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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該吃吃該喝喝。

  就算有再多遺憾，三年級生今年也就到此為止了。

  賽後我們沒有去外面吃什麼，因為日向還在生病，我們點了餐送來。

  「怎麼樣了？」

  烏養扯下口罩將托盤放到桌面上，剛給日向送了晚餐的他長嘆一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看到日向那孩子隱忍的目光，似乎目中無神的盯著某處，當看到自己推門而進時露出虛弱的笑臉對著自己問好。

  「啊，就那樣吧。」

  有些含糊的。

  

  雖然他們隊伍沒有拿到冠軍，但對於才建立起來的隊伍來說，他們取得的成績也很不錯了吧？這群孩子……

  烏養仰頭悶了一大口啤酒，眯起眼感受冰啤酒經過喉嚨的一絲上頭，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這群一直盯著自己看的高中生們。

  「嗯，看樣子恢復得還不錯。」

  烏養又仰頭悶了一大口，大大咧咧的坐在這群孩子們給他留好的位置，什麼好吃的自己碗裡都有，他隨意夾起一塊壽司就著啤酒咽下。

  奇怪的味道。

  潔子清了清嗓子，我擡眸看了眼她，跟著她和仁花站起手上拿著一堆食物，她低頭看了一圈在桌邊沉默的隊友們，

  「走吧。」

  「……」

  田中眼睛亮了亮，第一個站起身，握緊拳在胸前，

  「噢噢！不愧是……」

  有些疑惑為什麼西谷沒有跟著他的話，斜眼看了一眼不在狀態的西谷，他還是接回了自己的話。

  真是有精神的小伙子。

  看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烏養手撐在桌子上，又仰頭灌了自己一瓶啤酒。

  「喝酒要適量啊教練。」

  他垂眸看著我將他手裡的酒瓶換成我們在喝的飲料，半晌，笑出聲。

  無奈的嘆了口氣，仰頭喝了口飲料後站起身撓了撓頭，將剩下沒拿完的食物收拾一下端起，

  「走吧。」

  *

  四處無人，窗簾沒打開，只剩頭頂刺眼的燈。

  仰躺著的日向第一次覺得這麼安靜，他用手背蓋住了雙眼，睜眼閉眼都是賽場的一幕一幕。

  房間內長桌上放著教練拿來的各種美食，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就激動的一口塞倆吧。

  似餓非餓，但是鼻尖總有香味。

  在那頭一起吃飯的隊友們相比也是熱熱鬧鬧的吧。

  日向感覺手背濕濕的。

  啊，原來他哭了啊。

  明明他才是最不該哭的。

  ……可惡。

  「可惡！——」

  拳頭狠狠錘在床上，日向怒聲著，有些自暴自棄的哭喊出來。

  猛吸一下鼻子，他深呼吸幾下後起身去衛生巾洗了一下臉，關掉了燈有些木訥的來到長桌前打開包裝。

  「叮咚——」

  日向直直看著門，眨了眨眼。

  「叮咚叮咚叮咚！！！」

  門外的人急了，嚇得日向趕緊甩下筷子抹了一下臉鞋也來不及穿好就去開門。

  「來了來了！！」

  咔擦。

  門鎖打開。

  「日向/翔陽！！來吃飯吧！」

  門口一個人也沒落下。都揚起他最喜歡的笑臉看向他，除了笑臉奇怪的影山和面無表情瞥向一邊的月島，日向習以為常的忽略掉，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下。

  「噫！！臭小子不要把鼻涕也往前輩身上擦啊！！」

  田中怒吼。

  「嗚嗚嗚果咩納塞！」

  日向一邊哭著一邊道歉，趕緊離開了田中。

  眼淚鼻涕直流看得我有些嫌棄，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日向，看著他又哭又笑的。

  此時的前輩們早已擠開路將手上滿滿的東西放在那長桌上。

  「誒？怎麼……但是！萬一傳染你們怎麼辦！」

  日向手忙腳亂看著決定在他房間開飯的大家。

  「哼！也不看看我們是誰。」

  「放心啦！」

  西谷用力拍打兩下自己的胸膛，豎起大拇指給了日向一個安心的笑，然後將面前的雞腿遞給日向，

  「多吃點！要多補充能量。」

  我也跟著給日向面前滿是肉的碗添上為數不多的青菜，

  「也吃點綠色的，吃完過會我掐點給你送藥。」

  「唔唔——是！」

  *

  日向也沒想過這藥這麼苦。

  喝完藥兩眼一黑，似乎看到的橋上有個老婆婆在朝他招手。

  看他的臉揪在一團我就笑得直不起身。

  「yue！好苦……這什麼藥啊。」

  「中藥。喝完很快就好的啦。」

  我安慰他。

  日向心裡默默流淚。

  *

  井闥山這次的比賽也算是讓人不敢置信。

  還在想著也許井闥山要和梟谷角逐冠軍的我在得知井闥山早早就下場的時候，在回到酒店的時候就從員工那得知他們隊伍有個人受傷。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結束比賽的晚上，他們陪著前輩在醫院看了好久才一起回了酒店。

