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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心跟楊米娜認識這麼久，兩人好到家庭的個人的事都會分享，楊米娜此時的表情，她哪裡會看不懂，當即問道：「是你說了還是你家歐洋說了？」

  即便是閨蜜中的閨蜜，楊米娜還是有幾分尷尬，支支吾吾道：「我……」

  辛心扶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個老媽是什麼性格，你居然跟你媽說了？！」

  

  「我跟我爸說了，」楊米娜有點臉紅，「我爸發簡訊說我，我本來就委屈，他那麼說我更難受了，就說了。」

  雖然她沒具體說，也沒講她爸發了什麼，但辛心沒少聽她的事，自然心有靈犀的懂了：「這事怎麼就這麼趕巧呢，你爸這次態度似乎很向著你媽媽，但按道理，不應該啊，以前你爸雖然也和稀泥，但好歹私下還是能安慰安慰你的，道理叔叔還是都明白的，這次怎麼……」

  兩人一看時間，正好可以約了吃中飯，還能細說，於是掛了電話，楊米娜就收拾出門了。

  他兩約在老地方，地鐵都能到的一家購物中心，過來花的時間也差不多，誰先到誰就先去占個座位。

  楊米娜先到的，微信很辛心商量後，先點了兩杯港式鴛鴦，取了後直接到了餐廳，辛心在她落座後沒多久就到了，脫了外套兩人很迅速就著電話里的話題接著聊：「你爸這次態度很迷惑啊。「

  「不知道，可能因為我媽就在他邊上吧，現在我媽打電話都是開免提，我爸會在，事後我媽不承認自己說了什麼，就會說『你爸爸也在，我開了免提，他也聽見了』，」楊米娜頭疼道，「我真的沒想過自己家人說話也能搞成這樣，只要想到這個我就好煩，特別，窒息，你理解吧，特別難，好像中間有個屏障，我說什麼都被擋回來了，他們只在乎自己說了什麼，我是不是在聽在接受，我說了什麼根本不重要。」

  「那你爸聽你們離婚了，還指責你？」

  「沒，他一開始給歐洋打了個電話，歐洋應該是上火嗓子啞了，我爸估計本來是要說他的，後來沒說，」楊米娜說，「這是我推測的，從我爸後來跟我說話的語氣。」

  辛心想了想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倆好像氣場很弱？」

  楊米娜擡頭看她：「什麼意思？」

  「就是能量特別弱，一有事就被帶著走，好像自己完全帶不動，「辛心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補充道，「就是一種感覺，誰不上來，一有事吧，就想擺爛，甚至想乾脆睡一覺，一覺醒來管它什麼結果，反正不想自己去思考。」

  楊米娜點頭道：「對對，就是這樣，前陣子因為孩子中考的事，我真的特別想離家出走，恨不得過個6、7、8年再回來。」

  「我理解的能量弱，就是這樣的。」

  兩人一陣沉默，楊米娜說道：「你聽過一個詞叫內耗吧，感覺其實我們基本都在家庭里內耗，工作上的事真的不算什麼，再煩也不會有家裡的事煩，你都不知道，因為一句話引發的後續衝突簡直讓我想死。」

  「對，內耗特別傷自身能量，內耗完了也沒精力干別的了。」

  兩人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細想著每次她兩傷神的事，其實都是家裡的事，工作的事吐吐槽罵罵咧咧之後還是繼續做，畢竟有錢拿，但家裡的事真的過幾天就是一個循環，幾乎每個月都能因為同一件事反覆折騰，這次壓下去了下次還來，好像這事永遠都解決不了。

  「好煩，真的好煩。」

  好在菜上來了，兩人對著冒著熱氣的串串香一陣狂拍，煩心的事暫時都被好吃的取代了，等吃飽了，血液往胃裡跑，腦子裡更是什麼都不想想。

  「吃能讓人快樂。」楊米娜說。

  兩人相視一笑，好像之前的煩心事都不見了。

  只是好像。

  「走著，吃點甜品。」

  從餐廳出來，兩人開始轉場，上次是了冰淇淋，這次換成薑汁撞奶。

  這會兒大部隊都還在吃飯，甜品店裡就她們兩個，楊米娜勸她：「離婚的事別隨便說，挺傷感情的，你婆婆的態度是你婆婆的，具體還得看你老公怎麼想。而且吧，我覺得他可能就是跟他媽提了一嘴去醫院做檢查的事，但你婆婆就發散思維了。」

  「昨兒晚上其實我想的很仔細了，」辛心說，「尤其我們之間沒孩子，要離婚容易得很。你說他什麼都跟他媽說吧，其實也說的不多，但就這不多，給我造成了很多麻煩。」

  「我很理解你。而且我媽媽怎麼說也是我親媽，我再跟她生氣，她再跟我鬧，過個一陣子就好了，畢竟是血親，就算鬧的厲害，最後也不會傷筋動骨，但婆婆跟媳婦就不一樣。」

  「就是這樣的，沒有血緣關係，鬧一次傷一次，鬧多了就感情就沒了。」辛心說，「我現在帶著幾個孩子的美術課，收入還是有的，唯一離婚後麻煩的就是住的地方。我也不可能回老家，也不會回我爸媽那住，只能是租房子。租房子的費用不是一筆小錢，本身我這邊上美術課的房子就是租的。」她點開手機里的計算器算著，「要是再租房，一個月賺的都給房租了。」

  「那要是住的跟教課的地方是一間屋子呢？」

  「我也想過了，那就得換個大一點的房子，確實能省一些，但上美術課的地方得寬敞一點，只能租那種複試的，樓上我住，樓下上課，還得離現在的地方不遠，就得在附近，不然學生上課不方便，家長會退課。但這種戶型都貴，要是複式的辦公室那種，衛生間倒是有，但洗澡未必行。」

  「那……」

  辛心道：「其實還有個法子，就是上完這一期我再離，或者我離完了堅持把這期上完，之後換個地方住，再在周圍招生。」

  「你這些學生都跟了你好幾年了，她們之間也互相介紹，離開了未必好再找學生，尤其現在經濟不太景氣。」楊米娜說，「而且現在只是你的想法，你家老公未必願意離，你還是得跟他談。」

  「那你呢？」辛心問。

  楊米娜說：「我不想離，我想的很清楚，因為這些事內耗到離婚，那我太失敗了。我確實在處理父母和老公的關係上做的不好，這次我也意識到了，我想再試試。」

  「你兩離不了。」

  吃了頓飯，互相見了面，聊了也不少，但總感覺最後又聊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