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選擇他×醋意
2024-09-15 08:57:01
作者: 切尾
只選擇他×醋意
高一下,班裡轉來了新同學,高大帥氣的外形把女生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祝辛夷課間跑來和楚阮月討論,說她可能撿到了便宜,那位新同桌好像什麼作業都會寫,寫什麼都是對的,至少她連續一周偷看的本子上沒瞧見一個紅叉叉。
楚阮月連連點頭,那很好啊,以後學習上有困難可以互相幫助,哪裡不會問哪裡。
祝辛夷捧著肚子狂笑,你當安珩是點讀機呢,哪裡不會點哪裡。她笑得太大聲,被剛進教室的安珩逮個正著,蘇憑淵跟在後面,目光也悠悠然飄過來。
自從安珩轉來後,帥成一棵獨苗的蘇憑淵就有了競爭對手,不過他倆非但沒有幼稚到較勁,反而一見如故要好得很。
養眼二人組成了高一(3)班最亮麗的風景線,隔三差五就有樓上的學姐組團來欣賞。
祝辛夷偷偷吐槽,這麼閒嗎,上課跟得上嗎,作業布置得太少吧,多看幾眼是高考能給你加分還是怎麼著,這點出息對得起海一中的校訓嗎。
楚阮月提醒了句,辛夷,你看得比她們還勤快。
我哪有!我是避無可避!他整天在我面前晃悠,還不容許我多看幾眼了!再說,我是不會哪裡點哪裡,還是你教我的!
楚阮月羨慕了,回頭看了眼安珩,安珩的身邊站著蘇憑淵,而蘇憑淵——
好巧不巧,楚挽沁正拿著數學試卷跟他說話,多半又是請教難題。
楚挽沁最近與蘇憑淵走得很近。學校準備開拍的宣傳片正在選學生演員,聽說每個班都要挑兩個人,大概率是打算選他們倆。一個是成績優異的班長,一個是能歌善舞的文娛課代表,湊在一起確實最合適了。
既然這麼合適,她還是別多想了。
祝辛夷湊過來問,你姐最近怎麼回事,不會做題去問老師啊,纏著蘇憑淵算什麼,一看就是上課不聽講,比你差遠了。
說來也奇怪,祝辛夷對誰都挺和氣,偏偏跟楚挽沁磁場不合,而且她還看出來楚阮月跟楚挽沁的關係並不融洽,每次有什麼事都幫襯著。
楚阮月也沒祝辛夷想得那麼弱勢,她只是懶得跟楚挽沁爭,畢竟人前人後還以姐妹相稱,沒必要做那麼明顯。
一周後,宣傳片公布的選角果然如大家所料,老師在講台上宣布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後排兩位主角。楚挽沁面帶自信笑容,顯然對此並不意外。反觀蘇憑淵,看不出明顯情緒,一如往常冷靜。
放學後,楚挽沁要留校參加宣傳片拍攝的籌備會,和楚阮月打過招呼後就去了學校禮堂。楚阮月還不想回家,留在教室里繼續寫作業,周圍的同學越來越少,最後連祝辛夷也走了,只剩她一個人。
比起回家,她更願意待在學校。上了高中之後,父親對她更加嚴厲,大多數時候都不給好臉色,芮姨幾乎不過問任何事,一心只撲在楚挽沁身上。如此,她更像個外人,明明也姓楚,但就是融不進。
寫完作業,楚阮月收拾書包準備走,瞥見最裡層的詩集一時興起,又拿出來翻閱。中英雙字的詩集本是幾年前在舊書攤上隨手買的,真正讀過後才發現自己喜歡得很。
就像祝辛夷說的那種,像撿到了寶。
楚阮月信手翻來,順著書頁翻到夾書籤的那頁。整本詩集裡,她最喜歡這篇短詩,情緒低落的時候慢慢念著,不知不覺就能掃走傷感。
小小年紀也是多愁善感,她也沒法控制說來就來的難過。好在尚有排遣的方式,也難怪大詩人們遇到點難事就愛提筆作詩。
她靠坐在後排的課桌上,高高捧起手裡的書,一邊笑自己多愁善感,一邊又認真醞釀情緒。頭頂明亮的日光燈撒下清冷孤寒的白光,待她覺得氣氛剛好時,便輕聲念了。
[如此幸福的一天。
霧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園裡幹活。
蜂鳥停在忍冬花上。
這世上沒有一件東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羨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記。
想到故我今我同為一人,並不使我難為情。
在我身上沒有痛苦。
直起腰來,我看見藍色的大海和帆影。]
楚阮月完全沉浸於詩的世界,差點忘了自己還在空無一人的教室,等頭頂的亮光再次刺了眼,才猛得回過神。
她輕嘆一聲,合上詩集。真奇怪,今天就算完整地念到完也很難趕走憂慮,一定是上課太累,提不起精神。
