頭了,說要做木雕。」
「做個小玩意兒,他若是高興便由他了。還能讓你們愁成這樣的?」蘇珏笑了聲,朝謝縈半開玩笑道,「怎麼,謝公子心疼自己那棵樹?我賠給你。」
謝縈苦笑一聲:「一棵樹罷了,還真不至於……殿下,您不覺得少了個人嗎?」
聞言,蘇珏一頓:「你說小叔叔還是音兒?」
「不是音…不是寧小姐,她出門玩去了。」
那便只能是林榭了……
「所以他人呢?」
臨風咕噥道:「公子心情不好,劈木頭跟劈人一樣。潯翊公子還在公子耳朵邊兒上絮叨個沒完……終於被綁起來了,我們跑出來的時候,公子磨刀呢。」
蘇珏沉默良久,彎了彎唇角:「不至於。」說著便走了。
林瑔嘛,不高興還沒完沒了地吵他,至多是把人綁了找個地方一丟,不吵到自己怎麼都好,謝縈他們純屬是自己嚇自己。
「清塵這做的是什麼?」
「樹。」林瑔頭都沒擡。
蘇珏輕笑,跟哄孩子似的:「拿樹做樹啊?多沒意思。」
林瑔扔了刀子,道:「那你說做什麼?」
「做只小兔吧,擺在樹底下。」蘇珏左右看了看,沒見著林榭的人影,「小叔叔他老人家呢?」
「走了,不然還真把他一直綁在這?」林瑔掃他一眼,道 ,「聽臨風他們說什麼了?他們想得多,那人也跟著瞎湊熱鬧。」
林瑔手搭在桌沿上,無意識地摩挲幾下,有些遲疑地問:「子卿,你……」
「我去周家了。」蘇珏沒怎麼遮掩,橫豎也瞞不住。蘇珏坐下,問,「說重點的……我們清塵生得真好,神似父形肖母,專挑了最好的地方長。」
林瑔怔了半晌,突然痙攣似地一抖,眼睫微顫,喉嚨里堵得厲害,頃刻間便紅了眼眶。
他別過臉去,吸了吸鼻子,又很快恢復鎮定。
「這件事……要現在和太傅他老人家說嗎?」蘇珏輕聲問。
「過段時間再說吧,讓我先緩一緩……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那就先不說。」蘇珏微嘆,話鋒一轉,道,「清塵可知道阿容這麼一號人?」
「阿容?」
蘇珏點頭:「我聽周家老太爺那個意思,其實林拾將軍來秣陵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有一個名字,他說他叫阿容。我總覺得阿容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可卻實在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
「阿容……」林瑔思忖片刻,突然靈光一閃,卻還有些遲疑。
「怎麼?想到誰了?」
「父親的副將,是林家的家生子,追隨父親出征後,父親為他脫了奴籍,似乎沿用在林府的名字,叫林容。」
「林容,那便是了!」蘇珏豁然開朗,「林拾將軍曾把要緊的事都交代給了副將,可惜後來不知為何,副將也沒能從大火中活著出來。若是副將因為護送林拾將軍而死,將軍僥倖逃出生天,卻前塵盡忘,只記得副將救命之恩,以為自己叫阿容……」
林瑔猶豫片刻,有些遲疑道:「那我母親又是怎麼回事?」
蘇珏苦笑一聲,輕輕搖頭:「其中因果並不知曉,但我想那時林拾將軍興許是記起了些什麼,周梓小姐最後留給周家一封信,只說有事要辦,待回來再解釋,只可惜……不過其中牽扯的,似乎還有一個沐家。周梓小姐曾與沐家大公子訂下親事,後來出了那檔子事,婚約自然做不得數了。不過沐家落敗,指著這門婚事周轉,還要繼續履行婚約,後來沐家大公子就不明不白地病死了。」
「病死?」林瑔略微有些詫異,「這位沐家大公子可是身患舊疾?還是突然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都沒聽說,周老太爺只說小病,反反覆覆不見好,就這麼被拖累死的。可我總覺得奇怪,若不是身子骨奇差的人,應當不至於如此。沐家大公子的死有蹊蹺,可沐家也沒了,又是一條死路。」
「什麼叫沒了?」
「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什麼都沒了,不過……」
林瑔無奈:「少賣關子,趕緊說。」
