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師的心思×冒險
2024-09-15 08:57:38
作者: 切尾
蘇老師的心思×冒險
忙完手裡一堆工作,審完最新一期的校報,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來了幾個學生做畢業諮詢,明玫感覺這一天天的都是忙不完的工作。等和學生們聊完,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她扯著干啞的喉嚨,喊了聲「進來」。
進來的人讓她意想不到,明玫起身相迎,一不小心碰翻了水杯。
「明老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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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憑淵拎著紙袋走進門,目光落在亂七八糟的桌上。
「該死!」明玫口不擇言,冒了句不合時宜的,又很快糾正,「哦不是,蘇老師,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她手忙腳亂收拾著桌上的一片狼藉,然而越收拾越亂,整一個挽救不了的局面。
等擡頭再解釋,蘇憑淵已經過來主動幫忙。
倒在桌邊的水杯已扶正歸位,沾了水跡的稿件已轉移到別處,而更多散落各處的書本也被整理妥當。
「明老師,臨時過來,多有打擾。這些書是圖書館借的吧,沒被水潑到,稿件卻沒那麼幸運,不過問題也不大,晾乾了能照常用。」
「謝謝啊,最近忙到起飛,我還沒空整理,是亂了些。」
蘇憑淵禮貌地點點頭:「確實有些亂,但也可能是亂中有序,畢竟每個人的習慣不同。」
這玩笑開得點到為止,她壓根沒辦法反駁,要不說蘇老師口才了得呢,三言兩語就把人拿捏了。
「我這習慣確實得改改哈,哦,你隨便坐,我先收拾一下。」
「不急,你先忙。」
蘇憑淵退了幾步,隨意打量著辦公室,當真不慌不忙等著。
明玫一邊收拾剩下的東西,一邊用餘光觀察他。
嚯,蘇憑淵哪怕隨意站著,也掩不住身上的優雅溫潤的氣質,而與之掛鉤的另一個詞大概叫做有分寸的距離感。明玫暗自琢磨,這個男人果然只適合遠觀欣賞,至於有本事親近他也只剩楚阮月了。從這兩人最近的日常動態來看,顯然已經進展到另一個階段,各種暗戳戳地撒糖,糖分早已超標。
「蘇老師,你找我是……」明玫打起精神,轉身問。
「這是杏荷坊的糕點,阮月讓我帶給你的。」蘇憑淵提起手裡的紙袋,示意道,「另外還給多納買了禮物,一併拿來了。」
「誒?我就隨口提了句,她還真買了啊。」明玫驚訝於阮月的行動力,當然還有蘇憑淵合格的運送力,「真是的,跟我還客氣什麼。蘇老師,太感謝了啊。」
「不客氣,舉手之勞。」
明玫接過沉甸甸的袋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又生出疑問。
「還有咖啡啊?哇,聯名款,很難買的!」
「這也是給你的。」蘇憑淵朝她笑了笑,表情溫柔得能把人心化了。
明玫頂著滿頭問號,不明白眼下是什麼狀況。
「這個……」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對勁,她一向心直口快,這會兒卻有些緊張,「蘇老師,你有話直說唄?」
「明老師,是有件事想請教你,方便的話能否聊聊。」蘇憑淵也不含糊,態度很是誠懇。
明玫腦海中飛快竄過無數念頭,最後只剩下一種可能。
「可以啊,我們坐下談,你要聊什麼?」
蘇憑淵這才找地方落座,可看過來的眼神里卻多了嚴肅。
「你知道翟漠是誰嗎?」
明玫一聽這名字,剛要坐下又立刻站起來。
「翟……漠?」她起身的幅度過大,差點沒站穩,而這些不尋常的細節全都被蘇憑淵看了去。
「你知道他的是誰,對吧?」蘇憑淵又問。