算了,時間不早了,回家還得繼續複習功課,她的「幸福」與「不幸」還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楚阮月背上書包,一轉身卻看見個身影擋在後門處。
蘇憑淵就站在那裡,同樣背著書包,同樣站在清冷的日燈光下。
她愣住呆住完全傻掉,拿在手裡的詩集差點掉地上。
教室里不是沒人了嗎,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完全沒動靜呢。
楚阮月一陣心慌,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三分鐘前自己誇張而又煽情的詩朗誦。不會吧,沒那麼巧吧,念首詩都能被他聽到,這也太尷尬了。
蘇憑淵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沉,總之氣氛沉默得都快僵住了。
楚阮月把詩集往身後藏,仿佛這樣就能相信他壓根沒聽見。
「還沒走啊。」
她裝作打招呼,快步走過去,想著能多快離開就多快離開,然而蘇憑淵還是攔著門。
「蘇……」楚阮月擡頭正視,可一對上他的眼神就心亂,連話都講不完整,「我……要走了,麻煩你……讓一下。」
「哦。」蘇憑淵像也回過神,往後撤了一步。
楚阮月立刻從他身邊經過,走出幾步又想起什麼,原地猶豫了幾秒。
「你走的時候記得關燈關門。」她沒頭沒腦說了句,沒看清他什麼反應,就轉身跑了。
楚阮月沿著走廊跑出教學樓,正好碰見樓上的二年級下晚自習課,成群結隊的學生個個步履匆忙,看著特別辛苦。
她跟上他們,混入人群,想著一年後多半也是這副狀態。
「阮月?」有人追上她,「你怎麼才走啊?」
楚阮月一擡頭,卓秉約近在眼前。
這麼多人呢,他怎麼一眼就看到她了,不可思議。
「嗯。」她應了聲,繼續往前走。
「阮月,你不會是在等我吧?」卓秉約一如既往地容易亂想。
「不是。」楚阮月還在想剛才的事,顧不上理他。
卓秉約攔下她:「怎麼了,愁眉苦臉的,跟我說說。」
「我沒事。」卓秉約如今長得太高了,楚阮月繞不開。
「阮月,你最近總躲著我。」
每次見面,卓秉約總會纏著她,明明也沒什麼要緊事。
「我要回家了。」
回家當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不打算與卓秉約走得太近。中考結束後發生的那件事還歷歷在目,她已經沒辦法把卓秉約當成無話不說的朋友。
「別急著走啊,我帶你去吃麻辣燙,學校后街開了家特別好吃的店,我……」
「不用了,你別跟著我。」
卓秉約跟聽不懂似的,直接拽住她的手:「別走,我真的有事跟你聊。」
身旁一路經過的男生們見他們拉了手,哇哇的起鬨。
「哇哦,老卓,可以啊,終於追到你家學妹啦!」
「喂,少起鬨!」卓秉約把楚阮月的手拉得更緊,生怕她跑了似的,「阮月,別聽他們亂講,跟我走。」
楚阮月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拉著越走越快,在旁人注視的目光下穿越整個校園。
「卓秉約。」她有些著急,還有些生氣,「你能不能先放手。」
「我放了手,你又要逃走。」卓秉約比她還倔,「除非你願意好好跟我談談。」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楚阮月回了句,「明天還要上學,我才不要耽誤你的時間。」
卓秉約聽了這話,突然停下腳步,可手還緊緊抓著她不願放。
「我樂意和你多待會兒,怎麼成耽誤了,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嗎?」
楚阮月咬著嘴唇不說話,可她能說什麼呢,是她主動躲著卓秉約的,而其中的理由並不需要告訴他。
卓秉約也多是無奈:「對不起阮月,我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但你什麼都不說出來,總感覺我們之間越來越疏遠了。」
她就是要疏遠他啊,既然感覺出來了,就不要再對她那麼好了,否則大家都會不愉快。或許,她確實應該把話說清楚,告訴他以後別對她那麼熱情友好,何況他還得備考,該把心思撲在學習上,而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上。
「你說的麻辣燙是哪一家,我可以吃完了再回家。」
楚阮月垂眸,心裡又泛起莫名其妙的酸楚,如果說躲著是因為決心不夠,那麼接下來要說的是早晚都要做的。
