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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是你×心知

2024-09-15 08:57:13 作者: 切尾

  摯愛是你×心知

  隔天,旅途歸來,楚阮月困得眼皮直打架,到家就會了周公。

  一覺醒來,已近傍晚,她肚子餓得咕咕叫,準備去廚房覓食。打開冰箱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合胃口的速食,而且這幾天都在外面浪,一個新鮮食材都沒有。

  她想到蘇憑淵出門前說,他要去趟學校,等晚上回來一起吃飯。既然是要一起吃飯,怎麼能一個菜都沒有呢。她心裡飛快地盤算了一會兒,換上衣服鞋子出了門。

  

  上次買菜還是在上次。楚阮月慚愧地發現,這段時間的家務活貌似都被蘇憑淵包攬了,每次她後知後覺想出份力時,事情都已經被安排妥當,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可不行,既然決定共同生活,她也該拿出像樣的誠意,尤其是知道,蘇憑淵很擔心她再度改變主意離開海沢這件事。

  蘇憑淵向來不是缺少自信的人,能讓他不安到那種程度,她確實責任不小。

  抱著今天必須大顯身手的決心,楚阮月直奔最近菜場,然後趕在挑花眼之前,買了兩大袋食材往家趕。

  回到星河公寓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一輛轎車前。說熟悉是因為那人背影以及穿著打扮,極容易讓她聯想到最近見過的某人,再定睛細看,轉身時的側影更叫她確認對方的身份。

  正當她的好奇心冒出來時,一抹鮮亮的身影從公寓樓里走出來。是位容貌亮麗的年輕女子,一頭波浪卷長發尤為矚目,她輕快的腳步像踩著音拍般走到轎車前,朝站在對面的男子嫣然一笑。

  「卓,樓上整理得差不多了,我還想添置些生活用品,你載我去趟超市吧。」

  女子舉止大方,聲音悅耳。楚阮月很快就記起來,她正是上次在藝展中心見過的「向日葵」小姐。

  她還記得,卓秉約與「向日葵」小姐舉止親密,應該是關係不錯的朋友,而今兩個人同時出現在樓下,這是什麼奇怪的巧合。

  手中沉甸甸的購物袋提醒著她應該快些上樓。楚阮月未再猶豫,邁開步子徑直走過去。

  但或許,卓秉約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出現。這不,她才走出兩步,卓秉約已經完全轉過身,用一副既驚訝又熱切的目光看著她。

  該驚訝的人是她才對吧。海市那麼大,他也不過才回來幾個月,這麼容易又碰見也算緣分了吧。

  沒想到,「向日葵」小姐還主動朝她招手,熱情到完全看不出來她們其實只見過一面。

  「卓,是上次見過的楚小姐嗎?」

  被人認出來了,楚阮月只能客氣地朝他們點點頭。

  「阮月。」卓秉約先一步走近,目光飛快掃過她手裡的東西,竟是要主動幫她提。

  楚阮月下意識地把購物袋往身後藏,若無其事地朝他打招呼。

  「卓哥,這是你的車啊?」

  她其實想問,他為什麼會來星河公寓,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唐突。

  「阮月,你住在這裡?」

  「是啊。」楚阮月微笑著點頭,「你們是……」

  「哇哦,這可太有緣分了,卓,我說什麼來著,搬家果然能遇到好事。楚小姐,你就住這棟嗎?哈,以後我們可以當鄰居了耶。」

  楚阮月細品「鄰居」二字的含義,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巧合還不止一樁。

  「我們住在二十五樓,你呢?」「向日葵」小姐熱情道。

  楚阮月接著細品「我們」二字的含義,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她看了眼卓秉約從剛才起就繃著的臉,意識到自己沒必要知道太多,客氣地給了回應。

  「我住二十樓。你們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言外之意,她想識趣退場,況且手裡的購物袋已經重到讓她吃不消,她只想快點回家。

  「不打擾,我們剛搬好東西,還打算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你知道……」

  「葉伊雯,我買了些日用品放後備箱了,你看看還缺什麼要補。」卓秉約打斷道,「你在樓下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說罷,他又走近一步,趁楚阮月不備,愣是將她手裡的購物袋「搶」了過去。

  「這麼重。」卓秉約嘀咕了一句,轉而笑道,「走吧,我送你上樓。」

  「不用,你不是還在忙嗎?」

  楚阮月已經不習慣接受他的好意了,伸手去奪,可哪兒還「搶」得回來,卓秉約人高腿長的,提起兩隻重袋就往電梯廳走。楚阮月連走帶跑地追過去,電梯門已經開了,二十層也被點亮了,總之只落個「跟上」。