明玫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很顯然,楚阮月還沒把整件事告訴蘇憑淵,否則也不至於出現現在登門造訪的狀況。
「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明玫冷靜了些,給了個和善的微笑。
「明老師只是耳熟嗎?」
這問題一個追一個,明擺著有備而來啊。明玫又不傻,當然明白他在試探什麼,可究竟該怎麼回答、回答什麼,她心裡沒底。
「蘇老師,我這一天接觸的學生也不少,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起來誰是誰的。」
「那就請你認真想一想。」這回答顯然不令他滿意,「如果想不起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提醒?」
不等明玫反應過來,面前就晃出個手機,而在手機屏幕上,竟然是她過年期間去坐摩天輪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在你的daylog上看到的,年初六,你和阮月在一起,我有點好奇,這個小姑娘是誰?」
「這個嗎……」明玫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希望不會顯得太尷尬,「這個女孩子是……」
現編也得編個像樣的,她現在何止是沒底,根本是編不出來啊。
「她是不是叫小瞳?」
「啊?你怎麼知道?」明玫一緊張,說漏了嘴,這下是想編也沒法編了。
蘇憑淵倒沒什麼情緒變化,只平靜地看著她:「我不知道,是猜的。」
明玫重重嘆了口氣,她瞅了眼剛收下的……一整袋東西,怎麼有種拿人手短的錯覺。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不放心地朝門口多看了幾眼,經歷了一些複雜的心理活動之後,才把視線落回到蘇憑淵身上。
「你若是好奇,直接問阮月不就好了,幹嘛問我。」明玫是藏不住脾氣的人,分分鐘原形畢露,「我也不是很清楚。」
蘇憑淵略做沉默,仍舊平靜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像明知道對方有所隱瞞,卻不著急拆穿反而耐心等待的篤定,這才是讓人招架不住的。
明玫默默捏了捏拳頭,壓力倍增。
「你不相信阮月嗎?」她隱隱有不滿,卻無法表現得明顯。
「我相信她,也正是因為相信她,才沒有直接問。」蘇憑淵的目光里有了一絲鬆動,「她心裡有顧慮,習慣一個人承擔所有,也不願意麻煩別人。可我不是別人,是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
「你說的都對。」明玫必須承認,蘇憑淵的用情不比楚阮月少一絲一毫,「蘇老師,你能先答應我一件事嗎。」
蘇憑淵神色沉了沉:「你說。」
「阮月對你的感情,遠比你認為的要更深,而且她最信任的人從來都是你。蘇老師,不管她做了什麼選擇,請你一定理解她。」
「我明白,也答應。」
「好,那我也可以告訴你,關於我了解的那部分。」明玫又瞥了眼限量版咖啡,補充了句,「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
蘇憑淵會意地點頭:「是我失禮了。」
明玫哪還計較這些,既然楚阮月有顧慮,那就讓她幫一把,也算是作為朋友的助攻。
明玫花了半小時,把她知道的所有關於翟漠和小瞳,以及當年楚阮月的一些經歷,事無巨細地告訴了蘇憑淵。其實,她也無法還原事件的完整經過,但總歸知道一部分。五年前的事,是楚阮月難解的心事,前因後果她一字不提,總叫人不安心。如果還能有誰能幫得上她,必定是蘇憑淵。
「阮月在火場裡救了個孩子。」蘇憑淵再如何冷靜也沒辦法對這種事無動於衷,「我確實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提過。」