海一中后街有家麻辣燙,雖然不在最熱鬧的路口,但人來人往的生意很不錯,學生們也是會經常光顧,畢竟便宜好吃又能填飽肚子的選擇也就幾種。
這個點店裡的客人還不算多,卓秉約偏偏挑了露天的位置,一邊聽著外放的電台廣播,一邊看著路邊來往的行人。
同樣的一首歌跨越好幾年的時間來到現在,剛好等來了想見的人,他起身相迎,禮貌得都顯出拘謹。
「卓哥,你是早到了嗎?」
天氣已經冷了,楚阮月卻只穿著薄薄的毛衣外套,涼風吹過時側頸的短髮揚起優美的弧度,讓他很在意也很著迷。
「我們進店裡吧。」他沒勇氣盯著看,只把目光落回她臉上。
「不用,就坐外面吧,這位置很好。」
這位置是他們第一次來這家店時坐的位置。卓秉約不敢想,是她真的記著,還是隨口一說的巧合,無論哪種,都足以讓他回憶泛濫。
「走了一路,都不覺得冷。」楚阮月邊說邊坐下,並沒有在意卓秉約的視線,「這家店真的沒變呢,還和上學時一樣。」
「有變的,老闆不年輕了。」
卓秉約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裡的購物袋,注意力被上面的品牌logo吸引過去。是家品味不俗的男裝品牌,上次見蘇憑淵時,就留意到他穿著的品味,想也知道這會是給誰買的。
「抱歉,臨時約你。」卓秉約客客氣氣,「你應該很忙的。」
楚阮月也客氣地笑:「你也很忙吧,醫院裡事情更多。」
卓秉約有些難以想像,他還能和她這般自然輕鬆地聊天,如同認識了很久的朋友。錯了,他們本來就認識很久了,十七年的光景,比蘇憑淵認識她還要早一些。
二人各自點了菜繼續等,氣氛也同外面的氣溫一起冷了下來,卓秉約擔心自己的主動表現得明顯,只得從最俗套的話題入手。
「天冷了很多,你平時多穿點,不然容易感冒。」
楚阮月聽了淺淺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卓秉約一愣,因為他們都長大了,所以多餘的關心就不必明說了,仔細想想,他確實沒什麼立場給她過於親近的關懷。
從以前到現在,他總是把握不好分寸,無法理解她,更無法保護她。
熱騰騰的麻辣燙端上桌,楚阮月食慾滿滿,拿起筷子便小心翼翼地吃。卓秉約也確實餓了,但他不願吃得太急,有些話可以慢慢講,何況選這裡見面確實有私心。
「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有她沉浸於品味食物,「海帶結的系法也沒變呢。」
當初第一次來,她也提過海帶結,滿滿的好奇心惹人歡喜,那時的卓秉約二話不說就把碗裡的海帶結都夾給她。
現在不會了,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牆,看不見也推不倒。
「阮月,其實很多東西都沒有變。」
卓秉約有心推倒那堵牆,哪怕已經太遲。
「雖然過去很多年,但關於你的每件事,我都記得很清楚。」他手執竹筷卻沒再動,「抱歉,有些話現在講可能是冒犯,但我想了很久,還是要告訴你。」
楚阮月也停了筷,清澈透亮的雙眼裡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有等待他傾訴的認真。
「第一次見面時,你就成了我心裡的特別,而我那時候太年輕,不懂那份心情是什麼。」
雖不是第一次向她告白,但絕對是最緊張的一次。
「阮月,你在我心裡住了太久,久到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完整地表達那份心情。以前,我拼命追著你跑,大概是讓你嫌煩了,是我不知分寸太過張揚。後來,我學著沉穩學著成熟,想用更好的方式去接近,卻又執迷不悟忽略了你的感受。」
壓在心裡的話斟酌了太多年,再提起早已沒了當年的十足底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再也沒辦法留住你,但明知道這樣,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你。」
喜歡分很多種,卓秉約的喜歡屬於明知故犯忍不住的那種。
她沒有躲避視線,只帶著平靜的友善看著他。卓秉約又猜錯了,他還以為楚阮月聽到這話會躲開避開,至少不會如此坦蕩自然地面對。
