夡

  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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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新聞，久久說不出話。

  「宋清風，你怎麼了？」戶漪年見我一點反應都沒有，輕輕地戳了戳我。

  「剛才那則新聞我沒聽懂，能不能再聽一遍。」我說。

  「這是直播，不能滑進度條。」戶漪年回答，「你聽幾遍都一樣，既白已經不在了。」

  我擡起頭，眼睛看向天花板，我突然明白了聞風那天為什麼抱著我哭著說他不想出國，原來他出國就意味著死亡。一低頭，眼淚就止不住流，我趴在桌子上啜泣，腦海里，全是聞風那天流淚的場景。他一出生，他的命就是註定了的，他生，就是為了死而準備。

  「聞風，你為什麼每天都活得那麼有規劃？」

  「我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每天的事情做完了，晚上才能安心的睡覺。」

  「聞風，你對你未來的職業有什麼規劃嗎？」

  「當一個科學家。」

  「你也想成為科學家嗎？」

  「我沒有想成為的，只不過父母替我決定好了，所以我懶得花時間去想了。」

  「這個你都懶得想，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下一餐我該吃什麼好吃的。」

  「別哭了，給你聽這段錄音就是讓你不哭的。」戶漪年打斷了我的回憶，強制性地把衛生紙按在我的臉上。

  「我喜歡聞風，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喜不喜歡我。」我哭著說：「我們都以為清秋會死，但是清秋沒有死。我們都以為阿張死了，但是阿張回來了。戶漪年，你告訴我，聞風是不是也沒有死，這個夡可以重新聚合，讓聞風回來。」

  「這不是童話世界。」戶漪年說完，起身離開了，她自己都快要抑鬱了，不能再忍受我的眼淚了。她從小就知道聞風會死，她每天都準備著接受聞風的死亡，但是聞風真的死了，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她憎恨伯父伯母利用自己的孩子，憎恨聞風奶奶只會敲木魚，憎恨爸爸媽媽不阻止，憎恨沒有早點偷偷把聞風劫走，眼睜睜看著他走向了死亡。

  聞風父母的案件審判了三天都沒有審判出結果，沒有人知道他們做的是對是錯，但是全世界都開始使用夡，當初沒有電的地方也實現了全面供電，全世界都用上了免費的電，這電沒有一點副作用，不會產生二氧化碳，不會讓電線發熱，不會引發火災，不會污染環境。聞風上了感動世界人物：帶著一顆謙和的心來，化成全世界夡去。你為世界而生，也為世界而死。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岩岩若孤松之獨立說的是你，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說的也是你。為什麼地球的眼睛清晰明亮？因為你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聞風成為感動世界人物之後，聞風的父母也順利成為世界突出貢獻者。重獲自由後，聞風的父母駕駛宇宙飛船離開了地球。「我們將不帶任何的食物，在茫茫宇宙中等待我們應得的死亡。」這是聞風父母的遺言。

  聞風死後，他的家也被炸成了一片廢墟，以前那些靠石油發家的國家全部都陷入了經濟危機，世界上沒有人再需要他們的石油了，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部轉化改成電能源，他們的國家地位一落千丈，他們開始不爭土地面積了，改爭天空面積了。各交鄰國之間開始爭吵，打仗，天空中升起一朵又一朵的蘑菇雲。

  要是聞風知道自己貢獻換來了全世界的戰亂，內心得有多麼的悲傷。

  在這個荒唐的世界，阿張還要添油加醋，她居然拒絕了張子的求婚，和惡靈重歸於好。

  「阿張，你怎麼還喜歡惡靈，他害死了你的父親，害死了你的母親，還差點害死了你啊！」雅頌生氣地罵。

  「惡靈他已經為我改變了，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害人了。」阿張解釋道。

  惡靈得意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阿張為他辯解，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已經得到了阿張堅定不移的愛。

  雅頌和阿張對罵了一個小時，最後雅頌拉著我離開了張家。

  張子獨自一人在酒吧買醉，他以前最不喜歡這種地方，現在覺得，這地方就應該早點來。一個穿著紅色上衣和牛仔短裙的女生看包廂里只有張子一個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帥哥，你怎麼一個人喝酒？」女生的聲線和阿張格外地相似。

  「阿張？」張子擡頭，卻怎麼也看不清女生的臉。

  「帥哥，你怎麼知道我姓張，你暗戀我？」女生走到張子的面前，近距離欣賞張子的美貌。

  「阿張，我愛你。」張子再次表白。

  女生低下頭吻張子的嘴唇，阿張沖了進來，看見張子正在和別人親嘴，連忙退了出去。張子回過神，仔細看清眼前人的模樣，不是阿張。張子幾乎是飛了出去，開車回了家，在廁所里死命地洗自己的嘴巴。

  阿張開車回來，發現張子的車也停在車庫裡，跑上樓質問張子：「哥，你剛剛是不是酒駕了？」

  張子沒有理阿張，依舊在瘋狂洗自己的嘴巴，巴不得把嘴巴剪下來丟進垃圾桶里。阿張看不下去了，關上水龍頭，伸手摸了一下張子的嘴唇，把手指上的血水展示給張子看：「你看，你的嘴巴都被你洗出血了，別洗了。」

  阿張的觸碰讓張子冷靜下來，為了能讓嘴巴徹底乾淨，張子雙手捧著阿張的臉強吻了上去，讓阿張的嘴巴觸碰到自己的嘴巴的每一個地方。阿張掙扎了許久，最後一巴掌呼在了張子的臉上。「張子，你真過分！」阿張走向走廊盡頭的惡靈生氣地說：「走，我們搬家，我再也不住張家了。」

  阿張搬著行李去了張家的另一個房子裡，這個房子離她的小學近，她小學的時候就住在這裡。

  阿張給自己鋪床，套床單，惡靈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忙碌的阿張：「阿張，接吻是什麼樣的感受？」

  「像這樣。」阿張站在惡靈前面，臉極其靠近他的臉：「我靠近你，你會感到一絲激動嗎？」

  惡靈從未如此近距離看過阿張，阿張的主動靠近，讓他的神經開始緊繃，大腦極其興奮，他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做壞事的快感都不及這萬分之一。「會。」惡靈回答。

  「接吻會比這快樂一萬倍，相愛之人接吻勝過人間一切，不過，我不需要接吻，我只需要每天能看見你好了。阿靈，你希望可以每天都看見我嗎？」

  「當初你生死不明，我每天都在希望可以看見你。」惡靈懵懂地回答，他作惡了一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任何人的痛苦都可以讓他快樂，但只有阿張的痛苦會讓他痛苦，他早已習慣了這個女生的糾纏，這個女生的不知死活，更準確的說，他喜歡這個女生堅定不移的選擇他，他從小沒有夥伴，母親大人總是罵他是雜種，但是，眼前這個人會溫柔的喊他阿靈。他想，他要一輩子和這個女生在一起，看著她漸漸老去直到死亡。

  阿張鋪好床，躺到床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阿靈，你睡這裡。」

  惡靈躺在阿張的旁邊，默默看著阿張的臉，他想觸碰阿張可愛的臉龐，可是什麼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