  晚上天台時，古森反而先問我日向和月島怎麼樣了。

  「嗯，都好得差不多了。」

  「是嘛。」

  古森低頭看著底下的景色，將頭埋進圍巾里。

  「排球，真是有意思的運動呢。」

  我走去他身邊感嘆道。

  「是啊。」

  白霧從他口中呼出。他雙眸微眯。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佐久早，莫名的隔壁古森愣住了一下，然後揮著手走到他隔壁，

  「小臣。」

  佐久早難得沒有戴著口罩，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古森後對著我點點頭，站在原地跟我對視了一會。

  三個人都沉默下來。

  最後佐久早移開了視線，與我擦肩而過。

  「晚安。」

  路過時，佐久早略微垂下眸輕聲道。

  古森在原地乾笑著，「那我也先走啦。晚安。」

  「晚安。」

  *

  梟谷回來了。

  雖然遺憾沒有拿到冠軍，但是他們似乎和平常一樣。

  木兔依舊是哈哈大笑著做出一些讓我們哭笑不得的舉動，

  赤葦也會面無表情的吐槽著木兔，又在他沮喪的時候讓他恢復精神，

  我也依舊感嘆木葉什麼都會太厲害了，然後難得的看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飄忽著視線。

  這時候就會竄出來一隻木兔說：「那我呢那我呢！我也來！」

  然後大家看著他做得不太盡人意的模樣笑出聲。

  *

  音駒早早的就各回各家，黑尾和研磨在當日感嘆著真是太累人了後在家開始昏睡。

  尤其是研磨，果不其然的當晚開始發熱，和日向當難兄難弟。

  在東京這段時間我也是照顧完這頭的日向就去研磨家偶爾幫幫忙順便吃吃黑尾做的營養餐。

  「這個家不能沒有阿黑。」

  黑尾無奈的看著一臉崇拜看著他的兩人。

  *

  小野渚發來消息說她和男朋友去卡拉OK的時候，不小心進錯了房間，結果看到他們學校的排球部正選們在一臉認真唱著校歌。

  為什麼你們卡拉OK還有人家學校的校歌啊？！

  *

  比賽閉幕式結束，我們也該回宮城了。

  坐上回程的大巴，踏上熟悉的道路，我當晚被及川和岩泉截胡。

  家裡坐著熟悉的幼馴染，只是他們現在都是一臉嚴肅。

  哈……

  我知道，在那之前其實國見和金田一有跟我提過一嘴。

  「做你們想做的吧。」

  久違的，當晚他們在我家留宿了。

  在及川提議和以前一樣三個人一起睡時，被我和岩泉兩拳揍得嗚哇大叫。

  最後被岩泉關進我提議的客房裡讓他自己鬼叫去了。

  ……然後當晚我和岩泉被及川吵得最後都沒睡聚在一起玩遊戲了。

  *

  角名過了幾天突然給我發了消息。

  稻荷崎三年級要離開，所以北信介在漸漸放手交給宮侑來管理。

  「真是……感覺命不久矣。」

  此時的角名正有些虛脫的仰躺在排球社的地板看著那邊還很興奮的宮侑和罵罵咧咧的宮治打起來，一邊虛弱的喘氣一邊不忘拿另一個手機錄下。

  似乎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在手機的加工下更顯了幾分磁性蠱惑。

  聽著他帶著吐槽的說完宮侑宮治的『壞話』，在最後再次說了想念北信介。

  電話那頭的宮侑終於聽到了似乎有人在偷懶，罵罵咧咧的就走過來，聽著他的聲音從小到大。

  角名立馬在那頭說了聲掛了後，宮侑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著掛斷的界面，我的笑久久不能平復。

  *

  照島最近有一個夢想，他告訴我他想要成為宮城縣最厲害的理髮師，到時候我去他店裡一律免費。

  我摸了摸悄然長長被風颳得凌亂的頭髮，問了一句，

  「全套護理嗎？」

  照島立馬拍著胸脯，

  「那當然！」

  說話間偶然露出的舌釘，實在誘人。

  ……

  *

  因為在接手家裡的事業，免不了就需要和牛島夫人碰面。

  和她討論完工作上的事情後，牛島夫人添了茶抿了口，裝作不在意的提了一句，

  「你和若利的婚禮什麼時候辦？」

  我：「？？？」

  當晚，殺到母親家，她哦吼吼了幾句，

  「沒想到她是個開不得玩笑的人呢~」

  *

  沒有想到天童對於甜食，尤其是巧克力這方面，實在是厲害。

  他偶爾會有些奇思妙想，因為是jump的忠實粉絲，在它有漫畫比賽的時候總是想要參賽，這時就需要我的畫技和他的腦洞。

  ……雖然都是自娛自樂的產物罷了。

  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出品的這玩意拿出去就是丟人玩意。

  那時候去了某個甜品店，甜到齁嗓子，於是天童叨叨了一句下次還是吃他自己做的好了。

  於是我愛上了他的甜品，用這些『畫』來拜託他每周的甜品。

  爽！

  *

  ……

  要立春了。

  雖然也一樣的冷。

  平淡的上學日，沒有了比賽大家都在過著平常的日常。

  但是，那些比賽仿佛昨天才發生了一樣。

  啊，我知道……

  是要【結束】了啊。

  ……

  ***

  日曆上的日子越來越近，

  那是三年級生要畢業的日子。

  在此之前，是最後一次在學校度過的情人節。

  更因為三年級要離開了，所以今天烏野的女生們更加騷動，走在路上都能聽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女生討論要送給誰誰的巧克力。