意料之外的順利,讓他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阮月,如果當初我選擇與你保持距離,學會尊重你的意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另一種可能?」
那種可能就算得不到她熱烈的喜歡,也至少能名正言順地留在她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握不了對的距離。
楚阮月輕輕垂眸,臉上帶著一絲很淺的笑,很快又回視他。
「你跟我說過很多次喜歡了。」
卓秉約心臟一緊,是啊,過去的喜歡太豐盛,總是不厭其煩地對她講,講得多了是不是都成了玩笑話。
「我都是認真的。」他可以承認自己過於草率,也做過不少荒唐的自以為是的決定,但他絕對不認為這份真心是假的。
「我知道。」楚阮月的笑容漸漸散了,「你一直都很認真,認真地和我做朋友,認真地幫我解決麻煩,認真地說喜歡我。是我不願耽誤這樣好的一個你,有些不知好歹,浪費了你的真心。」
她總是在拒絕之前誇獎他,這跟發「好人牌」有什麼區別。真要提到「真心」,那也是他心甘情願給的。如今是連「好人牌」都談不上了——她都結婚了,全身心地屬於另一個男人,他拿什麼去堅持,說得難聽些,這種行為根本是不道德的。
「你這麼說,讓我更加——」卓秉約自嘲地笑了,「我嘗試過,離你遠一點再遠一點,會不會就能放下,但那太難了。我有時候想,你應該罵我,把我罵醒了會比較好。」
「我不能否定你的心情,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只會有一種選擇。」楚阮月遠比他冷靜,一如當年,「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選擇。」
卓秉約當然看到了,但可笑的是,當年一無所知的他還口口聲聲地告誡蘇憑淵,讓他離阮月遠一點。到頭來,真正該離遠點的人是他自己。
「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別被一些回憶絆住了腳步,未來的路還很長,我相信……」
「絆住腳步的人不止我一個。」卓秉約不得不打斷她,「你和他在一起,真的夠好嗎?」
不是質疑,是擔心,擔心那個男人是否有能力守住她,畢竟他非常了解楚阮月的痛處,他絕不忍心見她受到半點委屈。
「他很好,對我也很好,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楚阮月的笑容又回來了,是灑脫的無需置疑的笑容,「你別總把我想得那麼可憐,我也是有追求的人。」
「但如果他敢負你,我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卓秉約已經不想藏著掖著了,這種話他當年也這麼不講道理地告訴過蘇憑淵。
當知道蘇憑淵向楚阮月求婚後,卓秉約心裡的憤懣不平積攢到了極限,但他當時又有什麼立場指責。因為感情一再受挫,他接受了一直追求他的女生,也想過儘快地放下和忘記,但突如其來的意外和莫名其妙的求婚,讓他徹底忍不了怒氣。
沒錯,他向蘇憑淵動了手,雖然也沒占到什麼便宜,但那刻的心情直到今天還不曾忘記。
「他要是真負了我呢,我也不會傻兮兮地原諒他,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楚阮月真的變了許多,開得起玩笑,也能輕描淡寫地蓋過二人間的尷尬,看起來是他止步不前,不思進取了。
「卓哥,我應該對你說句謝謝的,認識你是我的幸運,所以你也會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運。」
還有什麼比各種程度各個階段的拒絕更悽慘的事,他從頭到尾就沒能走進她的心,徘徊得越久就越難靠近,最後只得到一句謝絕入內的禮貌。
之前的問題也是毫無意義,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另一種可能,楚阮月一向清楚自己要什麼,不是他想給就給得了。
「如果這就是你的祝福,那我收到了。」
他心中嘆息,吃的是情懷,聊得是遺憾,再多不甘也挽回不了。
「卓哥,這是送給你的禮物,歡迎你回海沢。」
卓秉約還沉湎於往事,楚阮月已經拉著他面對現實。面前的簡陋餐桌上多了只小巧精緻地方盒,深色的盒身配上燙金色的logo字樣,看起來很有品味。
他愣在原地,表情木訥,無非是心中既驚又喜,卻不敢表露太多。