明玫就知道是這樣,也忍不住嘆息:「我是半年前才知道的,要不是翟漠找過來,阮月只怕會一直瞞著。當年的事給她留下多大的陰影啊,她倒跟沒事人似的,只顧著怎麼幫助別人。」
「阮月真沒有提過詳細的經過嗎?」
明玫搖頭:「阮月只說小瞳的手被門夾住了,當時情況很緊急,她選擇優先救人,至於具體經過她不願提。我想,她是怕我擔心,才刻意省略了重點。翟漠之所以找過來,一是為了感謝,二是為了小瞳。小瞳因為心理創傷,記憶不完整,翟漠也算是愛女心切吧。」
話題越聊越沉重,也越聊越多未知,明玫作為知情者,同時又是局外人,有心無力,也是糾結。
蘇憑淵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聯繫上之後,翟漠經常找來嗎?」
「倒也不,翟漠看著謙和有禮,挺有分寸感的,他找阮月都是為了小瞳的事。上次見面,我特別留意了,小瞳被教得很好,也是不錯的孩子。哦,對了,小瞳的媽媽早些年就去世了,翟漠又當爸又當媽的,所以女兒出了那種事,怎麼都心疼吧。」
見蘇憑淵神色愈加凝重,明玫又說:「我個人覺得,翟漠還會為了小瞳的事找阮月,以阮月的性格肯定還會盡力幫,我是擔心……」
「擔心她顧了別人顧不上自己。」蘇憑淵接著她的話說下去,「明老師,如果翟漠再聯繫阮月見面,而你又恰好知道,麻煩告訴我。」
「你打算怎麼做?」明玫問。
蘇憑淵起身:「還沒想好,可能到時候就知道了吧。」
「啊?」明玫還以為他是胸有成竹,結果卻是模稜兩可,「蘇老師,你……行不行?」
「你放心,我做任何決定,都會優先考慮阮月的處境,這也是剛才答應你的。」
「話是這麼說。」明玫也站起來,「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的,你儘管開口啊。」
「謝謝,確實有事拜託,我今天和你談的這些事,請不要和阮月提起。」
他倒是不客氣啊,拜託了最艱難的事。
「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夫妻啊,做事風格都不相上下地相似,拿我當雙面間諜呢?」明玫哭笑不得,忍不住吐槽了句,「為什麼不直接挑明呢?阮月也不可能對你有埋怨。」
「因為我該做的不是干涉或阻止。在這件事情上,真相固然很重要,但阮月的意願更重要,我絕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這是先決條件。」
明明沒講什麼大道理,可就是有種振聾發聵的力量,明玫已漸漸明白,楚阮月是為何如此信任這樣一個男人。
「好,保證一個字不提。」
明玫堅定了語氣,也堅定了內心。既然事已至此,她就安心當好愛的保鏢吧。
送走了蘇憑淵,明玫喝一口咖啡,再嘗一口糕點,接著拿出多納的玩具咬膠擺弄了兩下。她冒出來個主意,興致勃勃地開始打電話。
「阮月,忙吶?」
「忙啊,社會人哪有不忙的。」楚阮月的聲音一聽就是被工作纏身的社畜狀態,「蘇老師有沒有找你,收到東西了嗎?」
「收到了。」明玫身兼巨任,鬥志昂揚,「為了感謝你,我決定這周末約你露營燒烤,你有空的哦?」
「露營?怎麼突然有興致?」
「什麼叫有興致啊,這春暖花開的,正是露營的好天氣,多納也想出去溜達溜達。我不管啊,你騰時間帶著蘇老師一起。對,把工作室的大家也叫上,越熱鬧越好。」
楚阮月笑得開心:「誒,你是有好事發生啊?講來聽聽唄。」
「都說是為了感謝你。」
「謝我什麼啊?我們之間是需要謝的關係嗎?你有點不對勁。」
「總之,我當你答應了,不許放我鴿子。」明玫哧溜了一口咖啡,「義正辭嚴」道,「你只管帶人,其他的我安排。」
「明老師真大方,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咯。」
到了露營那天,明玫打起十二分精神張羅。沒想到,楚阮月比她還要積極,一大早就和蘇憑淵在樓下等。
「明老師,由我來介紹今天的分工。」等他們把所有露營裝備收拾完畢,楚阮月發話了,「蘇老師,專職司機加廚師加後勤。我專職帶隊。明老師,你就當氣氛組組長吧。」
「你這是要全包全攬啊?」明玫納悶了,這分工怎麼有點反客為主的意味。