  「卓哥,我自己可以拿。」

  楚阮月堅決強調,再次去奪被「搶」走的東西。

  她記得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那是上大學的第一年,楚阮月獨自拖著行李箱去大學報導,人生地不熟的,都做好了碰壁的心理準備。誰曉得,卓秉約居然提前在學院門口等她,說什麼都要親自送她進校。

  後來她才知道,卓秉約提前去問了楚挽沁。楚挽沁倒是輕易鬆了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她的入學信息統統告訴了卓秉約。她這個姐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過,莫不是揣著別的心思。但再如何,她也不至於懷疑卓秉約的動機。

  卓哥人很好,是一無所知的好,是不藏私心的好,基於這一點,她沒辦法討厭。

  時間回到眼前,這樣的好卻讓人不得不避開。

  購物袋硬生生被她拿回來,沉甸甸的分量讓人安心不少。

  並不寬敞的轎廂內,兩個人並肩站著,面板上的數字每跳轉一個,熟悉的沉默便拉長一秒。

  「耽誤你時間了。」該說明白的話,先前都說到位了,楚阮月完全沒有尷尬,「你們是租房還是買房?」

  「我和葉伊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卓秉約多看了幾眼購物袋裡的東西,「我跟她就是朋友,房子是合租,有些不得已的原因。」

  「別緊張,我不打聽。」楚阮月抿嘴笑了笑,「葉小姐看著很有趣,和你的性格很搭。」

  卓秉約神色如常,雙手卻偷偷握緊:「我也沒想到,會在搬來的地方遇見你。我……」

  印象中做派爽快的人突然顧慮重重,也不知是否因為這場巧遇來得太不巧。好幾年不見,卓秉約的性格沉穩了許多,說出口的話也都經過深思熟慮,遠不見當年的灑脫與不羈。

  人到底是會變的,楚阮月無端聯想到蘇憑淵,想著得趕緊回家準備晚飯。

  「卓哥,我到了。」電梯門一打開,她頓時來了幹勁,「恭喜你搬家,我還有事,再見。」

  在電梯關上前,楚阮月快步走出去,卓秉約似乎又說了句什麼,可她沒聽清。

  沒關係,都是巧合罷了,不影響她過日子。

  推門進屋,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鞋。楚阮月「哎」了一聲,左手的購物袋跟風似的往下墜。她還沒反應過來,整袋的蔬果「嘩啦啦」落了滿地。

  多半是剛才和卓秉約搶來搶去惹的禍,她哭笑不得,俯身去收拾一地狼藉,奈何幾個橙子脫離掌控,在她眼皮子底下溜得飛快。

  她又「哎」了一聲,順著方向看見一雙行進中的拖鞋。

  「你都回來了?」楚阮月仰頭,「我買了好多菜,你想吃什麼?」

  蘇憑淵俯身撿起地上的橙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直到雙手被占滿。

  這男人怎麼連撿橙子的動作都這麼優雅,還是說,但凡看他的時候她都會自帶濾鏡。不行,這太過了,流於表面的喜歡會暴露她偶爾的膚淺,就這樣放任自己得意忘形的話,豈不是很丟人。

  楚阮月慢下動作,又轉念,自己在他面前丟人的事還少嗎,他從來不介意,正因如此,她才會越來越放肆。現在,連她自己也搞不清,蘇憑淵對她究竟有無純粹的喜歡成分,哪怕是朝夕相處的依戀之情,也能讓她心滿意足。

  「怎麼不多休息會兒,想吃什麼我順路也能帶回來。」

  蘇憑淵不單把橙子放好了,連同她手裡的其他東西也收拾妥當,儼然一副不讓她幹活的樣子。

  楚阮月可不樂意,站起身說:「我已經休息夠了,要說累的話,你這開一路車的,豈不是比我更累。」

  說著,她又去挑剛買的食材。

  「讓我想想,油燜茄子、西紅柿炒蛋、再加山藥排骨湯……完全夠吃了。」

  擔心蘇憑淵又搶活兒,她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今天必須我下廚,你別跟我搶廚房啊。」

  話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誇張。

  其實,回來的路上,她的情緒挺平穩的,可剛才忽然見到卓秉約,和他聊了幾句有的沒的,讓她猛然間意識到一件事。

  這麼些年,尤其是和蘇憑淵成婚後的這幾年,她為了過得自在,總是優先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蘇憑淵輕易說出口的求婚,在她看來是類似心軟的同情。她不需要如此盛情,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為止。