「不是什麼貴重的,別在意,收下吧。」
卓秉約默默拿起盒子,禮輕情意重,而好奇心已經難以忍耐。
「現在可以打開嗎?」過了好幾年,他才又受到來自於她的禮物。
「嗯,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她甜美可親的聲音,讓他回想起最無憂無慮的那段相處,怎能不動情。
打開盒蓋,他終於看到禮物的全貌——一隻木質的名片夾,設計精巧,品味不低,怎麼看都很特別。
「我想你應該能用上。」楚阮月說完繼續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麻辣燙。
「很好看,用心了。」卓秉約輕撫名片夾,生怕太高興而失態,「我會好好使用的。」
「對了,還得謝謝你上次給多納看病。」
提到多納,話題才變得輕鬆些。
「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你別再跟我客氣了。」
楚阮月咬了一口魚丸,說道:「那天晚上明玫都快急哭了,幸好有你在,所以一定要謝謝你。」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我們也能見面的吧?」再好吃的如果不是有她陪,他也少了興致。
楚阮月又吃了一塊土豆:「如果你還想著對我表白,那我只能疏遠你咯。」
卓秉約一驚,已分不清這是玩笑還算其他。
「我已經結婚了,所以請不要再對我說引人誤會的話、做引人誤會的事,如果這很難辦到的話,那我們就保持該有的距離。」
她還真是一心要澆滅他所有的念想,不給他一星半點的機會啊。可為什麼,本該難以釋懷的鬱結一下子就散開了呢,就連絕望也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不敢再有不切實際的妄想。
這才是現在的楚阮月,她真的長大了成熟了,能不躲不藏地說出心裡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與蘇憑淵的關係也一定更加穩固了吧。
可笑的人一直是他,這數年來的苦悶全都是毫無意義呢。
卓秉約想著想著便笑了,笑得心酸又痛楚,笑得連手中的禮物都有些拿不穩。
楚阮月看著他時,眼底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又用笑臉相迎。
「你都叫我卓哥了,我還能引起什麼誤會呢。」
等笑夠了,卓秉約才回答她,然而他依舊說不出「祝你幸福」四個字。
[蘇老師來了]
楚阮月把新買的襯衫和領帶塞到他手裡時,還明顯帶著一點小情緒。
慶功宴上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如果惹人誤會了,她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自從那天后,楚阮月就把洗乾淨的白襯衫和領帶收進不常用的衣櫃,看起來是不打算給他穿了。說理解也不理解,她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在意過,因為楚挽沁的緣故嗎,他竟然沒法猜透。
「雖然是按尺寸買的,但還是先試一下,不合適我再去換。」
楚阮月站在衣帽間門口,提醒了句。
蘇憑淵展開手裡的襯衫和領帶,她果然眼光很好,了解他的品味,壓根沒什麼可「挑剔」的。
「你不看我試嗎?」見她轉身要走,蘇憑淵故意問。
「我還有事。」楚阮月毫無留戀,飛快地在他面前消失。
這是怎麼了,陪他試個衣服而已,反應這麼奇怪。
蘇憑淵轉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洗完澡的自己神清氣爽,分明是很完美啊。
新襯衫相當合身,看來是沒有換的必要,至於領帶,他猶豫了數秒,決定找個偷懶的藉口。
臥室的燈亮著,卻聽到客廳里傳來聲音,蘇憑淵手持領帶走過去,見她正靠在沙發上打電話。
原來是真有事,不過這麼晚了,忙工作會不會太辛苦。
「……嗯,確實很久沒見了,代我向卓叔問好。」
蘇憑淵聽覺敏銳,一個「卓」字已足夠引起他注意。
「你還記得啊,有心了。這周沒空,下周三吧,我應該有時間的,你想去哪裡?海境老街?嗯,可以的,那邊都還不錯。」
蘇憑淵越聽越在意,什麼下周三,什麼海境老街,這是有約的節奏啊。對方是誰,姓卓嗎,怎麼可能,卓秉約敢有這個膽子。