蘇珏挑眉,很是無辜:「你急什麼?我都沒想明白,若是說出來連帶著擾亂了你的思路,那不就完了?沐家有個養子,與沐家關係一般,只和沐家大公子關係好,平日裡出門求學很少回去。按道理來說,如果清塵你是那個沐家養子沐禾,與你關係最好的大哥死了,這個家也沒有別的能讓你記掛的東西了,那你還會回去嗎?」
林瑔思忖良久,道:「興許會,走個過場的事。可如果是習慣了無拘無束之人,此處沒有牽絆,也著實沒有回來的必要。」
「對啊,怎麼想都覺得沒這個必要,但是沐禾回來了,並且他一回來,沐家就因為走水,死絕了。」蘇珏一時間有些失神,「或許……沐禾並沒有死。」
「他就算真的活著,想要找到這個人,也無疑等於大海撈針。」
林瑔話音剛落就聽臨風大喊道:「殿下公子!」
蘇珏林瑔聞聲看去,只見臨風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滿面焦急:「京中傳來的消息,陛下急召殿下回京!」
蘇珏林瑔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京中傳來的消息,卻不一定是陛下傳來的消息。
二人僵持了好一會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碰巧林太傅密信也來得快,林瑔反反覆覆確認了幾遍,是林太傅筆跡無疑,這才匆忙啟程回京。
丞相最近鬧得動靜著實太大,勢必要從蘇瑾安手中分出一點權利給蘇尹,其餘皇子避其鋒芒,蘇瑾安就是有心找人制衡,也無人願意。
索性最後搬出了蘇珏,道蘇珏也已經開府多年,既然不在宮中,便也給個職位,好好歷練一番。
丞相自然不肯,聯合門生日日給蘇瑾安施壓,一副要搶在蘇珏回來之前就將此事定下的意思。
蘇珏甫一回京便要進宮,著實有些倉促。
白日裡朝堂上就鬧個沒完,好不容易下朝了,丞相也要跟過來叨叨個沒完,蘇瑾安著實有些頭疼。
「父皇。」
蘇瑾安揉眉心的手一頓,擡眼看向蘇珏:「回來了。」
蘇珏在外人面前倒還算乖順,朝蘇瑾安畢恭畢敬地行禮過後才朝韓丞相微微頷首:「丞相大人也在啊。」
韓丞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五殿下回來得可真是時候。」
「他回來,事情才好辦。」蘇瑾安淡淡道,「既然別人都說什麼身體抱恙、無心於此的,那歷練一事,便只有蘇尹蘇珏二人,他回來了,此事才好定奪。」
韓丞相面不改色,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影響,甚至還順著蘇瑾安的意思往下說:「陛下說的是,五皇子殿下一個人在外邊兒住了這麼些年,總不能一直閒散著,該給個活計好好歷練一番。不過,」韓丞相話鋒一轉,「殿下年歲畢竟還比大皇子殿下小得多,還未及弱冠,心智也不成熟,不宜太過操勞。」
蘇瑾安嗤笑一聲:「能差多少?心智是磨鍊出來的。怎麼,丞相是覺得心智不齊全的孩子只要過了年紀就一下長大了?」
蘇珏心道未必,若是真能如此蘇尹何至於這麼些年也像個傻子。
「陛下說笑了。」
「行了,丞相的意思朕明白,此事容後再議,還需得我好好想想。」蘇瑾安揮手示意韓丞相離開。
「是,那臣先行告退,不叨擾陛下的清靜了。」
蘇瑾安閉了閉眼。這群人一個個都好像腦子不太靈光,翻來覆去一套說辭,都吵完了又跟他說什麼不擾他清靜了。
蘇珏失笑,見韓丞相走了,才自己找了個蒲團坐下。
「我讓你坐了?」
蘇珏挑眉:「那我先站起來,等您發話?」
蘇瑾安懶得理他:「說說吧,出去這麼久,總不該一無所獲。」
「您說哪個?是荒鷹城的事辦得怎麼樣,還是您想讓我們查到的東西?」
蘇瑾安終於撂下筆,擡眼看向蘇珏。
「您總要有得問,不然叫我從哪裡說起?」
蘇瑾安對此不抱什麼希望,隨口說了一句:「那就從你覺得最要緊的開始說。」
蘇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下一秒,猶如一顆驚雷埋入水中轟然炸開:「與燕月最後一戰,林拾將軍那時候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