「哪能啊,你出錢,我們出力。」楚阮月擠上后座,嘻嘻哈哈地抱住多納,「一會兒到露營地,咱們就等著蘇老師大顯身手。」
「大顯身手?我可想像不出來……」
「明老師,你放心,燒烤這活兒我能行。」蘇憑淵倒是挺會猜。
明玫拉著阮月小聲道:「我真想像不出來,蘇老師衣冠楚楚站在燒烤架前是什麼畫面。」
楚阮月笑得不行:「燒烤架算什麼,蘇老師上得了講台也下得了農田,當年還種地插秧下河抓魚呢,畫面相當養眼。你要不也腦補一下?」
明玫撇撇嘴:「我想像力有限,不懂你的樂趣。」
蘇憑淵也沒忍住笑意:「看來明老師對我有刻板印象,今天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
一直乖乖趴在后座的多納也跟著「汪汪汪」了好幾聲,像在隨聲應和。
「多納也想認識蘇老師對吧?」楚阮月揉了揉多納的臉。
多納配合地「嗚嗚」了幾聲,探過頭看向蘇憑淵。
「喂,到底是誰家的狗啊,能不能矜持點。」明玫抱怨了句。
多納回過頭,傻愣愣地吐出舌頭,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表情。
明玫哭笑不得,竟有種全場我最多余的自覺。
到了露營地,明玫發現今天的場面是徹底不在她預料之內,連忙拽著阮月「質問」。
「喂,這都是什麼組合啊,我人都認不全。」
楚阮月一邊忙著搬東西,一邊解釋道:「工作室的你都認識啊,聞蕭、邢沐芸。聞蕭身邊的是祝南星,跟你提過的辛夷的堂妹,也是工作室的新人。」
「這我知道。」明玫挪了挪下巴,接著問,「沐芸後面那個,誰啊?」
「程軒,聞蕭的同學。」
「啊?就是那個開發遊戲的?」明玫聞過其名,還是第一次見其人。
「什麼叫開發遊戲的,人家一本正經的科技公司的經理。」楚阮月很認真地糾正了句,「他最近正在追沐芸呢,攻勢猛烈,不可小覷。」
「啊?他在追邢沐芸?」明玫沒蓋住大嗓門,惹得眾人紛紛回頭。
「別激動,沐芸雖然沒答應,但擋不住程軒熱情,我覺得他們能做朋友也不錯啊。」
明玫連連搖頭:「我看懸,這程軒就等著栽跟頭吧。還有那個呢,又是誰?」
「葉伊雯。」楚阮月不假思索,「那天正好聊起露營的事,想著讓多納拓展下朋友圈,就喊她帶年糕一起來了。」
「不是吧,你們什麼時候變親近的,別告訴我,卓秉約也要來?」
「想什麼呢,我才沒那麼神經大條。葉伊雯人很好,我純粹是交朋友,和卓秉約沒關係。再說,年糕也是我撿回來的,帶著出來活動,也很正常啊。」
「我才不信,葉伊雯對你沒點牴觸,她不是喜歡卓秉約嗎,萬一……」
「萬一她目的不純裝熱情怎麼辦,你是不是想問這個?明老師,你就放心吧,我頭腦很清醒,分得清楚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
「你明白就好。」明玫拍了拍她的肩,正打算再提醒幾句,忽然手裡的狗繩一下子被繃緊,整個人都被拽走了,「哎,多納,你慢點跑!」
不遠處,只見一隻圓滾滾的小狗在草地上站著,嘴裡還咬著一隻小號飛盤。
「年糕,過來!」葉伊雯拍了拍手。
年糕晃動著尾巴,樂顛顛地跑過去。葉伊雯接過飛盤,用力將其扔到遠處,然而年糕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飛盤越來越遠。這時,一個快到模糊的影子從面前飛過,等大家反應過來,才確定那是多納在奔跑。
「多納!」明玫在後面大喊,根本是攔不住,「你這傢伙!快給我回來!」
「嗚汪!」多納不管不顧地連跑帶跳,眼裡早就只剩飛盤,渾身上下都是「別管我」的倔強。
「明老師家的狗狗也太帥了吧!」
「那隻小小的也好可愛,像個雪糰子!」
聽聲音,楚阮月立刻認出是黎心悅和項菲,她轉身正準備打招呼,蘇憑淵先一步走到身後。
「蘇老師好!」兩個年輕人齊刷刷地點頭致意,禮貌得有些拘謹。
看樣子,她們還不習慣在學校之外見到蘇憑淵,也難怪啊,連明玫都還保留著一些刻板印象,何況是這兩位年輕助教。
「今天是朋友聚會,你們隨意些就好。」
蘇憑淵有心緩和氣氛,但顯然效果不佳,兩個人還是客氣得畏畏縮縮。