「卓哥,你今天說過好幾次謝謝了。」
今天?今天他們通了不止一次電話?蘇憑淵心裡瞬間繃緊了根弦,若再繼續聽下去就會崩的那種。
「好,那就周三見。」
周三見?見什麼見!下周三剛好排到他值班,信不信他現在立刻馬上就把值班給調了。
「其實,時間還早,我覺得……」
蘇憑淵已經聽不下去,徑直走過去。
楚阮月未料到他突然出現,更未料到他突然俯身給了個熱烈到燙心的吻。
如此焦心不安,如此迫切誇張,他切切實實是著急了。且不說她剛才避開時表現得古怪,眼下的通話就夠他吃醋了。
卓秉約是什麼人,他可太清楚太了解了,從高中一直追她到大學畢業,哪怕他已經求了婚也會跑過來糾纏的不知好歹的男人。如今五年過去了,卓秉約又大搖大擺出現在他們面前,這算什麼,繼續不講道理地胡來嗎。
當年,他已經給夠卓秉約面子了,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蘇憑淵定不下心,卻也怕嚇著她,忍著焦躁半撐在沙發之上,看著眼下的人。親她是想打斷這通電話,用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如果可以他還想告訴那傢伙,別在背後暗戳戳地騙阮月。
楚阮月背靠沙發,目不轉睛看著他,一副茫然的樣子可憐兮兮。可惡他擺著幅居高臨下的架勢,卻並沒有想真想欺負她,當真是有些衝動過了界。
「阮月?」手機那頭的聲音果然是卓秉約,一聽就讓人來氣。
楚阮月回過神,繼續接聽:「嗯,你說。」
蘇憑淵的心浮氣躁又起來了,但他決定改變策略,用更「委婉」的方式。
「你剛才說什麼?」
「我剛才說……」
蘇憑淵再俯身,把吻落在她脖子上,這次楚阮月果然反應正常了,一把將他推開。
「先讓我接電話。」
她移開手機,壓低聲音對他說,然而臉頰已經紅了大半,不得不說她就是太好脾氣,居然都不生氣。
不敢嚇她,倒可以惹她生氣,蘇憑淵就是見不得她和卓秉約說話卻把他扔在一旁。
「還有一個月時間,其實不用那麼……」
蘇憑淵這次不給她機會了,摟過她的肩換另一邊親,專挑她怕癢的位置。楚阮月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更給了他偷襲的機會。
「你幹什麼啊。」
手機滑落,掉在一旁的地毯上,蘇憑淵視若無睹壓著她的肩,偏不讓她起身。
「離他遠點。」他完美復刻了不久前的來自於她的發言。
楚阮月自然聽懂了,辯了句:「我只是在打電話。」
「卓秉約又想做什麼,故意約你見面嗎?」
「不是,他有事跟我商量,請我給一些建議而已。」
可不就是「詭計多端」的男人,說什麼商量,其實都是藉口,他可太了解這種事了。
「需要什麼建議,讓他直接來找我。」蘇憑淵貼近她的臉,「纏著你算什麼意思。」
「他沒有纏著我,你亂講什麼呢。」楚阮月想推開他卻是推了個無奈,「先讓我起來。」
蘇憑淵搖著頭,把她摟得更緊,說是無理取鬧都不為過。
楚阮月哭笑不得:「蘇憑……唔……」
「淵」字已經沒機會喊出口,因為他已經不想浪費時間,為一個惹人厭討人嫌的男人而繼續跟她爭論。
這大好時光的,增進一下夫妻感情不比其他事更重要更美好嗎。
「你親夠了啊。」楚阮月真不知道他在耍什麼脾氣,說一句便討一個吻,幼稚到好笑,「打斷別人講話很沒禮貌,身為老師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她還想去拿手機,又被他搶了先。
「別看了,他自己掛斷的。」
「你怎麼知道?」楚阮月拿不著,氣呼呼地問。
「他要識趣就該知難而退。」
蘇憑淵不但知道是掛斷的,甚至知道剛才手機掉下去的瞬間碰到了免提,卓秉約若是真敢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剛才那段話已經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場。
離阮月遠一點。時至今日,這句話應該是他光明正大還回去才是。
「不知道你想幹什麼,莫名其妙的。」楚阮月沒好氣地說了句。
蘇憑淵回過神,想起原本的來意。
「我是想告訴你,新襯衫很合身。」他故意慢吞吞地講,「領帶呢,要你幫我系。」
「你這樣子,我怎麼系。」
沙發已經夠窄了,他偏要挨著抱著,與她親密到不像話。
不管,他說什麼也不放手,直到她分不出心思再去想其他人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