  她還提出了過分要求,哪怕婚後也要分居兩地,人前是夫妻,人後卻完全自由,一頭扎進工作里,兩耳不聞窗外事。

  可蘇憑淵從來不計較,非但不計較,還熱衷於幫她安排好一切,包括解決各種麻煩。身為丈夫的責任,他一件不落地承擔,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

  楚阮月騙自己,比起喜歡他,不如說更需要他。

  但就在剛才,就在面對曾經對她說喜歡、如今對她說放下的卓秉約時,她滿腦子想到的卻是行動大於承諾的蘇憑淵。

  並不是什麼無端想起,若非藏著深沉的愛意,她怎會心甘情願接受這樣的人生。

  喜歡就喜歡了,拿什麼需要當藉口。

  她羞於自己突然的頓悟,飛快走進廚房。

  偏偏蘇憑淵又一步不落地跟過來,分不清是固執還是黏人。

  今天,左右是跟「搶」字槓上了吧。

  然而,一進廚房,香氣四溢,剛煎好的牛排以最完美的姿態呈現在碟子中,一旁是勾人食慾的配菜,以及熱騰騰的濃湯。

  「你這是——」楚阮月還沒大顯身手就落得完敗。

  「都說了,想吃什麼,我能安排。」蘇憑淵慢騰騰地說,「你的廚藝等下次展示吧。」

  不然呢,楚阮月也別無選擇,說開心又無奈,埋頭把用不上的食材各自歸位。

  她可能真的嫁了個田螺小伙,不用許願就能成真的那種。

  「我偶爾也想出份力。」她不自覺地說出口,「你這麼對我好,到底是圖什麼啊。」

  這話本該藏心裡,自問自答的。

  「我圖的,還能是什麼。」

  楚阮月驀地呆住。

  一轉身,蘇憑淵近在眼前。

  他的神色不似平日清冷,反而盡顯沉鬱,微蹙的雙眉之下仍是雙好看的眼睛,許因沒了鏡片的遮擋,更容易看清眼底的情緒。

  楚阮月緊著呼吸,仍處於不知所以的狀態,卻明顯感受到他遞來的目光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總是輕易被吸引的力量,但與過去又有所不同,她實在說不清究竟算什麼。

  短暫的凝視被他忽然收回,楚阮月稍稍鬆了口氣,卻又被他牽起了手。

  「跟我來。」蘇憑淵不給她緩和的餘地,拉著她往客廳去。

  她想問句「怎麼了」或「做什麼」,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發不出。

  似乎會發生了什麼,她有這樣的預感,像極了那天在山頂看日出時萌生的預感。

  他要講的,該不會是些理清關係的真話吧。

  比如,雖然是夫妻,但我只是做了應盡的義務。

  又比如,責任感是天生的,請別誤會成特殊感情。

  若是這些,他不說,她也懂的,沒必要再強調一遍。

  直到她被拉著在沙發落座,腦子裡亂得跟毛線團似的雜念才得以鬆散。

  「蘇憑淵。」她斜坐在沙發邊,啞著嗓子低聲道,「其實我挺餓的,要不先吃飯。」

  用吃飯來拖延時間,她也佩服自己。

  「不行。」蘇憑淵站在她對面,語氣平平淡淡。

  「可是……」

  「可是」被她說到一半,蘇憑淵忽然俯身,將雙手撐在沙發兩側。

  上一秒還保持著最後的分寸,這一秒仿佛置身於他的懷抱。

  「有些話,我現在就要說。」

  雪松香瀰漫,低沉聲環繞。無形的毛線團飛快收緊,她整個人已心慌意亂。

  「阮月。」

  蘇憑淵再俯身,竟是半跪在她面前。

  楚阮月被喚得清醒,原本仰視於他的視線,一時間隨之下移。

  無心居高臨下,卻只能居高臨下。

  「無論如何,聽我說完。」

  然後是無法分心的對視。

  「楚阮月,我沒你想得那麼高尚。」他的語氣是不帶情緒的平穩,可眼裡卻流露出一絲不安,「你問我圖什麼,我圖的就是你這個人。」

  她完全沒聽懂,又或是來不及聽懂。

  「我想以最合情合理合法的身份待在你身邊。雖然順序不太對,但我實在沒辦法了。」

  他微微仰起臉,澄澈透亮的眼眸中閃爍著綿綿期許,一如少年般的純淨動人,而當這目光與她的相觸時,眼底竟暈開一種近乎虔誠的真摯。

  楚阮月頓然心動,不管聽懂沒聽懂,至少這一刻徹底淪陷。

  「……什麼……沒辦法……」

  「我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他放緩語氣,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明了,「阮月,我喜歡你。」