「能不能請你們幫忙搬一些輕裝備啊?」楚阮月主動走過去示好,「今天帶了不少東西,得先準備起來。」
「當然沒問題!」項菲和黎心悅配合默契,一個搬摺疊椅,一個拿野餐墊。
趁著忙碌起來的好機會,楚阮月又把祝南星和聞蕭喊過來幫忙,年輕人在一起比較有共同語言,剛才還略緊張的氣氛很快變得融洽起來。
更遠處,葉伊雯藉助飛盤,幫明玫追回了多納,兩個人也因為狗狗之間的友好交流,正式認識了對方。至於邢沐芸,不知聽程軒說了什麼有趣的事,從剛才起就一直心情不錯的樣子。
「東西都搬好了,這邊留我和聞蕭就夠了,你帶其他人去那邊休息。」蘇憑淵在一旁提醒她。
楚阮月看了眼堆滿整張桌的食材,問道:「真不用幫忙啊?」
「去吧,難得人多熱鬧,好好放鬆,好好享受。」
「哦,好好放鬆,好好享受。」楚阮月故意湊近些,好讓自己看清他臉上的表情,「蘇老師,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近距離的對視是一時興起的試探,只怪他剛才的表情過於嚴肅,讓她忍不住關心。
蘇憑淵笑了笑,傾身在她耳邊,用極溫柔的聲音說了句:「草坪上風大,穿著外套,別貪涼。」
還以為這麼多人在場,他會端著架子,沒想到會好好回應她的玩笑,還用這麼隱蔽的法子撩她。
「知道了。」楚阮月不甘示弱,趁著旁人不注意,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蘇憑淵愣在原地,再擡頭她已經跑遠了。
如他們所想,人多果然是熱鬧。葉伊雯性格爽朗,很快和幾個年輕女孩聊到一塊,去草坪上繼續和狗狗們玩。
明玫和邢沐芸一左一右坐在楚阮月身邊閒聊,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吐槽工作中的煩惱。
「那個程軒,什麼情況啊,來了之後和你形影不離的,這才走開幾分鐘啊,視線都快黏你身上了。」
明玫這一問,把邢沐芸問笑了。
「誰知道呢,我已經儘可能降低他的期待了,他倒是毅力不減。」
明玫操心得很:「真不喜歡,你就想和法子斷了他的念想,不然這合作起來也挺尷尬。」
「他都不尷尬,我尷尬什麼。」邢沐芸一副見慣大風大浪的灑脫,「我也好奇啊,他臉皮能有多厚。」
「嘖,我怎麼越聽越覺得有戲呢,阮月,你覺得呢?」
楚阮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說不準,沐芸開心就好。」
明玫見她今天狀態不錯,故意說:「蘇老師今天忙前忙後的,整一個完美居家男人啊。看來你之前說的一點不誇張。」
「當然咯,蘇老師很會照顧人的。之前我身體不好,都是他每天忙前忙後,而且蘇老師煲的雞湯特別好喝,喝了真的能讓人心情變好。」
「蘇老師煲的雞湯,那不得是名副其實的心靈雞湯。」邢沐芸插了句,「我有點好奇是有多好喝。」
「沐芸,下次你們都來我家吃飯吧,我讓蘇老師親自下廚,他不只煲湯好喝,還有很多拿手菜。」
邢沐芸和明玫不約而同笑起來。
「你們笑什麼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不是笑你,是替你高興。」明玫說,「阮月,問你個問題啊,小瞳的事,進展怎麼樣?」
「挺好的,小瞳最近狀態不錯,心理治療很順利,之前的記憶也慢慢恢復了。」楚阮月隨口答道,「前幾天翟漠還聯繫我,問我有沒有空參加Moment的設計展,其實他是想問我能不能去順便看看小瞳。」
「你肯定答應了吧?」明玫問。
「我和小瞳也算緣分到家了,這點忙我當然會幫。」楚阮月不假思索道,「而且我確實對設計展挺感興趣的,一舉兩得的事何樂不為呢。」
「去看個展也好,可蘇老師呢?你什麼時候告訴他小瞳的事。」邢沐芸作為知情人也很想知道。
「我還在考慮。」楚阮月看了眼遠處正在忙碌中的蘇憑淵,「跟你們說實話吧,蘇老師始終認為他要為我受傷的事負責,他嘴上不提可心裡一直有個結。我覺得事情都過去了,他沒必要再耿耿於懷。」
「你是怕他知道了之後會更加自責吧。」明玫看透了她的心思,「可他心疼你不正是在乎你的表現嗎。阮月,你有沒有想過,隱瞞真相併不能讓他真正釋懷,反而會製造不必要的誤會。」