  因為我和仁花對排球部比較熟，大膽的女孩子們也跑上來詢問意見，有的還想拜託我和仁花轉交巧克力。

  「不好意思，我和仁花也有要送的對象呢，不能被他誤會了哦。」

  雖然是藉口，但還好女孩子們也體貼，聞言先是臉一紅，然後比我們當事人還要緊張的樣子，通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讓我們加油，一定能成功的。

  真可愛。

  側頭，才發現仁花也一臉通紅。

  「愛、愛！你你你、真的？！誒？是、是本命嗎？！」

  仁花跟要短路了一樣。

  我笑了笑，戳了戳她發燙的臉頰，

  「當然是真的啦，嗯，本·命。」

  *

  事情回到十天前。

  按照自己的想法，最後遞交了要參賽的畫作後，我開始接管家裡的部分事情，每天都很忙，連排球部也不怎麼露面了，自然也沒有機會去看見他們。

  不過聽潔子說他們和以往一樣，甚至比之前更加努力了，也已經決定好隊長要傳給誰。接下來的事情大部分都要交給仁花和緣下了。

  算是安心了一些。

  然後在翌日難得的自然醒後，接到了小野渚的連番轟炸。

  「愛！——一起來做充滿愛意的巧克力吧~」

  ……顛婆，我眼睛都沒睜開就掛斷了。

  然後外面門鈴狂響，小元在狂吠，耳邊手機在狂響。

  *

  「哇哦，這就是富婆的廚房麼！」

  「事先說明，我可沒有準備材料啊。」

  換好衣服的我打著哈欠靠在風子身上懶懶的說道。

  美華元氣滿滿拎起自己手上滿滿的一大袋材料，我真不知道這群看著柔弱的女子是怎麼一人一個提起這麼滿這麼重的袋子的。

  美華將東西放在台上，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脯，

  「放心！我們準備好了！」

  「所以為什麼我一個單身的要跟你們這群有家室的人在一起做巧克力啊？？？」

  「你居然還單身？」

  風子捂嘴，一臉不可置信。

  「……」

  我無話可說，一之瀨，我想你了。

  「誒呀……那你可以做一個超——大的，然後切成小塊分給他們，等一個月後就可以收穫很多很多巧克力啦~！」

  小野渚一邊將東西拿出來，一邊出著餿主意。

  我敲了敲她的頭，給她們拿出要使用的工具一一擺在桌面上，

  「別尬黑，我才不是這種人。」

  「所以，這麼多優秀的人，小愛一個都不喜歡嗎？」

  ……「怎麼才算喜歡呢？」

  三位有對象的人立馬就興奮起來，放下手中的東西圍過來給我開導。

  「晚上睡不著，你會找他聊天嗎？」

  我點了點頭，看見她們的表情變得猥瑣。

  「他在你身邊的時候會更加安心一點？」

  「呃……是吧。」

  「會不經意的想起他？」

  ……奇怪的問題，現在不就在想……

  誒？

  「什麼啊，你這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嘛。」

  ……

  「什麼……」

  風子走過來，將手上的東西翻轉過來。

  那是一面鏡子，照著滿臉通紅的我。

  這、鏡子裡懷春的少女竟然是我？？

  「你現在想的那個人，就是喜歡啊。」

  可是……

  「反正就一個巧克力，長痛不如短痛呢！」

  小野渚乾脆拆開一個糖果包裝，自顧自的吃起來。

  *

  心裡充滿了甜蜜的期待和淡淡的憂傷。

  被非單身女性圍在其中製作她們愛的巧克力真是煎熬。也被她們帶動著製作了份本命巧克力。

  真是要命……

  2月14日。

  看著包里靜靜躺著的巧克力，幾乎一整天都在神遊。

  沒有想到，最後我還是做好了獨一份的本命巧克力。

  後知後覺的悸動、像是不要命一樣瘋狂跳動的心臟……

  他會喜歡嗎？他會接受嗎？他也喜歡我嗎？他……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教室也沒什麼人了。

  我也收拾了一下拎起書包離開教室。

  手伸進背包摸了一下巧克力的包裝，又有些燙手的將它放開把手抽回按在臉頰上鼓氣。

  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我在尋找他，心臟跳的更快，仿佛要爆炸了。

  「哦——約我出來怎麼了。」

  我看到了他，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看著我。

  我上前，拽著他的手一路狂奔，他也順從的跟著我走到目的地。

  時間，正好。地點，正好。人物，正好。

  我拿出那有些燙手的巧克力，學著當時美華教我的姿勢將它遞出，

  「我、我喜歡你！——」