  越聽越超綱,越聽越混亂,楚阮月忍不住攥緊雙手,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分。

  「你到底是……」

  「我非常喜歡你。」蘇憑淵迎著她的目光,溫柔且堅定地說,「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

  楚阮月怔怔坐在原位,怦怦的心跳聲直擊耳膜。

  她沒有幻聽,也不可能幻聽兩次。但「喜歡」兩個字,來得好不真切,直到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而且,這份喜歡——」他忽然頓住,自嘲般嗤笑道,「久到讓你覺得可笑。」

  楚阮月頓覺兩頰發燙,緊攥的雙手似麻木了般悄然鬆開,緊跟著有股熱烈的暖風自她心間呼嘯而過,卻是掀起陣驚濤駭浪久久不得平息。

  對視持續了數秒,她不知所措地先避開。

  蘇憑淵仍半跪著,從沙發旁捧出一隻牛皮禮袋,然後他揭開遮蓋束口的輕紗,如同變魔術般,捧出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楚阮月這下是真真看花了眼,暖風或駭浪或成風平浪靜,卻在腦海里綻開一朵接一朵的絢爛煙花,連同劇烈的心跳難以自控。

  她鼻子發酸,是說不出的驚詫,想擡眼再確認一遍眼前人,又惶恐一切如煙雲成空。

  映入眼底的鮮艷紅玫瑰落了滿懷,終於,她提起勇氣,重新看向他。

  「你能再說一遍嗎?」她居然只是貪聽那句話。

  「我,喜歡你。」

  心一顫,純粹的真實感撲面而來。

  她揣著心跳,捧起玫瑰,所有可解的不解的未解的,在這刻通通拋之腦後。再靜靜注視著他的雙眸,仍是清澈的真摯,亦多了熾熱的渴盼,像迫不及待要將「喜歡」的情緒傳遞給她。

  夠了,她心中默念著,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這一吻是綿延不絕的清甜,她決定罔顧他的意願,不留餘地地品嘗。如果他的「喜歡」是可見的、能碰的,就讓她放肆一回,直到把這份「喜歡」完全收入囊中。

  捧在手中的玫瑰顯然成了礙事的存在,可她又捨不得就此放開,正在猶豫之際,蘇憑淵忽然推開她的肩。

  剛是意亂時,又恢復清醒,她意識到自己失態,不自覺垂眸。

  然而,她雙手變輕,手裡的花也被奪走,再是後背一沉,整個人向前傾去。

  在看清狀況之前,雙唇再度被甜暖覆蓋,她氣息全亂,心如鹿撞。

  少了阻隔的擁吻變得更烈,怪只怪他太招人心動,楚阮月哪還有抵抗的餘力,不等反應過來,就被他帶倒在沙發上。

  明明想放肆的人是她,一時間,情勢扭轉,不講理的人反而成了他。

  「阮月……」

  沉沉呼吸落在耳邊,聽得人心尖發顫,她再難分心,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二人正情意綿延,忽然被一陣門鈴聲驚擾。

  楚阮月微微愣住,只覺蘇憑淵給的吻更深切,像是不打算就這麼放手。

  可門鈴繼續響起,一再擾了他們的好氣氛。

  「得去開門。」楚阮月雖不舍,也只能紅著臉推開他。

  「在這裡等我。」蘇憑淵輕嘆著,起身往玄關走去。

  他一走開,楚阮月立刻捂住兩頰,撲通撲通的心跳還是足夠猛烈,但至少這一刻無比真實。

  都是真的,她親耳聽見他的告白,一遍又一遍的「喜歡」,生怕她不信似的反覆強調。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她了。

  [蘇老師來了]

  蘇憑淵朝玄關走去,腦海中還是剛才那幕。

  他打亂了所有計劃,終於把最重要的話說出口,一連五個「喜歡」,不知是否已把心意完整地傳遞給她。

  唇上留著她給的溫度,甜得他心花怒放,可到底是沒嘗夠。

  好啊,他倒要瞧瞧,究竟是誰這麼會挑時間,擾了他們的大好時光。

  抱著不管外面站的是誰一律都不給好臉色的決心,蘇憑淵忿忿地打開了門。

  然而,映入眼帘的面孔,卻叫他一下呆住,連剛才醞釀好的情緒都煙消雲散。

  「誒,我按了那麼多遍門鈴,還以為沒人在家呢,太磨蹭了吧。」

  蘇憑淵剛要開口,那人又搶先說:

  「行李在後面啊,都交給你了,這一路把我累的,真是夠嗆。」

  蘇憑淵欲言又止,視線落在其身後,見兩隻並排而放的行李箱把走道攔了大半,也難怪累得夠嗆。

  「不能提前打電話嗎?」蘇憑淵嘆了一句,「非要一個人拖回來。」

  「拖回來?怎麼可能,我又不傻。當然是打了出租直接到門口,喏,那兩行李箱也是司機師傅幫忙拿上來的。」

  「那你這麼累?」

  「坐飛機不累嗎?你飛十三四個小時試試?我又不是鐵打的,怎麼能不累呢。你別攔在門口了,快讓我進去。誒,阮月呢?」

  蘇憑淵壓根就攔不住,只有側身讓人的份。

  這時,楚阮月也走了過來,一臉驚詫地看著面前衣著光鮮華麗的女子。

  「媽?」

  這一聲「媽」喊得賀芝喜逐顏開,她上前抱住楚阮月,熱切道:「阮月,我好想你啊!一回來就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楚阮月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任由自己被賀芝抱著:「媽,你回來怎麼沒提前說,也好讓我們去機場接你。」

  「機場才幾步路啊,不必興師動眾的,再說了,我要是提前告訴你,就不夠驚喜了!」

  蘇憑淵聽著這番話,不禁撇了撇嘴:「媽,你剛還說累的。」

  賀芝回頭暼了蘇憑淵一眼:「那還不是你開門慢了。」

  說罷,她又扶著楚阮月的肩膀,好好打量了一番:「不過,看到阮月就不同了。怎麼樣,驚喜吧,我提前回來了,可以陪你們一起過節了!」

  見賀芝如此熱情,楚阮月也忍不住笑意。

  「這驚喜也太突然了,好像做夢一樣。」

  「怎麼能像做夢呢。」賀芝捏了捏楚阮月的臉,「讓我給你來點真實感,哎,阮月,你的臉怎麼這麼燙啊?」

  楚阮月抿了抿嘴,偷偷看了眼站一旁的蘇憑淵。怪二人太過默契,不約而同便對視上,有些心知肚明的事讓人各自意亂。

  「我就是……太高興了。」楚阮月顧不得害羞,拉起賀芝的手往客廳走,「你先坐著,我給你倒杯水。」

  賀芝笑嘻嘻道:「你別忙了,這種事讓蘇憑淵去做,我們說會兒話。」

  蘇憑淵已經任勞任怨地拖回行李箱,直接把它們安排進最遠的一間房。

  賀芝說「提前回來」是沒錯,但這麼個不講理的「提前」真打得人措手不及,一想到電話里的嘮叨就要當場表演,他更是頭疼。

  蘇媽什麼都好,尤其是偏愛阮月,在這點上,他們倒是母子連心。

  賀芝挽著楚阮月往裡走,正準備在沙發落座,忽然瞧見一旁的花袋,眼睛都亮了。

  楚阮月也意識到什麼,忙拉著賀芝換地方。

  「這邊還沒收拾,咱們坐這邊。」

  賀芝看了眼楚阮月,見她臉頰緋紅,笑盈盈道:「現在的玫瑰還真挺好看的,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楚阮月的臉更燙了:「怎麼會呢,我們剛才正準備吃飯,你來的正好,和我們一起。」

  「哦,吃飯啊。」賀芝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餐桌,空蕩蕩的桌面一個菜沒有,倒是有盞漂亮到不行的燭台,她笑意更甚,「說到吃飯真餓了。」

  「我去廚房準備一下,馬上就好。」

  楚阮月還沒起身,便見蘇憑淵端著牛排從廚房走出來。

  「你們先吃。」

  蘇憑淵來回兩趟將餐桌擺滿,楚阮月也沒閒住,把所有餐具擺放到位,兩個人忙完忙後,儼然默契十足。

  賀芝看著他們,嘴角的弧度都快繃不住了。

  「又是鮮花,又是牛排,燭光晚餐啊,你們這儀式感……」她故意拖著長音,觀察二人的神色,果然都不太自然,「像是知道我要提前回來啊?」

  「媽,你不是餓了麼。」蘇憑淵一邊盛湯,一邊念叨,「這些都是你的。」

  「沒錯,媽你多吃點,我們……不太餓。」可剛說完,楚阮月的肚子就「咕嚕」一聲,著實叫她尷尬。

  賀芝實在忍不住笑起來,多看了一眼蘇憑淵:「情調不錯,我很喜歡。」

  蘇憑淵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計劃執行起來,唉,也太艱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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