邢沐芸也說:「你們之間已經經歷了那麼多波折,該好好面對彼此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勸了,楚阮月何嘗不受觸動:「你們說得都對,我應該解除誤會,而不是製造誤會,是我想法狹隘了。」
「不如你帶蘇老師一起去看展,然後找機會告訴他真相。」明玫提議,又湊到她耳邊加了句,「順便把你當初的表白補上,這樣也不留遺憾了。」
楚阮月聽後莫名緊張:「我考慮考慮。」
「別考慮了,當一件必然成功的事只差最後一步,沖就完了。」
楚阮月備受鼓舞,拿起可樂與她們碰杯:「不留遺憾。」
[蘇老師來了]
隨著聚餐開始,露營地更加熱鬧。蘇憑淵親手製作的燒烤大餐大受好評,讓眾人再次刷新認知,楚阮月聽著耳邊飛來飛去的讚美聲,比她自己被誇還高興。
蘇憑淵自認優秀也不忘謙虛,把聞蕭和程軒誇了一遍,不過聽起來這誇獎是有心給別人聽的,尤其當程軒給邢沐芸一把一把遞好吃的時,大家都心知肚明地開始起鬨。
程軒也算知分寸,明白自己的偏心過於明顯,大大方方地在大家面前表明心跡,承認自己對邢沐芸的好感絕非一時衝動,大有一副把追求當成持久戰的覺悟。
經他的表白暖場,熱鬧氣氛加了些煽情元素,楚阮月也多了感觸,看向身邊的蘇憑淵。巧的是,蘇憑淵也看向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奕奕神采。
「哎,我們這麼多人來玩遊戲吧。」葉伊雯舉手提議,「真心話大冒險升級版,怎麼樣?」
「什麼是升級版?」大家七嘴八舌地問。
「就是……哎玩起來就知道了,先分組啊左右各一組。」葉伊雯也和小孩子似的,玩心大起,「這樣,Moonen一組,海師大一組。程軒跟著老師隊,我和阮月一隊。」
有了遊戲助興,歡聲笑語不斷。原來所謂的升級版,是一組人先玩遊戲,輸了的人由另一組的搭檔完成大冒險或者真心話。
剛才還勇表真心的程軒這會兒已經第三次大冒險了,不過他完全樂在其中,能為意中人費心出力,他樂意得很。
「哎,這局阮月輸了。蘇老師你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明玫揚起手裡的紙牌,幸災樂禍地問。
「真心話太沒挑戰了,必須大冒險。」不知誰先說了句,惹得其他人也紛紛贊同,「大冒險,大冒險。」
「好,那就大冒險。」蘇憑淵隨了大家意。
「我來出題!」明玫早就等著了,「請蘇老師跳一段超過三十秒的舞,並且把視頻在daylog上公開。」
這個大冒險題目一出,大家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讓蘇老師跳舞還公開視頻,這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懲罰。
明玫得意洋洋地仰起臉,反問了句:「這很難嗎?蘇老師,以你在校慶舞台上的出色表現,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哦。」
楚阮月給了蘇憑淵一個抱歉的眼神,對自己在遊戲中不爭氣的表現感到懊惱。她深知蘇憑淵應付不來,唯有主動認領,可還沒等她開口,蘇憑淵已經站起來了。
「隨便跳什麼舞都可以吧?」
明玫神采飛揚:「當然,什麼都可以。」
「哇,蘇老師來真的啊。」
「這是遊戲規則,不可以反悔吧。」
兩個小助教已經議論開了。
楚阮月也站起來:「那我也……」
「好,既然你自告奮勇,拍視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明玫還嫌不熱鬧,愣是不給楚阮月掙扎的機會。
楚阮月著實哭笑不得,她明明是想陪蘇憑淵一起接受「懲罰」,可這下子完全沒退路了。蘇憑淵卻始終淡定從容,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她往帳篷之外的草坪走去,看樣子是真打算履行承諾。
「你真的可以嗎?」楚阮月擔心地問了句,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捨得松。
「放心吧,這點程度的『冒險』還難不倒我。」蘇憑淵光顧著安慰她了。
「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上次和安珩他們一起去唱歌已經夠難為你了,這次還那麼多人,你千萬別勉強自己啊。」
「遊戲而已,不勉強。」蘇憑淵輕鬆作答,「阮月,你好好拍就行了。」
他儼然一副這個舞跳定了的堅定,一本正經地準備上陣,楚阮月拿著手機舉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身後的大家已經開始熱烈鼓掌,把氣氛也烘托到位,好幾雙眼睛已經看著他們不挪位了。
「蘇老師,要不要伴奏啊?」聞蕭提了個有效建議,有心緩解尷尬。
蘇憑淵卻早就想好了,在手機上一頓操作,點開了一首歌。當輕鬆躍動的旋律響起來時,幾乎所有人都「咦」了一聲,包括從剛才起擔心不止的楚阮月。
「蘇老師選了這首歌啊?」項菲驚訝,「那豈不是……」
「太聰明了,手勢舞也算舞。」黎心悅接著說,「不愧是我們心理學系出來的,就是聰明。」
「這首歌好有懷舊的感覺,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就特別喜歡誒,我勉勉強強也能算和蘇老師同年代的人吧。」祝南星邊說邊舉起手裡的拍立得,對準草坪上兩個身影。
「哇,這歌一起,何止伴奏,全場合唱的節奏嘛。」葉伊雯也不禁感慨,「以前在國外,我們留學生還表演過這首歌,太有感觸了。」
邢沐芸拍了拍明玫的肩膀:「我看啊,就沒有難得倒蘇老師的挑戰。」
程軒也表示贊同,挨著邢沐芸搭上:「蘇老師頭腦強大,邏輯清晰,確實不可小看。」
明玫聳了聳肩,一臉得意道:「我當然知道,本來是想小小刁難一下,結果看起來又成了助攻了。」
眾人都心懷期待地看向草坪中央,想像中的尷尬場面已被身經百戰不服輸的蘇憑淵輕鬆化解,不得不說,雖然想像不出蘇老師帶著律動跳舞是什麼場景,但此時此刻伴隨手勢舞在全情投入的男人無不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楚阮月從擔心驚訝也就一瞬間的過程,當她好好拿起手機,將鏡頭對準最在意的人時,整顆心都已為他在跳動。
撇去一些優雅和斯文的屬性,眼下的蘇憑淵多了股青春洋溢的瀟灑氣質,在熟悉的伴樂和歌聲中,他坦蕩自在的手勢舞簡直讓人一秒夢回學生時代。
楚阮月可不是第一次看他跳這支舞,早在很多年前,早在她還沒意識到心裡的不安和慌張真正代表什麼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當年的他也和此時此刻一樣,雖不擅長但卻自信地站上舞台中央,成為閃閃發光的存在。
所有人的眼裡都有他,而她的眼裡卻只有他。
因為沒人知道,這支手勢舞是她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會他的,她目睹過他所有的笨拙,也見證了他所有的努力,更明白他優秀的外表之下擁有怎樣一份執著和堅持。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依然能記清楚每個動作,絲毫不差地將它們一一呈現完美。
單調的歌曲漸漸迎來合唱,楚阮月回過神,發現是身後傳來的哼唱,大家也早就被歡樂的氣氛感染,忍不住參與其中了。
「向天空大聲地呼喚,說聲我愛你,
向那流浪的白雲,說聲我想你,
讓那天空聽得見,讓那白雲看得見,
誰也擦不掉我們許下的諾言。
想帶你一起看大海,說聲我愛你,
給你最亮的星星,說聲我想你,
聽聽大海的誓言,看看執著的藍天,
讓我們自由自在地戀愛。」
鏡頭裡綻放燦爛笑容的人和她記憶中的十七歲少年重疊,帶著同樣的意氣、同樣的堅定,向她走來。這次不必慌張不安,只需等待他再次走進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